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回乡囤货》甜心蜜桃

30、春日的气息

　　二月过了大半。
　　天气一天天开始变暖。

　　积雪开始融化，雪水渗入黑色的土地，到处都是一片湿冷的气息。
　　枯黄植被被水融化烂进了泥土里。
　　田边，树梢头，开始有点点绿意顺着冒出了头。

　　他们的屋子里阴冷得厉害。
　　湿冷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
　　这些天，白岑总是尽可能的开着顶窗透透气，闷在黑暗中一天又一天，怕是容易抑郁。

　　白岑把躺椅搬到那束投下来的日光之中，好让一些些光能够照在自己身上，哪怕没有什么温度，看着也是温暖的。

　　网上传来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好。
　　幸存者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城市清扫计划已经开始启动。
　　片区清扫计划，小区清扫计划......由片至点的自发自救行动开始逐步推广进行。
　　水电生产开始恢复，救援抢险稳步进行中。
　　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被救援军队救起，顺利转入幸存者基地。
　　对抗变异的疫苗，也在紧密研制之中。

　　祁连每天都抱着平板刷着网上的不少帖子。
　　他关注得最多的就是离他们最近的两个救援基地。

　　祁连激动地划拉着平板，跟白岑分享着自己看到的最新消息：“你看武区的救援基地，进展很快，都快扫完整个武区了，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能到我们这边了。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是不是跟救援军一起走。”

　　白岑却轻轻地摇摇头，低低道：“到不了我们这边了。”

　　祁连不明所以：“嗯？我看着好像快结束了。”

　　白岑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过了良久，才道：“但愿如此。”

　　祁连不明白白岑为何如此悲观。
　　丧尸行动迟缓，如果有热武器的话，对抗完全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事情。
　　而且照目前的形式看，救援很快就要到达乡镇，那么他们很快也会得到救援，为何白岑还是看起来越发的忧郁？

　　这些天，白岑抱着手机的时间，跟刷手机的时间越发延长，很多时候，她都在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好像在跟谁联络，又好像再写些什么。
　　举动有些奇怪。

　　祁连握着平板，点进刚刚刷新出来的一个帖子，“警惕！雨水可能导致丧尸病毒传染......”

　　天气一天天变暖。
　　日光开始变得有温度，寒意渐渐褪去，风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白岑坐在天井下晒着太阳，趁着中午天气不错，她洗澡又洗干净了头发，正坐在日光下，等待风把头发吹干。

　　太阳柔和得让人昏昏欲睡，白岑抱着手机刷着最新消息。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
　　警觉的白岑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她开始感受到有些阴凉。

　　室内的温度好像突然就降低了，白岑放下手机，她发现屋内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暗了起来。

　　白岑走到天井之下，才发现，原本蔚蓝澄清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乌云。
　　遮住了阳光，挡住了天空。

　　白岑眯眼，对着屋内正在看书的祁连：“祁连，看起来好像是快下雨了，你出去通一下排水沟记得清理干净，挖深点，还有顺便把垃圾房的垃圾拿去处理了。我上去收拾一下屋顶。动作快点，下雨之前我们要回到屋子里。”

　　祁连：“通排水沟，倒垃圾？好！我这就去！”

　　白岑：“记得穿衣服，带上手套！”

　　“好！我知道！”

　　于是，两个人分头行动起来。

　　祁连先去了垃圾房，这些天，白岑有些反常，不是让他换着地方挖排水，就是丢垃圾比之前频繁许多。
　　按照之前的情况，通常是不能烧毁的垃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白岑才会让他拿去远处掩埋掉。

　　这几天处理的频率大概是三天一次。
　　而且往常他只要确保他们自己的排水沟能够顺利把生活污水排到附近的田地水渠就行。

　　现在白岑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他把附近水渠的杂草，杂物都清理了一遍。
　　对方好像很担心排水不畅通的情况出现。
　　只是他们本来就安装有防倒灌的排水系统，白岑还——

