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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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莫斯利将车停在了大鸟转转转酒吧的门口，给V发出自己已经到达的消息。
一分钟后，V就气定神闲地走出了酒吧，坐上了他的车。
直到这时，音乐喧嚣的酒吧里才传出了顾客的尖叫和保镖的怒吼。
布莱斯看了V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发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反而是V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你就不想问问我杀了谁吗？”
这是他的一次试探，他想知道布莱斯·莫斯利究竟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网络监察，还是一个会为他隐瞒、为他徇私、为他变通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要追问，甚至把他杀人的口供和时间证据都提交NCPD，V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能借此看清对方的为人，而被他杀死的家伙身背数条人命，却因为证据不足和背景深厚没法定罪，NCPD对于这类人的死活，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和V这样的“外包人员”之间一直存在着约定俗成的默契。
对于V的试探，布莱斯·莫斯利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不想。就算你主动告诉我，我也只会当一个守口如瓶的听众。”
V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却还是故意打趣：“这不会有违你的‘职业道德’吗，我最喜欢的网监特工先生？”
布莱斯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虽然网监和NCPD是合作关系，但说到底，网络安全才是我们最关心的事情，别的都可以往旁边稍稍。而且我相信，你要杀的人肯定有该死的理由，你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我不是吗？……倒也不一定。”V突然有些感慨。
“为什么不一定？我看你挺喜欢手下留情的，不管对方是混帮派的还是公司的，就连上次那些来刺杀我的人，差点一顿乱枪把你给打成筛子，你也只是重伤了他们。”
“谁又能仅凭表象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该死呢？比如那些混帮派的年轻人，说无辜也不算无辜，说坏吧也没做过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觉得混帮派很酷，或者看不到别的出路，就无脑跟随在真正的恶棍后面喊打喊杀。至于公司派出的那些打手，也可能只是没怎么深入思考，理所当然地认为进入公司就是最好的出路，或者是有家人要养活，不得不昧着良心赚点糊口钱。他们都没坏到该死的地步，但真要打起来，失手死几个人却是在所难免的。”
布莱斯又看了他一眼，窗外飞掠的霓虹灯光投射在这个年轻佣兵的脸上，他托着下巴沉思的画面被映照得缤纷变换，竟让布莱斯又有了那种血液流速加快的感觉。
他把视线转回了道路上：“你已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了，光这一点就比许多佣兵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的歧路司义眼安装一个后门，让你能够访问NCPD的数据库，对手是不是死有余辜的罪犯，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事实上我已经安装了。可就算是脑袋上顶着NCPD的悬赏，公开出来的悬赏罪名也可能是调查失误的结果，或者是NCPD里某些害虫的故意栽赃。我不介意宰了那些真正的人渣，可是我也不敢说死在我手里的人，就绝对没有无辜的或者不该死的。”说到这，V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身在夜之城还纠结手上沾的血干不干净，会不会显得有点蠢？”
“有正义感是好事，同时还有同情心就更难能可贵了。”布莱斯宽慰他道，“可你要是过于纠结这些，总想做到完美无缺，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V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不聊这么烧脑的话题了，说说这次的委托吧。”
“稍等，我们就快到了。”
***
布莱斯很快就把车停到了太平州一栋半废弃的公寓旁边，拎着便携电脑下了车。
现在已经是深夜接近凌晨的时间段，公寓里一盏灯都没有，却不会让人看不清脚下，毕竟在夜之城这样的地方，光污染几乎无处不在。
公寓内部就和太平州的许多地方一样，积着厚厚的沙尘，散发着长期无人打理的恶臭气味，走廊上和楼梯上扔满了垃圾，徘徊着一些游魂般的流浪汉。他们有的只是麻木地坐在废弃的床垫上，头戴他们仅剩的财产——老旧的超梦设备或者全息眼镜，沉迷于幻想中的世界，有的因为嗑了药在地上抽搐，也有的神智比较清醒一点，用啮齿动物一般的警惕眼神看着西装革履、一身顶级义体的网监特工，和他身后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佣兵，仿佛他们随时会抢走自己吃了一半的过期罐头。
