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分裂了》三遍自由

2、娄赢

　　灵源组织，暗线探查范围遍布世界各地，其划分为四堂，灵光堂、灵洗堂、灵雍堂、灵末堂，创造之初，搜集散落人界的神器，各有一位堂主执掌，界限明确，互不干扰。
　　每任堂主都传承了上古神赐予的神力，不过，这些神力只能用来寻找神器，能帮助他们分辨神器所在的大概位置。
　　在灵源组织的人寻到神器后，会统一放在总堂内，据说，凑齐百件神器后，远古陨落的神，会再次降临世间。
　　“赵主任”样貌俊美，古色长衫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赵主任办公室内，无人察觉，包括一直坐在办公桌前的赵立城。
　　他侧颜棱角明暗清晰，浓眉如墨，眼底情绪无波。清冷淡雅的气质长身而立，墨发随意散在身后，淡色衣衫独世的身姿仿若仙人。
　　手中握有一把折扇，扇面薄如人面肌理，碎碎白羽附着扇骨之上，轻合闭扇，点睛之缀于修长指骨中，浑然一股公子如质的美感。
　　赵立城被打断了专注的工作，他疑惑抬头望去，左右打量几个来回。这才确认来人是谁。
　　“堂……堂主大人？”
　　他猝不及防起身，开口竟然不利索了。
　　“多年未见，往日可好？”释言嗓音淡漠，却不会太过显于疏离，给人一种幽于天地间，不被束缚调戒的散漫自由之感。
　　“您怎么……？”
　　话没问完，转瞬又觉察自己的表现太过突兀，忙收拾下心绪，冷静下来，眨眼间已经在转惊为笑的瞬间合上了笔记本。
　　怎么说赵立城一人独大的掌管了灵光堂这么多年，处理事情本就老练、油滑。
　　赵立城堆叠着笑，不等释言说明来意，就一脸谄媚交出权力：“最近堂内诸事繁忙，看来您已知晓，才会此时回来主持大局。堂主您智谋双全，一定能让灵光堂拨开云雾，高楼筑起。”
　　又看了看释言俊朗温和，丝毫不留岁月痕迹的脸，接着说：“堂主大人今日好心情，多年未见，您的样貌还是未变。”
　　他们俩一个白发，一个黑发。
　　释言的模样却还如二十依旧少年，两人站在一起，像是隔了两代人。
　　释言对这些奉承之言没太多反应，笑了笑，算是应了。
　　赵立城越过办公桌，伸手想亲自搀扶释言过去沙发那边坐下，却被释言伸手婉拒了。
　　他淡雅温润的嗓音清质：“堂内之事，我并无打算执掌，你一直做的很好”
　　赵立城着急摆摆手：“没有没有，堂主您是谬赞了。所受之恩，所费之力，都是应该的，别说几十载，为堂内办一辈子的事都是应该的”
　　他一副为灵光堂鞠躬尽瘁的模样，被释言收入眼底，他以静应变，没过多定论什么。
　　释言轻点头，并未多在表面寒暄上做功夫，他走到沙发旁坐下，垂着眸子温声道：“话扯远了，今日确实有一言两语想问一问赵主任，不知可实话对答？”
　　“属下定然知无不答”赵立城躬身站立一旁，时刻准备附耳倾听。
　　他表面上听从，内心却惴惴不安。
　　由于释言常年不在堂内，堂内大小事物全都由赵主任打理，对现如今的灵光堂而言，释言这个堂主基本处于有名无实的一种状态。
　　他的突然出现不在赵立城的预料之内，最早的密报，是苏瑶去灵洗堂前不久才收到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释言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这么多年消失无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难道他发现了？？？
　　他捎一抬头，便见释言盯着墙壁上的一副画在看。
　　很平常的一副画，水墨山水画，画中一男子独坐垂钓。
　　他刚想也将目光放在画上，释言却转过了身。
　　“物物而不物于物，赵主任入世多年，这个道理该明白的。”释言浅笑，他举止言谈尊重且儒雅，不像是问话，反倒像提醒。
　　赵立城心里咯噔跳了下，面露惊色。心想：释言这劝导之言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于是他假意询问：“堂主的意思……？？？”
　　可释言明白的不想跟他绕弯子：“关于那个和你合谋的人。”
　　赵立城低头不语，空气短暂的凝结，他知道堂主已经发现了。
　　再多的解释也辩不了背叛组织的事实，赵立城本想趁着自己在堂内一人独裁，让所筹之事顺利完结，怎料被人故意扰乱了计划，直到现在还没寻到那个人。
　　算了，赵立城内心挣扎，这样和释言对峙，不破不立的囧困之态，终究是要打破，不如就此揭竿而起。