　　罢了，祁连也没有多纠结，扛起锄头从侧门就出去了。
　　水渠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可以清理的，拿着锄头又刮了一遍，然后把周边的杂物再清理得更干净一些，最后检查完毕后，盖上石板盖子，恢复伪装。
　　最后，再把这些清理出来的杂物跟生活垃圾埋进之前挖好的坑里面，就结束了。

　　白岑也把屋顶上的太阳板，热水器通通盖上了，她收拾完这一切，就站在屋顶上，盯着山边飘过来的那朵阴云，似乎在想什么。

　　微风吹来，带着些许冷冽的寒气。
　　春天薄薄的日光洒在身上，也没有让人温暖几分，而是带着一种黏腻的阴冷感。

　　祁连把锄头扛在肩膀上，手里还拽了一把红色的小花，那是新冒头的三叶草的花束。
　　这东西学名叫做醡浆草，在排水沟附近很是常见，现在到了春天，都冒出花来了，粉粉紫紫的花朵，开满了一整个田埂，很有春天的气息。
　　反正锄掉也是浪费，于是祁连攒了好大一把，握在手里。

　　看见白岑在看他。
　　他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比划着手里的花束。

　　白岑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就这样，那束浅粉色的小花被带了回去，插在茶几上的花瓶里。

　　花瓶是一个小碗。
　　那是白岑的餐具。
　　鲜花，花瓶这些不实用的东西，白岑自然没有列入采购的范围内。

　　鲜花在末日来说，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但是，现在看着这些浅粉色的小花，簇拥着依靠在碗口边缘，开得正欢。
　　似乎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祁连放下手中的画板，看着那盆小小的花，有些惋惜道：“应该摘点蒲草，这个花凋谢得太快了，太脆弱了。”

　　白岑：“这个花也挺好的，颜色很漂亮，这样开满一碗，很好看。”

　　祁连：“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花好看，不过绿色的草也不错，我看见那边树林好像有蒲草，那个绿色的，好像可以放很久！”

　　“不过就是用这个碗不太好装，我想想啊！家里是不是有酒瓶？我们可以用酒瓶插起来，不过好像都是白酒......度数还有点高，我们能喝吗？”

　　“我应该可以喝一点，就是怕浪费——要是有花瓶就好了！”

　　花瓶？白岑采购清单里面完全没有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除去生存，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只是祁连跟她有些不太一样。

　　他似乎更能感受生命中美好的那一面。

　　“明天我再出去摘点竹子枝？这个也挺好看的。”祁连絮絮叨叨地，琢磨着，明天如何出去摘些绿植装饰家里。

　　白岑抱着手机笑着听着他的计划，点头赞同地：“好。白酒可以倒出来放在矿泉水瓶子里保存也是可以的。我可以站在屋顶给你望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闷了一整个冬天，偶尔出去透气，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两个人兴致都很高，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明天外出的计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啪——
　　头顶传来一丝轻微的细响。

　　屋里的两个人瞬间止住了话头。

　　啪哒——
　　祁连转头望向白岑，眼里有些疑惑，有些紧张。

　　啪哒——啪嗒——
　　......
　　一阵细密的轻响从头顶传来。
　　“原来是下雨啊！我还以为是有丧尸爬上来了呢——”祁连松了口气，转脸望向白岑，重新恢复了镇定。

　　然而白岑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不好，下雨了——”

　　祁连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她：“不好？下雨怎么了？”

　　白岑捏进了手机，没有回答。
　　而是转头就开始翻看着网络上的最新消息。

　　祁连看着她难看的神情，不解地：“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应该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附近的水渠我都疏通过了，周围的杂物也清理干净了，应该不会被水淹吧？我观察过了，你这边地势挺高的，只要没有杂物堵住排水口，肯定不会堵住。”

　　“楼顶你也收拾好了不是吗？我们短期内也并不需要出门。你放心好了，待在家里就是最安全的。”

　　“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泡杯热茶？”

　　祁连小心地安慰着白岑毕竟对方脸色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吓人......

