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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和我的冤种竹马 ...


  •   一定要说的话,我和切原赤也相识的故事开头无聊到有些烂俗了。
      我爸妈和他爸妈是二十多年的老邻居,所以连带着我和他从小穿着纸尿布被家长放在同一张婴儿床里拍照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好吧,这样说,就算是家里养的猫猫狗狗,养了十多年也多多少少会有点感情,也会知道它微微昂起脖子蹭到你脚边的动作是在求摸摸,所以我完全可以预料到,为了打通三天前新发售的游戏,赤也昨晚肯定又熬夜了。
      出于友好的领居爱和近十年的同校之谊,我特地提前了十五分钟去敲他的门。

      “叩叩叩——”
      “我进来了。”
      赤也睡起觉来外面天塌了他都不一定知道,所以我敲门和打招呼也只是出于敷衍式的礼貌。
      但如果要把他叫醒就不能用那么平和的方式了。

      于是赤也是被我捏住鼻子给憋醒的。
      他天然卷的头发因为睡觉姿势不老实,炸地像顶着泡发过头的蓬松海藻,也像只过了电变得蓬松的大橘猫。

      赤也睡眠不足被强硬叫醒的话会有暂时的起床气。
      所以毫不意外的,炸毛了,“干什么干什么?!?”

      我将方才被我调快了十五分钟的闹钟怼到他眼前,“今天有开学仪式,你还记得吧。”
      他的大脑CPU显然重启反应速度有点太慢了,我好心提醒,“立海大。”
      是你心心念念甚至为了考上立海大附中不惜主动跑来跟我苦苦补习了四个月的梦中情校。

      不再管他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翻箱倒柜找书包,我退出房间,合上房门,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
      美绪姐就读的高中学校比较远,已经背着书包打算出门了,听到楼上震天响的咚咚声,扶额吐槽道,“好歹是个国中生了,怎么还是这样。”

      啊,是这样的美绪姐,他不久前确实还只是个小学生,妄图通过短短的两个月让他心智有所长进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这大概也就是三月的可怕之处了——明明人的成长是缓慢而不显的,却会突然被裹挟着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毕业生走出象牙塔开始遭受社会毒打,满年限的住院医生会变成主治医师,那些曾经因为“年纪和经验”而可以被原谅的问题一下子就变成了不可原谅。

      而赤也在我眼中依旧是个小学鸡,这也是我一直可以包容他的原因
      ——即便我昨天特地提醒过他三遍今天要开学不要忘记,我现在还是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等他。
      我喝了一口切原阿姨给我留的可可牛奶,心中不由感慨,栗原千鹤,你真是个好人。

      赤也扑到我面前,地板烫脚,他双脚小碎步动作频繁,“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我放下杯子,慢条斯理抽了张纸巾,“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在他伸手揪住我领子想要拖着我冲刺的前一刻及时制止了他。
      手腕一翻,让他看了一眼表盘。
      “???”
      “可是…刚刚…诶…不是…”
      “时间还够你吃个三明治,”我一掌拍在他后背,“快去。”

      .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好人是不一定有好报的:)
      切原赤也,国中开学第一天,蹦上了立海大附中的门牌墙柱,叉着腰大声吼出了“我要成为第一”的雄心壮志。
      如果仅仅是如此,我还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毕竟赤也有着在国小时的校会上作检讨时作着作着说出了“我一定要成为日本网球界的NO.1”这样壮举的辉煌历史。
      但是!!站在校墙上,当着全校人的面,大声喊出我的名字叫我等你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装作不认识他,也暂时抛弃了我父母赋予我的这个名字,平静地转过身,迈开脚开始竞速跑路。
      我自我安慰,没关系的,入学第一天,大家都还不认识你,不管明天地球会不会爆/炸,宇宙会不会灭亡这个时候先逃就对了。

