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7、清算

　　“和殷氏集团的合作我认为应该暂缓，今年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债务过高，存在很大违约风险……”

　　封青临正在和高管开会，在他发言过程中放在池轻身旁的三部手机中的一部突然震动起来，池轻看到来电显示后直接拿起电话离开会议室，很多公司高管对池轻的离席露出探究眼神，想知道能让她这个总裁办首席秘书在会议中途丢下封青临离开的到底是什么事，更想知道电话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惜大家的好奇心在封青临的扫视下不敢再显露分毫，所有人都安分守己。

　　池轻直到会议最后一刻才回到封青临身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散会后也如往常一样紧跟在封青临身后回到总裁办公室，在关紧门后才面露伤心，告诉封青临刚刚接到的噩耗。

　　“青临，爷爷不行了。”

　　就算是之前德国医院那边早就叫封青临和池轻做好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还会让人接受不了，池轻用缓缓的语气说出她接下来的安排，握住封青临发抖的手，把一个小文件包交给他。

　　“飞机已经准备好，这是护照等相关证件，车已经停在地库，公司我会看着，您现在可以启程了。”

　　封青临根据池轻的安排启程去了德国见爷爷最后一面，池轻则对外宣称总裁是去欧洲开会，但没人注意到的是这次陪同封青临走的居然是一个刚过实习期没几个月的新人秘书。

　　“通知公关部、法务部、财务部经理来总裁办公室开会，本次会议保密级别为最高，不得携带任何电子产品。”

　　池轻站在总裁办公室正中间，吩咐手下通知人员来这里开会，此刻的她已经将世上唯一的软肋送到国外，现在不再是那个投鼠忌器的秘书，而是一把无懈可击的利剑。

　　“好的，池秘书，我这就去通知。”

　　池轻下属转身离去，等相关人员全部就位后，池轻说出了她接下来的安排。

　　各部门经理听完池轻的命令，面面相觑很是犹豫，终于公关部经理鼓足勇气，率先问出口。

　　“池秘书，真的要这么做吗？需不需要再问一下封总的意思？”

　　池轻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试探她的公关部经理，淡然一笑，也不怪他会想要和封青临确认，上到董事会成员、下到董事会成员家属的黑料、连分公司都不放过，当初池轻为了投资者的信心，辛辛苦苦压了这么多年的消息来粉饰太平，如今一朝都爆了出去，无异是在市场上丢下一颗核弹，对于像青文集团这个级别的公司而言，影响太过广泛，牵涉的利益面实在太多。

　　“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池轻盯着公关部门经理的眼睛问道，见对方低头不再说话，又转头看向其他两人。

　　“你们两个也需要和封总确认吗？”

　　法务部经理和财务部经理看了看公关部经理站在池轻面前不敢说话的样子，知道如今封青临不在，池轻就是整个青文集团的最高掌权者，稍有不慎就会惹得对方不快，更有可能丢掉工作。

　　“一切按您的意思办，池秘书。”

　　“池秘书，我们也会听从指示，请您放心。”

　　池轻沉默的站在总裁办公室看着面前三人，就在三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站立不稳的时候，池轻终于发话。

　　“那就去做事，明天我就要在所有主流媒体上看到。”

　　等总裁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池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阴雨绵绵的天空，攥紧手机犹豫后，到底还是没有拨出电话。

　　“青文集团陷入偷税漏税风波……”

　　“原船舶大王、青文集团董事会成员孙女谭灵雨被爆私生活混乱，同时和多个男士交往……”

　　“青文集团董事会成员被爆内部交易……”

　　“青文集团被爆利益输送……”

　　“青文集团……”

　　青文集团瞬间在搜索引擎的搜索量呈指数增长，爆炸性新闻一个接一个，至于青文集团的所有关键部门全部三缄其口沉默应对，任由这些消息四处传播，而媒体为了抓住流量，又编造各种所谓内部人士透露的其他虚假消息，青文集团这艘巨轮一瞬间陷入到巨浪滔天的漩涡当中。

　　青文集团在各大头条热度居高不下的时候，青文集团总裁办的电话自始至终没有停息快被打爆，与外界火爆程度不同的是所有集团公司内部成员的口径却都出奇的一致，除了安抚合作伙伴和投资人的情绪外，统一承诺一周内会解决掉所有问题。

　　“通知董事会成员开会。”

　　“好的，池秘书。”

　　池轻一直等到第二日事态足够发酵后才叫人通知开董事会，低头看着一辆辆豪车快速的消失在青文集团地下车库入口，抱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厚摞丝绒文件夹步入到会议室。

　　“封青临在哪里，怎么你一个秘书参加？”

　　谭锦榕见只有池轻一个人进入到会议室，非常不高心，大声质问封青临的行踪，池轻拿起手中资料最上面的一张纸，放在会议桌上。

　　“这是封总的委托授权书，由我来替他参加董事会。”

　　“你连董事会成员都算不上，封青临就算授权给你，你也没有参会的权利。”

