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19、第 19 章

　　寒风刮得人脸生疼，在森林里感受尤为明显。
　　前几天还是深秋一转眼就已经入冬了，周杨在瞭望塔底下的小平房里看着窗外。
　　“这天儿，保不齐等会就得下雪。”

　　赵娇娇在房子的另一边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我看也像，我先上去了，你在底下等物资吧。”
　　“嗯。”周杨丢了一盒刚温好的牛奶给他，“拿着上去喝。”
　　对方抬手就给丢了回来，“不不不，不拿了，齁冷的，一张嘴就灌一肚子凉风。你在这安心等着吧，我看你昨晚上都没睡着。”

　　赵娇娇是跟他倒班的瞭望员，俩人也刚认识没多久。
　　不过周杨早就听过他的传说，据说是家里父母拼了命想要个女孩儿，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天都塌了，起名娇娇，希望他能温顺可爱一点。
　　可他就跟闹笑话似的，偏偏是个满身肌肉五大三粗的硬汉，跟他的名字也确实不搭。

　　周杨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恼，戳开了牛奶笑了笑，“昨晚上扰着你啦？”
　　“那倒没。”赵娇娇把军大衣披上，“你等的那人是跟着物资车上来啊？我今天可得看看。”

　　前几天林赫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使用手机的权利，立刻给周杨打电话密谋着要偷偷跑过来见周杨，身体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在北桥上被刺激了一下，想起了不好的事。
　　经纪人杨桃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林赫出门的时候也谨慎地把药带上了。
　　小助理被威胁，眼含热泪，穿上了林赫的病号服，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艺人溜出门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记得给杨桃姐道歉，拉扯着林赫的衣裳不撒手。
　　“你再扯一下，我就开了你。”林赫凶狠说道。
　　小助理吧嗒就松开了手。

　　穆城对林赫来说那也是从小长到大的故乡，在他离开之前他都是在穆城街头上混的，所以开车不到仨小时他就把车停到了周杨楼下。
　　先回到家收拾了一番，周杨好久没在家住了，屋里一股子闲味儿。
　　猫也没在家，估计是被送到宠物店了。

　　跟周杨想的一样，没多长时间山上久开始飘雪花了，看样子下得还不能小了，每片雪花都很大，落在手上能清晰地看到雪花的形状。
　　下雪了能不能上山了还？
　　周杨心里乱琢磨，之前跟孟宏德说好了，有朋友来顺道给捎上来，等物资车下山的时候再捎下去，这突然下雪，上山路被冻得又硬又滑，物资车也不知道能不能来了。

　　他跟林赫从北桥那件事过去之后就没见过了，打过几次电话也不过是羽毛在心上撩拨了两下只会让他更惦记林赫。
　　打电话的时候林赫说到了他生病的事。

　　周杨想了想，他跟林赫认识这许多年，只知道林赫有个屁都不是的爹，现在也已经进局子了，估计得在里边住到死。其他亲戚一嘴都没听林赫提起过。

　　林赫的妈妈呢？其他亲戚朋友也没有吗？
　　这么久了，周杨当初甚至是想要带回家当着父母的面出柜的，居然连人家的家庭情况成长经历都不知道。
　　从林赫断断续续的透露中，只知道林赫小时候是在一个挺大的家里长大，周杨听他提起小孩的名字都不带重样儿的。
　　林赫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呢？
　　周杨在平房里煮了一壶水，然后捏了一撮茶叶直接塞进了暖壶里，晃了晃。

　　他拿起手机就忘瞭望塔顶上走，这个铁架子真是一步一晃荡，在上边晃久了就算是站在平地上都觉得大地在晃荡。
　　这种感觉周杨都习惯了。
　　“哎，你上来干啥呀，白天我值班，你晚上再来呗。”赵娇娇的嘴被军大衣捂上了，说话瓮声瓮气的。
　　周杨拿着手机抬了个手，“我打个电话给我哥。”

　　雪越飘越大，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周杨就跟小孩儿似的，站在指挥部门口踩着雪，脚印越踩越多，周杨也越来越烦躁。
　　他妈的！不来拉倒！
　　真是给他惯的。

　　他正生气自己太看重林赫了呢，突然有就有车从远处嘎油嘎油小心翼翼地看过来了，离得还老远呢，就能瞧见林赫挥舞着手。
　　“嘿，周师傅！嘿。”

　　周杨闷着头，“嘿个屁啊。”
　　林赫从车上跳下来就伸开双臂，眼看着孟宏德也往这边过来了，这……
　　周杨急中生智，他双手捞起林赫的一只手，“你看你也太客气了，还来看我，进屋里坐吧。”
　　林赫都愣了，气的脸通红，他这千里迢迢……夸张了，千辛万苦地来到这儿，连个拥抱都没混上？周杨不会太过分吗？
　　他越想越气，看了周杨一眼。
　　帅气，穿着军大衣也帅气，裹得像个粽子他也能想象到周杨身上硬朗而匀称的线条，周杨敏感的小腹，通红的耳朵，和身上暖暖的体温。
　　我艹！这可不兴继续想了啊。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孟宏德！
　　世界上最大的电灯泡！
　　然后他就朝着电灯泡剜了一眼，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现在这个地儿也就只剩周杨和他自己了。

