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精神》多咪多咪

11、第 11 章

　　“其实也不算吧。”周杨把烟灰缸掩到窗帘后边，“快走吧，我家不管饭。”
　　白一尘没说什么，周杨没多会儿就听到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周杨还在客房里坐着，打算把床单什么的换一套。
　　这房间虽然没人住，可东西被人用过了他心里也膈应，正烦恼着换被罩麻烦呢，突然听到客厅有了动静。

　　林赫早晚会过来的，这他早就知道，可见着林赫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再出现的时候他的心也很难不触动。
　　“也太勤劳了，晚点来也行，我今天不去指挥部。”

　　林赫显得有点无措，“我不说了吗，今天来给你做早饭。”说着就把一堆堆的食材和九宫格的锅往厨房里搬。
　　那一副委屈的样子跟七七被揍的时候表情差不多。
　　周杨去洗了一把脸，“别做了，老板带你出去吃。”

　　他们之前经常去一家老的早餐店，离得不算近，可周杨在那吃惯了，在穆城转着圈儿地也吃过可一直没找到更好吃的早餐店。
　　林赫在夏天也会穿着长袖衬衫，带着墨镜口罩。
　　大明星都这样，随时都要面临被粉丝堵住的风险。
　　他把墨镜往下扒拉了扒拉，“是这个地儿没错吧，我记得。”周杨把前一个巷子和后一个巷子都看了一眼，“是没错，早餐店旁边的巷子里有个小胖墩一年四季都挂着鼻涕，我刚还看见他了呢，八九岁了还是那样，比之前瘦了点。”

　　林赫也往边上巷子看了一眼，“呦，还真是，看着瘦了不少呢，小孩也张开了。”
　　小胖墩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的谈资，只顾着蹲在门口看着太阳照射的角度，姥姥告诉他，等太阳光照耀到门口的小墩子上，妈妈就会回家了。

　　“哎，小周吧。”一个头发半白的老爷爷从巷子里钻出来，“找我呢？”
　　周杨走过去，“是啊崔叔，没找着你家店了。”
　　崔叔趿拉着老北京布鞋，敞着汗衫，“前年刚不干了，太累了，干不动了，现在跟那帮老头老太太一块溜溜弯聊聊天挺好的。”

　　俩人为了吃顿早餐跑了半拉穆城，店却不在了。
　　有时候错过总是突然间发现的。
　　“那……要不上我家吃点儿？”崔叔显得怪不好意思的，“没吃呢吧。”

　　林赫跟周杨对视了一样，俩人就跟着崔叔进屋了。
　　崔叔家就在胡同最深处的院子里，除了冬天以外，大家都是在院里搭个四方桌，看着天看着云就过完了一日三餐。

　　晶莹透亮的虾饺里是可以看到整只虾仁的，每一口都感觉很幸福很值，还有酥脆爆汁的生煎，光是看着就感觉是真的有点饿了。
　　周杨还没坐稳当呢就捏了一颗虾饺，“啧啧啧，就是这个味儿，别的地儿真是吃不着。”
　　崔叔笑嘻嘻地，脸上的褶子都打着弯，“好吃就行，给人做吃的就爱看你们这个反应。”

　　“别别别，咱俩换换。”林赫突然把俩人吃饭的碗给调了个个儿。
　　周杨咀嚼着一整只虾，嘴里都快倒腾不过来了，“豆腐脑儿怎么了？”

　　“太碎了。”林赫说。
　　周杨：……
　　“葱和香菜，太碎了，你不爱吃碎的东西。”

　　周杨心里有点复杂，“有吗？我自己没觉得啊。”
　　崔叔从屋里端出来了一瓶香油，“你也没不吃，就是见着那碎唧唧的东西总是皱眉头，小林可记着呢，每次都帮你看着。”
　　周杨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自己都没发现的习惯。
　　会皱眉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低头喝了一口豆腐脑又看了一眼林赫。
　　迟到的深情比什么玩意儿贱！

　　林赫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习惯，吃饭都不带嚼的，周杨感觉刚开始吃，对方已经一顿操作猛如虎带上了口罩了。
　　“我不着急，你慢慢吃。”周杨看不到林赫的脸。
　　对方说话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口罩一动一动的，像个仓鼠，只有那双弯起来的眼睛能看到表情。
　　周杨说：“我属树懒的，放心吧一定会慢慢吃的。”

　　俩人昨晚上约好今天要去采买自驾游装备的，虽然周杨没说话是林赫自行约定的，不过不耽误俩人吃了饭遛弯儿似的往商场里溜达过去了。
　　“林乡我之前查了，听说那边冷，一天司机有三季都在下雪，那……雪具总得备上吧。”林赫说。
　　周杨双手插兜，给人看见指不定觉得他多稳重高冷呢。
　　“都行，你看着整吧。”

　　林赫两步跨到他跟前，轻佻了一下眉毛，“你确定要我看着整吗？那得先去生理用品店吧。”
　　周杨顺手就在林赫屁股上捏了一把，“又开始浪了？憋死你了吧。”
　　他声音特别小，就他们俩人听见了，林赫也没藏着，用更小的声音回了句，“是啊，憋死了。”

