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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零零八 ...

  •   傅安澜大刀阔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将朝中大臣清理了一遍,洛争从旁辅助,一时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生怕就逮着了自己,洛府门前车水马龙,巴结洛争的人数之不尽。

      反正傅安澜又不是自己做女皇,作为一个辅政长公主,她不需要什么圣明爱戴,她只需要保住元晟帝傅安稚的皇位就足够了。那些傅安裴一派的人纵痛心疾首,可在那个最关键的时候,傅安裴突然消失不见,人不在了大家就算有再多的办法也没那个本事将皇位留给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年幼的傅安稚登基。

      血溅大正殿之后,洛争遵安易长公主之命,清理“门户”,查出逆党。裴亲王一派的人本以为会先拿自己开刀下手,都做好了殉忠的准备,谁知洛争却瞄准了素来都是中立的周家---他的岳丈周御史。

      “岳丈?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岳丈也只有一个。”洛争对此如是回答道。

      果然是养虎为患,果然是养虎为患呐!洛争从来都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只知道若非严相周家非要搞什么联姻,让他娶了周品娴,天意便不会离他而去。他却忘了,当初联姻得到最大的好处的人,正是他,洛争。

      “人不可能总是得到,总要失去些什么的。”周御史笑道,“品娴,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呢?”

      周品娴看着微笑诡谲的父亲,无言的低下头,“品娴,无话可说。”

      一如当初白一所说,还是要动手了。纵然她不忍心,父亲又怎会饶了洛争呢?洛争洛争,你怎么不想想,周家中立多年,不偏不倚,屹立朝中几代,若没点本事,还不早就倒了。

      出了书房离了周家,她乘车回到洛府,白一紧紧相随。她很欣赏馥月天意,可惜生来她们就注定做不成朋友。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洛争狠厉的手段冷意的笑容,腾的起身。

      “品夫人,怎么了?”白一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周品娴摇摇头,若洛争知道周家对馥月天意下手,他会不会就此灭了周家呢?她缓缓坐下,心底已有了思量,“白一,于微回府了吧!叫于微来一趟。”每隔几日潜在附近保护馥月天意的于微会回府一次,告诉洛争馥月天意和临池的近况。

      白一道是退出。

      馥月天意不死她便永远没有机会,所以馥月天意非死不可;但她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馥月天意必死,但其他人可以不必死。

      “品夫人,找属下有何事?”于微看着神色高深莫测的周品娴,问道。

      “这段时间变化太多,出了很多事,恐怕会有大人的政敌对夫人下手。”周品娴缓缓说道,并没有透露是周家下的手,毕竟于微为了白一为她做再多的事,也是在不损害洛争的前提下,洛争才是于微的主子。

      于微吃惊的抬头,“不知品夫人想要我如何做?”

      周品娴一笑,“馥月天意没死就不说了,若她死了,你不要将馥月临池带回来。”她阖上眸子,“你将她带到余州的灵应峰,每年这个时候我的侄女会去灵应峰游玩。我会给你一张她的画像,你在确保她能发现的时候,假做杀手对临池下手,到时她前来相救你不敌脱身而退。”

      她那位离开家族独自出去经商的哥哥,有一位热血侠肠的女儿,她相信,凭着周碧荏对临池的好,临池定会觉得周家于她有恩。到时...若真发生了什么事,但愿临池能记着碧荏对她的好。

      有些事,你明明知道做了若被发现,后果会很严重,可你还是忍不住赌那一丝不会被发现的机会,受不住心里的诱惑,仍然做了。

      “是。不过,品夫人又怎如此肯定,夫人一定会死呢?”于微目光炯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品娴四两拨千斤,挥手令于微退下。眯了眯眸子,抚上皓腕上洛母亲手为她戴上的玉镯,想着洛母叹惜的话语---“若没有天意那孩子,你也是极好的。”馥月天意不死,她也有办法让她自杀。

      待回到山上时,临池已累得气喘吁吁,随手用袖子擦了把汗,这怕是她活了十二年来最狼狈的一次了。走进竹林,小竹屋近在眼前,她却被吓呆了,止步停住。

      很多很多的血,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倒在地上的尸首...一群黑衣相互厮杀着,估计是两方人马。临池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快哭了,但她知道不能哭,万一被发现就惨了。她找了个距离较近的地方隐藏起来,眼眶红红的,鼻子堵塞住了,娘呢?却欢呢?

