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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那你呢?”
      听到她的问话,大为泄气,原来,这几日,自己的努力,她竟全然忽视,忍不住凑近她轻道:“若说我的幸福是你,你可会相信?”
      她登时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我,目光中探究的意味愈加浓烈,眼眸之中,闪映着大厅内的琉璃灯光。
      虽然那一点光芒稍瞬即逝,可是,依然被我看在眼中,她对我,是不是不似表面那般平静无波?拼命压抑,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我不禁向前迈步,慢慢贴近她!
      她却侧身看了一眼大厅正中,轻声说道:“我想回去了!”说话之间,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几步,又迅速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看着她走向顾维俊,两人言笑晏晏的情形,明知她不会无聊到借他来打击我的信心,可还是免不了吃味。彼时,她与我,最为亲密;而今,众多男士之中,反而对我刻意疏冷,或许,连刻意都算不上。对于不喜之人,她向来采取敬而远之,冷淡疏离的态度,而今,是不是也在暗示我,唐径天已经列入时意映不受欢迎人士之列了?
      忍不住走进他们,正听到顾维俊殷勤的话语:“那我送你吧!”
      连忙抢先回道:“我会送她回家!”
      顾维俊颇有些愕然,看了我一眼之后,又迅速收回目光:“意映……”
      “径天会顺路送我回去,你就不用多走一趟了!”她看了看不远处正和几位客人笑谈的顾荀夫妇,笑道,“麻烦你跟你父母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

      见她朝大厅外走去,忙跟了上去,走到半途时,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彼此之间,看来是我占了上风咯!待看到他的表情时,又暗自嘲笑自己,三岁顽童的行径,都毫不吝惜,悉数用上。
      一上车,她低声说了句:“到了叫我一声,好么?”之后,就一直闭眼假寐。
      我缓缓开着车,间或看着身侧的她,每隔几秒,她的眼睫毛就会轻微的抖动,装睡的痕迹也太过明显了,又觉好笑又觉郁闷,忍不住想叫“醒”她,却看到她眼窝下的黑影,暗叹了声,就让她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也好!
      到了她新租不久的房子门前,却发现,她竟真的进入了梦乡。心中微动,将伸出的右手收了回来,借着小区内的路灯,凝神端视。饶是在梦中,她依然眉心微蹙,忽然涌上一种冲动,想抚平她的眉黛,将她这淡淡的愁绪倾尽抹去。

      刚刚凑近几寸,她已幽幽醒来,看了一眼窗外,旋即打开车门,轻轻道了声谢,准备往楼道走去。
      感谢今夜月明如昼,让我清楚的看见她耳后突然涌现的红潮,心神一荡,忍不住出声叫住她:“意映!”
      她回头问道:“还有事么?”
      “好像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上学期间,我是校长跑队的队长!”只要她不消失在视线之内,千般辛苦,都肯追上!
      她却不再答话,微微笑了笑之后,便转身走进一楼的大厅。
      没头没脑的对她说出这句话,别说她不一定会明白,就是自己,也觉晦涩!又想摇头苦笑,却忽然想起,今天已经叹气太多次了,只怕车内二氧化碳早已超标!

      是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脑海中,竟都是她过往的颦笑嗔喜,心房,亦随之喜乐怅忧。与她之间,还是有转机的,是不是?可是,自己的过往,如何向她提及?坦诚相告之后,她会如何看待自己?唐径天,在她眼中,已经魅力渐失,如果坦白一切,会不会从此再无翻身机会?
      心烦意乱,惶恐不已!
      每次见她之前,都下了无数次决心,可是,一旦站在她面前,却依旧只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如今,欲进,不得其门;后退,又非自己所愿,难啊!
      长长吐了口气,我翻身看着床边矮柜上的照片,不由得喃喃,意映,肯不肯再指我一条明路?
      瞪大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等到周公前来造访,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清晰的声音:唐径天,你还是不敢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不敢,整日惶恐,怕的就是,非但走不出一条生路,反而走进死胡同,再无生还机会!

      翌日,被电话铃声吵醒,竟是母亲的电话。
      “意映晚上会回家来吃饭,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许久未曾觉得老妈的声音这般天籁了,我一脸的谄媚:“要不要我去买菜?”说完,才想起,母亲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怎么,不去风氏做超人了?”
      不禁赧然:“难得休息天,您以为自己的儿子真的是钢筋铁骨啊?”
      “难道不是么?”母亲的笑声里依旧有些许嘲讽语气。

      挂了电话,想及晚间要和她见面,喜忧参半,不知该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她面前。呆愣了半天,无意间看向衣柜,镜子中的自己,一副惴惴不安,彷徨失措的神情,失笑不已。
      午后,匆匆赶往超市,拎了一大堆东西回家。一进门,驭风便拿过我手中那几个购物袋,翻找了半天,问道:“怎么没买?”
      我把西服口袋里的那袋话梅糖递给他:“开了三个街口才买到的!”
      “大不了一会大哥帮你洗碗好了!”话还未说完,他已经转身朝阳台走去,“老婆,吃糖了!”
      我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冷颤,这种口气,十足在哄三岁小孩!可是,看着两人一同从阳台走出的亲密画面,又止不住的羡慕和吃味,明知道面前的老弟孤家寡人,哀怨的要死,偏偏还要卖力表演肉麻恩爱!