　　白岑没有回答，而是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什么，似乎在发着什么东西。
　　祁连瞄了几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下雨，变异，警惕......
　　这帖子似乎再哪里看到过。
　　会不会就是......

　　“那个你是不是在担心下雨会引起丧尸病毒传播，那个我最近也刷到了一些帖子，说的是外面的雨水可能有问题，会引起变异，你是在担心这个吗？我觉得这可能是假消息吧......哪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你看这个账号，都还是初始名字，看起来就不靠谱。你别太焦虑了，一定没事的......”祁连小心翼翼地安慰着白岑，试图缓解对方突然的焦虑——

　　然而，白岑却在这时放下了手机，望向了祁连：“那个账号就是我。帖子就是我发的。那些雨水就是有问题的——”

　　大雨还在刷刷地下着。
　　茶几上的花已经枯萎了，干瘪的叶子泡在水里，浮起一层白色的灰膜。
　　屋内两个人沉默地握着手机发帖子。

　　越来越多地质疑声出现在帖子下面。
　　“骗人的吧，我淋了一场雨，啥事没有，楼主不要危言耸听。”

　　“就是就是，我就只是发烧了而已，竟然被隔离了三天三夜，给我队友吓的啊！差点给我就地正法了，还好我自己熬过来了，傻逼楼主危言耸听，什么玩意。”

　　“正常打伞，别淋着雨，别着凉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谣言，建议直接封贴，不要再出来瞎说了。误导人民群众，害得我为了躲雨，差点走进丧尸堆里面。”

　　“真的，假的？有没有人淋雨变成丧尸的出来说一下。”

　　“楼上傻逼啊，都变成丧尸了还怎么说？”

　　“哈哈哈，那是冷幽默，你不懂了吧？”

　　“楼主是为了骗工分吧？下雨天让大家都不出门，自己好多挣点？”
　　......

　　担忧声，质疑声，反对声，谩骂声，调侃声......
　　充斥在一个个帖子里。

　　祁连反驳着一个个质疑的声音：“楼主都说了亲眼所见，好心提醒你们！”

　　“亲眼所见，属实消息！不要再淋雨了！”

　　“警惕大雨！特别是暗红色的雨水！”
　　......

　　他们两人抱着手机，熬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

　　祁连神情疲惫地看着帖子里面一个个反驳的声音，低低道：“我们还继续吗？”

　　白岑心有不甘，但看着祁连乌青的黑眼圈，以及通红的眼。
　　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手机：“已经足够了。去休息吧。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样了。”

　　祁连望向她：“雨水真的会让人感染吗？”

　　白岑默了半响。
　　最后低低开口道：“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

　　在网络上的一片片质疑声中。
　　原本坚定的白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看法。
　　她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最初她只是在雨水中看见曾经的队友一个个发狂变成了丧尸，然后就下意识地觉得变异跟雨水有关。

　　从此之后，她就对下雨充满了恐惧，对雨水避而远之。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淋了雨。她也并没有变成丧尸。
　　所以她压根不能确定雨水是不是导致变异的原因......

　　“我只是曾经看到过有人突然在雨水变异了，但是......我也不能确定雨水是不是导致丧尸的原因。”
　　队友顷刻间狰狞的画面不断地回闪在白岑的脑子里。
　　雨夜的尖叫，绝望的呼喊......
　　救援基地的沦陷，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
　　多重回忆的画面交织在脑子里，白岑感到一片混乱，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记忆，手指开始不停地颤抖，她开始不知道如何应对网上的质疑跟批判。
　　白岑感觉到了一丝混乱与不知所措。
　　她想努力尝试着救人，可是可是，她好像也无法拯救他人——
　　就在她感到迷茫混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祁连握住了她的颤抖的指尖。
　　“没事的，我相信你。”

　　指尖传来一丝柔软的触碰，冰冷的手指被牢牢地握在温暖的手心了。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陪着你一起。”

　　祁连的话像是不断蔓延的藤蔓，延伸进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