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龙套黑马的无悔青春》Dark Cat

4、四、少年心事

　　1992年的新学年近在眼前，即将升高三的篮球部员们泪洒球馆，因为蓬莱高中篮球队不仅在1991年的夏天没出线，冬天也没能出线，连拉下脸来求理事长网开一面的资本都没有，老队员又要退部了。
　　立花龙见安慰大家，往日之事不可追，当务之急是迎接新年和为即将上考场的现高三前辈们鼓劲。虽然立花龙见这届学生上高三之后就得按照以往的规矩退部，但他知道自己干的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儿，他有信心，未来终有一天，蓬莱高中能够成功，所以他将这样的心愿放进了新年愿望中。
　　不过，有件事情比胜利还要更重要一点——
　　“希望来年，希望从今往后，都能跟能够与之一同快乐打球的人一起快乐打球！”

　　幸运的是，高三学长们大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在万物苏生的时节，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到来了。
　　——明年，这样站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
　　几朵惆怅随花飘落。

　　毕业典礼上午就结束了，篮球部约了当晚的饯别宴，下午的时间，立花龙见坐在一个平时不怎么用的教学楼天台上，难得想一个人待着，但还是有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时间过得好快啊，是吧队长。”
　　“啊？哦，是呢，天海前辈，升上高中之后，两年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你高一的时候，莽莽撞撞全校招篮球队员好像还是昨天的事，结果一转眼你都要上高三了。”天海雪男微笑着坐在立花龙见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左手握着右手，慢慢捻着手指。
　　“结果咱们队还是没能出线，很快我也要退部啦。”
　　“以你的年龄来说，你真的……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不要这么焦虑……我真的非常佩服你所做的一切，并且感谢你这两年为——为蓬莱高中带来的欢乐。谢谢你，龙见，谢谢你选择来到这里。”
　　“过奖了，天海前辈。能来到这里、遇到篮球部的大家，我也非常快乐。”

　　在接下来的三十秒里，春日的风声震耳欲聋。
　　立花龙见的直觉告诉他，天海雪男的话远远没有说完；但他没有挑明这一点，只是面朝前方，姿态放松但毫无表情，眼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那、那我先回教室了，晚上见。”
　　“晚上见，天海前辈。”

　　天海雪男起身，一手拢了拢制服领口，走到天台入口时忽然又回了头：
　　“龙见。”
　　风忽地一下加大了，将天海雪男开到心口的制服前襟吹得左右翻飞。
　　立花龙见浅浅地笑起来，慢慢抬起右手，缓缓地挥了挥：“再见，雪男。”
　　于是天海雪男也笑了：“再见。”
　　他的眼中似有雪山融化，最终还未见山溪汇成，他便匆匆离去。

　　晚上的饯别宴自然是热闹非凡的，几十个打篮球的高中生把聚会地点塞得满满当当，只可惜赤染云道再也没友情赞助神秘美酒。社交悍|匪宫水日咲，仗着他无人忍心拒绝的俏丽面庞和无人胆敢反抗的巨大身躯——这小子上高中之后不仅长个儿还增肌了——游走于高三的前篮球部友之间，用碳酸饮料把各位学长统统灌了一个遍。
　　不知是谁问起了各位学长上衣的第二枚纽扣是否都已名草有主，很快便有人起哄：“以咱们蓬莱高中篮球部的颜值来说，那是肯定的啦！”
　　学弟们闹着要检查，果然学长们的制服上衣领子都被动地开到了心口；学弟们又要求学长们详细交代扣子的去向，被学长们一顿笑骂；又有几个人试图把扣子当场塞给安倍弥理夜等几位女性经理和部员，被她用已经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和来自下目线的凝视吓退了。

　　立花龙见的视线没有在任何一个学长身上多停顿片刻，而是随意扫过一圈，定在了旁边宫水龙羽的脸上，后者跟安倍弥理夜讲起了宫水神社的奇闻轶事，还没把学姐逗笑，自己先笑趴下了。立花龙见看宫水龙羽在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旁边坐过来一个人，立花龙见余光里瞄到深红色，便知道那是赤染云道了。他本就有一头微卷的赤黑长发，于脑后高高束起一个蓬蓬炸炸的短马尾，在阳光下闪耀得像日落时的火烧云；最近半年，他新长出来的头发似乎越来越红，颇有几分残阳如血的味道。就像立花龙见看着宫水龙羽一样，赤染云道苹果酒似的眼睛黏在宫水龙羽对面那人脸上，动都不带动的。

　　闹到快半夜，孩子们终于散场。通常聚会过后都很狼藉的杯盘，今天在一群生长期的高中生的扫|荡下，整张桌子干净得仿佛被刷洗过，是一丁点儿食物都没浪费。
　　所以立花龙见得以在即将离席时，看到某个碟子边缘下面，有一颗眼熟的，亮晶晶的小东西。

　　蓬莱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其学生制服在一般日本高中生制服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财气逼人”的巧思，比如带暗纹的高档面料，比如领口和袖口精致的浅青色云纹镶边，又比如男生诘襟服上……那一排琉璃烧制的青色扣子。
　　现在，一枚这样的扣子，就躺在那堆碟子下方。
　　他叹了一口气，悄悄把扣子装起来，拿回蓬莱篮球馆，用线拴在了篮球架主杆上。琉璃纽扣在金属球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离去，开始为篮球队的交接工作而忙碌。

　　那枚扣子终究是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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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海雪男是第一个回应立花龙见的建队邀请的前辈，不过并不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