      然后切原赤也这个该死的体能王,从重重人群中钻缝穿梭,瞬间闪现到我身后,大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千鹤,你走地好快哦。”
      他灵光一闪,“你八百米如果有这个速度就不用补考了…”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我果然还是…
      好气哦。
      “赤也,”我认真地拍了下他的肩,语重心长,“你已经是个国中生了,”
      他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你是要加入立海大网球部的人,”
      翡翠绿的大眼睛在闪闪发亮。

      “你是终将要成为网球部王牌的人,”
      “嗯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所以以后,我的作业就不借你抄了。”

      “那当…………诶?!??”他惊诧地张大了嘴。

      人生哪能一路顺遂,总有几多风雨——就像我本该平淡无波的人生里却多了个切原赤也一样。
      他早晚都得明白这个道理,与其让这个残酷无情的社会教他,还不如由我来。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

      赤也当初完全是被立海大网球部的多少次连冠被迷了眼所以才义无反顾地报考了这里。
      所以他不知道,立海大附中开学第一周的可怕传统就是各科的开学小测。
      所以说,没有点决心不要随便去招惹什么大学的私立附属学校,都是卷中卷。
      我想对赤也而言更绝望的是,因为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所以第一天的小测科目就定成了英语。

      我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学生会面试的时候赤也还在奋笔疾书罚抄他的“Apple ”。

      赤也为了考立海大临时突击头悬梁锥刺股几个月硬塞进去的那些知识在他跳着冲出考场的时候就被他的兴奋从脑子里一步一蹦地挤了出来,掉了一路,日光一晒就像濡湿了沙滩的海浪,半点痕迹都没留。
      这也就不怪班主任看他的卷子会眯起眼睛怀疑赤也是不是哪位校董的亲戚——否则他是怎么考进来的。

      他下巴抵在桌面上,双手举过头顶虔诚合十,“帮我!拜托了千鹤!!!”
      很造孽,继小学五六年级短短两年的错班快乐生活之后,升上国中后我俩又被分到了一个班。
      我将书包扣好,“不要。”虽然他的狗爬字很容易仿——我用左手写的话差不多就是那个效果,国小的时候没少跟他狼狈为奸糊弄老师。
      “我还要去学生会面试。”

      赤也的注意力就像小朋友那样容易被转移分散,“你不是说学生会很无聊嘛?”

      说实话,我觉得这世界上无聊的事情有很多,但还是有很多事不得不去做——我并不想去打破立海大这心照不宣“年级第一必入学生会”的规定。
      虽然这个所谓的入学年级第一是我走了狗屎运超超超常发挥得来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种大考中拿到第一,勉强算是可以载入人生阅历的难得高光时刻——可能是因为当初为了帮赤也临时抱佛脚把知识点全都掰开揉碎组合了一遍,这过程中顺便把自己的缺漏都补完了,某种意义上赤也让我切身实践了一遍费曼学习法。
      不得不说,费曼大佬,永远滴神!

      但这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还是快点抄吧。”我看了眼窗外的夕阳,“不要错过入部申请了。”

      .

      当然,事实证明我的提醒并没有用。
      赤也错过网球部申请后特别嚣张地大闹网球部,然后又被立海大的三巨头打趴下的消息于开学第二天就在整个国中部传得风风火火。

      接触多了以后,会发现学生会的柳生前辈偶尔也会讲跟他那副绅士模样不符的冷笑话,“刚入学就名闻全校,你们还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行了行了您可憋说了。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黑历史了,还能不能有点对社团后辈的关爱?

      但黑心无良前辈没有过分只有更过分。

      我不敢相信这三个学生会的人,这三个稳居高二年级年级排名前段十五名的学神,竟然叫我给他们社团的后辈补习。
      尤其是柳前辈,他明明可以做到在赛场上心算出网球的速度和概率并在短短几秒内做出反应,现在却叫我给他们网球部的人补物理和数学,冷静分析一下,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对我的人格侮辱了吧?