      她睁大了眼睛,四处看着,企图能发现娘和却欢的身影,可又不想发现娘和却欢的身影,这样说明娘和却欢已经不在这儿了,她们是安全的了。

      竹林里刀光剑影,阳光炙热刺眼,反射着刀剑的光影,炫目耀眼,刀剑声呼啸而过,引起竹叶簌簌颤动,一刀下一人倒,一刀起一人来。仿佛有鲜血溅到她的脸上,温热粘腻,她忍不住一声尖叫。

      一个黑衣人眼尖的发现她,飞快掠过抓住她,不说话只动手,刀起刀落人首落地,她以为自己也会这样,紧张的握紧双拳等待刀的落下,却发现身子被移动,她已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中,方才挟持她的那名黑衣人已中剑倒地。

      持刀的是要杀她们的人,执剑的是救她们的人。

      “娘...娘...却欢...娘...”她被倒挂在肩上,看着满地的鲜血尸体,终于忍不住哭了,“娘,你在哪里啊!我害怕...”

      被执剑者安然保护着的天意和却欢听见临池的哭声闻声寻找着,终于发现了执剑者肩上扛着的临池。因为扛着个人,纵然只是名少女,行动也十分的不便。持刀人主要目标是馥月天意,可她身边重重护卫保护着,根本近不了身,气恼之极发现天意担忧的看着临池,意一动,为首的持刀者做了个手势,全部攻向身手不灵活的扛着临池的执剑黑衣人。

      “你死,或者你的女儿活。”持刀者冷漠的传来话语。

      天意愣了愣,看着依旧围在自己周围不上去帮忙的执剑黑衣人,纵然去了几个也难以挽回局面,除非执剑者也全部而上,但他们不肯,因为要保护她。保护她?那她的女儿呢?天意悲苍的想,冷不防推开一个执剑黑衣人,向扛着临池黑衣人跑去。

      周围保护她的人自然也跟上了。刀剑晃花了她的眼,她跑进后发现扛着临池的人十分眼熟,“...于微?”她不确定的喊道。

      “夫人。”

      执剑者既是于微,那么他们定是洛争派来的人了。想想也是,除了洛争还会有谁呢?她放下了心。看着持刀黑衣人越来越猛的攻势,洛争派来的明显受不了了,“你死,或者你的女儿死?”她突然想到持刀黑衣人说的这句话,心下有了决定。

      “拜托你,保护好临池,还有却欢。”天意微笑道。

      小竹屋临悬崖而建,天意引开众人想悬崖跑去,跟上来意图杀害她的持刀黑衣人都被跟着的执剑黑衣人给阻拦了。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两方厮杀的人马,微微一笑,一脚踩滑,石子滑落,落下万丈深渊。

      “夫人,不要做傻事啊!”执剑黑衣人惊呼道,想上前拦住她却被持刀黑衣人给拦住了。这下执剑黑衣人和持刀黑衣人是互相制衡,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悬崖边,却一个也上前不得。不过一方担忧害怕一方乐见其成。

      她探首望了望,抿唇一笑,璀璨夺目,毫不犹豫的跃身跳下。“临池,记得娘一直在你身边。”

      闻到秀色艳绝世,莺燕婉转笑凤阙。万紫千红一时见,脉脉馨香为君开。

      洛争驭马来到相国寺,放下缰绳,“小师傅,洛争求见无念大师。”已无曾经的傲然得意,如今的他,心如死灰,身犹存,心不在。

      “念诵数满一俱胝,离诸苦恼;满二俱胝遍,五无间等一切罪障永尽无余
      三俱胝遍,证悟一切诸三昧门;四句胝遍获大闻持
      五句遍成阿耨多罗三蔑三菩提...”

      “大师,洛争特来求解。”洛争看着诵经的无念大师,说道。

      无念大师慈祥一笑,笑意清流无念,颇有些世外仙人无欲无求的风骨,“洛施主求解的是,老衲曾说的半生无情,是吧!”

      洛争点头,“那另半生呢?又作何解。”

      “前半生施主急躁轻狂,痛失所爱;后半生施主已懂得淡然以对,自然会遇见令自己后半生有所依托之人。”无念大师低声道,“凡事,急之不得。”

      除了天意,他还会遇见令自己爱上的人吗?洛争不予争辩,道谢之后离去。

      内阁首辅的位子他越坐越稳,无人敢予以觊觎。唯独一人---首辅公子洛景行。洛景行亦是安易长公主一派的人,傅安澜予以重任,命之为六卫统领,并赐禁中骑马;鞭拂宫鸦影,衣香苑柳,洛景行少年志满,意气飞扬,愈发的像当年的洛争,张扬自傲。