      正发呆时,母亲从厨房走出来:“径天,进来帮忙!”
      “为什么不叫大哥?”看他悠哉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忍不住抱怨道。
      母亲夸张的伸手轻抚额头:“我好像记得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生下你了吧,怎么感觉好像一会还要送你去幼儿园!”
      连忙停口,论损人功夫,在家中估计我也只能排在末首!
      “爸呢?”
      母亲连声怨道:“说是跟老朋友下棋去了,那两个棋子,比自己媳妇还要重要么?还有你啊……”
      眼看就要殃及池鱼,赶紧埋头洗菜,淘米,看火,将碗筷一一摆放客厅的餐桌上。
      看着井然有序的厨房,得意的轻拍双手,正要转身回客厅,忽听得大门开启的声音,连忙收住了脚步。
      母亲斜眼睨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如今也知道怯字怎么写了?”
      闻言,试着长舒了口气,还是紧张!
      “还剩最后一道金杯龙井虾,不用你在这里帮忙了!”母亲看不过眼,反手一推,将我推出了厨房。

      走了几步,正见她的笑容,不由得心神微窒,连如晗转头问话,都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看她的视线越过面前的如晗,看向我,连忙笑着轻道:“来了?”万幸还未忘记这个词语的发音!
      她笑了笑,微微颔首。
      该如何应对?彼时面对她,可以镇定如常,而今,不知为何,手心竟然微沁汗水!
      正尴尬不知何以接话时,母亲从厨房走出:“意映,你来了?来来来,赶紧坐下,可以开饭了!”
      走向餐桌时,觉察到母亲拉了我一把,连忙停下了脚步,聆听教诲。
      “傻了还是呆了,之前不是舌灿莲花,口若悬河的么?”
      苦笑以对,老妈,儿子已经紧张的快要忘记唐径天三个字如何拼写,如何滔滔不绝,妙语连珠?呵,总算又记得两个四字成语!

      开饭时,父亲终于赶了回来,于是,各自就座。
      吃饭间隙,忍不住偷偷窥视身边的意映,比之昨日,眼窝下的黑眼圈似乎愈加的浓重,昨夜,是不是又没休息好?是为了一周后的代理权争夺么?昨夜,可曾有过一丝分心,想起唐径天三字?
      忍不住凑近她低声说了句:“安盛的李威力为人还不错,就是有些讲究饮食,他最喜欢太白居的桂花糕和牛肉炒面,要路师傅亲手做的!”
      话音刚落,父亲就敲了敲我的碗沿:“吃饭莫谈公事,你让意映好好吃顿饭,又不是没有时间!”
      赶紧低头扒饭,细细思量,对她说及此话,的确有些不妥!又忍不住斜斜瞥了一眼,看她神情自若,稍稍安心。唉,当初真应该跟林医生学习一下心理学的!

      安静的吃完晚饭,母亲总算不再要求我进厨房帮忙:“意映她难得松口,不好好把握,晚上自己跟祖宗请罪去吧!”
      正要走向她,驭风忽然拉了我去阳台。
      “怎么,终于把她看的比风氏重要了?”他轻声笑道,一脸的促狎。
      “我何时……”正待反驳,却又心虚的停住了口,彼时,确实其轻彼重的嫌疑不小!
      他叹道:“径天,你若有心帮她,为何不干脆退出?”
      “大哥,你不知道意映她的脾气……”忽然看见她往这边走来,连忙噤声不语。
      她对驭风笑道:“大哥,如晗说让你过去一下!”
      “别拿商场场上的那一套来应付,那样,是行不通的!”走之前,大哥忽然在我耳边轻道。

      还未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我身侧,笑着说道:“刚才,谢谢你!”
      尽管是满面笑颜,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憔悴和烦心,我不禁说道:“意映,你绷的太紧!”
      “要赢过风氏,中天只有拿出十二分的努力!”
      “欲速则不达,这话还是那时你对我说的!”何时,连商场纷争,她也这般看重结果了?
      “总之我会全力以赴,至于结果,是生是死,也由不得我了!”
      不由得愕然,从未见她这般凝重的表情,这段时间,小报登载的时家夫妇感情不睦的新闻,果然对她影响极深!
      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我轻轻叹了声:“说的这么严重!”
      她忽然转头笑道:“那你可会让我一条生路!”
      可惜,若我果真让出这条道路,只怕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不屑再往前,方才父亲在餐桌上,便是有意提醒与我!