　　堂主算什么，现在堂内大小事物由他掌控，释言就算是回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赵立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咬牙发狠的愤然：“堂主大人此番只为劝导，还是想除去我。”
　　释言挑眉未语，等待着赵立城继续。
　　“既然您知道了，再隐瞒也没意思”赵立城索性敞开了放肆，露出藏匿许久的贪欲。
　　他面庞此刻狰狞，年近五十的脸上纹路清晰，佝偻老态之相尽显：“您地位崇高，对堂内之事关心甚少，云游天外的自在日子，您实在该多享受享受。”
　　释言瞧着此刻的赵立城，他还记得几十年前那个志气风发的少年。岁月留痕，曾经强健的身躯也已经成了皮肉松弛，耸眼垮颜之态。
　　“他许了你什么？”释言刚才一直似是低头思考，听到了他如此大逆的话也不甚在意，对于赵立城的持权反叛，没有立刻惩治，而是缓缓展开手中扇面，从容的问道。
　　“很吸引人的东西，至少是您许诺不了的”
　　“哦，包括永生？”释言说话声音起伏不大，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赵主任不想顺天道，反之行，可曾想过叛别他人，终究也是奉命维谨。”
　　换言之，左右不过换了个人听从命令罢了。
　　赵立城惊讶，然而过了片刻也就豁然，随后大声质问：“灵源的势力强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到头来追根究底，也不过一群凡夫俗子，我就算是日夜效劳奔波，可得长生吗？”
　　赵立城心里很不平衡，看着这过了时光的长河，却还依旧鲜活的存在。
　　让他怎么不羡慕，不憎恶。
　　他嫉妒释言的长生。
　　“凡事所求不可过多，不然私心胀然，欲壑难填，必会反噬。”
　　“堂主大人是来阻止我的？”他咬碎牙瞪着释言。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到底，释言虽居堂主之位，却有名无实，自己积攒这么多年的人脉，他就不相信堂内支持释言的人能多过他。
　　释言没做回应，而是反问：“你又许诺了什么？”
　　赵立城谨慎开口，却又明白释言肯定知道了所有来龙去脉。
　　办公室内一触即发，这也只是赵立城自己的感觉，释言从出现，到目前眼底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被欲望包围的赵立城，早已没了开始伏低做小的恭维。
　　赵立城拿过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后来发现怎么都打不着火，也就放弃。
　　发泄一样的摔在桌子上：“我做的事，就算堂主大人您不计前嫌放过我，我也逃不过一死。”
　　释言没有恼怒，而是再次看向墙壁上的画，画中男子的墨迹由刚开始的淡迹，黑墨越发深了，刚才还像影子一样，现在像剪影画映在画布上一样清晰，甚至可以看清人物的睫毛。
　　而且随着墨迹的加深，这画中的人物好像也越来越大了。像随时要冲破画框，走出来一样。
　　释言收回目光，又低首看了眼折扇，轻轻摇了下头。
　　即是这样……
　　他收拢折扇，站起了身。
　　门外响起敲门声，赵立城喊了声“是谁”
　　然而没有声音回应。
　　他急躁的又喊了声，还是没人回应。
　　“进来”释言开口
　　门外进来一个人，二十出头的青年：“堂主大人”
　　男子单膝下跪行礼，双手奉上一个古老质朴的盒子。
　　“今日起，你胁从赵主任处理堂内之事。”
　　青年恭顺递过盒子：“是”
　　赵立城嘴里叼着烟，眼角提防着神秘出现的青年，却见人一直垂首现在旁边，乖乖候着，没什么动静。
　　于是，想先和释言谈个明白，事情败露，目前他不清楚知道实情的人有多少，如果判变组织的事让其它几个堂主知道，自己就真的难逃一死。
　　想想刚才的鲁莽，有点懊恼，他长叹口气，想向前跟释言解释。
　　大有一副为自己所做的事，狡辩一番道理的模样。
　　释言拿起盒子放到桌子上，并未打开：“赵主任，你在堂内的权利，我不会收回来，你盗走的东西，自会有人取回来。”
　　说罢，再不给赵立城开口的机会。
　　刚发出一个音节“堂”，就错过了机会，释言已经消失不见了。
　　赵立城“……？”
　　青年男子等释言走了之后，抬起头看向赵立城。
　　赵立城也皱眉观察着他，可凭借多年的经历，愣神没看出什么来，只觉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人。
