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雾都高级中学（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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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萝卜斯特
甫一听到这个声音，印丛欢就意识到了来者是谁。
他手飞快地将球衣塞进自己的校服下边，顿时小腹处就鼓囊囊的一团，印丛欢使劲拍了拍，才没有那么明显。
怎么办……怎么办，不会要完蛋了吧。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印丛欢颤声问系统：“要是我做任务被副本里的npc发现了会怎么样？”
【0487：npc会按照设定思维活动，其实和真正的人并没什么不同。】
按照设定的思维活动，也就是说，江璟绝对会说他违纪，还绝对会告知宋笙。
违纪对于印丛欢而言没什么问题，毕竟身为学校为非作歹的校霸，家里的父母肯定会给他兜底。
印丛欢在这个学校待了好几天，里面的学生都没有任何“离开”学校的行为，而他为了做任务，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得和关键的npc接触。
再说，宋笙是他的舍友……
不能被宋笙知道。
即便已经慌手慌脚地把球衣藏了起来，心脏还是忐忑不安地怦怦直跳，如果在此时给印丛欢链接一台示波器，那上面的线条一定比股票还要精彩。
“我、我在这里是因为……”印丛欢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要是正常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想好借口，譬如什么帮宋笙拿球衣这样的，能完美解释现下的状况。
可是，要知道，在十分紧张的情况下，部分人的脑袋和一团浆糊没有什么区别。
不出所料，江璟在听到印丛欢的回答之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叮铃！可攻略角色江璟好感度-1％】
他的视线落在印丛欢雪白的肩颈处，或许是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那里因为轻微出汗，使得半个露出的肩膀都变得晶莹，看起来过分孱弱又无力。
再看看纤弱脖颈上的脸庞，上面写满了惶惶不安。刻意回避他的视线，眼睑边缘的细毛如羽翼般轻薄地颤抖着，但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清亮剔透的眼眸。
比春季的第一束冰雪融水还要清凌凌。
确实，能把这么多人迷倒还是有一定资本的。
不过性格过于懦弱，看起来也十分胆小，坏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身为学生会长，以及全科稳坐雾都高级中学年级第一的江璟同学，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是不会和那群蠢货一样，轻易被这个脑袋空空的小少爷给迷惑的。
更别说……
江璟这次却是冷笑，这位小少爷做过的亏心事可不少。
他若无其事的拿出手机，动作轻松，屏幕边缘的指节隐隐泛白。只见短信那一栏空空荡荡，目光上移，才得以窥见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似乎是很早之前的了，而且……好像是一条骚扰短信。
真奇怪，要知道，学生会长的私人号码在雾都高级中学的论坛中，悬赏的价格可是一直都居高不下的。
但就算是这样，至今也无人一人能找上江璟的私人号码。
江璟看了两三秒，单手摁了息屏键，握着手机的手也垂到了腿侧。
屏幕瞬间就黑了下去，印丛欢通过黑色的反射，看清了自己发白的小脸。
差点忘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狡辩。
“你、你笑什么笑……”
此刻印丛欢也想到了借口，他理直气壮：“我在这还能是干什么，你看不到吗？这里都写着换衣间了，我当然是来换衣服的……啊。”
【叮铃！可攻略角色江璟好感度-1％】
被系统提示音吓到，尾音细细的如弱小的动物般发抖。
江璟扶了扶无框镜，他视线，略了一眼印丛欢身后半开的柜子，澜不惊地拆穿他话里的漏洞：“25号柜子不是你的，你是要换什么呢？”
接着从容不迫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好似宴会上寸秒寸金的商界新贵，提醒似得屈起手指敲了敲石英质的表盘：“据我所知，印丛欢同学，你只是宋笙的陪护人员，并没有参加下午的运动项目。而现在的时间，除却报名运动项目的同学，其他人都在午休。”
“综上所述，我不认为你有来更衣室的动机。”
“除非……你是在干别的事。”
印丛欢唇瓣张张合合半天，才憋闷地说：“我就单纯衣服脏了，在这里换个衣服不行？”
江璟话里带刺：“换别人的衣服么。”
印丛欢：“……”竟不知如何反驳。
江璟见印丛欢不说话，又瞥到了印丛欢衣摆里泄露出的一角语气加重：“骗我有意思么，印同学。”