      沉默了良久,她静静走回客厅,跟爸妈道别!
      “你妈房间都收拾好了,就住一晚吧!”父亲瞪了我一眼,埋怨意味十足。
      “我回去还有点事情!”
      看母亲还要开口挽留,我忍不住插嘴说道:“爸,妈,她真的还有事!我会送她回去!”她睡觉向来认床,而今与我又是这般不明不朗,睡在家中,只怕让她一夜无眠!

      送她到大门外时,她忽然回首笑了笑:“就送到这吧,我自己开了车来!”依然要把我推离身边的姿态。
      若我一味退后,或许真的就陷入退无可退的境地了,心念一转,我抬首看了眼夜空,笑着接道:“那就开你的车吧,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一路上,依旧沉默居多,偶尔见她轻柔眉心眼角,煞是心疼,明知中天不会善待自己,可她依旧拼尽全力,该说她什么是好!
      送她到家时,我忍不住出声说道:“意映,你不是常说,尽人事,听天意,别让自己陷入泥沼!”
      她微微一愣,继而笑道:“中天的事情,还不至于让我如此烦心!”
      说完,转身离去,留我一人在路灯下苦思冥想!

      一周后,小报消息满天飞,安盛代理权的争夺,中天输给风氏,时正廷夫妇十多年婚姻走向尽头,伊依和浩然订婚,顾荀生日宴会上,一对璧人翩然起舞,所有的消息,都有意无意的提及她,外人眼中,时意映,彼时风光,而今失意!

      我将报纸合上,拿起钥匙,走出办公室,准备去医院看待产的如晗。走到一楼楼底时,正巧看见意秋进门。
      “唐二哥!”她一脸的欣喜。
      “找我有事?”有些讶异,我与意映结婚之后,除了在中天和时家偶尔遇见几次之后,很少看见她的身影。
      她浅浅一笑:“梅姨和我爸爸离婚的新闻,唐二哥你看到没有?”
      特地上门,向我告知意映父母离婚的消息,不知她是何用意?我审视了她片刻,继而笑道:“或许分开了对他们也好,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只能希望他们一切顺遂!”
      “那你和意映呢?”
      我暗自斟酌了瞬霎,旋即答道:“我正在努力,到时希望你可以改口,依旧叫我一声姐夫!”
      她低头轻道:“即便她不再是时家最受重视的女儿?”
      我笑了笑:“我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和其他的又没有任何相干!”
      “那我呢?”她忽然抬首问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只注意到她?”
      看见她眼中闪耀的光芒,我终于明白,为何当日她不肯叫我一声姐夫!心念微动,我往边上退了几步:“你身边自然也有关心你的人!”
      “也包括你么?”她往前行了几步,衣袖与我堪堪擦过。
      我不由得沉声道:“我自然和你姐姐一样!”说完,从她身边越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难怪意映对她一直颇有微辞,我无奈的苦笑,这般美人恩泽,我情愿无福消受!

      “探望未来侄儿,也不用这么勤快吧?”一走进病房,如晗又取笑道!
      我笑笑不语,现下这种混乱时期,若我果真日日去她面前报到,只会徒增她烦扰!
      “今天还好么?”
      “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呢,就你大哥穷紧张,浪费医院资源不说,闷都能把人闷死!”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
      径天一径微笑,轻声问我:“现在可是意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你都不去帮忙?”
      “只怕会越帮越忙!”我苦笑了声,“这种阵仗,还不至于让她倒下!”
      “这么了解人家?”
      看着他们夫妻俩对视的暧昧眼神,我忍不住叹道:“拜托少在我面前表现你们的心有灵犀,好不好?”
      “要是羡慕,就赶紧把意映追回来啊!”
      难啊!刚想叹气,就被大哥给赶出了病房:“有时间在我女儿面前唉声叹气,影响胎教,干嘛不去想一想怎么把你那位亲亲老婆接回来!”
      “谁说是女儿的,儿子,不要听你老爸的胡言乱语!”
      明知他们两个是存心,我依然忍不住失笑!

