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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唐棣?唐棣!”
      霓衣以自己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叫她,不能大叫,怕引来外面的人,也因为唐棣的异常,一时情急忘记再去设个结界——其实只是挥挥手的事,然后她就可以大喊大叫,把唐棣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但是她忘记了,因为眼前唐棣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明明两眼发直,却看得见双眼里熊熊火焰,明明双唇微张,却看得见上下唇轻轻翕动,活像某一次她在人界游玩时顺手帮助的一个被附身的孩子一样。
      凡人管这叫什么来着?啊,叫“魇住”。
      可谁能魇住唐棣?她们在人界,不是对于仙界和群妖来说都是稀奇古怪之物横行的炎魔地。
      任她怎么呼叫,唐棣就是不应,这不是被魇住,不曾被外物抓到什么地方去,那就是唐棣心底里灵台中,自有一个别的去处,一个陷阱,掉进去了。
      一摸这圆球就这样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罔顾自己的修为灵气也许不适合触碰唐棣——谁知道呢?她毕竟不是炎魔也不是钓星那样的存在,她非生来,反是自愿——伸开五指凑上去,试图控制圆球。她以为不会轻松,得费点儿劲儿,还要小心试探,谁知道圆球竟然非常容易控制,一旦她的手靠近,它就知道该降低速度,像是能感知她的想法,像是臣属一样听话乖巧。
      她心里诧异,但记忆久远,就是当初曾在一处,恐怕也不曾见面,甚至已经记不得了——何况眼前还有个唐棣。
      苍白的光芒渐渐黯淡,唐棣眼里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她又连忙唤了几声,唐棣这才悠悠醒转,两眼迷蒙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
      “我……”唐棣摇摇脑袋,似乎刚才看见的画面还在眼前,要奋力从眼前驱散一样,“不知道,我想起什么‘死灵之术’,什么‘起死回生’,我就不太…就有些……”
      唐棣又紧闭双眼,皱起眉头。见她生恐唐棣又倒回去,连忙说道:“好好,总之——总之我想,人界门派,不会是用魂魄,这样的本事只有你们地府有,不经过——不经过东岳大帝允许,谁也没有调动魂魄的能力,他们要用的应该还是尸体。你别多想了。唐棣,唐棣?”
      “嗯,嗯。”
      唐棣又睁开了眼,与她对视的瞬间,她看到里面只有疲惫,像是薪柴已经被烧个干净,一碰就要化为尘埃,如同一睁眼一闭眼就经历了几世几劫般。她很想弄清楚,但眼下实在不是时候。毕竟她们不能在这里长久呆着,天终归要亮,天亮之前还说不好有没有人会再来拿东西。无论做什么,还是要先离开。
      “唐棣。”
      “嗯?怎么?”
      见唐棣已经能够正常反应,她把声调放软,“咱们已经找到了无极要的东西,也知晓了他们的想法,虽然说不好他们具体用的手段,但我想无非是利用僵尸,想如此克敌制胜,”说起来还真是如意算盘,你杀多少我就用多少,杀的越多对我越有利,这样的东西在战场上当然是战无不胜!“那么如果是僵尸,比利用冤魂的伤害就小多了,横竖僵尸是刀兵可以砍的断的,只是一开始会吓人罢了。问题并不大。”
      “你是说——”
      “我是说,咱们还是先回去,把东西带回去给无极派,拿到咱们想要的信息,带走镜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要阻止他们、毁灭法杖,那时候再说。”
      她看着唐棣,那对偏细长的眼睛里,眸子转了转,虽然怎么看怎么像受了伤的样子,但神智回来了,“走吧。”
      两人放好东西,飞出仓库,趁夜色在这大宅上下又侦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之后,离开寿阳城。在高空逡巡一番,于西南方的半山腰上找到一个隐藏在高大松树中的洼地,正宜隐藏。然后才回到刚才掩藏东西的松树林,从地里把布包起出来。霓衣一边施法掸去布包面上的尘土,一边打量唐棣的表情。一两个时辰前她埋东西的时候,唐棣还是那样轻松,不着调的化形逗得自己哈哈大笑,为什么现在就是一副受了伤、心上被人挖了一块的样子?
      她想到自己以前的经历,唐棣也有一样的事吗?
