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2、第 2 章

　　周杨这么多年第一次喝这么醉，程峰站在车边上直叹气。
　　“你他妈心里能不能有点儿数啊，喝多了明天等着胃疼吧你，操！”程峰骂骂咧咧地拨了个电话。
　　没多大会儿就有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从酒吧里跑出来了，“程哥，周少这是……醉了？”

　　王子豪是程峰这边儿的熟人，小孩儿挺可怜的，小小年纪都在这儿给人代酒，平时周杨常来。
　　之前有次王子豪接了个单，桌上的全是喝酒不要命的主儿，王子豪小小年纪根本招架不住，周杨就悄悄往他酒里做了点手脚，让他后半场喝的都是饮料。
　　俩人就这么熟了，王子豪也是一声一声周少叫着。

　　程峰说：“你今天没喝吧！给你周少送家去，喝得不成样儿了。”
　　王子豪脸颊通红，“好的好的。”
　　说着就把周杨扶到了后座上，他坐进驾驶舱里按照路线过去了。

　　周杨躺在后边胃里直打滚儿，想吐！
　　王子豪从后视镜里一直看他，“周少，你还好吗？要吐吗？快到了快到了，你再忍忍。”
　　周杨最后没忍住直接吐车里了，胃里更难受了，脸色白得吓人。
　　王子豪扶着他上楼的时候他都快没知觉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一出电梯，王子豪就愣在楼道了，周杨也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林赫眼神明显有压也压不住的怒火，“你喝醉了？”
　　周杨还没醒酒，耷拉着头说：“想吐。”

　　王子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最后还是摁开了密码锁把周杨送屋里就走了，走之前一步三回头的，唯恐那个陌生……哦，不，那人他认识，就是当红明星林赫。
　　唯恐那个林赫对周杨不轨。

　　周杨坐也坐不稳，在沙发上直出溜，林赫把他抱起来横放在沙发上，周杨抱着他的脖子，“我想吐，想吐。”

　　林赫心里压着火，明明知道现在周杨喝醉了说不出什么话，可还是厉声问道：“那个男的是谁？”
　　周杨趴在马桶边上哼哼唧唧地又吐不出来，蹲了半天脚都麻了，干脆直接伸着胳膊又让林赫给他抱回去了。

　　他伏在林赫的肩头，嘴巴呼出的热气全都扑在了林赫的耳朵根儿上。
　　“我是在做梦吗？”
　　林赫愣了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拍了拍林赫的背，“对不起。”
　　周杨躺回了沙发上又开始磕磕巴巴地嘟囔，“我好像……好像臭了。”
　　然后就开始晃晃荡荡地要去洗澡，还没站起身来就被林赫一把抱起来，“着什么急啊，我给你放水呢。”

　　林赫可不敢不给周杨洗澡直接放床上。
　　之前又次喝多了，俩人也是冲动，从门口就开始激情四射擦枪走火了，硬是没坚持到洗完澡再办事儿，就直接上床了。
　　事后这事儿被周杨念叨了好久。
　　矫情鬼就这样儿，家里可以脏乱，自己不能脏乱。

　　周杨洗澡的时候也不老实一直问，“为什么呀？”
　　林赫把自己也脱了，免得衣服都给整湿了，他回，“什么为什么呀？”
　　“到底为什么呀？”周杨接着问，也不知道问谁，反正是一直问，为什么呀。

　　林赫跟周杨已经分开三年了，三年后的第一面就直接这么赤诚相待了，要是没点儿想法也不正常了。
　　可他不敢！
　　他眼神火热，眼神在周杨身上游移。

　　周杨浑身都是粉红色的，用手一捏就会白上一层，手一松血液就会重新流通，浑身又会变回淡淡的粉红色。
　　林赫感觉自己的意志力都在逐渐瓦解，声音都变得不自在了。
　　“宝贝儿，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明天再回答你好吗？”

　　周杨眯着眼睛，看着要睡着了，林赫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擦了擦抱回了床上。
　　他现在甚至连周杨的床都不敢上，站在边上说，“晚安，我就在楼下，水我放你边上了，有事儿叫我。”
　　周杨慢悠悠地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迷离又性感，他晃悠悠地站在床上，“我知道我在做梦，那请问……我可以亲你吗？”

　　林赫有点颤抖，“可以。”
　　周杨心满意足，在林赫额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亲完之后又皱了皱眉头，红着眼眶，“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林赫说：“可以。”
　　周杨又在鼻头轻吻了一下，然后喃喃自语道：“你在梦里真好。”

　　林赫的心感觉都被无情大手给攒紧了，吧哒吧哒滴着血。
　　周杨还是不满足，这次没有询问，直接吻在了林赫的嘴唇上，带着酒水的香气。

　　周杨很喜欢林赫的嘴唇，虽然他总说薄唇无情，将来一定是害人不浅的主儿，可他还是被唇勾走了魂，每次都要把林赫的唇亲得红肿，亲到俩人都呼吸困难了才满意。

　　林赫怕周杨着凉，安抚着让他躺回了被子里。
　　“我不走，我在这呢，不耽误你躺着亲。”
　　周杨很满意，笑盈盈地点点头，然后接着捧着林赫的脸亲，最后给自己亲的都喘不上气了才罢休。