      两日后,在伊依和浩然的婚礼上,终于再次见到她。一袭淡雅的绣衣晚礼服,平添了几分妍雅!
      看她一直看向穿着新娘婚纱的伊依,眼眸中,流转的光芒,让人眩目。是羡慕,还是回想起当日与我结婚时的场景?发现她转头看我,连忙微微一笑,却见她立即回首,不禁怅然!
      目光转向满脸笑意的伊依,手捧鲜花的她,幸福灿烂,饶是大厅内灯火辉煌,依然掩盖不住她的笑容。我深吸了口气,而今,终于彻底卸下重负,肩头,一阵轻松!
      抬腿正要走向她,身边忽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袖。
      “径天,陪风叔叔去花园走走!”

      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他满是感喟:“儿女长大了,总是要飞走的!”
      “伊依婚后还是会留在您身边的啊!”
      他摇头笑道:“不一样了,从今天开始,为她遮风挡雨的就是另一双手了!”
      想及方才自己的如释重负,不禁有些窘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看过你给我的辞职报告了!”他忽然叹了口气,“径天,不再考虑一下?”
      “风叔叔,现在有浩然帮忙,风氏又都上了轨道,径天也帮不了多少忙了!”风氏,给我的回忆,其实并不是那般美好,决定放手时,虽然不舍,可是,却是欣喜胜过一筹!看到风叔叔脸上的遗憾表情,我满是心虚!
      他看了我一眼,叹道:“还以为你和伊依……”
      连忙拦住他的话语:“是径天那时不知事!”才会犯下弥天大错,差点万劫不复!
      “我们都不再责怪与你,你也该放下包袱,追求幸福才对!”他笑了笑,“说起来,风叔叔是不应该再留你在公司了,是应该放手了!”
      “风叔叔,是径天有太多的私心!”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风叔叔酒瘾上来了,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好啊!”欣然答应,戒酒多年,今天,忽然特别想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是白酒最对胃口!”拿起柜子上的那瓶酒,他笑道,“红酒太软,黄酒太闷,啤酒太浮,惟有白酒最暖人心!”
      我将酒杯递过去,倒满之后,仰首喝了一大口,顿觉心口一热,莫明的,竟有落泪的冲动。
      面前,风叔叔已经一脸惆怅:“伊依妈妈走的太早,从小看着她窝在自己怀中,而今,要真正放手,还真有点舍不得!”
      “您不是说,很多事情,始终要放下的!”
      “你呢,是不是也该像风叔叔这样,学会放下?”他长叹了声,侧头看我。
      我默不作声,只顾低头喝酒,只怕我这边才刚放下,她那边早已空空如也,了无牵挂。大厅内,看着她的神情,从微微悸动转向平静,似乎,那一刻,她在心底做了决断!心乱之时,酒液忽然呛进了气管,咳嗽不已,浓重的酒味随之弥漫整个鼻腔,只觉晕晕沉沉!

      “径天?”忽听得耳边有人轻声叫着自己的名字,费力的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驭风的面庞。
      “你怎么在这里?”刚一开口,才发现喉口发干,满腔涩然!
      “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他叹道,“我先送你回去!”

      “怎么,伊依结婚,你又受刺激了?”路上,他塞给我一大盒纸巾,沉声问道。
      “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往座椅后背靠了靠,轻舒了口气,“驭风,你送我去意映那里!”
      他斜眼瞪了瞪我:“就你眼下这副尊容,一身的酒气,还说算了吧!”看我不作声,他又添了句,“明天再去吧!坦诚心扉就这么困难么,还要借酒壮胆?”
      “大哥,你不知道的!”对她坦诚一切,或许,连眼前的这种情形都不会再有!
      “你不说,怎么知道对方肯不肯接受?”他忽然将车速降了下来,“径天,大哥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仰首,用指腹轻轻压了压眼睛,我低低说道:“大哥,你说吧!”
      “从小你就极为优秀,旁人眼中,甚至你自己心中,都觉得自己最为完美!所以,一点小挫折,一处小污点,你都耿耿于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关心你的亲人,是很不公平的。”驭风越说越是气闷,声音也渐渐拔高了几度,“爸妈他们既要忍受你的阴阳怪气,还不能在你面前表露出半点担忧,你知不知道,那样的你,太过自私?”
      “很多事,不是藏在自己心底,就是对关心自己的亲人最好的一种方法!”说完,他踩了踩油门,又恢复了原来的车速。
      我苦笑了笑,大哥,你可知,当年的意外,天地都且不容,并非是些微挫折,细小污点!

