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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二章 钦差 ...

  •   盛天晴一挤出人墙,就见守在门口的韩昭朝自己摇了摇头,她便退到她的身边,只是眼睛仍盯着街上的情景。
      邑衙抬公牌示民,定是要当众公审犯人。小小县邑,有何事要公审,自然是前阵子邑令突然死在家中的事情了。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半是担忧半是兴奋,毕竟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难得出现这种大事。
      “不是说是病亡的?怎么还要审?”
      “听说是花邑令的弟弟不服上诉。”
      “是啊,朝廷特意指派了钦差来查,有好戏看了。”
      “花大厨好不容易洗心革面,万一因此落了麻烦那才可惜!”
      “他也不想想于大人是谁,河阳公很器重他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闹得盛天晴头脑发涨,却也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虽说这些百姓平日里只管安心度日,真要碰上了大事,一个比一个要八卦多话。
      当年宁州郡君嫁给庆州王时,实际上已把她在宁州的封地转交丈夫统治,如今不过十岁的庆州世子实际上可谓握有两州的继承权,但他毕竟年幼,一切事务俱是由他的庶舅河阳公代理,实权已落入他手。河阳公的心腹不少,于令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没什么才干却也很受重用,到显邑也算委屈他了,偏生花聪不服管,对他发布的花邑令死因就是不同意,几次三番要与他同去谒见世子对质,都被拦了下来。
      疯狗惹急了便要咬人。于今终于是忍不住了,朝廷派钦差,好,他便开公审,反正他所掌握的一切证据都已成定论!
      公堂之上,便是花聪的死期!他随便怎样也能治他一个防碍公务的罪名!
      盛天晴自然想到这些,不免为花聪担忧,暗下决心,一定要阻止于今的一意孤行,不管他是掩盖罪行还是怕惹祸上身,她至少要救花聪。
      盛天晴与韩昭对望一眼,韩昭点头,让两名护卫一左一右随行在她身侧,她侧行在前方朝邑衙而去。

      “大胆刁民,你胡乱猜疑,扰乱民心,该当何罪!”
      花聪被带进衙门外的场地,被迫跪下,头却高高地昂起,怒瞪着台上喝斥的于今。
      “我为兄长伸冤,为显邑百姓求平安,何罪之有?”花聪是个硬汉,立即反驳,并不为此时处境而露出胆怯之色。
      于今冷笑一声:“花邑令重病身亡,哪里来的冤情?你不好好安抚亲人在天之灵,却胡搅蛮缠,哪里不是罪过?”
      字字句句均是指责之言,站在场地一角的盛天晴心道这个于今果然阴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得把白的说成黑的!理由充分煽动之极,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就误会花聪了!
      岳子菁为什么不出言?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首位,不发一语地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大人明鉴,兄长身体一向强健,以前从来不曾中暑,连小病也少有发生。”花聪不理会于今的指责,拱手面向岳子菁。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都在等着朝廷钦差发话,她的决定甚至可以改变花聪的一生。
      “于大人,既然断定花邑令死于暑热,人证物证可齐全。”岳子菁终于开口了。
      “那是当然的。”于今略显得意地说道,命人将相关人员和证物都摆上来。
      “未寰三年七月下旬,花邑令带病于家中暴饮凉水,突然全身抽搐而亡。”书记官平板的声音念道。
      “胡说!兄长明明是突然面色发青倒下的!”花聪终于爆发了,说出了一直不曾向人提起的秘密。
      “愿听详言。”岳子菁不管于今凶狠的眼神,示意花聪继续说。
      “我当时就在旁边,兄长从邑衙回家口渴便喝了一壶梨水,想不到不出一刻便面色铁青,不能言语……”
      “当时还有谁在场?”岳子菁紧追而上。
      “一个婢女和他派来的信使!”花聪眼神犀利,伸出手指向于今。
      于今大怒:“一派胡言!你难道还想污蔑本官!好,我便让你住嘴!来人!”