　　坐在谭锦榕旁边的另外一位董事帮腔谭锦榕提出质疑，池轻注意到董事会中几个关系特别好的老家伙坐在一起，这个团伙本来就看被他们称为毛头小子的封青临不顺眼，如今见只有他的首席秘书出现，自然更加不当回事。

　　“不好意思，我是职工代表董事，虽然以往开会我从来都是以秘书的身份参加，但不能否认我董事会成员的身份。”

　　池轻的话直接让参会人员傻了眼，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淡化职工代表董事的份量，模糊这个董事的概念，长此以往让这些董事会成员慢慢忘掉这个位置，为的就是今天。

　　“我想现在可以正式开会了。”

　　见所有人都哑言，池轻满意达到的效果，坐到了以往她坐的秘书位子上。

　　封青临的位置在池轻左前方，也是在全体董事会成员的正前方，池轻通过这个动作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个座位就算是空着，其他人也不能染指半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近期的新闻我想大家都已经看到，具体内容就不再复述，想要看细节自己去网上搜索，下面我来说一下调查结果。”

　　“青文集团确实偷税漏税，现在面临被税务稽查的风险，但不是总公司，而是谭总您负责的两家分公司。”

　　“内部交易也确有其事，王总，这是您和殷氏集团财务总监的对话录音，我现在放出来您听听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至于利益输送，赵总，这个照片拍的还算清晰，您应该都认识里面的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实在想不起来我这里还有视频帮您回忆。视频不清楚的还有这些空壳公司资料，这些公司在座的各位应该比我熟悉。”

　　“这里还有其他董事成员分管下属公司的财务报表原件，有问题的我都已经拿笔标记出来，全部放在这里，想要核对就烦青各位受累，自己拿自己分管公司的报表就好，可别一不小心拿错了。”

　　青文集团股东虽然从来不认为池轻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也从来没觉得她有多大能耐能翻起滔天巨浪。

　　董事会成员今天才真真正正意识到池轻的能量，这个十多年间藏在封青临背后的女人，相比封青临而言，她的手段更加狠辣不留余地，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隐忍多年慢慢收集证据做一盘大局，只为等待合适机会一招制敌清算所有。

　　“咱们现在可以谈一谈股权转让的事情了吗？”

　　池轻微笑询问在座董事会成员，干净利落的言语透露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董事会成员们看着独自一人坐在他们对立面的池轻，在利益面前毫不退让，既然对方能豁得出去，那他们也能来个鱼死网破。

　　“想要股权？不可能！”

　　“你兜了这么大一圈，整出这么多事就是想要我们手里的股权？告诉你，做梦！”

　　“你这样把青文集团搞垮对封青临有什么好处？股权就算是一文不值我也不可能转让给你。”

　　“池轻，税务我可比你熟悉，初次逃税不追究刑事责任，可以接受行政处罚，我只需要补缴应纳税款和缴纳滞纳金就可以，想拿这点要挟你还太嫩了。”

　　池轻看着一个个气急败坏、打定主意的董事会成员，微笑面对决定还是等他们说累了再继续沟通，从容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为接下来做好准备。

　　“各位都说完了吗？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

　　董事会的老家伙们终于吵累了，像是做了错事还叫嚣是别人错了的泼皮一样，妄图用哭呀闹呀的方式保护自己利益，但池轻绝不退让半分，当初他们是怎么为难封青临的，她要让这些人在今天连本带利的付出代价。

　　“凡事都要讲证据，就在刚刚，我已经命人将所有的原件封存送到车上，只要我一个电话，立刻就去报案，我想这种做法可以把对青文集团的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谭总，您说的没错，初次逃税不追究刑事责任，只接受行政处罚，补缴应纳税款和缴纳滞纳金的做法完全正确，不过您忘了您的宝贝孙女谭灵雨的负面新闻了吗？”

　　“我孙女和今天的会议有什么关系，池轻，我警告你不要搞事情。”

　　谭锦榕年龄大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外人都道谭灵雨霸道蛮不讲理，整天四处惹祸，可谭锦榕只是认为他孙女只是任性了些，何况家里有钱，没有什么摆平不了的事情，也就无声的纵容对方，所以谭灵雨有恃无恐，一次闯的祸比一次大，连他这个曾经的船王都有些力不从心。

　　“谭总，您的宝贝孙女被爆出这么多负面新闻，那些品牌可都在追究她的赔偿责任，光违约金加起来可都是天价了，您不卖股权拿什么替孙女赔，您不会真的以为凭谭灵雨那些三流演技一年可以接上百个一线代言吧？何况您的身体也不容乐观，怕是护不住您孙女几年了。”

　　池轻满意的看到最后一个刚才还倔强不低头的谭锦榕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一个垂垂老矣的枯树在朝阳面前显示出的沧桑无力震慑了所有人，他们今天才正视池轻，明白封青临到底在身边养了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想在座的各位各有各的难处，也不想后半生老无所依在监狱里度过，不如趁现在能卖个好价钱将股权转卖给封总，所有的法律责任封总承担如何？”