      到了家门口,我推开车门:“你回去陪如晗吧,我自己上楼去!”
      站在一楼楼底,我拿出房门钥匙,正要开门,忽然从旁边闪出一个黑影,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低低的说了句:“唐径天,还我妹妹一条命来!”
      感觉到冰凉的利器插入腹内,我却只能呆愣当场,看着他快速离去。须臾,终于有隐隐的疼痛传来,我伸手捂住腹部,手指缝隙,温热的液体开始慢慢渗出。下意识的往台阶上走了几步,靠着房门口,大声的喘气,然后才回过神,叫着正大步跑来的驭风。
      “径天,径天……”听得耳边的叫喊,我眼前一黑,便斜斜的倒了下去,昏迷之前,眼前忽然浮现与她结婚时,一袭白纱的她,甜蜜笑颜,还有双颊上那浅浅的酒窝!

      再度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之上,忍不住想出声说话,却发觉,就是轻轻的一个呼吸,都觉得腹痛难忍!
      “醒了?”驭风凑近我低道,“医生刚才已经帮你做完紧急处理了,一会就送你去手术室!”
      “意映……”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见到她本人。
      “知道你想见她,我已经打电话叫她过来了!”
      “谢谢你……大哥……”
      “好了,你少说句话,当心伤口!”他轻声说道,“我去医院门口等她,马上就回来!”
      驭风刚一离开,马上又走进一位医生,对一旁的护士说道:“马上动手术!”
      “等等!”我连忙喊道,话音刚落,只觉腹部又是一阵刺痛!
      “等?”他登时愣住,旋即说道,“不怕等来勾魂使者么?”继而吩咐边上的护士,“不要理会,先推他去麻醉室!”
      我用尽全力,坐起身:“我……不动……手术!”
      “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以为很好玩么?”门外又走进一位中年医生,看了看我的伤口,对一旁的护士说道,“给他再打一阵止痛剂!”说完,轻轻一推,又把我推回病床上,“以为自己是关云长啊,熬不住了,喊声痛,也没人笑话你!”
      我张了张嘴巴,却发觉已然难以开口,一张嘴,就是一阵剧痛!

      看着天花板,我蹙紧眉头,疼痛难当又心乱如麻,
      房门再度被推开,她一脸的怒容:“我已经来了,可以动手术了么?”
      抬眼看了看她,相识两年多,从未见她这般狼狈,甚至连睡裤都不曾换下,心底,滑过一阵欣然,这,可不可以看作是关心则乱?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衣冠不整,神情一赧,立即转向医生:“你们也任由病人胡闹的么?”
      我欲出声叫她,却发觉,声音悉数卡在喉口,只得伸手拉她。
      她微微侧身,看见看我,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唐径天,你可知道,我生平最恨被人威胁!”
      我满是窘意,可是,依旧不肯放手,一味的君子,只怕再也无法靠近她!
      “又出血了,通知麻醉室做好准备!”边上的医生忽然叫了句,继而朝我挑了挑眉,不禁莞尔!
      她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你现在才做这些,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无言以对,我只得握紧她的双手,惟有这样,才能感觉,她在我身旁!

      须臾,她叹了口气:“我再给你一次参赛资格,可是前提是你要手术成功,否则,怎么冲过终点?”
      若非此刻,虚弱无力,真想跳起身,拥她入怀,可是,看她的神情,依旧有些迟疑,忍不住又轻握她柔荑。
      她终于有些气恼:“我时意映何时不守诺言了?”
      已然无力再握住她手,我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垂下,迷迷蒙蒙的看着她在我身边,神色慌乱,想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却依旧无力抬手,大感颓然!

      清晨,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然躺在病床上,四周都是一片洁白,空寂的让人心慌。将视线重新拉回,发现面前竟有数根管子,输血管,输液管,输氧管,还有一些仪器的接线,因为自己的轻微移动而开始摇荡,不禁莞尔,不知这算不算塞翁失马?嘴巴刚刚咧开稍许,却发觉腹部又开始疼痛!
      听得开门的声音,连忙回头,却是前来换营养液的护士,失望不已,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墙壁,无聊的盯了半天,终于发现靠近床铺的地方有一小块污痕,仔细端视,竟是一个心型的形状,因为时日久了,痕迹已经很浅,原先,应该是有字的吧,可惜,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收腹时又扯动了伤口,微蹙了下眉头,转首看向门外,正见意映的身影,顿时欣然!