      “切原的学年期末考试如果没过,暑假要参加校内补习,”柳生前辈推了推眼镜。
      柳前辈及时补充道,“网球部有校外合训和比赛。”

      道理我都懂,但这又关我什么事?他不都已经是你们网球部的崽了吗?

      “赤也说他能考上立海大是因为你给他补习,”柳前辈不紧不慢,手上本子一合,他和柳生真田倒是试过,效果并不好,他相信切原在真田的铁拳制裁下确实是没有放松警惕,那就只能是教的方法或者是人的问题了——
      “这是效率最高的方案。”

      导致我那段时间忙得跟条狗似的。
      学生会的事,乐队排练的事,还有为了在人才辈出的立海大把自己的年级排名维持在前段,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放了学糊弄完作业就去野,还需要乖乖付出时间和精力每周去三次学塾补习。
      还要再加上给赤也补课。
      总结一下就是——差点升天去见我亲爱的外婆。

      柳前辈说,“切原好像对考倒数第一…”我猜他可能想说“羞愧”,又临时换成了“…不太介意。”
      “他说有人跟他说,人的天赋是不一样的…”

      “…在某些方面没有天赋不必感到羞耻,人又不可能完美,”我当时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因为模拟考的打击害怕自己考不上立海大的赤也说,“你网球厉害,那你就发挥这个优点就好了啊。”
      毕竟上帝造人的时候门户全开外加精修装潢和WIFI只是极少数,一般我们称之为天选之子。
      我妈每次用“你看切原怎么怎么”来嫌弃我运动废柴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堵她的。

      “比起那个,明明没有努力却妄想取得不相匹配的成绩才更应该感到羞愧吧。”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柳莲二前辈一闪而过的眼瞳——立海大不可思议传闻中柳前辈就是古希腊里的美杜莎,被他的邪王真眼一瞪那是要狗带的!!!
      一阵寒战霎时爬满了全身——妈耶,柳前辈睁眼了——他是不是在怪我把他们后辈带得不思进取了?
      是的吧?
      就是的吧!!

      “虽然我认同你的看法,”柳说,“但至少不能因为一些不重要的原因影响了前进的脚步。”

      我本来想说,放心,赤也他脑子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他把绝大部分的兴趣和精力都分给了网球和游戏,所以才会在文化课上有些惨不忍睹,不过临时突击恶补应付一下及格线还是可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只要足够专注就可以做到甚至优秀的才能也是难得的天赋。

      但我对面坐着的,是三个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加起来就是四个头的网球部学长,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两个是学生会里我的顶头上司,于是我选择了闭嘴。
      并且表现得虚心受教,乖乖点头。

      最后还是柳生前辈一锤定音,“栗原,你别太宠他了。”

      .

      我觉得他们对我和赤也的关系多少有些误解。
      我看着“爱捉弄人”在立海大出了名的仁王前辈,欲言又止,他跟柳生前辈是不是双打多了所以被传染了,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对赤也宠了?

      虽然不足为外人道,但小的时候我可没少害他哭鼻子。
      小时候活泼好动的赤也曾替我背了不少口黑锅,例如把我妈种在院前花盆的韭菜当杂草拔了结果大人们都一致认为是他干的;例如一起去打棒球我个运动白痴一个挥棒砸破了人家玻璃——那次赤也被打得屁股老肿了,我那么一看,吓得要死,更不敢说实话了;甚至国小时候他被罚全校检讨也跟我有点关系。
      可他一点都不介意。
      像只毛茸茸的小狗狗,记吃不记打,还是会凑到没什么朋友的我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没心没肺似的,“千鹤千鹤我们去捡贝壳吧。”

      那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提着小沙桶陪他去捡贝壳。
      因为对赤也,我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
      ——讲道理,切原赤也那双翡翠绿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你,这谁看了谁不迷糊。

      仁王前辈双手撑在脑后,身子前后微微摇晃,扫了我一眼,“我领居可不会抛下演出的乐队队友,推掉庆功宴,特地赶过来看我比赛哦。”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因为很早就答应过了。”

