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背后》秦摩

20、第十九章 林茜的泪

　　陆帆有些迷惘，李智错了吗？好像没有，那是羡诗错了，也好像没有，那李智与羡诗的分开是谁的错？齐轩和姚婧呢？谁错了吗？说不好。难道这些就是他们所说的爱？爱就这么经受不住时间和现实的考验？爱是这么说分开就能分开的？荒唐的世界，是女人多疑善变还是男人虚伪无情？陆帆想会不会哪天他与林茜也会向李智齐轩他们那样，会不会在岁月的流逝里变得乏味而散场。

　　先生鲁迅曾说过“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爱情，只是说的人多了大家便相信有爱情了吧！

　　生活有很多种，繁杂的生活里最容易让人产生矛盾的不外乎钱财与名利。对于家庭生活里的矛盾基本和名利扯不上什么关系，那就只剩下钱财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构成了家庭生活的一部分，人活着有时觉得可笑，心中有着天大的梦想，却要被日常生活里的这些东西所累，因为你实现理想的前提是你必须不必为这些东西所烦恼。陆帆就清晰的记得他小时爸妈也经常吵架，半夜都曾被爸妈的争吵声吵醒，也曾听见妈妈偷偷的哭泣声，而争吵的内容也都是些家庭琐事，好在这么多年爸妈都还是始终如一的过来了，给了他一个家的温暖。也许有钱了，家里会好上很多，爸妈会少吵些架了吧。

　　陆帆坐在教室里，林茜没有来，以往的这个时候如果林茜没有课一定会来陪他上课的，他发出的信息直到中午也没有收到她的回信。陆帆掏出手机正准备给林茜打个去，电话却响了，欧阳打过来的。
　　“陆帆，林茜一大清早就回去，走时就说了句让我转告你她回家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讲回去干什么？”陆帆有点急切的问。
　　“没有，昨天晚上大概12点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我们还以为是你打的呢，还埋怨吵醒了大家休息，现在想来可能是她家里打的吧。”
　　“哦，如果她有打电话给你们或者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好吗？”
　　“好的，陆帆你不用着急，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知道了，谢谢你，欧阳”
　　挂上电话，陆帆的脸沉了下来，林茜家里一定出什么事了，以林茜的性格不会不回他信息的。陆帆拨通了林茜的电话没有人接，他按下了重拨键，电话通了。
　　“喂，阿帆，我现在有点事，等晚上我打给你。”
　　陆帆抢着问到，“林茜，你没有什么事吧？”
　　“没事，我很好，你安心的上课吧！我真的要挂了。”说完电话挂断，陆帆茫然的站在那里，短暂的通话里他仿佛听见了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哭泣声。

　　陆帆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晚上八点多林茜的电话才打过来，她在电话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明天来学校了再说。陆帆这才发现自己对林茜的了解是如此的少！

　　陆帆陪着林茜走在初次牵手的那条路上，相同的夜色相同的灯光相同的你我，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丝他不曾了解的忧愁。这里属于H市的经开区，还没有什么小区，夜晚九点以后公交站台几乎没有上下车的乘客，两人来到公交站台的木椅上坐下。
　　“阿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老家在哪吗？”
　　“黟县，徽州六县之一。”
　　“对，那里是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地方，我七岁之前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那里有我儿时的全部记忆。”
　　“嗯，早就听说黟县很美了，在黄山脚下，又是徽商和徽州文化的发源地”陆帆说的很向往。
　　“我老家所在的村落是黟县里最美丽的村落：西递村。梦一般的地方，诗画一般的风景，那里有白墙灰瓦红柱的老房子，大家都叫那里桃花源里人家呢。”林茜满脸骄傲与激动地诉说着家乡的美丽。
　　“那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
　　林茜接着说“我们那不小，而且有水，爷爷家的院子后面就有条清澈的小河。”
　　“那可以称得上是江南水乡了。”
　　“什么叫称得上，那本来就是好不好。”
　　陆帆狡黠的一笑“难怪，看来我捡到大便宜了，捡了个正正宗宗的江南大美女啊！”
　　林茜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少跟我贫！”

