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尽头的路》记住七七

1、破碎梦境

　　我死后，祁年也没有看过我一次，这时我才发现，我这可悲的一生至死都无人问津。

　　我叫洛晚，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叫祁年，比我大一岁，长得很好看，因此，从小学到大学从不缺人追他。

　　他对谁都冷漠，除了我，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是从我给他写情书时，还是白清清转学时，我们的关系变得那么疏远。

　　……

　　高二上学期。

　　“祁年！”我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跑到祁年的房间拍他的门。
　　“快点儿，祁年，今天报名啊，再不起床今天要迟到了！”
　　“咔嚓——”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祁年擦着头发，不经意道：“阿姨呢？”说话间，水珠从他的发梢上滑落在我手背上。
　　祁年和家和我家是世交，他的妈妈和爸爸度假去了，把祁年放在我们家。
　　“我妈公司临时有事出去了，她让我们先吃饭。”我笑眯眯地咬了口手中的包子。
　　“你包子哪来的？”祁年有些疑惑。
　　“嘘，我偷拿的，还不是我妈最近说我变胖了，吩咐厨房给我少做点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我抱怨着，溜进了他的房间。
　　“你收拾好了吗？”我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问。
　　“嗯。”祁年把毛巾随手丢到床上。
　　“小姐，少爷，该走了。”这时，李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说。
　　“听见没有，祁年，我先上车喽。”我从床上蹦下来，下了楼，一溜烟跑到车里。
　　祁年看着我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坐在车里，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
　　“咔一”车门被打开，祁年一身白衬衫休闲牛仔裤出现在我眼前。
　　“这么大人了，怎么坐车还忘系安全带。”祁年一脸宠无奈地靠过来，伸手从我耳边拂过，拉上安全带替我系上。好闻的松木香包裹住了我，我的心怦怦地跳着，眼睛不敢看他。
　　“切，那你还不是每次都帮我系。”我小声嘟嚷着。
　　“你说什么？”祁年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我不敢再看他，我怕我会做出疯狂的事。
　　祁年摸摸我的头，无奈道：“唉，有你是我的福气。”
　　我偷看了他一眼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
　　到了学校后，祁年先下了车，他帮我拿着我的行李，自然地拉着我的胳膊往教学楼走。
　　“咱们是高二（16)班的。”他说。
　　很快，我们走到了班门口。
　　“报告。”我俩同时喊着。
　　“我草，她长得太好看了吧。”
　　“那个男生长得好帅啊。”
　　“一分钟，我要这个男生的全部资料。”
　　“啊啊，这女生叫什么名字啊，好漂亮啊。”
　　台下的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眼底全是惊艳。
　　“安静！”老师拍了拍桌子，台下的同学全都噤声。
　　“你们就是新同学吧，来，自我介绍一下。”老师将讲台让给了我们。
　　“祁年，我先上去了。”我向他眨了眨眼。
　　祁年微微点头。
　　“大家好，我叫洛晚，我是从天元一中转过来的，我是天城人。“我笑着，脸上露出了我的标配梨涡。
　　我笑意盈盈地转身，道：“祁年，快过来，到你了。”祁年眉头一挑，慢悠悠地走到讲台上，漫不经心道：“我是祁年。”
　　他说到这就没声了，我脉了他一眼，掐了他一下。
　　祁年无奈，只能继续说：“和她一起的。”
　　“这...我草……”
　　“我草……”
　　台下一片混乱。
　　老师已然了解他们的身份，赶紧出声道：“安静！好，好，你俩先坐最后边，先暂时坐着。“老师一脸讨好地笑着。
　　我拉着祁年往座位上走去。
　　坐到座位上后，我熟练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课本，打开，立在桌子上，拿起手机就刷视频。
　　一旁的祁年看到后，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好好听课。”
　　我不满地哦了一声，乖乖把书放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
　　我刷着校园论坛，突然，一个帖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然后吃饭：哈哈，你们听说了吗？咱学校来了俩人，好像是对情侣，长得都巨好看，知情者麻烦透露一下，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就把事情的全过程告诉我就行。
　　吃你m饭回复：我知道，男的叫祁年，女的叫洛晚，长得肯定好看。
　　不想看海：对，我也听说了。
　　看啥看：我就是（16)班的，别的不说，颜值是真的绝。
　　浮生若梦：我也是（16)班的，真的好看啊。
　　是我：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没再看，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我偏头看着祁年清冷俊俏的侧脸，心中想道：我也知道他帅。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一个月左右，一个叫白清清的女孩从国外转学到这里，恰巧分到我们这个班。
　　且从白清清转到我们班，她就频繁出现在我和祁
　　年面前。开始祁年总是不耐烦地让她滚但最近，他们越来越亲密，直到这天……
　　“晚晚，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白清清挽着祁年的胳膊出现在我面前。
