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4、心疼

　　“池秘书，狗仔拍到了的谭灵雨和一个神秘男士举止亲密同回住所的照片，该组照片通过国外IP地址发送到集团公司公关部邮箱，随邮件附瑞士银行账号，公关部负责人请示您是否按照惯例处理。”

　　池轻在餐厅和谭灵雨谈妥签完分手合约后，刚回到公司，迎面而来的总裁办下属就向她汇报狗仔照片邮件事情。

　　池轻在听到消息后，表情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眼神透露出的狠戾让汇报的下属不敢和她直视，就算自己是个一米八五的成年男子，可和跟着总裁十年历练的池轻比起来，他在各方面都还差的很多，为避免做出不合理的举动和表情，只能站在一旁拿起纸笔装作要记录的样子。

　　“不需要，明日照片发布后让公关部发表青文集团旗下奢侈品服装品牌和谭灵雨续约代言的声明，并在声明中就谭灵雨女士感情生活表达祝福。”

　　总裁办员工听到池轻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有些不敢置信，毕竟谭灵雨是青文集团总裁封青临公开的女友，狗仔更是把谭灵雨当成讹诈青文集团的摇钱树，每每拍到这类照片，只需要一个邮件加一个账号，青文集团就会老老实实按照市场价往邮件账号里打款，以至于财务部门为此专门设立了一个营业外支出科目，就是应对此类情况。

　　“怎么？需要我亲自去公关部沟通？”

　　池轻说完看着下属疑惑发呆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一米七的身高在高跟鞋的加持下，硬生生让站在面前的高大男性下属打了一个寒颤，总裁办的人员任何时候都不允许露出这种不专业的表情，她的手下务必时刻保持警惕，更要对任何命令毫不犹豫的执行。

　　“是，我立刻通知公关部。”

　　总裁办一个成员刚走，另一个成员立刻来到池轻面前汇报另一项工作。

　　“池秘书，刚才接到通知，纽约时间早上十点封总和美国那边投行的视频会议被对方改到纽约时间十一点召开。”

　　池轻对美国人总是想通过这些小伎俩彰显谈判博弈中控制权的行为非常不满，在资本市场上，手腕和实力缺一不可，在小事上都要忍让的一方，在大事上更加不可能争取到大的利益，青文集团作为业界的巨擘，无论大小事都要掌握主动权，决不允许有人擅自单方面变动已经达成的协议或者约定的时间。

　　“告诉他们没有正当理由临时修改会议时间我方严重怀疑对方合作诚意，和迪拜那边表明投资意向的公司确定会议时间，启动备案。”

　　得到命令的员工转身立刻回到工位上联系迪拜公司，开始和负责部门经理对接具体细节，通知公司所有相关人员启动备案。

　　“池秘书，分公司负责人问什么时候可以收到封总后天出差的日程安排。”

　　排在最后等待指示的总裁办职员见终于轮到自己，连忙马不停蹄的跟上池轻脚步，请示如何回复分公司负责人晚间时分打到总裁办电话关于总裁后日行程的问询。

　　“该给他们的时候自然会给他们，和纽约、迪拜那里沟通确认后将结果发送到我手机上你们可以下班了。”

　　池轻回头看到总裁办的员工们正在有序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低头看了看时间，发话今日工作可以到此为止，然后就继续向青文集团顶楼最深处总裁办公室走去。

　　池轻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闭着眼睛驻足片刻，整理好心情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谁知预想中的宵衣旰食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抬眼就看到封青临插兜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透过黑夜中玻璃折射的面庞，能够感受到对方显露出的落寞。

　　池轻脚踩细高跟在地毯上没有犹豫的走到封青临身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拿着合同笔直站在那里。

　　“封总，谭小姐已经在合约上签字，明日是否需要我联系法务去做公证？”

　　封青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出神，池轻也没有任何催促的站在一步远的距离静静的陪着他，许久之后才看到封青临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间，可之后就继续原地不动，仍旧没有回答池轻的问话，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可怕，窗外被魔都光污染的夜空道不明此刻的肃静，反倒无形中对比出办公室里的空寂。

　　池轻看着封青临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胃病去医院挂点滴，也不至于临时指派一个刚入职的秘书陪同封青临出席酒会，而谭灵雨也不会找到机会爬上封青临的床，虽然池轻已经将那个新职秘书免职，更是从此以后不敢因为任何原因离开封青临左右，但木已成舟，谭灵雨铁了心想要成为青文集团未来的女主人，更是扬言如果不遂了她的意，就让她的爷爷，也就是青文集团股东谭锦榕在董事会上让封青临难堪，到时候封青临和当红小花船王孙女的事情被引爆，对于集团的震荡可想而知。

