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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上海的春天总是很短。一出门,微风已经不像前些日子那样让人感到舒适,反倒是热浪似的扑在人脸上。空气里和地面上升腾着闷热的暑气。
      在这样的季节里,人心也更加浮躁。
      无论是茶室里的长衫学者,还是咖啡厅内的西装青年,连大字不识的舞女和担着扁担的小贩都知道,局势越来越糟了。

      正午时分,一艘英国邮轮进了港,潮水般的旅客涌到了岸上。
      有位长衫男子拎着一个破旧的皮箱从人群中穿过。
      他所带的行李似乎不多,亦或是他急于奔赴下个目的地。总之,他心无旁骛地以极快的速度行走着,来到一块空地上,才站定了向四周环顾。
      傅蔓薇在男人从沙丁鱼一样的人群中露出身影后,便将目光紧跟着他的步子。
      她刚准备迎上去,前面一个金发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扑上来,险险撞到她。灵敏地侧身避开小男孩,傅蔓薇一抬头,身子猛地僵住……
      两三秒的时间很短,但足够她把情形看清楚:左边桥面的铁链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人正举着张照片,他们打量的方向正是长衫男子。
      消息走漏了!
      傅蔓薇转过身子,胸膛不自主地颤了一颤,闭着嘴从鼻腔缓出了一口长气。
      她在心中重复说着 “镇定!镇定!”,再一望,男子已经离不她远了。
      好在下船的旅客和接人的亲友密密麻麻地将岸上的石桥堵满,这使男子的步履慢了又慢,甚至无法前进。
      两人目光正好撞上。
      长衫男子看到傅蔓薇手中的扇子,先是一顿,接着准备转向傅蔓薇的方向。
      傅蔓薇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她轻摇着扇子,冲着男子后面的中年女人热情唤:“婶婶。”
      男子一怔,马上心神领会,大步往前走去,到了她面前,并不做停留。
      待擦肩而过时,只听她压低嗓音以极快的速度说:“从你左手边走,有人接应:黄包车夫、白毛巾。”
      男子毫不犹疑地转个身,从人群的缝隙中拔腿往外跑。
      “哎呀,你把我扇子撞坏了,要陪的啊!”
      傅蔓薇迎上追赶而来的一个便衣,故意撞了他之后,一把拽住他胳膊,大声吵嚷着。
      便衣一把甩开她胳膊,喝出一句“走开!”紧跟着前面的便衣追了出去。
      眼见长衫男子即将被赶上,人群中突然闪过一个黑色身影,横插在两个便衣前,利落的几下子,就把两人先后撂倒。
      是李秋!
      风驰电掣间,李秋冲傅蔓薇看了一眼,便转身疾跑。
      倒地的两个便衣捂着肚子痛苦□□,鲜血从指间不断地溢出。
      汩汩涌出的鲜血在地面上红得晃眼,傅蔓薇一瞬间感到她身子动弹不得,胃里有些干呕的感觉被她强忍着压回去。
      恰恰此时,布控在其他地方的便衣围上来……
      必须将他们拖住!她堪堪稳住心神。
      “杀人啦!杀人啦!”
      傅蔓薇这一嗓子在人群中像炸开锅一样,场面顿时热成一锅沸粥。看热闹的围上来,害怕的往外跑,相撞的大妈吵了起来……
      躲在人群中的傅蔓薇见李秋和男人都没了踪影,立即悄悄地往外面走去。

      在离码头不远的一个巷子里,有一栋二层楼是傅蔓薇提前租好的。
      听到约定的敲门声,李秋打开门。
      看到客堂里的长衫男子,傅蔓薇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胸口:“张先生,您好。我是林晓月,受组织安排送您出上海。”
      林晓月是她本次行动的化名。
      “林小姐好,刚才多亏你们二位了。”张教授心有余悸地说。
      李秋抄起桌上一个搪瓷杯,倒了杯凉白开递给傅蔓薇:“多亏了月姐反应快。我都没看到那几个狗腿子。”
      港口人太多,这些便衣神不知鬼不觉地露出来,不是他们手中拿着照片往张先生那边看,傅蔓薇也可能忽视掉。
      傅蔓薇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仰头喝了两口水,才缓出了一口气:“今天人太多了。我也差点儿看走眼,让张先生受惊了。”
      别看张先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长相,说话的腔调倒是十分爽快:“总归有惊无险,后面还要仰仗二位。”
      傅蔓薇目光转向李秋,又说:“没想到小山身手这么利落。”
      听到被夸奖,“小山”笑得憨憨的:“我从小学武,这不算什么。”
      寒暄过后,傅蔓薇问张先生:“您在船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张先生摇摇头:“没有,我在船舱里很少出去。知道我回国的人也只有亲戚朋友三四个人。”
      听了这话,傅蔓薇不再出声,端着水杯陷入了沉思。
      难道,问题真出在上海?她感到一身寒意。