　　我笑着的脸一僵，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手中的纸也被我捏?变形。
　　“你，你说...什么？”我颤抖着声音，一脸不可置信。
　　“我说，我有女朋友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们不可能，我只把你当妹妹……”没等他说完，我便开口打断他。
　　“知道了。”说完，我转身，快步离开了教室。
　　白清清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阿年，晚晚姐好像不太喜欢我，”白清清一脸委屈，柔弱开口。
　　“没事，不用管她，等下我让她给你道个歉。”祁年有些不悦，但还是一脸宠溺她安慰她，心想：到底还是把洛晚惯坏了。
　　我跑到学校后山，再也忍不住了，疯了最将手?的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纸上还隐约有着“我喜欢你”的字迹。
　　做完这一切后，我背靠在墙上，无力地靠在地上哭着。
　　我从为我们会在一起。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白清清。
　　我以为......
　　不知过了多久，我平复好心情后长舒了口气。
　　“哼，老子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你有女朋友了，我们也应当保持距离。”
　　我从学校后山出来后，遇到了白清清。
　　“晚晚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也喜欢阿年。”白清清咬着嘴唇，似哭要哭的样子。
　　“没事，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缠着他了，我扯出一个笑，尽量去安慰她。
　　“呵，”这时，白清清突然冷笑一声，“洛晚，你别装出这一刻老好人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偏要将他抢走，你注定斗不过我。”
　　我懵了，什么意思？
　　还不等我反应，白清清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道：“晚晚姐你干什么！！！”
　　祁年这时也出现了，他将白清清扶起来，望着她脸上捂都捂不住的红痕，心中怒火中烧：“洛晚，你怎么回事？我们两个的事没必要牵扯旁人吧！”
　　“我没有打她。”我看着白清清，“是我打的你吗？”
　　“对不起，阿年，我相信晚晚姐不是故意的。”白清清一脸善解人意。一句话，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了我身上。
　　“呵呵，你没有打她，难道是她自己打的自己吗？洛晚，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祁年一脸失望。
　　“如果我说是呢。“我盯着祁年，一字一句道。
　　“艹，无可救药，洛晚，这事没完，“祁年回头盯着我，咬牙切齿道，眼里昌出森森寒意，说完，他扶着白清清走了。
　　我愣在原地，我了解他，他刚刚的眼神是看向仇人的，在他看来，我竟是那恶毒的人。
　　放学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家，司机本是来接我和祁年的，我拒绝了，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天慢慢黑了，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越往前，路越黑，周围也没有人，我害怕地想往回走，转身，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啊——“我下意识地叫了起来。
　　“是我。”祁年的声音冷不丁的发出。
　　“祁年，你在这干什么？”我强忍住心中的害怕，看向他。黑暗中，他的脸看不真切，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说了，这事没完。”黑暗中，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火机，点了根烟。
　　烟头上闪烁看猩红的火光。
　　与此同时，周围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祁年神色冷淡地抽着烟，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弟，人群中像是保护着谁，我仔细一看，是白清清。
　　她向我挑衅地笑着。
　　“你喜欢她？”我抬头，眼中尽是不甘。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你任我随意进入你的房间，摸我的头，牵我的手，你敢说你没对我动过心，只是拿我当妹妹吗？”我红了眼眶。
　　祁年下意识地有了眼白清清，她眼眶通红，眼中噙着泪，柔弱地让人心疼。
　　“你别说这些让清清误会的话，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还有你以后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信了。“祁年眯了眯眼，眼中尽是绝情。
　　“好，好，当我瞎了眼。”
　　“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别以为你说这些就能逃避你的罪行，”顿了顿，祁年继续道：“给清清道歉。”
　　“我不，我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打她，是她自己打的，难道我们这十几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你跟她认识的一个月吗？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红着眼，厉声控诉。
　　“道歉。”祁年没了耐心，一脚踢上我的膝盖，我控制不住地跪了下去。
　　疼，他知道我最怕疼的。
　　他吩咐身后的几个人按着我的头使劲往地上磕，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血，顺着我的额头滑落在我的眼上，脸上，一瞬间，我的模样变得异常可怖。