　　对于黟县，陆帆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是安徽最美丽的一个县城，那里是徽州文化的发源，而对于林茜老家西递村更知之甚少，在后来陆帆翻阅资料才发现西递村的美丽超出了他的想象很多，是用语言难以形容的。早就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西递村有古老的牌坊，99条高墙深巷，两条清泉穿村而过，各具特色的古民居，使游客如置身迷宫。

　　陆帆问她“那你妈妈也是那边人吗？”
　　“是的，妈妈也是村里的。”
　　“那你爸爸妈妈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算不上的，其实我妈比我爸爸还要大两岁的，我外公与爷爷是世交，爸妈的婚事是他们两订下的，爸爸在外面上完学就回去和妈妈结婚了。”
　　“哦，那不是更好嘛。”
　　“以前我也以为事，我妈妈是个很普通的女人，脾气很好。”
　　陆帆想起林茜说是风就是雨的脾气，很难相信的看了看她。
　　“看我干嘛，我脾气还不够好啊？”
　　陆帆“……”
　　林茜接着道，“妈妈原本在外公的安排下在镇上的邮政局上班，后来嫁给爸爸了，爸爸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了。”
　　“你妈妈真好”陆帆说。
　　“是，她是个很合格的妻子！可是他们却抛下了很小的我”林茜说的有点埋怨。
　　陆帆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只顾着他们的工作，我一岁以后妈妈就跟爸爸去了外面，我是跟着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后面度过童年的，直到七岁时候他们才把我接到身边去上的学。”林茜有些委屈的说着。
　　陆帆把靠在自己肩头的林茜拉进了怀里，贴着自己的胸膛问“那你恨他们吗？”
　　“恨？小时候打雷下大雨半夜睡醒了害怕的时侯会恨他们，长大了才知道那不是恨，是思念。”
　　陆帆安慰到，“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和他们很好的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林茜遥遥头“不，现在一切都变了。”
　　陆帆看着林茜不知道说什么，在等待着林茜把话说完。
　　“阿帆，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没有和你打招呼就回家了吗？”林茜问。
　　“欧阳说，可能你家里有事。”
　　林茜把陆帆当作了最重要的人，抬头看着陆帆，许久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我爸妈在闹离婚！”
　　陆帆有些吃惊的看着林茜，“你妈妈那么好，而且你都这么大了，他们怎么还……”陆帆还是把“离婚”两个字吞进了肚里。
　　林茜鼓起勇气还是把一切说了出来，也许只有说出来心里才不那么压抑吧，林茜本就是一个不喜欢把一切压在心里的女孩子。

　　林茜的伤心:
　　林茜打开门回到家的时候，茜爸爸坐在客厅低着头一股劲的抽烟，旁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
　　茜爸爸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说了声“茜茜回来了”接着抽烟。
　　林茜走过去截下茜爸爸手上的半根烟，放到烟灰缸摁灭“爸，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茜爸爸没有说话，脸上一脸的疲倦哪里还有平时雷厉风行干练的作风。再次拿起的烟又被林茜截了下来。
　　“去看看你妈妈吧，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开过口，不吃也不说话！”

　　林茜走进房里的时候，茜妈妈抱着女儿哭了，林茜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妈妈掉眼泪，在她心目中妈妈是个慈祥性格坚毅的母亲，而当着自己的面掉泪还是第一次，她帮妈妈擦掉眼泪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好好的一家三口干嘛要搞成这样。
　　茜妈妈哭着跟林茜说“你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了，是他们单位的。”
　　“啊！”林茜犹如天雷砸在自己头上一样，茜爸爸一直是林茜学习的榜样，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林茜无不以他为自己的努力方向，爸爸在林茜的心中已经不只是爸爸，还是他敬仰的偶像，将来要成为的人，她不允许他变成电视剧里那样的坏男人。
　　林茜也不相信平时和妈妈相敬如宾的爸爸会做出那样的事，“妈，你怎么知道的，不要误会了爸爸。”
　　“误会！都被我在超市撞上了，他自己也承认了。”
　　林茜突然觉得很委屈，难道自己的爸爸真的是那样的人，而更委屈的是茜妈妈了。林茜安慰着妈妈很久很久。

