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83、遗弃原罪（4）

　　“所以请不要试图杀死我。”
　　x说出最后一句话；祢乙与他同时开口，嘴唇微动，无声附和。
　　很奇怪的，祢乙想，他说出这句话的这一过程，就像是在重复过去的某一个片段一样。频繁出现的既视感令他感到厌烦，他感觉自己变得很陌生，他究竟是作为“祢乙”，还是作为另一个人而存在？
　　“咚咚咚。”
　　敲门声二度响起，敲门的人这次用上了更大的力度，显然对方的耐心即将告罄。
　　x便向外推开了铁皮门，他看着险些被撞到鼻子的青墙，问：“有什么事吗？”
　　青墙指了指走廊的另一头。
　　x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个带领着他们过来的女人还没走，于是他缩回屋内，一边抓着祢乙的轮椅倒退出门，一边跟他说：“我们得走了。”
　　青墙靠在门边，似乎并不急着走，在x推着祢乙路过的时候她瞥了一眼祢乙正流血的小腿，却也没说什么。
　　那点血甚至没有达到足以呈水滴状向下流下的条件，连伤都算不上，轻易就能愈合。
　　人到齐了，那女人便再次开口：“下面带你们去见见福利院的孩子们。”她一边下楼，一边继续说着：“你们每两个人选择一个孩子进行照顾，这三天内照顾孩子的表现将决定你们是否满足领养条件。”
　　经验丰富的众人瞬间就明白，这就是副本的主线了。
　　很快他们又意识到，这个主线不具备“唯一性”，即副本中唯一存在有且只能完成一次的任务。
　　只有具备唯一性的主线才能一人完成，全员离开，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失去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现在变成了为自己而做。
　　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此刻间荡然无存，所有人心怀鬼胎，谁也不信任谁。
　　女人带领他们一行人下了楼，直走，横穿过主楼与大门之间的那一大块平坦的地面，来到了与玩家居住的楼房正对面的建筑大门前。
　　路过滑滑梯时，祢乙朝里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层肉眼可见的灰。
　　x把他的脑袋掰正，耳语道：“别乱看。”
　　祢乙拍开对方的手，没说话，转而打量起了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栋占地面积比主楼还要大上些许的建筑，从外面看去有五楼，从外墙上窗户的数量来判断，每一楼都有至少十个房间。
　　建筑的外墙刷着淡橙色的漆，一眼给人的感觉十分温暖，与整个副本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一走进去，这种温暖的感觉就荡然无存了。
　　大厅里随处摆着一些积木类的玩具，五颜六色，数量众多，有些堆出了一人高，它们高低起伏，像是绵延的山脉，一些玩偶与玩具小车像棋子一样散落在其中。
　　脚下是磨砂质感的大理石地面，墙壁与天花板皆是一种刺目的白，因为开了灯，所以大厅里的一切都能够被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坐在积木山脉中的黑影。
　　整个大厅给所有玩家一种阴森而危险的感觉，而这感觉的来由全是出自于那个墙角的黑影。
　　那是一个无形无状的东西，暂且用“它”来形容。它像浓烟一样在涌动，却又不具备浓烟的质感；它给人一种更虚的感觉，像是投影，又像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
　　它像是鬼怪在副本中有了实体后的模样。
　　“云宝儿过来。”女人向那个黑影招手。
　　那黑影听到声音，便站了起来，它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头顶似乎还扎着两个羊角辫。它躲在女人的身后，探着头好奇地观察着玩家，因为没有脸，所以它的注视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是福利院最小的孩子。”女人摸了摸黑影的头，“我们都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
　　“你们有谁想照顾她的吗？”她环顾了在场的所有玩家，“这并非最终的选择，只要你们的评估合格，最后是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孩子领养的。”
　　被叫做“云宝儿”的黑影晃了晃脑袋，她手里抓着一个积木，突然毫无征兆地丢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祢乙。可能因为她力气太小，积木只砸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便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x看了它一眼，突然开口：“我们愿意。”
　　祢乙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眼神中透着一种“别替我做决定”的杀气。
　　x垂眼与他对视，学着那个女人的样子，摸了摸祢乙的头，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乖。”
　　祢乙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冷着脸转过了头。
　　这人脑子进水了。
　　女人无视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她听到x答应了，便把身后的黑影推向祢乙和x的方向：“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玩吗？跟着他们离开吧。”
　　云宝儿看了女人一眼，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出去玩”这件事太过于吸引它，它很快便毫不留念地转身蹦到了祢乙的附近。
　　它犹犹豫豫地靠近祢乙的轮椅，然后突然一下子蹦到了祢乙身上坐着。
　　在场玩家都被它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但当事人只是皱着眉头把身上的黑影拎起来看了看，在感觉没威胁后便重新放回了自己腿上。
　　它目前没有攻击人的欲望，虽然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但毕竟是主线的一环，他再嫌弃也不能乱扔。
　　这一插曲很快便过去，女人领着他们向大厅后的房间走去，那是一个更大的游戏场地，铺满了充气城堡和海洋球。
　　似乎是听到了玩家的脚步声，海洋球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充气城堡中也不例外，它们数量众多，至少在二十往上。
　　这些黑影的一举一动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被空洞洞地“注视”着，在场的玩家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自脚底升起的凉意。
　　“几乎都在这了，”女人开口打破沉默，“你们选择一下吧。”
　　“不过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孩子们的性格不一，如果能够挑选到心仪的孩子，便能减少很多麻烦，对你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