　　死一般的沉寂池轻就当作是他们默认了，现在万事俱备只要这些人拿起笔就能顺利进行股权转让。

　　“我这里有几分股权转让书，封总已经签字，现在就差各位的字了。”

　　池轻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一一放在对应的董事会成员面前，回到座位上，等待他们的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议室静到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终于开始有人拿起笔，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的谭锦榕，伴随着一个个签字完成，池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礼节性的鞠躬感谢在场每一个人的配合。

　　“我替封总感谢大家对青文集团的支持，就算是以后不是同事，但也少不了要合作，希望以后互利共赢，对了，刚才忘记告诉你们，之前封老爷子和投资公司还签了一份对赌协议，上个月已经到期，程序也都走完，这是我最后一次以上下属的身份向大家汇报。”

　　前董事会成员们恶狠狠的盯着池轻依次离开，池轻则给早就等在门外的法务和公关打手势，继续让他们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法务部门负责人看到那些前半生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今时地位的传奇们，今日都一个个落败在池轻手上，哪里还敢耽误，忙不迭的小跑来到池轻面前。

　　“法务把转让书收好去做公证，公关部将准备好的声明在法务做完公正后以集团公司的名义发出去。”

　　法务负责人将摆在桌上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全部小心翼翼的收集起来，和公关部经理一同鞠躬离开。

　　“池秘书，我们这就去办。”

　　“青文集团发表声明从未有过任何偷税漏税行为，并重申依法缴纳税款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青文集团发表声明从未有过任何内部交易和利益输送，针对网上的不实报道，青文集团已经保留证据，严厉谴责并警告涉嫌侵权的网络用户立即删除并停止传播所有发布或转载的针对相关话题的不实言论及含有歪曲事实、污蔑诋毁内容的报道及文章，消除……”

　　“青文集团发布股权变动公告，针对董事长封青临的股权变动公告如下……”

　　“青文集团再次重申，作为全球龙头企业，时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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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文集团的几个声明一下子平息了正在偷偷酝酿的风暴，尤其伴随声明的还有各种证据和证明，守在电视机前已经出卖股权的前青文集团董事会成员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被池轻做局欺骗了的事实。

　　外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封青临在池轻心中的重要程度，青文集团由封老爷子成立，封青临父母呕心沥血打好基础，封青临发扬光大的公司，池轻怎么可能让这艘巨轮有半点损伤，她在董事会上说的事情早就已经暗中处理完，给董事会成员们看到的只是池轻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拿出的也都是在处理前收集的资料，怪就怪在这些人面对无争的事实自己首先就虚心，这才轻易掉落到池轻的陷阱中，被她牵着鼻子走。

　　搜索引擎终于回归正常，那些连夜扩容的工程师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谭灵雨的爆料还牢牢的霸占热搜，只可惜这件事情池轻也无能为力，甚至还加了一把火。

　　“池秘书，谭灵雨在公司一楼前台大闹，说她要见封总。”

　　池轻手下向她汇报刚才一楼前台传来的消息，已经被网络口诛笔伐吐沫星子淹没的谭灵雨以为这些都是封青临的手笔，气冲冲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青文集团找封青临，可惜前台根本没有把这个昔日的当红小花放在眼里，只要没有预约，一律被保安挡在一楼大厅。

　　“让她上来。”

　　池轻知道现在到了解决谭灵雨的时候，否则日后封青临也会被她继续纠缠，和谭临雨见面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封青临，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池轻，怎么是你，封青临呢？”

　　谭灵雨闯入总裁办公室，没有预想的见到封青临，倒是池轻站在办公室里。谭灵雨以为封青临在躲她，不死心的把总裁办公室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结果就是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封青临的身影。

　　“谭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封总去国外开会还没有回来。”

　　池轻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自己职业秘书的素养，也正是这样，被很多人忽视，等这些人真正栽在她手上的时候，才发现以为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其实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是你做的对不对？那些消息是你爆料的对不对？封青临在哪里？为什么我联系不到他！”

　　谭灵雨歇斯底里抓住池轻的脖子，被池轻反手就推到沙发上。

　　“谭灵雨，不要妄图利用当初你和封总一同在国际学校念书那点可怜的两年情谊来伤害他，更不要妄图打你爷爷和封老爷子的感情牌来胁迫他，当初如果你乖乖待在他身边我不会动你分毫，可惜蠢的是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封青临身边，我保证你大小姐的生活都会烟消云散。”

　　谭灵雨被池轻揪住衣领恶狠狠的样子吓呆，坐在沙发上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谭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让同事送您下去。”

　　池轻后退两步，换上职业微笑，谭灵雨还未等池轻给她开门，就抓起包落荒而逃。

　　池轻将封青临的办公室收拾干净，把辞职报告放到桌子上，关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把所有细节都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