再怎么辩解软弱无力，依照江璟这个势头，到时候估计老底都得给他揭完。
印丛欢扭头，动作却是一顿，只得侧过半个头，原来是江璟握上了他的手腕，劲很大，有点痛，一点都不符合江璟古板无波的人设。
“你……！”
江璟周身都洋溢着一股子轻松的气息，散逸的薄荷香竟然带了味甜，他兴致盎然地道：“我，怎么？”
印丛欢想挣开江璟的桎梏，但又怂又怕，怎么也不敢动。
可是……真的痛。
江璟的手指节分明，由于用力，浮现出黛青色的血管，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再加上这声略带嘲讽的反问，印丛欢心里短暂间涌上了点点委屈，江璟一个学生会的大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盯上他了。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江璟凑近，再靠近一点的话，雾气就几乎要扩散地贴上印丛欢的脸了，他好似要将印丛欢整个人都要看透，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注视、包裹着。
印丛欢没来由的心虚，他为了消除这样的胆怯，没什么底气的反驳：“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我讨厌你！”
那一瞬，江璟的手忽然愣怔般的松了，像是没有预料到印丛欢的话，他身上本来可有可无的冷杉香徐徐地增多，比潮湿冬日的一杯烈酒还要冷冽，表面看去是透明的深沉，而在这之下涌动着灼烧的热意，要喝下肚，烫伤喉咙，才会察觉到。
讨厌是什么，原来他的表情是讨厌的意思么。
印丛欢讨厌自己？
江璟和一台短时故障的计算机没有什么区别，他大脑中
印丛欢可没空搭理江璟的异常，他就抓住江璟松开的这一下，狠狠地甩开手，歪过身子，速度快得像一只翅膀洁白的飞鸟，与江璟擦肩而过。
直到门“哐”地被关上，江璟才恍恍惚惚的清醒，回忆着手上残留的温热。
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在恒温的氧气中消弭，即使用力合拢指尖，也无济于事。
等待最后的温存也不见，江璟看向空落落的更衣室，骤然感到心脏一阵发酸，却怎么也不明白缘由。
这边，印丛欢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体育馆，头也没回地去了教学楼，期间，他还不时查看球衣有没有落下。
A1班教室。
灰色的窗帘一反常态的拉的严严实实，连缝隙里都透不出光线，远远看去，还以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印丛欢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不应该啊，这个点，午休已经结束了，都在准备下楼参加运动会才对啊。
难道是人都已经下去了？
是他来晚了吗。
轻轻推开铝制的教室门，室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无故让印丛欢联想到了牢笼。
一个庞大的，装满了兽类了的牢笼，而弱小的仓鼠无知无觉的爬入，茫然无知，丝毫没有发觉这里面的动物具有的是原始又野蛮的本性。
“啪嗒。”
印丛欢在黑暗地方的视力不好，他略略扫了一眼，就心忙意急的背过身去开教室的灯。后门的开关只能开整间教室一半的灯，暖白色的光直直的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
先前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同学，一个个同步地扭过头，不约而同的安静且僵硬，他们五官被糊成了和白墙没有什么区别的惨白色，身上穿着统一的英式制服。
在这个本该充满活力的年龄，却像是老旧商店里橱窗内的木偶。
惝恍间，印丛欢看见他们脖子上套着一圈厚重的红绳，各个地方的丝线汇聚在后方的角落。
后面的角落是谁？
再眨眼，全部稍纵即逝。
印丛欢揉了揉眼皮，就算是瞪大了圆眼，也没能看到之前出现的诡异现像。
“咳……”
一声有气无力的闷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印丛欢举目望去，在教室的后方墙角是郁雾。乍一看干干净净的校服上，褪色的衣领处已经粘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血迹的源头是脸侧的一道创口。
就好像是察觉到了印丛欢的视线，郁雾倔强地撇过脸，只露出清晰的下颌线，又很快被一旁过长的黑发遮挡住。
印丛欢现在只能看到他耳朵上浅浅露出的银色助听器了。
而罪魁祸首很显然就是在场的每一位同学。
自以为冷静的看客，肆无忌惮的施暴者……还有无助的被霸凌者。
印丛欢动摇着，要开口吗？在自身都难保的状况下。
善良是选择，但不是本能。
一个硬纸团狠狠地惯在郁雾脸上，尖锐突出的棱角擦破表皮，本来不再流血的伤口被二次伤害。
“嘭！”铁制的笔盒被扔出一条歪斜的抛物线，堪堪落在郁雾不远处的地上。
而就是这一声，唤醒了印丛欢心底微弱的挣扎，让他猛然惊醒。
他忽然道：“住手！”