      她走近我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连忙回道:“还好!”却发觉,声音这般微弱!
      她笑着拦住我的话语:“就别急着说话了,我一会还要回公司,已经两天没去了!”
      看来,在她心目中,我和中天,总算还是偏向我,忍不住笑了笑,细细端视她,眉眼间,依旧是失眠留下的阴影,明眸中,是熟悉的沉静,真的可以失而复得么?
      与我的目光两相对视,她急急颔首,低声说了句:“我下了班再过来看你!”旋即离去。
      翩然的身影,迅速带走了一室的温软,只觉病房又恢复了方才的凄清寂寥!无聊啊,很想大喊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沉闷了许久,强迫自己让思绪四处飘飞,不知道那名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对我有这般深沉的恨意?
      昏昏沉沉间,又缓缓睡去。

      午后,驭风突然带来那名男子投案自首的消息,原来,他竟是当日常来家中拜访父亲的周黛眉的哥哥。想及当日与她一同评谈画作的情形,不由得黯然。
      想不到,他竟以为是我害死他妹妹,忍不住苦笑,以我往日风评,的确可将她的郁郁寡欢推及我身上!
      “我先去看看如晗,一会再过来!”驭风看我一直发呆,拍了拍我的肩膀,“和你无关,别太介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轻叹了口气,或许是老天爷对我的另一种惩罚!当初我无端将她扯进自己的生活,却始终不让她走进心底;而今,也无端的遭受无妄之灾!

      “意映,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听到驭风的声音,心弦一颤,她来了?那刚才我和大哥的对话,她可曾听到?
      一进门,她便沉默不语,只是凝眸注视!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若不加以解释,只怕在她目录中,我又要多添一条罪状!
      “周黛眉……她真的是因你而死!”
      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接,我登时有些愣住,旋即摇头:“意映,她死于脑癌!”
      “那为什么她哥哥会认为是你害死她?”
      听到她的这句问话,我反而放松了许多,忍不住笑道:“意映,若是之前,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她会这般提问,说明她已然相信与我!
      她微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
      总是会变的!我心中大骇,连忙说道:“意映,等我出院,一定向你好好解释!”与风氏,与伊依,与她,与我自己,坦诚相告。看她澄清无波的眼眸,有些挫败的叹道,“你要给我这个机会!”
      她依旧只是浅笑不语,算是默许了吧!

      此后,她竟再也不曾现身,驭风大为焦虑:“你和她之间,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现在,并不是在逃避!每每想及于此,就会心安许多!

      出院那日,梅若卿忽然上门来看我。
      打开房门,我大吃了一惊,愣了许久,才开口叫了声“妈”,说完,才觉不妥,正要改口,却见她已经从我身边越过,走进了客厅!
      “收拾的还挺干净的!”她四处巡视了一番,轻声说道,“看来,这房子少了女主人,你还是可以过得很惬意的!”
      暗道不妙,急忙答道:“可是缺少幸福!”
      她坐定睨视,沉吟了片刻,说道:“若是不能承诺一心待她,你还是不要再去扰乱她的生活了!”
      “我能!”只差拍胸脯对天立誓!
      她突然笑了笑,喝了一口我递过去的绿茶:“帮我好好照顾她!”说完,起身走向门外。
      “我送您吧!”
      “不用了!”她摆了摆手,随即下楼!

      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困惑,这般来去如风,说些与平素大相径庭的话语,实在让人不解!思忖了半日,依然不得其解,最终,只得放弃!
      直到第二日,接到医院的通知,才明白,昨天她的一番话,竟是临终嘱托。
      下午一时三十七分,意映的母亲从广泰大楼的天台一跃而下,当场死亡!这一天,恰巧是她的生日!
      老天!我轻呼了声,她这一去,让意映怎么办?不敢想象意映得知这个消息的情形,我顿觉手足无措,惶惶不安!
      打电话去她的住处,没人接听,公司说她今天根本还未来过办公室,打手机,竟然是关机,意映意映,你到底去哪里了?
      莫非,她已经知道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念头刚起,脚下已经有些发软,意映,你一向坚强,不会轻易动求去的念头的,是不是?
      看我神色有异,驭风连忙按住我的肩头:“已经让大家分头去找了,你别太担心!”
      “我去找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匆匆走出医院!
      如意花坊,主人不在;公司,依旧没人;家中,铃声响了半日,还是没有反应;云来酒吧,还未开始营业;青藤公园,来来回回走了三遍,没有她的身影……惶恐不安,如芒刺在背!

      第三次经过她租赁的房子前,看着依然紧闭的大门,不禁颓首,天色已暗,她会去哪里呢?
      心神俱疲,正待离开,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真的是她,一颗心,登时放下,却不知该放回何处,只觉有些恍然。
      待她走近后,心又重新提起,她母亲的死讯,该如何向她提及?
      万般不愿,却还是向她告知下午医院的消息!
      她神情大为怔惶,脸色已经发白:“你开玩笑的,是不是?你告诉我,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却发觉,手臂下的身躯,抖动的如此厉害,连身叫她:“意映,意映!”
      她却用力将我推开,自行走到一旁,双手紧紧环住路灯。
      我连忙跟上前,扳过她的肩头,发现,她已是一脸的呆滞,似乎所有的心神,都被方才的消息带到了九霄云外,任我如何喊她,都毫无反应,忍不住伸手轻拍她双颊,大声叫她的名字。
      终于回过神来,她任由我将她轻拥住,靠着我的肩头,轻声说道:“带我去!”

