《与君归——归宿》那迦

3、第 3 章

　　聂明诀和蓝曦臣二话不说，当下御剑前往不净世，他们二人才落地，就看见魏婴和蓝湛也紧随其后从空中落下，四人对视一眼，话都不多说，聂明诀推开房门进到屋子里，聂怀桑正靠在床头愁眉苦脸的喝药，看见进来的四个人，眼睛都亮了，“大哥，你们终于回来啦。”
　　“怀桑，哥哥回来了，别怕。”聂明诀一个箭步冲上前，他反复打量自己的弟弟，这次离开不过半年时间，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弟更瘦弱了，神色很疲惫，脸色也非常难看。衣服宽宽松松的可以从领口看到胸膛被缠上厚厚的绷带，想必弟弟这次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聂明诀气得拳头握的紧紧的，恨不得马上就把罪魁祸首一刀砍了。
　　蓝曦臣毕竟也被他叫了很多年的二哥，也把聂怀桑当作自己弟弟般照料了很多年，如今看到他这样心里也很难受。所以他走到一边向医师打听聂怀桑的伤势，听说刺中胸口的那一刀，离心脉的位置也就一指的差距，刀尖但凡进入再深一点，聂怀桑就要命丧当场，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蓝曦臣脸上罕见的失去了笑意，压抑着熊熊怒火。
　　蓝湛也是冰冷着一张脸，他没想到在他担任仙督期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一刀，和捅在他自己身上没什么区别。
　　只有魏婴的表现有别于在场所有人。他沉着一张脸，眼神复杂的看向聂怀桑，聂怀桑并没有躲闪他的眼光，而是和他深深对视一眼。魏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倒是聂怀桑看到魏婴如此表现后，在无人注意时向着魏婴点了点头，魏婴摇摇头，没有理会他。
　　“不行，我要去杀了那些人，居然敢对你动手，他们这是想死！”聂明诀气不过，站起来就想出门。
　　聂怀桑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大哥，别离开我，我还没查出想我死的人是谁，你走了，谁来保护我？”
　　聂明诀咬着牙又坐回他身边。
　　蓝曦臣、蓝湛和魏婴接下来调查的任务，蓝氏双璧都能察觉到魏婴在此事上并没有尽心，甚至一再对蓝湛说“我们走吧”，蓝曦臣略有不满，蓝湛却若有所思。即使有人拖后腿，但事情还是很快就被调查的水落石出。事情一点不复杂，这次是暗杀是清河聂氏自家的内乱，家族里有人对于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主不满已久，清河聂氏在聂明诀手里的时候，因为在射日之征上面出力巨大，是当之无愧的四大顶尖世家。到聂怀桑手里却每况愈下，如今已是四大家族的末位，随时有可能被后起之秀取而代之。
　　这巨大的落差自然让不少人心怀不满，但是毕竟聂怀桑身后站着的是蓝曦臣和魏无羡，就算真的让聂怀桑下台，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继任者，到时候更是得不偿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聂明诀回来了，聂怀桑只要让位给聂明诀，那么清河聂氏将再度迎来荣耀，不少人比起聂怀桑更看好聂明诀，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是聂明诀自己不想再肩负重担，他们都以为是聂怀桑霸占着家主的位置不放，还将正统嫡枝一脉的继承人聂明诀给赶出了不净世。于是，这才有了这次暗杀。表面上，他们打出的名义是匡扶正统。实际上，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以聂明诀的霸气，聂明诀真的想要拿回家主位置，十个聂怀桑都拦不住他。但这些人不管，他们甚至想着，只要杀了聂怀桑，那聂明诀不当这个家主也不行，再说了，这么多人呢，法不责众。
　　聂明诀得知所有情况后，第一时间随手拿着聂怀桑的刀就去了领头的那几家，也没跟他们废话，只是把他们的头都砍了。回来后，在聂怀桑面前闷不做声坐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是因为他，弟弟才有此一劫，聂明诀甚至想不明白，他回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大哥，这跟你无关，我相信你的，”聂怀桑资质普通，修为一般，所以身体恢复的情况也不是太好，每天用尽各种珍贵的好药，但此时的脸色还是苍白泛青，看的聂明诀更是心疼了，“所以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你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只有你才能护我周全，除了大哥你，再没有别人能够保护我了。”
　　看着羸弱的弟弟，聂明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弟弟还是要自己守护最放心。
　　魏婴在一边深深叹了口气，他再次拉过蓝湛，“蓝湛，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了。”
　　蓝曦臣是跟着这两人一起离开的。