　　夜半，圆月高挂。
　　仇江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还未真正清醒，耳旁就想起炸响，伴着猛兽痛苦嘶吼的声音。
　　什么情况？？？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像医院里的病人一样精神不济的恍惚。很快回忆涌入脑海，他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刚才他看到的那两个东西是什么啊？他妈的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
　　等回去一定要让师兄查查攻击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强撑起脑袋扭头，循声望去，不远处，却见不久前还在攻击他的那两只怪物，此刻苟延残喘无力的倒在地上，周围树木错落不齐的倒地。它们浑身血污，喘出的气息一点一点变得微弱，好像下刻就要死去。
　　又是一声闷响，仇江看见一个女人被掐住脖子，按在碎裂的墙上，面露痛苦，正张口努力喘息。
　　娄赢一只手按住苏瑶的脖子，逼压缓缓靠近她，以胜利者的口吻带着魅惑的嗓音，问：“还不认输？”
　　苏瑶被掐住脖子，快要不能喘息：“我说过，我……我有信心会让……让您……甘愿被伏。”
　　“啧啧，真是倔强，那么想拿到那个东西？”
　　“它本来就是……我们堂内的……咳咳，是您抢了过去”
　　娄赢突然笑了，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算不上激烈，却缠出了些他与生俱来的妖性，双眼蔓延红丝，染上了微末疯魔，他故意对着苏瑶的头发吹了口气：“比得过你的命？”
　　苏瑶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快要窒息，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娄赢本相。
　　是……狼？
　　苏瑶的双眼慢慢垂下来，窒息感遍布全身，背后未愈合的伤口撕裂的痛，她能体会到生命在消逝。
　　娄赢看着虚弱到几乎瘫软的苏瑶，再次笑了，他早就说过了，他一只手就能拧断人的脖子，更何况还是苏瑶这样修长细软的脖颈，手感更好。
　　这样强势上位者俯视弱小生命的视角，才是他妖王本该有的。
　　“说说，你的自信是如何获得的？敢独自以凡人躯体挑战我”娄赢咬重“挑战”二字尾音，对苏瑶找死的做法不屑一顾。
　　苏瑶抓住娄赢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想挣脱开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可没用，没有挣动丝毫。
　　“……呃……”
　　娄赢嗤笑一声，放松了力道，凑近：“想说什么？”
　　“………………”苏瑶费力喘了几口气，却一句完整的话也回答不出来。
　　“呵，弱成这个样子，不如我让你痛苦点死去。”娄赢手掌再次加重力道。
　　苏瑶喉间又是一阵窒息。
　　只需要微微用力……。
　　他正在要将苏瑶解决掉的亢奋中，却没注意苏瑶垂下去的手，缓慢的掐出一个诀，做出了一个指令。
　　没想到刚刚垂死挣扎的其中一只怪物，竟快速的攻击过来。
　　后方传来恶兽的吼声，娄赢发力的手顿了一下，根本没把那两只恶心的怪物放在眼里，不过还是转头看过去。
　　在他还未看清什么情况时，右肩传来了被巨齿撕咬的痛。
　　一时不注意，竟然被咬住了，娄赢心下愤怒，抬起臂膀想把那只咬中自己的恶兽甩开，却被咬的死紧，甚至因为他这个动作，尖牙更陷入两分。
　　他终于松开了扼住苏瑶脖子的那只手，左手向背后抓去，想要把恶兽给硬扯下来。
　　苏瑶被松开脖子，身体瘫软下来，由于一直处在窒息的状态，刚得空气就一阵咳嗽：“咳咳咳……咳咳……”
　　喘息间，苏瑶看见娄赢把咬住他肩膀的恶兽甩出了很远。
　　苏瑶蹙眉看去。
　　娄赢扭头看着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笑的越发诡异了。
　　苏瑶：“……”
　　“呔，贼人，快把神杖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