所有人都死板地回过头看向印丛欢。
印丛欢紧张的脸颊泛起了红，连带着耳廓也染上粉，他眼睫不安地扑闪着，说出的话却令人大跌眼镜。
“我不是说了吗，郁雾只能由我欺负，你们这样……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大放在眼里。”
出乎意料的，这次即使没有宋笙帮他说话，npc还是都停下来了。
印丛欢当然不可能直接就把郁雾扶起来，这样不就有悖他自己刚才放的狠话了吗？
这时时常掉线的系统提醒。
【0487：想让其他npc信服，你现在就得做点校霸该做的事情。】
“啊……”印丛欢迟疑着。
【0487：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的扮演你的人设。】
【0487：况且，你也不想被困在这里吧，迟早是要完成支线任务1的。】
永远的困在这里吗？
只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罢了，任务无法完成的下场就是。
死路一条。
死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到现实拥有他的钱了。
印丛欢绞紧了葱白的手指，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
轻轻拽起了郁雾红色的领带。
然后扯过，让郁雾往前一跄，只得可怜巴巴地仰视印丛欢。
接下来呢？
还要怎么做才算过分……
系统淡淡地叹息，很是无奈般的，又像是纵容：“就这么害怕么？”
印丛欢眼泪堪堪挂在眼眶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过多而溢出。
无声地诉说着：不然呢。
他不死心的环顾教室里面的npc，试图找出宋笙，但是很可惜，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
印丛欢一狠心，踩上旁边的凳子，和古早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小反派一样，只不过他这个反派一看就当的很不熟练。
他皎白的脸上紧张地浮现出一层薄红，杏眼自以为很凶地睁圆了。
殊不知在没有光亮的角落，宋笙倚靠这门框，看到这一幕，心不在焉的动作骤然停住。
这是什么……
这边，印丛欢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打上郁雾的脸，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俗套的办法，他恶狠狠地道：“喂，知不知道雾都中学谁是老大？”
声音被屏蔽，宋笙只看到印丛欢的唇瓣一张一合，粉红的舌尖无法忽视。
萌晕了。
凭什么没有这样骂过他。宋笙满怀妒意。
可是现在又不能露面，这是破坏规则的……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
郁雾人畜无害：“不知道。”
“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印丛欢十分嚣张地指了指自己，“雾都中学的老大是我。”
“这样吧。”印丛欢试图居高临下地俯视郁雾，结果发现看起来瘦弱的郁雾居然还挺高，只好抬了抬下巴。
“给我保护费，以后——”
“我、罩、着、你。”
刻意停顿的语气，使原意笼罩上了一层恐吓的意义不明色彩。
印丛欢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忐忑的，他用余光戒备地打量周围的npc。
幸好，众人都以为印丛欢是在威胁郁雾。
见npc们还一副没看够戏的样子，印丛欢恶劣地踹倒了郁雾身旁的课桌，双手环抱，睥睨道：“怎么？是没听懂我的话吗。”
宋笙不在，少见的有人打圆场：“哎呀，这劣等生就是不懂事，印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是啊是啊，今天还是运动会活动呢，别整的大家都把时间给浪费了。”
印丛欢威胁似得拍拍郁雾的肩膀，笑了笑：“听见没？”
郁雾隐忍地点头，抬手抹去裤子被踩上的脚印。
印丛欢见状，心里只能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窗帘被拉开，下午的阳光洒入半死不活的教室。
整个教室里的npc好似吸入了什么阳气，转眼就成了活力满满的国际学校高中生。
他们恢复的和往常一样，刚才的所有都是错觉。
【叮铃！玩家巩固人设成功，请再接再厉哟。】
没有听到郁雾产生“痛苦值”的提示，印丛欢心情复杂地松了口气。
印丛欢走出教室，路上忽然被一个女生npc叫住，她对照着手上的名单看了又看，才开口道：
“同学，你之前报名了艺术节话剧表演是不是？”
“已经缺了好几场排练了哦，今天必须得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雾都高级中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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