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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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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清望向沈沧离的一眼,落在殷九弱眼中,自然是情意绵绵。
她胡乱应了句好,后知后觉扶清又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见殷九弱应声,扶清长袖轻拂,不疾不徐地与沈沧离一起离开。
岁歌捻着清透绫罗手帕,娇滴滴地笑了一声:
“沧澜宗的长梵道尊果然如传说中那般作风非人呢。”
殷九弱勉强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开口问道:
“岁歌,你认识扶清?”
岁歌哀怨地嗔了殷九弱一眼,“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只关心别人,奴家好伤心啊。还叫人家扶清,够亲热的。”
“我的意思是,长梵道尊,你认识她?”殷九弱皱眉,“你别乱说,我们两个只是朋友而已。”
“看你急的,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进来谈吧,奴家备了好酒好菜等着你们,”岁歌一脸哀怨的眼神看着殷九弱。
岫玉嵌花屏风后摆着一桌子酒菜,看来是岁歌命人换过了。
刚刚坐下,岁歌反客为主地问:“你和长梵道尊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前有妖主作乱一方,后有道尊济世救人,”风起吃着菜,欢脱地回答。
“所以你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岁歌一锤定音,“但那位如意宗的少主和长梵道尊是有婚约的。九弱你横插一脚,不好吧?”
殷九弱虚弱地摇摇头:“你想多了。”
一介凡人哪里敢有什么非分念想。
“那人家为什么要和你双.修?”
“我怎么知晓缘由,”殷九弱苦笑,不过短短的时日,心底竟有荒凉之感。
“啧,兴许你们前尘未了,今生要再续,”岁歌的语气酸酸的。
想到自己一片空白的人生,殷九弱神色凝重。
“岁歌,我和九弱来找你,是想问你要不要离开翡冷轩。”风起说,“因为我们两个暂时不会待在这儿了。”
“你们是我的谁啊,你们走我就也要跟着走吗?”岁歌语气傲娇,“再说老鸨不会放我走的,她一定会开出天价。”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九弱……”
风起的话被岁歌打断,“你们为我做得够多了,如今九弱你又与沧澜宗道尊关系匪浅,更加不必为我忧心。”
她话中的醋意浓厚,却起身端茶,作出送客之态。
“岁歌……”
“不用劝我,我在这儿还有事做。”
风起与殷九弱对视一眼,深知岁歌性情倔强,只能无奈离开。
出了翡冷轩,小镇的夜市依旧喧嚣热闹,风起问:
“我们还走吗?那位长梵道尊估计正和未婚妻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先回家吧,好累,”殷九弱垂着眼。
“你说她贵为道尊,又有未婚妻,追着你是做什么?
“你也闭嘴吧,”殷九弱虚弱无力地喊道。
她拼命想清除掉内心对扶清那一丝异样的情绪,自己是个空白之人,修仙需要的灵窍处不仅闭合,还萦绕黑气。
若是扶清一朝知晓,会不会把自己当个邪祟除了,她可是见过扶清剑不出鞘,便灭掉十方妖魔的。
此时她脸上的暗红色纹路,似乎也因为主人的忧思而活跃,隐如鲜血流动般可怖。
“我觉得我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风起没有住嘴。
“怎么说?”零星月光照耀殷九弱的脸。
“今晚在市集这么一逛,大家都知道我们和沧澜宗的长梵道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闻言,殷九弱煞有介事地点头,“等她离开了,我们打着沧澜宗道尊之友的名号,旁人定不敢欺负。”
风起笑而不语,觉得自己和九弱果然聪明绝顶。
接近深夜时,她们回到自己那座破败的小院,洗漱一番各自回房歇息。
殷九弱刚走进房间,甫一抬眸,简陋素净的窗边有一白衣女子负手独立,法袍整洁,身姿如玉。
这浓黑的夜霎时间清气涤荡,乾坤洗濯,即便处于破屋中,扶清周身依旧有种毫不松懈的规则感,风骨天然。
“你……你怎么不和未婚妻在一起?”殷九弱干巴巴地问,说完又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真多嘴。
“她有事。”
殷九弱点点头,扶清话语简短,似乎并不愿多说。
也对,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一介凡夫俗子,瞎打听什么。
“本尊替你续上了,你在灵宠园认养孔雀、熊猫和企鹅的灵石。”扶清扫过一遍殷九弱破旧的衣衫,似有不解。
殷九弱白嫩的小脸有点热有点红,她明白扶清在不解什么,她花大笔钱认养那些没有灵气的普通动物,自己却穿得褴褛,住得破烂。
“还有这只萤火虫小妖,因为寿数将近,本尊带了出来,”扶清伸出手,冷玉似的掌心间有微小的星火闪烁,“它食过本尊炼制的仙露,多了五百年寿命。虽天生残缺无法飞行,但你喜欢以后好生相待便是。”
多种情绪汇和于心间,殷九弱不明白扶清在做什么,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还是说修仙之人不拘小节?
她是在一家斗虫馆遇见这只萤火虫妖,当时的它奄奄一息还被人类逼着上前争斗,她便放火烧了斗虫馆,抢了它出来。
风起说她这是过剩的同情心,那种没有意义的兔死狐悲。
或许是吧,自己穿越异世,不断失忆,无法修仙,可能就是为了惩罚她心底那颗为非作歹的种子。
“谢谢,谢谢你救了小火,”殷九弱喃喃出声。
世人偏爱有灵力的灵宠灵兽,对这些普通动物动辄打杀,她于心不忍,想到自己与它们的处境并无不同,便略尽绵薄之力。
原来目下无尘的长梵道尊,也与自己一样喜欢小动物吗?她忍不住心生欢喜。
扶清把小火放到她手中,冰凉的长指划过,卷起缠绵的颤栗。
白衣道尊眸色清透,冷不防出声问道:
“你与那女子关系很好?”
不知为何,殷九弱听出一种兴师问罪的味道来,她静默几息,萤火虫小火爬到她肩上时,她老老实实说:
“我和岁歌是朋友。”
“甚好。”
殷九弱还在思忖扶清这句“甚好”后的意味,就又听见道尊清寒且不容违逆的声音。
“过来,脱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