      然而这样的想法要是从思维的海洋里挖出来就太枝蔓了,自己和钓星,自己的往事,自己的来历,自己与唐棣——
      “我看没有人跟踪,无论是无极的,还是什么别的人,”唐棣道,“我们可以走了。”
      “好,给你,走吧。”
      不,不要想,眼前的麻烦还没有处理完,处理完了再说。
      两人快步回到无极派的营地。陆元韦得报说她们回来了,亲自迎出来,见到东西,喜不自胜,带到另一处把守森严的帐篷里去检查。那布包委实是特制的东西,外面只是裹了些尘土,里面的淋漓与恶臭一点不曾露出来,现在打开,即便吹风动帐篷让空气流通,她还是觉得那臭气能风传十里、如同里面陈尸二百一般,也不知道帐篷外面的人想不想吐。
      陆元韦倒是一脸满足,对她们千恩万谢,和之前的样子又判若两人,加上一开始的冷漠和试探,说判若三人也无不可。“既然如此,”陆元韦叫来一个弟子,把东西拿去保存,放好了再把镜儿带过来,“陆某答应二位的,也立刻告诉二位。”
      唐棣道谢,声音显得平板,一点激情都没有,好像做完了这档子事很受打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多么高兴一样。
      “二位往颖州浑县去。浑县有个灵石山,山岭纵横,森林茂密。你们从浑县东北边的小路上去,在森林中一定要沿着往西北方的路走。小路有很多条,错综复杂,森林也很密,有时不见日照,里面废墟又很多,很容易迷失,千万小心。如果你们不曾走错,大约爬山爬得三个时辰,就能找到一个法阵……”
      她一边听着,一边用余光打量唐棣。唐棣似乎十分认真,只是满脸的疲惫。
      也许是真的累了?虽然说起来她们就是数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不会如何,但消耗法力会带来疲惫。莫不是触碰那圆球的那一下?且不说圆球本身是否和自己有些联系,若说唐棣为此耗费太多,那就不免叫人想到,唐棣之前数次在打斗中超水平发挥是为什么,唐棣平日里看来弱于自己,但危急时刻却丝毫不像……
      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镜儿。镜儿的笑声让她放松,刚一转身,撩开帐篷进来的小姑娘就扑进她怀里。
      也好——此刻她无比的放心——这样也好。她扭过头越过肩膀从眼角看过去,看见已经和陆元韦说完话的唐棣,看见那脸上终于出现的些微笑意。
      至少她们又是三个人了。往下的事情,往下再说。

      “我……”
      三个人好不容易绕了路确定无人跟踪后抵达了之前看好的洼地里藏起来,两人在路上悄悄对视了好几眼,准备到了这里就和镜儿把事情和盘托出,然后计划怎么办,没想到镜儿先是高声宣布自己有话要说、见二人惊异又忽然不说了,二人追问,镜儿反而扭捏起来。
      二人虽然是镜儿口中的“姐姐”,其实已经抱着父母之心。刚才一路下山听她说在无极派一切都好,就没有细问。这下好了。
      “怎么了呢?”唐棣弯腰,她则直接蹲下来,把自己的语调放轻,“嗯?”
      “我——我——”
      “没事,慢慢说。”
      镜儿看看她,又看看唐棣,好像在权衡两人严肃的程度,小脸涨红,全无在平时对着普通百姓胡说八道的自信和机灵。
      她不知道唐棣怎样想,她是在短短片刻间把好多东西都想了一遍。
      在反复鼓励下,镜儿末了道:“我在无极派的时候,不想光是呆着,我也想——也想做些事情,帮你们两个。我看他们,个个都不像好人,要妖怪的脑子,不下山去帮忙,肯定——肯定不安好心!所以我就照霓衣姐姐和唐姐姐教我的那些,好几次夜里跑到墙根偷听,听那些弟子说,等到东西回来,就请他们掌门师傅来,到时候有大事!”
      一口气说完,镜儿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二人,好像在等待二人的评判。
      霓衣听完,先是愣了愣,又看一眼同样有些喜色的唐棣,“你是说,你听见无极派的弟子议论,等我们回来,拿到了东西,就要请他们的掌门来,做很大的仪式?”
      “对!他们还说,要摆法阵贴符纸,大家都要去,很多事情要做,还议论掌门来了,整个法阵的法力该有多强大!”
      “你偷听的时候,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唐棣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好几次去,有一次还是听到白天一个不喜欢我、准备要好几个人来看守我的男人说的,他很厉害,要是被他发现了,他一定已经把我关起来了。肯定没有被发现,我用的是霓衣姐姐教的疾行术,还有唐姐姐教的轻身法,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她和唐棣对视一眼,正要笑,镜儿又道:“我也有出力!”
      三人都笑,她把双手放在镜儿肩膀上,道:“对对,你也有出力,还出了很大的力!表扬你!真厉害!”又看一眼唐棣,唐棣对她点点头,“你可知道,我们此去见了什么?”
      “见了什么?”
      遂把一路所见一一告知,隐去那些小孩子不该知道的部分,“总之,加上你所听见的,我们的猜测就一点儿错都没有。所以,现在我们想做的,就是阻止他们的法术成功,毁坏这样宝贝,免得害人。你既然已经出了力,你想不想,再出更多的力?”