      踏入太平间内,听着医生细细描述尸体发现时的情形,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黯,到最后,已是面如死灰。
      见她冷静的问及死亡时间,更是让我心慌,这一次,只怕她要愈加的自责!

      一直守候在医院的那名警官,将遗物交由我手中,随口抱怨了声:“你们有这么忙么,找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影!”
      她已经魂飞九天之外,双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无神的让人害怕不已!
      “意映!”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却发觉,冰凉刺骨!
      她却将手抽出,背转我,靠着身侧的墙壁。
      “没人会想到的,不是你错!”我强行将她扳过,轻拍她后背,“意映,你哭出声,大声的哭出来吧!”
      突如其来,一阵号啕大哭,听在我耳内,只觉心碎神飞!压抑了多久,才会让她失声痛苦?要多大的打击,才能看到如此脆弱的意映?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止时,她已经晕厥了过去。

      将她轻轻抱起,才发觉,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已这般消瘦!
      带她回到家中,直到进了卧室,替她盖上丝被,她都未曾醒转,想来已经累极。我蹲在床边,看着她不断的擤鼻皱眉,饶是在梦中,依然是悲郁戚苦的表情!
      冒名的焦躁起来,眼下这种情形,我能陪她走过这一程么?能让她重新恢复神采么?挫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印象中,岳母她向来孤傲冷峭,如今却轻生求死,您可知,这一撒手,给意映的打击有多沉重?
      心慌意乱时,脑海中忽然冒出沈如意三个字!对,惟今之计,只有找沈如意,或许,有她在意映身边开解,才不至于让她的情绪一直陷落低谷!

      从她随身小包里找出如意的联络电话,走到阳台,轻轻拨号!
      “唐径天,你是神智不清还是头壳坏死了,这么晚了,扰人清梦?”还未开口,那端已经一阵怒骂,声音刚止,又马上响起,“等等,是不是意映她出什么事了?”
      “意映她母亲今天下午自杀了!”
      “自杀?”电话里顿时传来一声惊叫,“梅若卿!怎么可能?”
      那般冷情坚心的人,任谁都不会相信,她竟会选择放弃生命!
      “意映她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问道。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另外帮我订张回程的机票!”
      “我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不那么消沉?”
      她突然顿住,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问这个问题,是对意映没有信心,还是自己根本没有信心?”说罢,忽然压低了声音骂道:“唐径天,意映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份心意,大可不来理会!”
      我也有些光火:“你呢,这么反对我和意映在一起,是何种心态?”
      “唐径天,你这个猪头!”她大声呵斥,“你自己反省一下,当初的态度有多暧昧!”
      我与她都一同沉默,各自呆愣了许久,最后,竟都莞尔轻笑。
      “很早就想大骂你一顿了!”她叹了口气,轻道,“给她支持,行动就足矣!”

      按下挂断的按键,我长舒了口气,仰首看着皓皓夜空,月明如昼,不管世人忧愁,依然顾自团圆。
      忽听得她大声叫着“妈,妈,妈……”连忙走进卧室,见她额头都是汗水,眉头紧锁,口中低声喃喃,怕是又开始做恶梦了!
      大声唤着她的名字,总算将她从梦境中拉回。
      醒来时,她微微呆愣了稍许,却只是安静的接过我递去的温开水,喝了几口之后,终于开口说了句: “径天,谢谢你!”
      又是道谢,我不由得叹道:“意映,以后我会在你身边,你不是孤身一人!”
      她只是微微抬首,继而,又低头靠向床榻:“我累了!”
      只得让她休息,此刻,再多安慰的话语,只怕会让她更加心烦,倒不如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我站起身,走出卧室,轻轻掩上房门。

      此后几日,她迅速恢复精神,开始为母亲的身后事忙碌。
      去公墓管理挑了处风水俱佳的墓地,联系殡仪服务中心,一直到最后将遗体送去火葬场,由始至终,她再也没有落过一滴泪,可是,掩盖在睫毛下的落寞和孤寂,迅速消瘦的身形,都让人心疼不已!
      所幸的是,她没有拒绝我在她身旁!
      陪着她的这段日子,偶尔会看到她轻揉太阳穴,微蹙眉心,或轻声叹气……但是,这些小动作却总是微乎其微,持续不到几秒钟,她就会立刻恢复原状!再这么硬撑下去,只怕终有一天,她会整个人垮掉!
      沈如意回来时,我真的是长舒了口气,却也暗叹自己的无能!