　　封青临无奈之下对外宣布谭灵雨的身份，而谭灵雨更是借此大肆炒作自己，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初她用不光彩的手段轻易得到的东西怎会珍惜，本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在娱乐圈的诱惑下原形毕露，四处撩逗，三天两头就带不同男模回住所，往往还被狗仔拍到高清照片。

　　谭灵雨的所作所为害苦了青文集团公关部和财务部，一个是每天盯着邮箱就怕收到来自狗仔的邮件威胁，一个是叫苦不迭，摆明了的敲诈勒索只能选择忍下这口气及时打款，还得绞尽脑汁想出名目，让费用划拨的合理合规还不能被人察觉更不能体现在集团财务报表上，在电视上风光无限的谭灵雨根本不知道青文集团总部人员看见她的画面都恨的咬牙切齿。

　　如果谭灵雨只是一个小小的明星，池轻想要收拾她，自然有的是手段，可对方偏偏是谭锦榕的孙女，那个曾经的船王，虽然如今已经落败不复往昔辉煌，但他手中握有的百分之五青文集团股份，往往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单就这一个命门，就让池轻不敢轻举妄动。

　　“公证吧。”

　　封青临转身疲惫的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未完的工作，而池轻手机上也收到美国投行按照原定计划在纽约时间早上十点准时和青文集团举行投资会议的消息。

　　“封总，该回家休息了，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和美国投行的视频会议，您需要养精蓄锐打起精神。”

　　池轻看着封青临强打起精神工作的样子心脏抽疼，明明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人，偏偏和世间最肮脏龌龊的谭灵雨牵扯在一起，池轻想到刚才在餐厅谭灵雨那种看到分手合约无所谓毫不珍惜的态度，就恨不得将她剁碎后再一块一块喂了狗。

　　池轻站在封青临身旁，看着他在一份合同上划完最后一笔，赶忙转身打开暗格拿出里面挂着的外套，轻轻抖开给封青临穿上，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办公室来到地下车库。

　　魔都的堵车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哪怕是三岁的稚子，也能精准的预测市中心的道路一定是从一天的开始堵到一天的结束，短短几公里的路，在停停走走中不耗费一个多小时简直都是对这个经济中心的侮辱。

　　夜晚的魔都在各种灯光装扮下更加迷人，倒映在车身上的高楼大厦是多少人追求的梦想，这座城市里每天都在产生新的亿万富翁，至于那些一朝落败曾经的巨富却无人问津，每个人都疯了一样在追求风口，想要搭乘宏观经济调控的顺风车成为下一个首富宝座的主人，在这座被梦想装点的城市里，人们趋之若鹜的涌来，都是为了出人头地同一个目的，在累累白骨上，总有人胜出、打败、再次翻身，也许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本身。

　　一辆加长版定制迈巴赫游走在魔都市中心，池轻放缓车速让车子尽量平稳，封青临坐在后排座位上闭眼假寐，而在池轻旁边的副驾驶上放着下午刚送来的成套祖母绿首饰，这原本是池轻替封青临定制，打算让他在谭灵雨明天的电影发布会后送出的礼物，可惜制作周期久到二人已经分手后才做好，本来很璀璨的首饰，可一想到制作它的目的，池轻就感觉刺眼，无辜的首饰受到无妄牵连，池轻秉承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打算回去就把东西锁到保险箱里。

　　穿过喧闹的街边和拥挤的小路，终于到达那幢封青临从小住到大的房子车库中，院里的无花果树静静的开花结果，恬静的等待有缘人前来采摘，旁边池轻曾经的住所几经转手后似乎已经被现在的主人遗忘，虽然院子里仍旧绿草如茵，可就是缺少了些许生机盎然，人为打理的景观像是一只精准的机械表一样，就算分毫不差，却给人一种冰冷生人勿近的感觉，果然家不是房子的代名词，而是有亲人在的房子才配称得上是一个家。

　　封青临在车里不知不觉从假寐变成了真的入眠，池轻想让对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舒服的休息，就打开汽车后门弯腰在他耳边轻唤。

　　“封总，醒一醒，到家了，您回卧室床上再睡。”

　　封青临对池轻的声音毫无反应，池轻看着封青临熟睡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继续叫醒，只好拿起一旁的薄毯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又伸手将车内和车库的温度都调高几度。

　　想到晚间十一点青文集团还有一个和美国投行的视频会议，池轻从副驾驶拿起平板确认晚间会议内容，刚核对过半，突然听到身后封青临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双深邃如夜空，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正目不移神的盯着自己。

　　“乖乖，我想喝白粥。”

　　一声“乖乖”，足以让池轻心甘情愿去做任何事情，因为封青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会叫她小名的人，这个小名承载了太多的幸福记忆，只要还有人能叫出池轻的小名，就代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惦念她。

　　“我现在就去煮，您先上楼去休息。”