　　他从车上把带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饭盒拎下来，递给了孟宏德一个，“你去上头给周师傅的同事送点吃的。”
　　他的意思是，你快闪远点，我要抱一抱亲一亲，别在这碍眼。

　　孟宏德显然没有理解这位接地气的大明星的意思。
　　“啊？现在才几点啊？等会到了吃饭时间再送吧，冷死了，我要进屋里坐会。”

　　林赫不死心，又接着说：“我带的汤等会就凉了。”
　　孟宏德一头钻进屋里，“你这保温的，中午凉不了，哎呦……冻死人了。”

　　周岩看着林赫石化在小屋门口，把他手里的饭盒拎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怎么着碰到了林赫的指尖，一闪而过。
　　这触碰也太短了吧，林赫甚至还没感觉到周杨的温度呢。

　　“别愣着了。”周杨把饭盒换了个手，另一只手直接握住林赫的手，把玩似的捏了捏指尖。
　　林赫的心里在砰砰砰地放烟花。
　　一切都是值得的。

　　孟宏德一进屋就拿着周杨泡好的碎茶猛灌。
　　“今年冬天来得早，往常这个时候可没下雪。”他看了一眼林大明星，“你脸冻得通红，快过来喝点热水吧。”

　　林大明星没有理他，看着他冷了脸，就跟拍时尚杂志时的表情一样，绝美但冷艳，让孟宏德一瞬间把他跟林赫在一起的所有回忆了一个遍。
　　他是不是说什么不好的得罪这个大明星了？

　　周杨说：“是，今年冬天来得早，估计防火期能早点结束呢。”他说完搓了一把脸，赶走了一半疲惫。
　　自从来到瞭望塔，别说是用水用电不太方便，就连休息时间跟之前相比也是大打折扣的。
　　虽然防火期时，指挥部的护林员会极力劝阻上山的游客不要进山，可难免还是有一些胆子大不听劝的非往山上赶。
　　瞭望员就得一天二十个小时在塔上盯着以免有火情发生。
　　他们在入职林区指挥部之前都会有一场培训，把过往的纪录片或者新闻报道给大家拎出来看，让他们记住森林火灾是多么可怕的恶魔，让他们产生忌惮，这样才能在工作中把每一颗能产生火情的种子扼杀在森林之外。

　　孟宏德掀开了一个饭盒，牛尾汤立刻飘香四溢，这小破屋子从来没这么香过。
　　他捧着碗稀稀溜溜得喝，“是，宋指挥说防火期快过去了，说不定今年能早点回家过年呢。”
　　他说完之后还看了周杨一眼，“周哥，你今年还值班吗？”

　　周杨低着头看了一眼缭绕着热气的牛尾汤，“应该不了吧。”
　　林赫不明所以，看着孟宏德，“怎么，你们职场霸凌啊，为啥周师傅过年要值班啊？”

　　孟宏德赶紧摆摆手，把汤碗放下，“你看你个大明星，说话咋这么土呢，啥啥啥的。”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周杨，对方没有拦他话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前几年周哥是自愿加班的，说家里已经没有要陪着过年的人了，他说是外出工作去了。”
　　“那……周哥，你那个需要陪着过年的人，是你女朋友吗？今年回来了？”

　　周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你把汤都快喝完了，给人娇娇留了吗？还不赶紧送上去，人家要喝你的汤渣子吗？”
　　孟宏德大惊失色，“哎呦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先上去了啊。”

　　林赫摸了一下汤碗，“不热了，你快喝。”周杨拿起汤碗，一口一口得抿。
　　周杨不管干什么都是不急不躁的，吃饭也是慢慢吞吞地，俨然是一副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的态度，林赫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挑食又磨蹭。

　　“你一直都是在指挥部过年的吗？”林赫问了一句废话，周杨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声说了一句。
　　“孟宏德走了，你就问这个？”

　　林赫突然醒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抱住了周杨，差点给周杨扑倒。
　　然后转头就亲了周杨的耳后，周杨耳朵很敏感，很容易红，被亲一下就会抖一下。
　　林赫说：“我们今年一起过年，我回来了。”

　　他的眼睛里装了他们认识的好多年，离开这几年的所有情意好像都一股脑地从他眼神里冲出来。
　　周杨沉在这样的眼神中接下了林赫的吻。

作者有话说

　　哎呀呀呀呀呀呀！
预计二十万字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