      下午,梅若卿身前的好友钟叔也赶到,几个人围在客厅,讨论两天后的丧葬事宜。
      “我想去公司看一下!”休息时,她忽然轻声说道。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自然有人会操心!”钟叔立即反对!
      我起身拿过外套:“我送你去吧!”是应该找些事情让她分一下心,不然,总是让母亲的死不断刺激自己,我担心她真的会崩溃!
      她摇了摇头:“我想自己去!”
      正待说话,如意忽然扯了扯我衣角:“我帮你叫辆车!”
      等她回转时,我忍不住问道:“意映她……”
      “你放心,意映她没事,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如意笑了笑,“像我们这种人,大哭一场就已经足够积蓄向前冲刺的能量!”她忽然对着说了句,“这多亏你一直在她身边!”
      我只得苦笑,我情愿她在我面前再痛哭一场,也不愿她强作冷凝,那样的飘忽表情,本不该属于她。

      几日后,送梅若卿送去火葬场。火化之前,传闻中那位宋文礼终于出现,一脸悲凄,执意不肯将遗体放进焚化炉!想来,他对母亲,还是有感情!
      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身染沉疴,患病许久。
      想起那日她与我的对话,我不禁看了一眼身边的意映,或许,梅若卿对她,并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冷淡无情,可惜,最终,她还是顾及自己的感受,多过对女儿的疼爱!
      忍不住伸手环住她,她抬头看了看我,轻道:“我知道,她还是爱我的!”
      意映意映,无论何时,你始终看到最美好的那一面!

      赶去墓地时,在陵园的大门外见到时正廷,竟也是面容憔悴,相处多年,不论多少情仇,而今都随之化为灰烬。
      “意映,你真的要离开中天么?”听他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不禁失望,即便是这种情形,他依旧吝惜自己的关切!
      “女儿只是累了!”淡淡的一句话,可是,站在身旁的我,却听出了,她的心凉。

      “意映终于离开那个破公司了!”从陵园回来时,如意忽然说道。
      我沉声接道:“离开中天,相信会让她更开心一点!”
      “时意秋一直把意映当成对手,你知道吗?”
      “你知道?”看我点头,她有些惊讶,“那当年结婚那件事,你也知道了?”
      结婚?有些不解,抬眼看了看她:“什么事?”
      她却挥了挥手:“意映跟我提起可能会自己开公司,到时你扶她一下!”
      “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应了一句之后,我却开始思索她刚才的那几句话,细细拼凑当日的情形,到家时,才恍然大悟。唐径天,难怪如意会骂自己是个猪头,当日那么明显的场景,自己却一直以为只是姐妹二人感情不好!
      或许,下意识之中,自己不愿得出那样的结论!

      两日后,如晗顺利生下一个男孩,称重时,竟然有6斤6两。
      看着她在玻璃窗外看着护理室的小婴儿,神态欣然,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光泽,我心中大感安慰!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向玻璃窗内,看着襁褓中一个个新诞生的小生命,不禁感喟:生与死,原来是这般的接近!可是,新生命的诞生,依旧给了我们很多希望!看着他挥舞着小手,小小的身躯时不时的扭动,甚至那清亮的哭声,都让人觉得,生命,是这般的美好!
      这一次,我会握紧手中的幸福,不会让它再次溜走,我看了看身边的她,心底暗下决心!

      半个月后,天成市场研究公司成立,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场调查、市场营销,市场开发,意映她早已轻车熟路,更何况,有一班旧日臣子帮忙,很快,便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而我,整日忙着东奔西走,和她相聚的时间,竟然都只能谈及公事!

      这日,正坐在办公室,小曲推门进来。
      我退出风氏那天,小曲竟然也同时递上辞职信!
      “习惯了跟着唐总您!”他满脸的惬意,“更何况,我的女友也在唐氏上班!”
      我假意拿起一旁的公司章程:“你不知道唐氏员工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许底下员工有超越正常工作以外的关系么?”
      他当下愣住,旋即笑道:“反正我也没有做过地下工作,就当练习新工种!”
      想及当日的情形,我不禁莞尔,抬首问他:“他们怎么说?”
      “文件和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和中天签约!”他将手上的那几份文件递给我, “不过对方说,要唐总您记着,这可是很重的一份厚礼,到时,要保证能过关斩将,捷报频传!”
      捷报频传?不由得苦笑,前些时日,每天必去天成报到,与她的关系,却依旧不咸不淡,彷佛退回到结婚前刚刚认识的那段岁月,不,比那时还要疏离!隐隐约约,觉得她似乎要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这里的人事,包括我在内!
      心乱不已,正待起身,却看见意映推门而入,连忙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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