布莱斯来到顶楼的一个房间，将电脑连入到这栋大楼的子网，即使大楼已经废弃多年，一些基础设施仍能正常运作。V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这栋大楼和附近另外一栋建筑的三视图。
随后，布莱斯将一个芯片递给了他。
V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怎么？又打算偷偷给我安装定位？”V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芯片插入后脑。
布莱斯·莫斯利笑了：“不，这一次我打算明目张胆地连接你，用不着安装定位。”
随着他回头操作电脑，V的脑子里出现了附近那栋建筑的详细资料。
“这就是巫毒帮的新据点，曾经是一座博物馆，地下部分一共有三层，重要的电子设备都在下面。巫毒帮的耳目众多，我们也没办法靠得更近，所以我能提供的也只有建筑最初的设计图。至于博物馆内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员，他们的巡逻规律、监控探头的位置，暂时都不得而知。你要做的就是溜进去，找到他们的主机，将病毒上传到他们的子网，然后不惊动任何人地退出来。”布莱斯回头看向V，“在这类工作上你有过很多次成功的先例，我相信你的专业。”
“你应该知道，我在别的方面更加专业，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干掉他们呢？”
布莱斯给他打了个比方：“你看，巫毒帮就像是真菌的菌丝，深深地扎根在太平洲的海地移民群体当中。而这次的博物馆——以及上次那个教堂，都只是菌丝上面长出来的蘑菇而已。只把冒头的蘑菇摘掉是治标不治本，我们需要对付的，是藏在地下的菌丝网络。所以你不仅要黑进他们的子网，更重要的是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V明白了，这意味着他不能像以往那样打晕守卫，或者用“系统重置”魔偶让他们失去意识，只能依靠潜行技巧和光学迷彩，不留任何线索地摸进他们基地深处，这么一来，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嗯……我尽力吧，不过不能保证成功，要是我被发现了，那也没办法，只能跟他们来硬的了。”
“如果已经打草惊蛇，我就会攻入他们的子网，烧掉大部分敌人的脑袋，你不必硬冲，隐蔽起来等我收拾掉他们就好。”布莱斯一边说一边给V发去了连接请求，“不要有什么压力，搞不掉菌丝还有下次机会，能摘掉这个蘑菇，网监也会支付一部分的报酬。”
“明白。”V允许了连接，他的一部分神经与布莱斯同步了，那种感觉有点微妙，让他想起了过去跟T-BUG合作的日子，那时候他还没有高级的网络接入仓，对快速破解等“战场实用型”的黑客技巧也还只是学了点皮毛，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的他还有信得过的队友，还不是个“独狼”。
***
借着黑暗的掩护，V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博物馆。由于夜色已深，门外并没有守卫，只有几个摄像头在四处转动，不知疲倦地承担着预警工作。
V摸到ICE足以生效的距离，无声无息地连上了一个摄像头。
巫毒帮不愧是最擅长黑客技术的帮派，就连监控系统也安装了额外的防火墙，破解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RAM，一不小心还会触发警报。
但仅仅过了两秒，布莱斯的声音就在他脑中响起：“好了，我已经接管他们的监控系统，你不用再躲避监控了，就算有人正盯着监控屏幕看，也只会看到我修改过的假画面。顺便我把监控里能看到的敌人都标出来了，但仍然可能有一些没装植入体并且监控没拍到的人，小心些，V。”
在V的视线中，那些隔着墙壁的敌人都被标上了醒目的红色轮廓，很多轮廓横着躺在地下二层的房间，可能是在睡觉，另外几个分散状半躺在地下三层，应该是在黑客椅上忙着冲浪。
除此之外，整栋建筑内还是有几个夜猫子在走动的，这年头稍微有点黑客常识的人就知道不能完全信任电子设备，所以夜班警卫的巡逻是必须的。
有了“透视眼”帮助的V轻松地绕过了他们，一路摸到最底层，接入主机，上传病毒，一气呵成。
“楼梯口有人下来了。”布莱斯突然出声提醒。
“知道了。”V淡定地等到上传进度条走完，才拔下连接线，不慌不忙地往桌边角落里一蹲，启动了光学迷彩。
一个黑皮肤的巫毒帮成员毫无所觉地从他身边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经过，他却连心率都没有加快一点，甚至不等对方走远，V就蹑手蹑脚地往楼上摸去，在光学迷彩起作用的十几秒内就远离了对方的视线，按照原路返回。
直到通过监控看见V翻墙离开博物馆，布莱斯才松了一口憋着的气，他瞄了一眼自己的体征数据，再跟V的数据一对比，发现他这个躲在安全距离外的黑客居然比身在现场的V还要紧张。
果然潜入敌营这种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干得漂亮，不愧是你。”布莱斯不吝夸赞，“任务完成后一起去吃个宵夜怎么样？”
又完成了一个委托的V心情也很不错：“你确定是想吃饭？还是说，其实是想吃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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