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背后》秦摩

25、第廿四章 古镇西递（三）

　　“爷爷，奶奶，我回来。”还没有进房子，林茜就喊。
　　“茜茜，你回来了。”还没有见到人陆帆就听见屋内传出老者的声音，说来奇怪，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十分洪亮。
　　“茜茜吗？奶奶可想死你了。”屋内走出两位老人，男的身架很清瘦，满头银发，精神却很矍铄；女的有些佝偻，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了如小溪般的皱纹，精神也很好，满脸的喜气洋洋。
　　“爷爷”林茜上去拥抱，老人被孙女这么亲热的拥抱逗得呵呵直笑。
　　“奶奶，我好想你哦。”林茜又抱住了奶奶，茜奶奶一双苍老的手在林茜的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
　　陆帆看着林茜与爷爷奶奶团聚的画面，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温暖。只是站在那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茜茜，这位是？”茜爷爷指着站在那里好久的陆帆说。
　　“哦，他啊，刚在门口捡的，找不到路了，我就带进来了？”林茜悠悠说到。
　　茜茜爷爷笑到，“茜茜，欺负爷爷老了，在开爷爷玩笑吧。”
　　林茜嘿嘿一笑，陆帆上来自己介绍到，“爷爷，您好，我是林茜同学，陆帆。西递风景闻名遐迩，早就想来看看，刚好林茜回来，就一起过来了。”
　　茜爷爷一脸的骄傲“是林茜同学啊，来西递你算来对了，西递早有江南第一村的美誉。”
　　“你这孩子，是你同学也不介绍下。”茜奶奶一边责怪自己的孙女，一边热情招呼着陆帆“同学赶快进来坐。”
　　陆帆跟在林茜后面一起走了进去，客厅内中堂是一副《隆中对》，画面中诸葛亮头戴纶巾手拿羽扇，无限潇洒，诸葛亮对面刘备则洗耳恭听，一脸的谦卑，眼神却画得相当出彩，炯炯有神。更难得看到画两旁的一对条幅：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而且是陆帆并不陌生的颜体。
　　陆帆看得出神。
　　“同学，喜欢这幅画么？”茜爷爷问。
　　陆帆点头“我更喜欢两边的字幅。”
　　茜爷爷点头“哦，你认识。”
　　陆帆说到，“语句出自，诸葛亮的《戒子书》，虽然语句是劝导他的孩子为人处世的，也可以说成是他一生的总结。”
　　“懂得的还蛮多的嘛，像你这么好学的年轻人不多了。”
　　“爷爷，您过奖了。只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写的是颜体，就觉得眼前的字画的字体有些熟悉，是颜体吧！”
　　茜爷爷很是赞赏，“哈哈，小伙子还真不错，连这都能看出来，这可是好多年前一次机缘巧合在浙江绍兴得到的，正是颜体，而且是清代书法家刘石庵的作品。”
　　“那爷爷您肯定字写的不错了。”
　　“呵呵，那倒是不敢当，略会一点颜体。”
　　……
　　一老一少倒是谈得相当投缘，陆帆也渐渐没那么拘束了。
　　“老头子，只顾着说话，也不知道招呼人家，这么老半天还站着呢。”茜奶奶嗔到。
　　“呵呵，小伙子，来尝尝我们这的茶，这可是我们这边正宗黄山雾茶。”茜爷爷招呼陆帆。
　　陆帆也不客气“哦！那我赶快尝尝”放下杯子，两人又聊起了茶来。
　　半个下午，陆帆和茜爷爷聊得不少，大有结成往年交之意。倒是一旁的林茜反是遭到爷爷的“冷落”了。

　　陆帆身在其中，有一种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感觉。

　　庭院的后半部分依旧有高墙相隔着，墙上有道门，陆帆走到门边，让他惊喜不已的发现门外居然有条河，河面大概20米宽，碧绿的河水没有什么波澜，载有游人的小舟偶尔从河面荡过，河的对面是条青石街道，偶尔留有缺口做有石阶伸向河里，供人们泊船和浣洗。
　　茜奶奶在家闲来无事养了几只小鸡，林茜蹲在地上，手里拿把菜叶，“咯咯…咯咯…快来吃了。”
　　小芦花鸡左歪歪右歪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新主人就是不敢上来啄食。
　　陆帆看着直发笑，林茜白了他一眼。“我就不相信它不吃。”说罢向前跨出一大步，小鸡吓的满院子里乱跑。
　　陆帆取笑她说到，“看吧，小鸡都欺负你了。”
　　林茜不急不气的说“有本事你来喂，我看它们敢不敢吃。”
　　“菜叶往地上一扔它们不就来了么？我才没有你那么傻。”陆帆自鸣得意。
　　“你……”说罢一把菜叶就塞进了陆帆嘴里。“喂不了小鸡我喂你，哈哈……”
　　茜奶奶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茜茜，瞎闹什么呢。”
　　林茜吐吐舌头“哦，他说他喜欢吃生青菜，我就喂他了。”
　　陆帆“……”

　　夜晚的饭菜很丰盛，都是林茜喜欢吃的菜，林茜狼吞虎咽，一改淑女的作风，好像她本来就很少淑女的。陆帆算上走远了，有这么多好吃的，很饱很香。

　　夏末秋初的夜晚，月光如水，当皎皎月轮悬挂在青天之上。明月下面，白墙黑瓦的西递村一片安宁，偶尔会从深巷里传来几声犬吠。这是陆帆渴望的宁静之地。林茜喊陆帆一起去了后院，打开关着的后门，月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水中月影朦胧。

　　林茜拉着陆帆坐到了河边的岩石，她将鞋袜放在了一旁，光着脚丫泡进了水里，水面被她荡漾开的波纹一圈一圈远远的散开去，动人心悬的美丽。陆帆看着身边如水一般温柔的林茜，渐渐心似乎也跟着水波跳跃起来。

　　“茜茜，水不凉么，别搞着凉了。”
　　“没事没事……你也来把鞋脱了吗，水很温暖的。我小时候就经常这么干的。”林茜想起来小时候，每次来这里，身旁有爷爷陪着。
　　陆帆脱下鞋业将脚丫子泡在了水里，河水很缓几乎感觉不到它的流动，陆帆微微分神，想起了当年，长河的水也从自己的脚丫上滑过，那时那里的你如今是否也已长大。
　　“阿帆，想什么呢？”林茜用自己的脚丫在水下踢了陆帆一脚。
　　“没有想什么，想起了一点点陈年往事。”
　　林茜将信将疑把头搭到陆帆肩头“哦？什么陈年往事啊？”
　　“没，没什么。我在想你和我挨得这么近，等会你爷爷奶奶看到了这么办？”
　　“嘿嘿，没有事，他们在前院子乘凉呢。”
　　陆帆不自觉的牵起了林茜的手，岁月若能如此停止，让一切美好定格。
　　林茜很满足，真的很满足，她的梦想又实现了一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有她喜欢的他一起留下的足迹，但愿这足迹能向这河流里的水一样，永世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