      电话亭里,傅蔓薇简单扼要向林绥之汇报了行动经过。
      林绥之沉默片刻,说:“我去确认是不是我们这条线上出的问题。不用太紧张,知道安全屋的只有我们小组三人。”
      透过电话亭灰蒙蒙的玻璃窗,傅蔓薇一边盯着外面,一边说:“我和李秋确认过,他是半路上追上那个外围同志的,按照之前计划,在会合点由他拉上张先生来安全屋的。”
      所以,这个外围同志是可靠的。
      林绥之和傅蔓薇的判断是一致的,他吩咐:“提前安排张先生走。晚上七点等我电话。”
      挂断电话前,林绥之顿了一顿,沉声说:“注意安全。”
      听到这句话,傅蔓薇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夜色苍茫,这片嘈杂的弄堂终于熄了人声。躺在木板床上的傅蔓薇迟迟不能进入睡眠到中,她在脑海里再次梳理着从接受行动至今日发生的每个细节。
      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她的脖颈上像悬着一把钢刀般,令她不寒而栗。
      本来计划是由她接上张先生,李秋跟在后面暗中保护。接着,她和张先生由外围同志拉到距离安全屋的中间地段,再由李秋拉两人到达指定地点。
      外围同志只知道要拉的人是一对父女,其它信息全部不知。而她和李秋是提前一天得知具体航班和时间的。
      她、李秋和外围同志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林绥之,如果他有问题,那么现在这栋房子应该已经暴露了。而且,如果他有问题,那么最迟明天也会得以验证。
      很快,她转念一想:她怎么会对林绥之产生怀疑呢?
      他是她的领路人和良师益友,有着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人格,不可能是他!
      她觉得她肯定是太累了,又是第一次承担这样的重任,此刻不免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在一片黑暗中,傅蔓薇坐起身,伸着脖子从掀开的窗帘缝里往外看--外面除了黑还是黑,纤细的月牙被团团黑云遮住,只透出极其微弱的光晕。

      经过一系列安排,傅蔓薇受命提前送张先生出上海。
      这日凌晨,江面起了雾。
      岸边泊着几艘像是废弃了的破旧木船,其中一艘船船边站了两名船工打扮的男人。
      李秋收回视线,一边留意着周围动静,一边快步穿过桥面,向两名船工走去。对上暗号后,他冲站在桥尾的傅蔓薇和张先生晃了一下手电光。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海水轻轻荡漾的声音让这种寂静像无边的黑雾一般到处弥散开来。随着张先生的步伐渐渐远去,傅蔓薇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张先生终于拎着皮箱踏上了船。
      小船受了重量,左右晃了晃,激起连连水声。
      张先生对着岸边的傅蔓薇和李秋挥了挥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些年轻人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中华民族是不会被弹丸之地的倭族所消灭的!无论是远渡重洋的知识分子、青春正好的青年,还是不通笔墨的工人农民,这些人和他一样,为了祖国都是不吝热血不惜生命!
      张先生紧紧握住了皮箱把手,水光从眼睛里浮出来。
      他的祖国!他的同胞!
      见小船越驶越远,傅蔓薇长长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巨石一样压在她肩上的重担终于卸掉了。
      李秋扭过头来问:“蔓薇姐,你说这张先生是什么人啊。咱们花那么大力气给他送出去……”
      不等蔓薇回答,他挠挠脑勺,笑嘻嘻说:“对了,差点忘了纪律:不该问的不问。再说,你也不知道。”
      傅蔓薇淡淡一笑,不做回答,眼睛遥望着即将远去的木船。