　　她说一直以来和茜爸爸之间并没有男女之间那样的感情，而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亲情，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着他的生活起居和家里一切，他才得以在事业上发展的时候不用操其他的心，她也曾和他商量过离婚，只是他不肯，他说孩子还小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而且他知道她是一个适合他过日子需要的女人，她把青春和一切都给了他，他不会抛弃她的。可是两人之间还是少了那么点所谓的爱情吧。只是她没有想到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他还做出这些事情来。
　　茜妈妈的话更让林茜难以恢复内心的平静。

　　中午的时候，并不经常下厨的林茜做了满满的一桌菜，一家三口坐在一块，都没有说话，茜爸爸和茜妈妈只是一个劲往林茜碗里夹菜，菜都堆的放不下。林茜想起以前每次吃饭的时候爸妈也往自己的碗里夹菜时有说有笑的场景，努力的吞下碗里的饭菜。可是泪却滴在了碗里。

　　夜晚茜爸爸去了客房，茜妈妈依旧在房里和林茜说着说着就哭。偌大的房子里，林茜找不到家的感觉。

　　林茜来到爸爸的房里，茜爸爸坐在椅子上依旧抽着烟。
　　“你就不能不抽吗？”林茜再次的截下爸爸手上的烟。
　　茜爸爸看着林茜有些无所适从，他知道不好和女儿交待，也没办法解释，一直没有开口。
　　“你就没有话要和我说吗？”林茜看着他。
　　他躲开林茜的目光，“茜茜，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林茜没有说话。
　　“但是我爱这个家，我不想失去它。”
　　“哼！”林茜冷哼一声。
　　茜爸爸知道想让自己的女儿原谅自己很难，“其实我和你妈妈这些年日子过的很平淡，没有什么感情……”
　　林茜诧异的看着他，和茜妈妈的话如出一辙。
　　“当我遇到了她……”
　　林茜恨恨的打断他的话"哪个她？”
　　“就是你妈妈口中的那个女人。当我遇到她的时候，我感觉这么些年自己好像白活了，感觉自己又回到了20多岁的年龄，重新找回了那些失去的青春，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你不明白的，我想留住那种感觉。这也算是爸爸给你的解释吧。”茜爸爸说完不再说话。
　　林茜说道“是，我知道青春很可贵，可是爸爸你忘记家的含义了吗？只有同时有了爸爸妈妈才叫家啊！”
　　茜爸爸依旧不说话。
　　“那个女人呢，很年轻很漂亮吧？”林茜真的很不愿想象爸爸就这样成为了电视剧里那样不负责任的坏男人。
　　“不是的，她比你妈小不了多少！”茜爸爸本不想和林茜解释这些的，但还是说了。
　　茜爸爸的回答确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啊！
　　“爸爸，为了她的家庭，为了自己的家庭你放手吧。在我的心中爸爸是个有责任懂大局的好爸爸，一直是我最敬仰的人。有爸爸妈妈的家才叫家。”林茜说完走出客房。

　　茜爸爸一个人坐在那里，点燃的香烟摁灭又点燃，反复如此。自己事业的成功却付出了青春的代价，这值得吗？

　　林茜醒来的时候，爸爸早早的出去上班去了，妈妈给她弄好了早点，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般。茜妈妈陪林茜吃完早餐，母女俩上午一起去逛了超市，茜妈妈给林茜买了许多的衣服
　　，林茜觉得有些好奇。茜妈妈说“你爸爸已经同意不再和那个女人纠缠了，我也不必要再去怪他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林茜紧紧的抱住了妈妈。她有一个好爸爸，更有一个完美的妈妈。

　　下午，林茜坐上回学校的车，很少发信息的爸爸给她发了条信息“爸爸不想走出你的心里。”

　　陆帆看着怀里的林茜，眼角有晶莹的泪滴。他吻了下去，那是他的初吻，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