　　离开清河不净世，蓝曦臣对忘羡二人开口，“我要回姑苏了，这个假期对我已经足以，你们继续夜猎吧，年底前回来就行。记得多给叔父带点礼物，你们知道的，叔父喜欢风雅趣致的物件。银两还够不够用？把我这里的都带走，我马上就回去，也用不上了。阿羡，我，我早段时间态度不太好，你……”
　　“大哥，”魏婴一听就明白蓝曦臣的意思，他赶紧打断蓝曦臣的话，“大哥不必如此，我明白的。”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不知道还要再说点什么，蓝曦臣闷闷的看向不净世的方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在说什么，“你们说人都是会变的对不对？明明是自小看到大的，我以为我对他足够了解了，结果还是……当年我看阿瑶也是看走了眼，现在怀桑他，他也……”
　　“大哥，不是这样的，”魏婴又一次打断蓝曦臣的话，“聂怀桑他只是希望他大哥能留在他身边，他并不是想要借机除掉谁，他真的没有争权夺利、借刀杀人的心思，他只是想要他大哥聂明诀能陪在他身边。”
　　“那就能不顾聂明诀自己的心思么？”蓝曦臣低头看着地面，“我和大哥夜猎的这段时日，大哥他真的很开心，他前一世为家族，为正义，为弟弟，好不容易再活一世，为自己不行吗？”
　　“他心甘情愿的，”这次是蓝湛回答了蓝曦臣的问题，“那是他亲弟弟，他会不了解他吗？他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蓝曦臣再也说不了什么了，是的，聂明诀真的想走，聂怀桑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他，只是，聂明诀真的是心甘情愿把缰绳交到聂怀桑手里，弟弟是他一生的牵挂，他是不可能真正放手的。
　　“我回去了，这个长假，我也很开心。”蓝曦臣再次露出笑容，他是真的觉得很舒心，他也有自己的放不下，所以，他也明白聂明诀的走不了。
　　这个长假很自在，很开心，很舒服。但悠长的假期终究还是会结束的，每个人还是会回到真正属于他的地方。那些负担和重任，蓝曦臣并不是勉强自己背负的，他也一样是心甘情愿。那是他的归属，那也是他的成就。
　　三人就此分别，蓝曦臣回到云深不知处是怎么安抚叔父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啊，那个温和亲切的蓝宗主又回来了，还是那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家族长老们经此一遭后，又悄无声息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再次“逼宫”会不会再把家主逼走了，反正修真之人最不惧岁月，不如，就让他再自在几年吧。
　　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月，一切看起来似乎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魏婴和蓝湛都以为清河聂氏估计有段时日不会再有事件了，哪知这天忽然收到聂怀桑的传讯，清河聂氏要翻天了。
　　一开始聂氏的族人只是不满聂怀桑，结果聂明诀那样坚决的站在聂怀桑身边，为此还屠杀了相当一部分族人。积压太狠招致反弹，这下，清河聂氏集全族之力想要推翻他二人。聂怀桑当不好族长，聂明诀不想当族长，那就干脆都别当，全部下台，让位于贤，给更有能力的人担任宗主，重新带领清河聂氏再度崛起。
　　聂明诀当然不同意，他当初愿意让清河聂氏强大起来是为了让弟弟更自在、更开心，让弟弟继任宗主也是为了弟弟不受欺负。但弟弟已经是宗主了，他就在弟弟身边，这些人还当着他的面就如此欺压弟弟，可想而知，他不在的时候，弟弟有多可怜。聂明诀火爆性子当场就起了，三番两次的谈判已经激起他的怒火，现在居然想要将他弟弟赶下台？聂明诀这下再也忍耐不住，当场就拔刀砍向他眼中的叛徒，聂怀桑再想拦住他也拦不住了。清河聂氏因为功法的原因本就各个脾气暴躁，聂明诀既然先动手了，其他人也不想就此被杀，当天，不净世就陷入无尽的厮杀之中，聂明诀和聂怀桑兄弟俩，面对的是欲杀之而后快的，自家的族人。
　　魏婴和蓝湛赶到的时候，聂氏兄弟已经被人群重重包围，蓝湛出现也没用，聂氏一句“这是家事”就把蓝湛挡在事外。魏婴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就横起陈情到嘴边，他的诡道术法一向最擅长应对群攻，蓝湛只要在他身边卫护住他不被袭击就行。
　　忘羡二人配合默契就这么一路攻进去，终于找到聂氏兄弟时，聂明诀已经满身鲜血，遍布伤痕，而聂怀桑被他挡在身后，毫发无伤。此时的聂怀桑已经濒临崩溃，他大声呼喊着“我退位，我退位，我不当这个家主了，你们谁爱当谁当去，别伤害我大哥。”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所以已经再不是聂怀桑退位就能解决的。魏婴和蓝湛对视一眼，他们一路走来看到很多的尸体，他们对此再清楚不过了。蓝湛就算是仙督，这时候也没多少用，所有人几乎都杀红了眼，聂明诀更是不愿意弟弟就这么被人欺压到底。聂怀桑越是退缩他越是愤怒，此时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一世生命的最后时刻，气血逆行，走火入魔，离爆体而亡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