　　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身板板板正正地在路上本来就显眼，再加上有个大明星在这杵着，立刻就好几个女生拿着手机靠近了。
　　周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远了，从柜台上拿了顶帽子扣在头上。

　　“请问…..请问是林赫吗？我可喜欢你啦，你演的那个太子我特别特别喜欢。”
　　“我也是我也是，唱歌也好听，发展一下唱跳吧，披哥6你去。”
　　“咦……刚才那个帅哥呢，是你朋友吗？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吗？”

　　几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林赫，林赫只低头弯腰地说谢谢，转脸就不见周杨了，想走的时候还被售货员拦着了。

　　“您的那位朋友说跟您的东西一起买单。”
　　林赫掏出手机，“哦，行！”

　　雪具什么玩意儿的其实在哪个滑雪场都能租，说不定还能便宜不少，可周杨是个小少爷干净惯了，从小都是个又漂亮又干净的小孩儿，可遭不住用滑雪场的东西。
　　他自己知道自己矫情，林赫也知道。

　　当他开着车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周杨去哪儿了？
　　为什么回到家灯是黑的。

　　黑灯的感觉真的太差劲了，以前的周杨是不是也会在家等着他呢？
　　每次想到这他都觉得他这一辈子都得对周杨好，周杨本来就应该是一个矫情难缠的小少爷，可他却亲手把周杨催熟了。
　　这样的周杨，他应该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对方再变成小孩子。

　　周杨的手机应该是捏在手上呢。
　　林赫刚拨通，还没嘟上一声呢，对方就接了，“喂？”
　　“你咋跑那么快呢，上哪儿了？”林赫正在清洗九宫格的角角落落，格子太多角儿也太多，洗都不好洗。
　　周杨那边听着挺热闹的，“我在外头呢，大壮壮要去相亲了。”

　　林赫愣了一下，说：“啊？那你去干啥呀？我也去。”
　　周杨也愣了，“你来干啥？”
　　“那你去干啥？”

　　他们到底去干啥这好像是谁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反正林赫到的时候一群人围着周壮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审判什么似的。
　　许山山说：“别别别，第一次见面，不能去看电影，你们得去一个安静的能聊天的环境。”
　　周杨说：“可以都干。”
　　“啥？”周壮一脸无语，“干啥干？你当我是你呢，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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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脑子里可想点别的事吧，都空耳了。”周杨笑着说，“来吧，都不用给你们介绍了吧。”
　　林赫坐他边上，“不用介绍，不认识让他们看电视去。”

　　俩人往那一坐，俩人的腿都挨着腿，周杨跟小孩似的总是有一些小动作，比如扣着口袋的边边或者来回晃动着腿。
　　习惯还是没有变，他轻轻晃动的腿一下下敲打在林赫的腿上，扣的也是林赫裤子口袋的边边。
　　“那啥吧，你问问那女孩喜欢林赫不，当场给你签个名怎么样？成功率能高点不？”

　　周壮壮还挺当回事呢，“别说，说不定还真成，赫儿，今天别走啊，给哥签一本儿先。”

　　他们这些人都见过林赫，也都知道他们中间的那些糟心事，今天要是周杨没在，在场的人估计没人能给林赫个好脸。
　　也就是周杨自己先开头说话了，看着笑盈盈地也没什么不开心的，大家才敞开了说话的。
　　林赫虽然是大明星，可他们高低都是周杨的同学朋友赫发小。

　　林赫抹了一把头发，“好处呢？”
　　周杨拿着一条哇哈哈扯下来了一瓶，“你看看，外道了不是，还要什么好处。”
　　“我可没那么大度。”林赫往周杨身上一歪，“我想升职。金丝雀的升职规划什么的，你得给我排好了，不然……”。

　　周杨今天心情是不错的，早上跟着熟悉的人去吃了熟悉的早餐，又一起去逛了街还耍了一把流氓，然后好友相聚，这一切太美好了。
　　平淡地美好让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恍惚了。
　　他感觉他自己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不然怎么样啊。”周杨笑着贴在林赫身上，一双丹凤眼眯着看人，别提多勾人了。
　　林赫的胳膊从身后环上对方的腰，“不然我就一辈子烦死你……”。

　　此时此刻，穆城的晚上八点钟。
　　周壮壮家的客厅里，好几个人围着周壮壮出各种抓马的相亲攻略，完全没人注意到沙发的角落里，周杨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嘴唇慢慢靠近林赫，在林赫靠近他的时候再退回来。
　　如此反复，跟逗小孩儿玩似的。
　　不过这个时候了，谁是小孩，谁玩谁就说不好了。

　　林赫被逗得冒汗了，咬着牙说道：“怎么？你戒过毒啊，这都不亲？”
　　周杨一下被逗笑了，低头埋着双肩抖个不停。

　　“哎，说你俩呢，拒绝黄拒绝黄拒绝黄黄黄啊，这人周壮壮家，人还没对象呢，你们这有点过分了啊。”
　　周杨停了笑，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啊，聊到哪儿了。”
　　周壮壮硬扯道：“聊到你俩请吃饭了。”

　　周杨笑着打哈哈，余光看见林赫手机来了信息，对方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冷若冰霜，连手指都在抖。
　　而手机上的信息只是一个小孩的照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