      大概是六年级的哪次补习吧,赤也强撑着沉重的眼皮,耷拉了脑袋问我他要是考不上立海大怎么办。
      我说根据罗森塔尔效应,你这个时候应该想的是,考上立海大以后怎么横扫球场拳打手冢国光脚踢幸村精市称霸国中网球界。

      “那你到时要来看我的正式比赛。”赤也一手握拳一脚踩上了桌面,被我尖叫着“笨蛋赤也橙汁翻了啊”一拳打了下来也毫不气馁,“我一定会一路胜利,一直赢下去,拿到全国冠军,成为no.1的。”

      因为是早产儿,幼时身体孱弱导致我不喜欢动弹,久了成了习惯,即使身体素质好些了也不爱运动,由此发展下来,我的运动细胞约等于零,对各种运动,即便是在这个世界里不知为何极其得到大家垂青的网球也没兴趣。
      所以即便我知道我竹马的网球很厉害,但真的认真去看他比赛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我想真田前辈他们补习失败的原因可能在于他们只是一味地填鸭式打击教学,但对付赤也吧,很多时候“软”比“硬”更管用。
      所以要适时地给些甜头才是。

      “所以我答应了。”
      “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吧。”

      仁王前辈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言出必行、诺成必践难道不是很一件正常的事吗?“一诺千金”这个词即便是我这种古文厌恶者也是懂的哦。

      国中的男生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吗?我不理解。但美绪姐不愧是成熟可靠的过来人,简直一语中的。
      不过鉴于跟仁王前辈不熟,我也就没多问。

      目前的情况也不允许我多问。
      ——因为赤也暴走了。

      在这场比赛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的“应激反应”已经带到了球场上,而且已经严重到打完比赛都还残留着狂躁的状态,毕竟我看过的那几次寥寥比赛里,他的对手并不能把他逼到那个程度。
      是的,前辈口中的“恶魔化”其实是赤也在面对过于强大的困难时压榨所有力量的一种应激反应,要么是踩到他的雷区,要么就是他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不允许他输。

      站在球场上的那个切原赤也,不依不饶地打出了将对手逼入绝境的狠厉球路。
      他的对手摇摇欲坠苦苦扒在狭细的独木桥上,眼里流露出了仿佛面对死神时的恐惧。
      他的手指死死扣在粗糙的木板上,尖锐的木刺扎破了皮肉,十指连心的疼。
      他已经在求饶了,已经在认输了。
      然后赤也…
      毫不犹豫地碾碎了他的指骨让他掉下了悬崖。

      万丈悬崖百丈冰。
      在阳光和煦人潮涌动的暖意里我甚至无法克制地打了一个轻颤。
      “喂…”那个声音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遥远模糊地没有实感。

      有人将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下巴被人不容抗拒地捏住,我的脑袋不由得随着那股力道地转了过去。
      模糊失焦的视线中慢慢勾描出大致的轮廓,五官被放大变成清晰的油墨画摊开在我眼前不过二十公分的地方。
      “喂,”仁王前辈抓着我肩膀的手用了点力气晃了晃,眼里还有欺诈师没有故意遮掩起来的担忧,“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他直起来腰,看见球场内已经逐渐恢复理智的赤也正朝着这个方向举着球拍大力地挥手,笑得跟个地主家的憨儿子似的。
      “不跟他打个招呼吗?”

      我勉强转过身,赤也因为赢了比赛,笑得把两排大白牙都露出来了,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我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于是学着他的样子也挥了挥手。

      我后退两步,却发现路被仁王前辈给挡了。
      “不看完吗?”

