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自由意志（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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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点眯起眼睛，左手几根手指抵在他自己的太阳穴附近，他看着谢邀：“你们来有什么事？”
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祢乙猜测对方可能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因为他分明一动未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物，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不过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伪装成一个无害的东西，见这人挑明了话，便也直接表明了来意：“来跟你们交流一下信息。”
不倒翁把马甲套在了身上，他看了看自己手上搓不掉的灰黑色粘液质液体，然后指了指楼道外面：“要不换个地方谈？”
这里人多耳杂，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整点用刀尖把地上的马甲挑了起来，收进了背包中。三人一钥匙便走侧门来到了外面。
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是谢邀先打破的沉默：“我们来自‘昨天’。”他直接挑明了这一点。
闻言，不倒翁和整点都正色了起来。
整点：“展开说说？”
“先等等。”不倒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他转向谢邀，问：“支线任务是什么？”
“爱与和平。”祢乙回答他。
不倒翁讶异地挑了一下眉，显然是没料想能够得到回答。他打量着这把不起眼的钥匙：“你是玩家？早上为什么没见到你？”
祢乙：“我的模样就是对你这个问题的解释。”
不倒翁于是没有追问，他说：“我没有问题了，刚才的冒犯只是想试探你们的立场。”
谢邀是一个非常规的本地人，不倒翁形容不上来为什么，但在副本中经历生死所锻炼出的直觉，让他从谢邀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违和，这丝违和让他感到危险，因此从一开始就提防着谢邀。
但祢乙是玩家，冲着这个身份，不倒翁愿意信任他们。因为在副本刚开始的这段时间，他们至少有着同一目标——那就是搞清楚主线的内容。
谢邀看了祢乙一眼：“你说？”
祢乙：“你说。”
谢邀于是将视线投向眼前的两名玩家，开口道：“记得你们房间中循环播放的演讲内容吗？那是我们昨天亲历的事件。床头的六本书你们应该已经看过了，它们分属于六个不同的派别，这些派别一定与你们的主线息息相关。昨天的演讲只是其一，还有五次演讲，演讲结束之后的投票或许才是你们的目标。”
“分阵营投票吗？”不倒翁托着自己的下巴，“这种机制可以在规则上玩的花样太多了，比起纯猜测我认为还是直接去问知情人比较靠谱。”
祢乙：“2400个人你要一个一个去问吗？”
“当然不。副本里不是有boss吗？去找他问来得最快吧。”
不倒翁的话提醒了祢乙——他好像还不知道这个副本中的boss是何模样。
按理来说，玩家在第一天一定能遇见boss——在玩家齐聚的时刻。因为boss的出现意味着游戏的开始。可祢乙想了又想，也没能从记忆中找到疑似boss的本地人。
需要是一个所有玩家都见过一面的人……
谢邀？
boss还可以是外来的吗？
不对，应该不是谢邀，谢邀伤口的愈合速度太慢了，他不配为一个红名副本中的boss。
至少就祢乙目前为止的经验来看，boss之所以为boss，是因为他能够得到副本的偏爱，而这种偏爱的加持，最直观地表现为boss那优于玩家的身体强度。
几乎没有一个boss是靠道具强度上位的。
哪怕是“高攻低防”，也不至于手上破个小口子半天都好不了。
“你知道boss是谁？”祢乙直接问了出来。
不倒翁：“不知道。”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整点开口了：“我应该知道。”
几人的视线看向了他。
整点：“今天早上，副本边界，那座保安亭里，有人。”
“我没有贸然靠近，隔着玻璃其实看不太清里面，那个人影一动不动，或许只是个贴图也说不定。”
“去看看呗，今天第一天，boss威胁不大。”不倒翁说着，已经开始往那个方向走。
整点跟了上去，而谢邀走在最后面。
“你刚刚好像在怀疑我。”
“有吗？”祢乙否认，“我只是在合理排查现有选项。”
祢乙：“我错过了昨天玩家齐聚的机会，得到信息不够全面，从我目前的角度来看，你无疑是最大的嫌疑对象。”
“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在排除你。”
……
一行人很快走小路来到了早上那个地方。
保安亭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依然一半在迷雾中，另一半在空气里，它伫立在路边。在它的旁边，贴着迷雾的位置，有一道横管整条道路与保安亭相连的伸缩门。这门出现在这里，好像是为了防止人误入迷雾一般。
走近了，确实能隐约透过上面的玻璃窗看见里面有一个影子。那影子也正如整点所说的那样，一动不动。
保安亭的门是那种平移玻璃门，这玻璃充其量只能说是半透明——可以看见其后物品的轮廓，却看不清更多的细节。
不倒翁和整点站在离保安亭较近的地方。谢邀远远地站在路的对面，看起来并不打算过去，他本是面向着保安亭，却突然间转过了身，视线盯着远处路边的灌木。
树叶微动，被林木遮盖的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居然是zero。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zero的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她脸色惨白，眼睛里没有高光，瞳孔扩散，几乎看不见眼白，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直不断地在微微颤抖，脚下甚至连鞋都没有穿。
她好像没有看见谢邀，亦或是看见了但没有在意。她径直朝着保安亭走去，就连不倒翁和整点都沉默着给她让出了道路。
有三个玩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六双眼睛注视着zero，看着她细弱的双手扒在门边，用尽全力在拉保安亭的门。
因为着她的动作，门后的那个人影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