　　“行了，别把人弄死了，麻烦。”祁年嗤笑一声。
　　他纤白的手夹着一根烟，不屑地拍了拍我的脸，冲我吐了一个烟圈：“以后小心点。”
　　说完后，他揽着白清清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后，我妈和我说，祁年搬出去了。
　　我听后虽然难受，但还是扯起一个笑回她“没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妈这才注意到我额头上的伤，她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包扎一下，让我这两天别去学校了。
　　你看啊，没有一个人关心我，都是假的，连我妈也只是在意她的声誉。也是，这要是传出去，堂堂洛氏千金被人打成这样，岂不是被人笑话。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
　　我去了学校。
　　到班里后，我发现所有人看自我的目光有厌恶，有鄙夷，有同情。
　　我看到白清清坐到了我的位置上，和祁年坐在了一起，我的桌子被放在门后。
　　真是葫芦藤上结南瓜，惊掉你爹下巴。
　　我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诶，她好像和好几个人那啥了。”
　　“离她远点，我也听说了。”
　　“我亲眼看见她勾引那几个混混。”
　　“她还打了清清姐，清清姐那么善良都没有跟她计较。”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她怎么不去死啊。”
　　不堪入耳的话传到我耳中，我再也压抑不住了。
　　“我没有！”全班皆是一惊，但没人信我。
　　我疯了般跑到天台上，一跃而下。
　　前段时间医生给我诊断出精神分裂，我想跟我妈说，我想跟祁年说，可是他们会觉得我活该。
　　我死后，灵魂飘在祁年身边，他没有伤心，反而松了口气，我飘到我妈身边，她又找了个继承人培养，对，她伤心，但也只是因为丢失了一个继承人而伤心。
　　人间这一趟，我受够了冷漠。
　　再见了，大家。
　　“滴滴滴滴——”
　　“病人心跳有异常，除颤仪，快！”
　　“让一下让一下。”
　　“快送到手术室。”
　　手术室外，祁年红着眼，颓废地靠在墙角，眼中是无尽的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眼中难掩悲伤。
　　“祁少，病人求生意识薄弱，刚才......”说到这，医生陷入了沉默。
　　祁年愣住了，整层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悲哀。
　　“她刚刚醒了，说，永远不会原谅你。”
　　祁年一顿，他有些不懂，“不会原谅我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反应过来。
　　“因为车祸，对不起，对不起，晚晚，对不起.......
　　”祁年眼泪不要命地流着。
　　我飘在空中，眼中闪过疑惑。
　　什么车祸？
　　突然，忆忆像是打开了闸门，全都涌入我的脑海中。
　　原来，这都是我的死前的幻想，没有什么白清清，没有什么霸凌，祁年一直都是爱我的，所有人都爱我。
　　原来那天我给祁年写情书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一年后我们去游乐园，再后来，再后来我们出车祸了。
　　因为这场车祸，我变成了植物人，医生说我这辈子可能都醒不过来了，是祁年，是他不离不弃地照顾了我三年，我二十岁了。
　　三年？
　　竟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祁年一直都活在懊悔中，他每一天都倍受煎熬、每天，我的妈妈都会来看望我，然后红着眼劝祁年说不是他的错。
　　妈妈像老了十几岁，头发几乎全白了。
　　我死后，祁年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
　　在我的葬礼上，妈妈哭晕了过去。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祁年准备了一把美工刀。
　　我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疯了般飘到他身旁，想打断他的动作，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想抱抱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阿年，不要，祁年，祁年你清醒一点......”我哽咽着，眼睁睁地看着他割了腕。
　　“阿年！”我嘶吼看，祁年却是笑着咽了气。
　　祁年死后，我的灵魂慢慢消散，我知道，我要离开了。
　　于是，我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阿年，想想看，其实你对我也挺好的，在我例假来的时候会为我煮红糖姜茶，在半夜我想喝奶茶的时候会起床给我买，在我夜半发烧时会一直照顾我，一夜都不曾合眼，在我感冒的时候也会心疼地骂我......
　　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不曾有过任何怨言。
　　而我，却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
　　如果，如果当年我不那么任性，我不闹着去游乐园，我们现在，会不会还在一起......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早点遇见你。
　　阿年，你死前都还以为我在怪你害我出车祸，你怎么那么傻，这三年你一直在照顾我，如果有机会再见，换你追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枯木逢春，会再生新芽，直到，绿树成荫，对，向死而生，那么我们也终将会再相遇。
　　你不要忘了我啊，我想一直爱你。
　　四月春风吹散了人心中的凉薄，吹散了腊月的冷意，也吹散了我这破碎不堪的灵魂，终于，我在这个春风肆意的季节走向了自由，得到了解脱。
　　我爱你，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