　　林赫拍了拍他的背，“该睡了，很晚了。”
　　周杨突然哭起来了，眼泪扑簌簌地往枕头上滑，“你是不是要走了？为什么呀？”
　　“我……我……”林赫心头像是噎了一块儿砖，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拍着周杨，“我不走，我这辈子都不会走了。”
　　周杨自顾自地哭了很久，呜呜咽咽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二天是情侣打架日。
　　周杨的胃感觉也被打了，疼得站不起身来，他已经不大记得昨天的事儿了，隐隐约约记得梦到了林赫。
　　这很正常，他每天都会梦到林赫。

　　他抿了抿唇，感受着胃里的波涛汹涌，眼泪都快出来了。
　　路虎这次挺有良心，窝在他枕头边上喵喵叫，一脸担忧。
　　他摸了摸路虎的头，“没事，我没事，玩去吧，你不烦我吗……你只喜欢……”。
　　为什么又想起了林赫。

　　之前买的胃药在客厅茶几抽屉里，他咬着牙出了卧室，一开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儿，满屋的猫毛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阳台上枯萎的花已经换上了新的。
　　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周师傅，你醒啦？”林赫满脸殷勤，穿着超人围裙端出来了一碗小米粥，“喝点小米粥吧，养胃，近些日子可不能喝酒了。”
　　周杨声音沙哑，感觉扁桃体都有点肿了，他问：“你怎么在这？”

　　林赫没有回答他，反倒是继续自说自话，“我早上去买了些新的盆栽，店主说这些开出来好看，花期还长，好养。”
　　“你怎么在这？”周杨继续问。
　　林赫说：“小咸菜吃拌黄瓜可以吗？”

　　周杨一手掀翻了小米粥，“我他妈问你话呢。”
　　林赫眼睛一下就红了，上前就要握住周杨的手，被一把甩开了，“周师傅，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周杨感觉自己的胃空唠唠的更疼了，冷汗一阵阵往外冒，他苦笑一声，“正好，你也在这，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说吧。当初你走了，太突然了也没来得及说什么，现在我补上。”
　　周杨坐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赫，“多年来多谢林先生照顾了，往后祝你前程似锦，光芒万丈。”

　　“照顾”两个字说得人胆战心惊，这么多年林赫带给周杨的是多深的伤，谁都知道。
　　这一句冷嘲热讽无非就是刻意往自己心上撒盐呢。

　　他说完后直接歪倒在沙发上，坐也坐不住了。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老周家全都是讲理听劝的，偏偏他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大犟种。
　　他从小都觉得人要有契约精神，说好了就得做，而且无论如何都得守住约定，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应该有的品质。
　　甭管是什么约定，哪怕是随口说出的恋爱誓言。
　　多搞笑啊，把情浓时的玩笑话当圣旨，现在他都觉得臊得慌。

　　可当他跟林赫的契约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句号时，那种痛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就像小刀在剜他的肉，一刀一个血窟窿，一刀一个血窟窿。

　　林赫半蹲在沙发边上，声音都抖了，“我不同意，我不愿意，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当年的事儿，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周杨不再说一句话，那碗重新端来的小米粥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周杨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直到这座房子又剩下他一个人。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天又黑了，小猫在沙发靠背上垂着脑袋看他，等他坐起来了才一跃到他肩头，顺着胸口滑到了他腿上蜷成了一堆。
　　周杨顺了顺路虎的毛，“你错失了一个离开我的机会。”

　　路虎：“喵～喵～。”
　　“如果你是孩子，就该问你了，你要跟林爸爸还是周爸爸？”
　　路虎：“喵～喵～”。
　　周杨把路虎抱起来，黑黢黢的身体就一双眼睛闪着亮，“你不会离开我吧。”
　　路虎：“喵～喵～。”

　　一整天没看手机他的手机一开机就炸了，程峰和王子豪不用说都是问他怎么样，胃疼不，醒酒没之类的。
　　其他人也都凑热闹似的给他发消息，大学宿舍群在众多消息中脱颖而出，直接飙到了99+。
　　——楚开：周少呢？我少爷呢？
　　——程峰：你少爷昨喝多了估计还睡呢。
　　——楚开：我艹，因为林赫？
　　——程峰：谁知道呢，不知道林赫来穆城没。
　　——秦修：@周二少，有事儿说话啊，别偷摸在家哭天抢地的。

　　消息太多周杨都没仔细看，直接回了一条。
　　——周杨：已醒，已见，已结束。
　　——程峰：卧槽！
　　——楚开：卧槽！
　　——秦修：卧槽！
　　——大壮壮：我少爷还好吗，需要我送温暖吗？
　　——楚开：就你破坏队形。
　　——大壮壮：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