      衙役立即把一名年轻女子带上来,她立即战战兢兢地跪倒在花聪身边。
      “本官问你!当日在场到底有何人?”于今威严十足,吓得女子连连叩首。
      “禀大人,只有二爷与我在场!”
      花聪犹如晴天霹雳,怒道:“小翠,我家对你不薄,也不计较你在出事后就出走,可你怎么能颠倒是非,当时明明信使刚到要兄长看信!”
      “二爷,你……你别逼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女子大叫着,面露惊惧,连连退后爬离花聪身边。
      “带下去!免得这厮恼羞成怒!”于今挥挥手,衙役马上又把女子拖了下去。
      “大人,若是两方意见不合,还可验尸!可是他……竟然不让忤作行事!直接将家兄下葬!”花聪锲而不舍,猛地站起身来,瘸着腿走上前急切地道。
      于今面色一沉,向左右一示意,立即几根板子招呼上了花聪的腿。
      “够了!”岳子菁眼见闹剧愈演愈烈,厉声喝斥道。
      “大人,这刁民蛮不讲理,实在可恨!”于今吓了一跳,他一直以为岳子菁只是端着架子走过场的,谁不知道他是河阳公的人,就算朝廷派人来也要看看形势。
      岳子菁转首,对于今说道:“的确,于大人行动很快,天气炎热,此时若再验尸也已腐烂不明。”
      于今警惕地回视道:“岳大人此话何意?”
      岳子菁看了花聪一眼,又逼视向于今:“于大人,对你来说,花邑令之死的确微不足道,可是,”她停了停,旋即冷笑道:“你似乎不至那一名信使。”
      于今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呐呐低语:“怎么可能?”
      岳子菁却转脸面向正前方,大声道:“把私通飞星国的信使带上来!”
      当于今看到那个装作镇静,却对他露出苦涩眼神的人时,他立即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见情绪急转直下,盛天晴在心里暗暗叫好,岳子菁果然没让人失望,这下于今没法狡辩了,他千方百计阻止花聪申诉,定是与飞星国有关。
      飞星国向来趋利避害,对外都称盟友,实际上却时常为自身利益背信弃义,甚至坐收渔人之利,更喜在各国挑拨离间,虽然各国国君为了利益也会暂时与飞星国签下合约,但都对其心生戒备,小心提防,更加严禁国内非官方的政治接触。
      于今之举可谓抗旨,甚至更可谓意图逆反。
      此时的于今还在佯装,他努力平静地说:“他的确是我的信使,但岳大人不能单凭他的话就断定是我的命令,况且他与我们当下审案毫无干系!”
      “如你所言,人证物证俱在,于大人若还不能放心,花邑令的死因我也能证明是你所为!”岳子菁的语气急转直下,把于今生生悬于中天。
      “岳大人,你休要被他蛊惑!”他急急辩解道。
      岳子菁却不理他,场外却有人抬入一具尸体,人们捂住鼻子纷份后退。
      “这便是那日的信使。”岳子菁面不改色地对白着脸的于今说道。“被人灭口于江边,想趁洪水卷走掩盖罪行。”
      于今猛地起身,仪态顿失地跑下堂,盯着地上的尸体,几近癫狂地朝他说话:“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全是他的命令!他……”
      岳子菁厉声逼问:“下令的是何人?”
      于今方寸大乱,结结巴巴地慌不择言:“他会保我,他说过的……”
      盛天晴捏着拳头,一切就要真相大白了,不光是显邑邑令之死,似乎还牵涉到更深层的,原来这里面隐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她目前的能力连察觉都做不到,更难以像岳子菁这样一针见血,以彼还彼。她不禁再次陷入沮丧,她终是输了。但是她不后悔,不管是谁,只要这件事能圆满结束,她都不虚此行!
      于今双腿打颤,被岳子菁的目光盯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拥挤的人群却突然让开了一条路。
      “河阳公到!”有人声音宏亮地报,于今黯淡的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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