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花和电影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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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做归做。
次日晚上，萧炎果不其然的执意要拉润玉去看电影，死缠烂打，润玉还真拿他没办法。何况他也隐约摸到一点萧炎的想法，只是……不太确定。若是这般想，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些？
只是润玉没看完手头的书，出门还有点依依不舍。怎么说呢，萧炎觉得润玉等比换在现代就是那种喜欢宅的性格，事实也的确如此：“电影是八点，你现在便把我拉出来做什么？”
“吃完饭散步嘛。”对此，萧炎的回应是返身关上门，他倒是没反锁，觉得也不至于，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倒霉到闯空门送上修士家门吧？
润玉不冷不热的看他一眼：“那你莫不是下面还要去去游乐场？”
“确实有这个打算。”萧炎一本正经，还解锁手机给润玉看自己的搜索记录，一溜的附近游乐场观光指南，“你这不是没去过嘛，前些日子你就兴趣很大的样子。”
润玉先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出兴趣很大，再反应了一下“前些日子”这个词对应的时间……前些日子那是能当真的吗！果然人是不能纵着的，越纵着胆子越大，萧炎的求生欲向来时有时无，现在估计是无的时候。他首先深切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开始思考怎么收拾萧炎比较好。
萧炎对润玉暗地里的磨刀霍霍尚且懵然无知。他心情很好，其实以前还在上学时就偶尔会出来轧马路。一个人在街上随便逛逛，没有目的，没有理由，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很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随便想想事情，无拘无束，看见路边小店进去转转，都不失惬意。
——但是和润玉一起，感觉更好。
有人说，当我和你一起穿过绿色田野来到河畔，我看到的河流更美丽；坐在你身边看云，我看得更清楚。因为你，我的眼睛在凝视万物停留得更久。*
萧炎以前不太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事到临头才发现无需解释。走到路上也可以很开心，像是童年时最稚嫩的欢喜，一片花木一片草叶便足矣。其他的事情总要有个目的，但是散步只需要漫无目的走便是了。不是眼前的一小段路，还有未来更长的路。可惜的是，他是这么想的，却不知润玉是怎么想的。因为太在意，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即便满地都是月光，可月亮只有那一个。于是他偏过头，跟润玉讲。
“我之前下班的时候发现了个看花的好地方，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哦？”润玉指尖微顿，暂且决定把刀放下，先听听萧炎说什么，反正如果不满意的话再收拾他也来得及。
他出门不多，现在对外面路途的熟悉感还是主要来自于那段幼龙时候的记忆。被萧炎带着到了公园，然后……然后萧炎熟门熟路的拉着他往假山上爬，润玉面无表情，内心十分抗拒，简直想把这家伙直接扇下来，他着实没想出来下班的路上是怎么能发现这处“看花的好地方”的。根本就不在一条路上吧！
难道萧炎觉得他之前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没有吗，幼龙可是跟着萧炎上下班的！
“看！ ”
好在萧炎还记得用灵力贴了个幕布，在不考虑站在假山上很像靶子的情况下，至少普通人看不见他们：“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公园……那边红红火火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润玉现在一心只想下去，有那么一种说法是，猫和王都喜欢待在高处，但区别是润玉决计不愿意待在这样的高处，看着很蠢。只是因为萧炎献宝的语气太过明显，他才屈尊降贵看了两眼，这一两眼看的他眉峰微挑，暂且打消了走的念头：“认得那是什么花吗？”
“……不认得。”萧炎一噎，被击中知识盲区，气弱三分。
“本座看你是忘记了自己的主业。”
萧炎条件反射：“没有啊我最近工作挺顺利的，经理还说要给我加薪……对不起，其实我最近修炼也挺顺利的，但这不是找不到新的异火吗……”
润玉轻轻啧了声，对此不做评价。
那其实是溢散的灵气催生的花。萧炎没有经验分辨不清，他却能确定，那处花开的土地之下便是那日他吞噬龙脉本源的位置，溢散的细微灵气顺着地脉冒出到阳光下，在那里催生出鲜红的花朵，纷纷扬扬，吸引了不少游人情侣在那里拍照取景。他看着，无端想起来幽冥血红的曼珠沙华海，花开不见叶，花叶不相见，接天蔽日的花海比这里一处微薄灵气催生的红花自然是壮观千百倍，他只在曾经封印幽冥的时候去过一次。而在曼珠沙华海的最深处，三生石记录着轮回的始末。
许是他走神的过于明显，眼前突然一暗。
萧炎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修士虽然并不完全依赖眼睛，用神识视物效果相同，但是润玉也不急，甚至觉得有些微妙，抬手触了触萧炎的手背，指尖划过去，像是一片柳叶垂落，在春日划过了湖面。
“你让本座来看花，又把本座眼睛捂住做什么？”
“唔……”萧炎明显的顿了顿，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润玉觉得温热的气息离得他很近，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重新恢复到了原来，“没什么。”
继而萧炎松开手，让得润玉眼前恢复光明，自己理直气壮，或者说欲盖弥彰的提高声音：“谁让你一点不专心的？”
