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玩家》ailo

76、虚妄叠加（21）

　　“鬼怪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大部分情况下，它们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玩家在面对鬼怪袭击时，率先扣除的是精神，其次才是生命。因此精神类的道具可以抵御鬼怪的袭击。”鹰眼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响在车内，祢乙听得很认真，对方讲的内容是系统给的说明书中没有提及的信息，这些都是由玩家总结出来的生存之道，只在强者中流传。
　　鹰眼此刻会分享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关于鬼怪定位玩家的方式，目前有三种推论：一是系统，二是气味，三是坐标。这三种推论都有大量证实或是否定的论据，因此我对其持保留态度，时间有限，便不多做叙述。”
　　“我们目前需要穿过一段近五百米的路程，考虑到我们的伤势以及一些不确定因素，我们至少要在外面停留至少三分钟甚至是更久。如何不被鬼怪发现、在被发现后又如何应对成了我们目前首要的问题。”
　　塔可等鹰眼结束一段讲话，才适时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这里不是普通副本吗？直接出去不行吗？”
　　普通副本的鬼怪只能在玩家失去意识后对玩家造成伤害，因此根本无需考虑对付它们。
　　鹰眼瞥了他一眼：“你难道没看到刚才追赶我们两个的鬼怪吗？那种数量和规模足以将我们直接撕碎。”
　　塔可挠挠头：“可是我只看到一两只啊？”
　　鹰眼这才正眼看向对方。祢乙闻言也偏过头来，打量着这个玩家。
　　因为慕强是天性，所以他会下意识地忽略弱者，即便他自己也是弱者中的一员。
　　塔可长得很普通，脸甚至有些婴儿肥，他穿着一身灰白的秋装，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记忆点。这种人丢在人群里，一下子就能找不到。他的气质太平和了，就像这个副本中最普通不过的那种本地人一样。
　　他见两人都望向他，不免有些局促起来：“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鹰眼摇了摇头，他略作沉吟后才道：“你说得很好。”鹰眼露出一个微笑。
　　一分钟后，塔可打开车门下了车，鹰眼和祢乙在车内观察。
　　正如塔可所言，外面游荡的鬼怪只有少部分才会注意到他，那些鬼怪相当弱小，竟忌惮着不敢上前。只见塔可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远了，闲庭信步，倒是有了点不寻常的气质。
　　车内只剩下了祢乙和鹰眼，两人对视了一眼，祢乙先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你惹怒我们首领了，就让你在这里死掉岂不是太便宜了你？”鹰眼随口说道。
　　他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祢乙虽然一肚子疑惑，但也懒得再刨根问底。他说：“所以你要把我抓回去吗？让我猜猜，你已经捕捉到了我的动态坐标？”
　　鹰眼点点头，他见祢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离开副本后会发生什么？”
　　“在主城一没有痛觉，二死不掉。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拿走你们应得的残页，那么我只能很抱歉地回答，我已经用掉了。”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鹰眼嘀咕了一句。
　　祢乙听到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片刻后又合下了。他半闭着眼睛，瞥了一眼已经肿起来的右手小臂。他抬起左手捂上自己的腹部，用力压了压，却没有半点疼痛——他从上一个副本中带出来的伤好像痊愈了。
　　需要花费数万点数才能修复的伤，痊愈了。
　　祢乙掩藏起自己眼底的震惊。
　　他如何活过来的，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望向车窗外。
　　大量的鬼怪在四处游走。
　　这些鬼怪是否和他有关？
　　“咚咚”。有人叩了叩玻璃车窗，两人循声看过去，是塔可回来了。
　　祢乙打开后座的车门放对方进来。
　　塔可说：“前方有一段近五十米的废墟，废墟前面是一段被炸毁的道路，断口两端相隔至少百米。我在那附近找了一圈，没有一辆车是能够从外面打开的。”
　　“还有，我刚刚触发了支线......”他顿了一下，“修复高速。”
　　他说完这些话后，鹰眼和祢乙都没开口，车内一片沉默，他有些慌张：“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鹰眼看了他一眼，把左手食指放在自己嘴唇前，示意对方安静。他那湛蓝的瞳孔不带感情地看着别人时，有一种无机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质。
　　塔可瞬间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鹰眼在思考。
　　原本轻而易举的主线变得不可能完成了。因为什么？因为本地人甚至是玩家突如其来的全部死亡。目前已知这个副本有现实和与现实对应的另一个世界，而据他所推断，在这两个世界之间通行的唯一条件就是：死亡。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死去的人此刻都在另一边活着。他们恢复不了现实的交通，但是可以恢复另一个世界的。
　　鹰眼缓缓地开口：“自杀。”
　　祢乙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摇了摇头：“你自己尝试吧。”
　　主线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了就能让副本中所有的玩家一起离开，鹰眼知道祢乙是不想冒这个风险。他冷笑了一声，便移开了落在祢乙身上的视线，看向塔可。
　　塔可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两个废物。
　　鹰眼直接转过头去，仿佛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恶心。他端坐在驾驶位上，右手拿出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车内血花四溅。
　　祢乙面无表情地抬手抹掉了自己脸上的血肉，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呆愣着的塔可。对方似乎是被吓傻了，保持着张开嘴的姿势，一动不动。
　　“别装了，你是谁？”祢乙冷冷地说到。
　　“塔可”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飞溅四散的血液和碎肉直直地穿过了他，落在了他身下的座椅上。
　　祢乙偏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窗外的鬼怪，在脑海里思索脱身的办法，但转念一想又意识到自己双腿无法行动，于是无奈地打消了离开车内的想法。他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塔可”。
　　“录录，你真的是我们之中混得最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