      突然,只言片语的人声混着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从后面响了起来,听声音是巡警,但看不清几人。
      李秋反应很快,野豹般闪到边上,将身子紧贴着粗壮的桥柱,“吧嗒”一声把枪上了膛。
      与此同时,傅蔓薇瘦削的身子也隐藏在他身后。两人都穿着深色衣服,打远看,不容易被发现。
      傅蔓薇转过头焦急地看向江面。
      传统的木船全靠一双人手在划船桨。此时迷雾被风吹散了,船的身影在江面依然隐约可见!
      岸边太静,船桨划出的每一阵水声都让傅蔓薇的心紧了又紧。
      她对李秋小声说:“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两束光束探了过来:“什么人!”
      经验老道的巡警循着水声,一眼瞅到了木船!
      几个巡警跑了过来,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砰砰!”
      两声枪声陡然响起,像热锅里滴了两滴水,炸得码头上的众人都是一惊。
      只听一个老生老气的声音说:“你们两个去那边看看!码头马上重新开了,出了事洋人绕不了咱们。”
      其余两个巡捕得令小跑着离开,这边只剩了一人。老巡捕背着枪谨慎地往桥头走,边走边举着手电筒往四周探照……
      眼见小船消失在迷雾中,没了踪影。傅蔓薇拉住举着手枪的李秋小声说:“不要开枪,跳水。”
      没有时间商量,傅蔓薇毫不犹豫跳下水,李秋也紧跟其后。
      万幸,江面更远处的汽船这时发出了长长的汽鸣声,恰好将两人的落水声遮了过去。这老巡捕离着桥头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加上他晚上喝了酒,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觉察。
      片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头顶上响起,白灿灿的手电光在江面晃了又晃。
      桥面下,傅蔓薇和李秋紧贴着一个伸出江面的石柱,大半个身子被腥臭的海水淹没,两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似乎径直跺到了傅蔓薇的心中。她的心脏颤了又颤,后背上像爬了蚂蚁似的,浮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她恐惧的不是个人的得失,而是如果动静闹大,刚驶离的木船很可能被截停。那么张先生……
      不,张先生一定要安全离沪!坚持住!
      刺啦一声轻微的动静传来,满鼻的腥臭味之中又飘进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见没什么收获,老巡捕在桥上点了烟,闲适地抽了起来。
      哪怕到了春季,半夜的江边也是冰凉冷寂的。
      傅蔓薇感到身子被江水这样围裹着,凉意和腥味快要从她的肌肤渗进血液里了,腿肚子隐约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要抽筋的前兆……
      坚持住!
      是紧张的心态将身上所有的不适放大。事实上,以她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这么几分钟就抽筋……
      她咬紧了牙关,安慰着自己。
      随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傅蔓薇恢复了平静。
      她看向旁边的李秋,他的额头挂着汗珠子,持着手枪,是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
      傅蔓薇轻轻摇摇头,目光中带出坚决之意,那意思是:不能轻举妄动。
      李秋沉着脸,点点头。
      终于,老巡捕将烟头丢到地上,转身嘟囔着离开了桥头。
      李秋不敢大意,继续朝桥面举着手枪,等了一会儿,他才听傅蔓薇小声说:“走吧。”

      李秋用自行车载着傅蔓薇,双脚飞快地踩着车蹬子。车轮所过之地,留下滩滩水痕。
      两人浑身湿透了,必须更换衣服,否则被巡警看到,无论如何难以脱身。
      迎着热风,李秋扭头看了傅蔓薇一眼,转过去继续卖力蹬着自行车。
      他想了想说:“蔓薇姐,你别怕。撂倒四五个那样的巡警我不再话下。老板说了,行动中务必保证张先生和你的安全。”
      一路上,傅蔓薇脸色平静,但一声不吭。肯定是害怕了,李秋想。
      刚才确实有些恐慌,傅蔓薇有些不好意思。她说:“动静还是越小越好。我们首要目标要确保张先生的安全。”
      通过这次行动,李秋已经积累了对傅蔓薇的信任。他咧嘴笑了笑,蹬得更卖力了。
      自行车一路驰骋,两人赶到租的二层楼里,以极快地速度换好干净衣物,将本来已清理过痕迹的屋子再次检查了一遍,才往知味书店赶去。
      他们对租界的地形十分熟悉,假扮情侣过了一个查证件的关卡后,很快就赶到了书店。

      天色即白,咻咻的麻雀声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将勤劳的人们纷纷唤醒。
      李秋轻轻在后院木门上敲了敲,没一会儿,林绥之穿着一身短衫长裤打开了门。
      木栓刚一落下,李秋就压抑着兴奋小声说:“老板,我就知道刚才是你!”
      林绥之微笑着把两人让进门。
      他用声东击西之计将巡捕引开,解了傅蔓薇和李秋的围,也才刚回到书店不久。
      三人临时开了小会,鉴于张先生行踪泄露的原因还没查明,小组暂缓一切活动。
      阳光将卫生间的一片玻璃照亮,藉着这片光亮,傅蔓薇洗了脸,重新梳了梳头发。
      她低头一闻,身上还是有股浸了江水的腥气。她拧干了沾水的手帕,尽可能地擦拭着脖子和手臂。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花露水,在手腕、脖颈处点了一点。
      李秋才不管身上臭不臭呢,他在厨房里就着热水啃着干馒头,狼吞虎咽像是几顿都没吃上饭的样子。
      林绥之沏了杯龙井,给傅蔓薇斟了杯茶。见她半天不出来,索性坐在卧室里看书。
      待傅蔓薇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林绥之便将茶杯递给她。
      他知道傅蔓薇此时必然又饿又累,但安全起见,他无法再让她留下来喘口气或者吃早饭。
      半杯温茶倾入喉咙里,傅蔓薇觉得疲乏紧张的身体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晨光熹微,街上还没什么动静,傅蔓薇离开了书店。站在二楼卧室窗帘后,林绥之的目光像为傅蔓薇护航似的,伴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