润玉轻轻哼了声，倒也出奇的不恼，就那般挑眉看着面前求生欲已经降低到极值的萧炎，眉眼泠然，如碧雪华山，不染烟火：“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哇，胆子不大，哪里敢靠近您啊。”萧炎也学着他的样子挑挑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润玉再次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但是萧炎朝他笑，眉眼柔软。润玉直觉萧炎并不是那么喜欢笑的性格，但是至少在他面前，萧炎几乎无时无刻不是带着笑的，好似只要看他一眼，笑意便从眼里烂漫盛开到心头。这个发现让他心尖微微颤了颤：“我们走过去，差不多正好赶上电影开场。”
“好。”他说。
电影是爱情片。
这不奇怪，因为先前萧炎的理由并不是骗润玉，而是事实。电影票确实是时颖送他的，先前也确实是她准备和喻洲一起看的（倘若不是萧炎被六道轮回炎吸引横插一杠也许还是来得及看的）。男女朋友出来不看爱情片看什么呢。只是萧炎还是蛮好奇的，当初喻洲为了培养出九阴之体，用了十几年陪着时颖上演爱情故事，内心到底有没有过触动？
若是按照小说的发展，可能是有的。但是现在只能说句未知。而且因着喻洲已经被六道轮回炎吞噬，这个答案也永远未知了。
不过也是由此说起来，修士还真有耐心啊。喻洲为了九阴之体培养十几年，虚无吞炎也为了龙脉培养了几十年。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萧炎其实还不太能设身处地的体会到修士的时间概念，千百年的数字听起来像是天书。但是不妨碍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与润玉这几个月的短短相处，于润玉可能只是漫长生命里的沧海一粟，根本不值得挂怀。
——可是于他，却像是千万年的遗憾，半片灵魂的归位。他对此心惊胆战又感激涕零，尊敬或是渴慕，心有戚戚。
他看了会面前闪动的巨大荧屏，头一歪，靠在润玉肩上。
润玉侧头看了他一眼，乌黑的发丝末梢带着淡淡的香气扫过鼻尖，以萧炎的见识有点分不清是什么气息，只觉得淡雅清新，像是雨后青草的气息，很好闻。他轻轻吹了口气，于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发丝被拂起一点，又落回来，痒痒的。
润玉目睹了幼稚的全程：“……你是黄口小儿吗？”
萧炎：“……说起来黄口小儿是几岁的意思？”
润玉沉默了一下，还是给他解释了：“十岁以下。”
萧炎眨了眨眼，义正辞严：“是的，我就是。”
润玉：“……”
萧炎要是这么说，那他确实没话好讲。
他选择沉默，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并且示意萧炎不要再靠着他了，后者自然是遵从。电影院的气氛和家里区别很大，气氛就大为不同。黯淡的光线和暧昧的影片更是帮助旖旎生长的肥料。剧情未及过半，很多人的心思就已经不在电影上了。
……润玉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身为修士过于优秀的视力和耳力都很多余了，他余光瞥过前方椅座的人影，生出几分坐立难安的局促，深切而真挚的怀疑萧炎拉他来看电影就是不怀好意。
萧炎在几分钟后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小情侣，一下子差点没从椅子上直接翻下去，显而易见他比润玉还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又不好意思提出要不要溜走，一时坐在椅子上度日如年装作看电影一转不转，只是可惜装的太好，润玉也没能发现罢了。
结果便是，好端端一部电影讲了什么，最后谁也没看进去。都不必搭理别的，单是问问电影男女主角叫什么，两位修士估计就没一个答得上来。
……他对不起卢米埃兄弟，没能让润玉这位修仙人士体会到电影的魅力，心理阴影倒是说不定有点。
静默持续到电影散场的时候，随着灯光重新亮起，场内才重新喧闹起来。萧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润玉则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萧炎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你看那俩男生好帅！”
萧炎没弄出什么花样来，倒是听见了不远处的男声，虽然压得声音很小，但是在指向明确的情况下，修士的耳力足以听得清清楚楚。从他们座位边路过的人瞧着眼熟，似乎是先前他们正前方那对情侣。男生小心翼翼的比划，不带恶意的指指点点，女生被吸引了注意力，从座位边走过时也偷偷摸摸的回头看，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无关于出轨不出轨，单纯是看见了好看的人就忍不住想多看看，但总归顾着面子矜持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很是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还是跟着人流从座位边走过去了才跟男朋友咬耳朵：“真的！真的好帅啊！啊啊啊！”
虽然萧炎一直觉得润玉好看，但是不可否认，他自己也是容貌极佳。区别是润玉是清雅端丽，眉若含黛，貌若冰雪，换身古装就能去当仙人（确实也是），而他自己则是俊逸英挺，温温和和的，内敛不失凌厉。冰雪不可亲近亦不容亵玩，他这般其实更讨女生喜欢点。
“可惜，帅的都有主了，不，甚至内部消化了。”
“这话不该我来说嘛！”
世界上也不见得有那么多见异思迁，还是擦肩而过居多，如烟花般璀璨易逝，在长河里留下一点淡淡的涟漪，有的不影响余生如何，却有的涟漪留了一生之长。时间的跨度不过是一场遇见和告白，短的是两三行情诗，长的是一生陪伴。单纯用量词来比较真假，或许是最不可靠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萧炎已经梳理好了情绪，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来，率先走到过道上，影厅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朝着还没动的润玉招了招手，露出好看的笑容，闪闪发光：“走，润玉，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花和电影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