　　池轻速度利落的拿好晚间开会要用的文件，至于被丢在副驾驶的首饰盒，则被池轻快的夹在资料中防治被封青临看到。

　　池轻熟练的拿出砂锅淘米熬粥，封青临喜爱米和水的比例搭配，池轻仅凭手感就能分毫不差，白粥很快煮好，池轻将火调到最小后，上楼慢慢打开封青临卧室门，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知道她要赶快准备晚间开会用的衣服。

　　和封青临卧室连在一起的衣帽间整理池轻从不假手于人，一直是她亲自收拾，里面的衣服饰品摆放也都是池轻按照封青临的喜好布置，这样就算是池轻偶尔不在，封青临也能根据习惯迅速的找到需要的东西。

　　由于晚上并不是正式会议，池轻决定让封青临穿一套纯黑西装搭配一件灰色高领羊绒衫，再简单加上一个青鸟集团标志的高级珠宝胸针，这样简约随意中又彰显出庄重，池轻后退几步看了看挂在展示架上衣服首饰的整体效果，最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池轻拿起衣架一转身，就看到封青临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上滴下的水把他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把衣服放回原位后，习惯性找出一旁抽屉里的吹风筒，挑眉示意封青临坐到她前面来。

　　“封总，晚上您就穿这套衣服和美国投行开非正式会议，厨房里白粥已经煮好，您吃完后能够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休息，到点我会叫您起床，至于开会用的资料我已经同步到平板里，还是存放在老地方，直接点开就能查看。”

　　封青临的头发很细，老人们都说长这样头发的人性格很温柔，池轻边用吹风机吹着封青临的头发，边用手轻轻拨弄着，想着明天如何能压缩一下工作时间，可以让封青临多睡一会儿。

　　“你不吃吗？”

　　封青临的问话拉回了池轻思绪，见头发已经吹干，池轻就随手整理了一下发型，发现有些地方需要修剪，安排理发师上门被提上了池轻工作安排中。

　　“我和您一起吃。”

　　池轻微笑回答封青临的问话，二人来到楼下餐厅，软糯的白粥被盛到两个小瓷碗中，两个人坐在偌大的桌子前各自拿勺搅拌。

　　封青临环顾了一下桌面，问正在低头盯着瓷碗的池轻：

　　“没有煮鸡蛋吗？”

　　正在考虑近日安排董事会成员体检事情的池轻听到封青临这么问，急忙看了看只放了两只碗的桌子，又看向空空如也的厨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白水煮鸡蛋。

　　封青临喝白粥必吃煮鸡蛋，池轻熬粥时光顾着偷偷把首饰盒放到保险箱里，完全忘记了烧开水放两个鸡蛋进去，池轻今天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无恙，可自从和谭灵雨谈完分手合约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这个失误，恐怕还能继续掩饰无人发现。

　　“您吃的慢一点，我现在煮，很快就好。”

　　坐在封青临下首位置的池轻正要起身，被封青临用手拉住。

　　“不用去煮了，我也不是那么想吃。”

　　听到封青临这么说的池轻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哦”的答应一声，
　　懊恼的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米粒。

　　池轻当封青临秘书这么多年，大事上不允许自己犯一点错，小事上就更不允许错一点，像今天这样的失误，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屈指可数。

　　忘记煮鸡蛋的池轻不再纠结于刚才的失误和早些时候谭灵雨的态度，变回那个雷厉风行的青文集团总裁办首席秘书，斜眼看到封青临快要见底的碗，心中计算着对方喝粥的频率，知道封青临已经吃饱，自己就三下五除二将碗里剩下的粥送到嘴里，卡着时间和封青临一起吃完。

　　“快上楼刷牙休息，到点我叫您起床开会。”

　　池轻利落的拿过封青临和自己的碗勺，一起丢到洗碗机里，谁知回头就看到本应该起身回房的人，此刻虽然却站在厨房门旁无动于衷。

　　“封总，您还有何吩咐。”

　　封青临倚靠在门框边，刚吹完的头发有些松散的落在额头，这种松弛的模样青文集团除池轻外无人见过。

　　“乖乖，为什么我很少见你休息。”

　　池轻看着封青临高大帅气的随意站在那里，就像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想着那件宽大外套下温暖的怀抱和安心的古龙水味道，微微一笑，封青临就是池轻的世界，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轻易离开眼前人的视线。

　　“因为我比您年轻六岁，体力自然要好一些。”

　　池轻难得的玩笑终于让封青临笑了出来，上楼安心去休息。

　　趁着封青临睡觉，池轻到书房将屏幕调好，平板放到封青临习惯拿到的位置，就连灯光角度都仔细核对，青文集团向来以专业著称，不但业务专业，行政的专业程度也堪称完美，封青临看重什么，池轻就一定会守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