      洛争也放任其流,回头想想,当初他引朋呼游的日子,竟是他最自在无虑的日子了。

      “洛大人。”安易长公主清声唤道,引回洛争的思绪。

      洛争俯首拱手一拜,“长公主请说。”高位之上着曲裾深衣的少女年纪轻轻,却有一派雍容华贵的沉稳之气,凌厉之势有霸气抑之不发,洛争微笑,做人,要看长远,他赌傅安澜了。

      傅安澜扬唇,“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考,意义甚重,此事全权由洛首辅办。”

      “臣定幸不辱命。”洛争含笑接下。

      其实科考的主考官不必洛争亲自出马,以往届都是有西阁大学士周礼等人主持的。周礼是周家人,虽是旁支,却也颇受重视。主考官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先发现可塑之才,然后收为己用。不管洛争是不是有意的,这在周家人眼里已是故意的了。

      散朝,垂帘幕后的辅政长公主傅安澜撩起帘子现身,牵着元晟帝傅安稚的手免了众卿的礼,在重重宫绣帷扇下宫女太监的拥护下翩然离去。

      洛争眼角带笑瞥见神情凝重白发鬓染的御史大人周运,即周品娴之父。捋了捋朝服袖子,洛争慢步过去,微微点头,“周大人。”他看着苍老的周运,忽想起某日早起后,镜中自己眼角的皱纹,岁月不饶人呐!

      “首辅大人。”周御史行礼参拜。

      “品娴几日后要去金陵,听说御史夫人也同行?”洛争说道。

      周御史点头,“犬子在金陵定下来后久不曾回来,贱内思幼子,便邀上子女们一同前去,聚一聚。”他抬眸瞟了洛争一眼,“若洛大人不愿品娴去,不去便是了。”

      “本官岂会如此不近人情。只是最近家中忙碌,本来还想品娴在家商量一下的。”洛争惋惜。

      大事?“何事?”周御史琢磨,若真是大事品娴就不能去了,毕竟现在洛府的所有事都是品娴在管,等的只有一个名分了。名分不在,纵实权在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家中主母位空久矣,辛苦品娴总是不好。”洛争悠悠道,眸色中带着厉色,嘲讽的看着暗自思量的周御史,“总得迎正妻进门,接管洛府方才是道理。否则堂堂首辅府竟是一侧房妾室掌管,岂不贻笑大方?”

      周御史笑容一滞,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想他一世英明。家中子女,儿子皆成才,女儿皆为正室,独品娴小女因当年岳丈严相的话而嫁给洛争为侧室,这让他视其为辱,一直盼望着有一天洛争扶品娴为正好雪耻,却不料不但未扶其为正,反而被当事人亲自讥讽。

      甚至如今,洛争要另娶正房,接管洛府。这视周品娴于何物?让她情何以堪!

      很快,洛争要娶正房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各家有待字闺中女儿的人家纷纷向洛府递画像,以求洛争能一眼青睐。

      洛争位极人臣,正是盛年英勇,且为人俊美,气质淡然风流,临近不惑之年,经历了风霜,更为他添了一丝沉稳成熟的风采。虽然与及笄双八的女儿家相配,着实是老了些。

      “娶妻?”洛景行玩味的笑了笑,调转马头,飞快回府,好戏上场他岂能不在?不过,若真是娶妻...洛景行眼睑垂下,轻轻的笑着,“只能可惜那如花盛放的少女们了。”谁叫你自找死路呢?首辅夫人的位置也是你们觊觎得了的吗?

      周品娴没有因为此事而作罢去金陵,若发生此事她便不去好像她觊觎首辅夫人之位似的,反正她就算去了,她也能保证洛争不会找到合适的人选,更何况她此去金陵有更重要的事呢?

      “品夫人,这样好吗?万一大人真的娶妻了,置您于何地?”白一有些担忧。

      新夫人进门,自然会对她这个无名却有权的侧房看不顺眼,视之为肉中骨眼中刺,她虽相信洛争不知道她做了哪些事,但单因为朝中爹爹、周家,他已对她不甚满意了。若新夫人针对她,洛争一定会乐见其成不出手相助的。

      “如果真的要娶妻,那么只能将那颗作为后备的棋子提起拿出来了。”周品娴素手执棋落子,在玉石盘上,清脆可闻。反正不论如何,金陵之行她都得走一趟。

      白一转念一想,“品夫人说的是...”周品娴含笑点头,白一了然。

      馥月临池这颗棋,走的果然妙。

      这边是轰轰烈烈的首辅选女娶妻,那边众人凝眉哀愁,对床上病重的女子束手无策。连解环怒斥赶走又一个自称高明的大夫,无奈的看着女子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抚额长叹:“安澜呐安澜,你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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