      饥肠辘辘的傅蔓薇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摊吃了早饭,才坐上“哐哐哐”的电车,朝家赶去。
      沿街的梧桐树被太阳从头洒了片片金光,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簌簌地摇曳。街上升起热闹的人语声。世界慢慢苏醒了。
      傅蔓薇从从容容地在路上走着,她访友归来,心情愉悦,自然不该慌张赶路。
      还没走到巷子口,她遥遥地望见一辆黑色雪佛兰汽车停在路边。
      这片新式里弄,大多是经济还算宽宥的买卖人,家里有自行车已经足够得意了,今日这车往这一停,着实太扎眼了。
      傅蔓薇停了一下便继续迈着步子。
      她佯作不在意地用余光扫向车帘的缝隙处:后座无人,前排一个眼熟的司机。她在盛家见过他两次,是跟着盛其野的。
      拐到家门前的小路上,没走两步,傅蔓薇便见到西装革履的盛其野往她这边走来。
      他面色沉郁,瞅见傅蔓薇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更黑了。
      昨日,陈露露唠叨傅小姐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她表示,按说盛家应该去探望,但偏偏盛霆光有应酬要她准备,抽不开身。
      于是,盛其野就说这件事他办,反正顺路的事。
      他不是没看出来陈露露讨好的小手段,只是顺水推舟罢了。盛其野面上不甚在意,但其实心中难得七上八下的。他想,短短几次相逢,他的心思已经这样昭然若揭了。那傅蔓薇是否明白呢?
      最终他决定,即要表现出他是出于礼仪才来探病的,又要表达出他适度的关切之情。
      他穿了新做的西装和从意大利运过来的羊皮鞋,请人来家里修了面,出席宴会也没这么捯饬过。谁知,满心欢喜却扑了个空。
      “傅小姐。”盛其野冷冰冰地先打了招呼。
      傅蔓薇笑得和善:“盛先生早,您这是?”
      目光探照灯似的将傅蔓薇上下打量了一番,盛其野说:“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傅蔓薇抱歉地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可能太着急了,电话里没和陈女士说清楚,是我同学病了,一个人在上海无依无靠的,我过去照顾几天。”
      他听了面色一缓,觉得说得过去。转念一想,什么同学值得她亲自去照顾,男的女的?
      自然,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
      “没生病最好。”盛其野见她面色比往常憔悴,抿抿唇又说不出其他的话,只得丢出一句:“再会,傅小姐。”
      说完,他紧绷着脸大步流星走了。
      事情没有按照计划走,盛公子觉得心中不太畅快,看傅蔓薇淡淡的样子,又觉得她根本没领他的情。
      总之,五味杂陈!
      傅蔓薇下意识地转过身,见他挺拔如松的深蓝背影在狭窄的巷子里,生生走出了鲜衣怒马的浩然气势,于是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他像一本《唐师三百首》,对于家学渊源的她来讲,太容易看懂。

      家门敞开着,傅祁玉正蹲着擦拭自行车轮胎。
      听到动静,他站起身露出笑容:“蔓薇回来了。刚才你朋友来看你,我说你去同学家了。挺俊俏的年轻人,咦,他刚走,你们碰上了吗……”
      整日吟诗作画,舞弄笔墨的傅教授并没意识到一位年轻男子来探望女儿有什么不妥,他反倒觉得:新青年,不论男女,是可以建立起光明磊落的友谊的。
      傅蔓薇点点头:“见到了。是盛家公子,顺路过来问问我几时给他弟弟去上课。”
      她说累了,要上楼休息。傅祁玉乐呵呵地目送着她迈进屋,转身继续摆弄他的新自行车了。
      客厅木桌上摆了一大篮新鲜水果,都是寻常人家舍不得买的高档货。
      傅蔓薇想,真是百密一疏,以后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再谨慎一些。特别是经过这次任务,她更加认识到工作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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