      我忽然发现他的队服袖口处有一条短短的脱了线的白色线头,本来正视着对方的脸说话才是礼貌,但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强迫症使我无法移开目光,所以自然地,我避开了跟他的视线交集。
      “赤也的比赛结束了。”

      他低头注视了我一会,可能是出于“不熟”的原因,他并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让开了路,就好像刚刚只是他的一个不小心而已。
      身后长长的哨声尖锐地响起,新的一场比赛就要开始,如果不出意外,也是他们此次夺冠的最后一场。

      后来仁王前辈跟我说,我那时明明眼里还残留着惶恐和后怕,可语气却冷静地过分——
      “提前祝贺你们拿到区县第一。”

      .

      我和赤也吵了一架。

      严格来说,是他单方面的无理取闹。我全程都非常冷静地在跟他分析问题。

      在拒绝了他第五次观赛邀请后,赤也对我大声吼出了“你是不是讨厌我”这种显然不太有智商的话。
      好在这里是天台,没有其他人在,不然被他网球部新星光环迷惑了的人不得震惊发现赤也只是个区区幼稚小学鸡的真相。
      那是什么残酷大型脱粉现场。

      身为他有情有义的发小,我连忙伸手压了压,示意他小点声。
      一边跟他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比赛?”

      “你又不缺观众。”我也是最近才从后桌那里听说,赤也这种场上嚣张场下蠢萌的类型竟然意外地受学姐们的欢迎,每次比赛给他加油助威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反正就算我不去看你也会赢的吧。”

      “那当然……”赤也一顿,意识到差点就被我这么忽悠过去了,这点倒是比以前有所长进了,“啊啊啊你不要转移话题——”
      “——那怎么能一样?!!!”

      可是明明以前我也没有多经常去看你比赛,为什么突然开始执着起来了?
      当然,人在上头的时候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的,这一来二去搞得我也有点火大,赤也明明每次都为了他的训练没有来看我们乐队的演出,而我为了看他作为正选出场的正式比赛甚至抛下了队友翘掉庆功宴,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对我生气啊?
      “因为我不喜欢你的网球。”

      赤也浑身一颤。

      眼眶充血,体温急剧上升全身发红这是正常人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大起大落吗?人类这种恒温动物的身体内环境稳定有多重要切原赤也这个笨蛋是不是一点都不清楚,生物老师上课讲的东西肯定都被他的瞌睡虫吃掉了。
      赢就要痛痛快快地赢,搞烂自己的身体健康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算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幼稚园时期有一半的时间需要在医院听着门外走廊生死离别悲欢离合的倒霉蛋,我特别讨厌他这种拿更大更长久的代价来换眼前的一时便捷的行为。

      “你这是在逃避。”
      将恶魔化作为底牌其实是在偷懒。

      “你明明可以变得更强。”
      不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手。

      切原赤也是很奇怪的生物。
      他很坚强,为了打败“三巨头”疯狂加训屡败屡战,积极上进地仿佛记打不记吃;但也很脆弱,恶魔化后如果遭受挫折容易一蹶不振,心理防线比纸还薄。

      他的未来宽广无垠,不应被自己局限于此。
      没有人可以一直不败,即便是20个大满贯冠军得主的费德勒也曾经输过。
      网球技术如何提高战术如何布置这些事我是不懂,但我确定,如果凭现在这种心态,赤也是无法走得长远的。

      赤也怔在原地,碧翠色的眼瞳笼上迷茫的纱雾,男孩子升上初中以后开始如春日里的草木般野蛮生长,我现在需要踮起脚才能摸到他毛茸茸的脑袋。

      与张牙舞爪的表面不同,他的发根柔软地不可思议。
      “赤也,”我忍不住叹气,带着一个过来人的谆谆教诲,“打针很疼的,吃药也苦……”
      那些曾经被困在病床上无聊到数窗外梧桐叶的日子虽然总被跌跌撞撞的某个小傻子打乱了满腹伤春悲秋的抑郁情绪,虽然已经不再在意,但留在灵魂的痕迹仍旧无法抹除,“……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很难受的。”

      这世上最最没用的东西就是后悔了。
      “我不希望你后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和我的冤种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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