      遂由唐棣教授镜儿如何登高,如何稳定,如何远眺,就此把镜儿安排成了一个立在松树高处的侦察兵,以防周围有援军并及时观察周围僵尸尸变的情态。她则趁此机会在周围布置好了结界,以掩饰并保护镜儿。待设置完毕,又与唐棣计议到时候如何应对,先进去,再相机破坏阵法,夺走法杖;要能当场摧毁后者最好,不能,还要考虑如何安排,毕竟那是危险的诱惑。唐棣神色疲倦忧伤,她不忍再说,让唐棣去休息,自己看向白日远处的寿阳城。城墙上的堆堞早已被撞得七扭八歪,巨大的椽子似的床弩箭簇插在城墙里,有的已经半掉,有的还深深的扎在里面——战争如此残酷,也许即便她们让这个军阀毁灭了,下一个统帅来,寿阳陷落也未必更好。她们这样做,只能说是避免让那样的人手握如此危险的法宝,别的道义伦理好坏利弊,竟然全谈不上了。
      那样的东西,就不该存在。

      她们休养了两日,第三天的夜里,漂浮空中的唐棣就看见无极派趁着夜色下山。回来告诉霓衣,二人收好东西,守着镜儿睡到了天光大亮,这才回到之前守候野狗子的松林里等待。直等到在松树之巅峰眺望的镜儿说,看见城内旌旗流动、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便再次化形,一路飞了进去。
      临行前,她颇有那么一阵在思考,要不要变成一只苍蝇?但不及想城里这样子还有没有苍蝇,自己就不愿意。然而她站在那里摇头的样子恰被唐棣看去,“你——?”
      “没事,走吧。”倒是她看见唐棣的眼神恢复清明,心里高兴,刚才的恶心与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没了。
      两人进去,很快找到了镜儿所说旌旗流动的地方,是大宅四进之后一个小广场。到了一看,何止旌旗流动,连仪仗都有好一片。若不是之前进来过,见识过此地夜里的肮脏下流,简直要觉得这些高壮军士的阵容齐整、军威至胜了。但仔细看去,头盔下洗干净的脸上除了装出来的严肃,还有一丝丝的好奇,像是头回爬墙看戏班子演武的小孩,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有一种且惧且喜的期待。
      两人在周围小心盘旋一阵,看看还有什么设置,就等来了无极派的弟子们从前堂方向鱼贯而出,一人执一块雕刻精细的厚实木板,走到熟悉的位置,开始布阵。霓衣往堂屋那边一看,就看见通身白衣的陆元韦正阔步而出。无极派别的弟子还好说,此人不能小觑,万一现在就被他发现,那就不好了——念及如此,她往唐棣身边一飞,两人便趁势飞进旁边一间空无一人的厢房,恢复人形,透过窗缝观察。
      陆元韦在前,后面几乎并排走出来的除了那个络腮胡子的军阀——今日穿得更是前所未有的整齐,全服披挂都准备上了,她不由腹诽,难道怕僵尸把他吃了不成?——就是一个须发皆白却一身黑衣的老者。军阀腆着肚子往前走,还不忘伸出手给老者指路,整个样子不礼貌也不倨傲,只有滑稽。而陆元韦则快步向前,走进阵中,开始检查每一块木板。霓衣眯起眼睛,看见他是在检查每位弟子贴在木板顶上的符咒。
      “唔……”
      她转身看去,果然是唐棣发出的声音。这种类似野兽咕噜的声音她还是在逍遥谷边缘遇到屹巍的一个下属的时候听到过,那时候她只是路过,这野性难驯正在舔毛发上的血的大老虎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但也知道这是于己无害的霓衣,而且就算要护食也无食可护了,只不过是遵循自己的野性,发出不满的声音。
      可这是唐棣,是此刻——就算不是此刻,也是唐棣。
      “你怎么了?”她凑上去,看见唐棣紧皱着眉,像是在奋力忍耐,“还是痒?”
      唐棣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给她,“别管我,看他们。陆元韦在写字了。”
      “写字?”她看过去,唐棣则继续道:“刚才你没细看?符咒上都有缺笔,只有补全了,才有法力。”
      她努力细看,似乎的确如此,自嘲自己不懂,独唐棣看得出。而唐棣就像听见她心声那样,继续道:“刚才不知道差的是哪几笔,现在看补全了,还是不太明白。的确是高人。”
      “高人——”
      不及她感叹出声,前日那个军官走到阵中央,从地上拉起了什么,一阵隆隆作响,地砖向两侧移开,一个铸铁台子升了上来。那边的黑衣老者与军阀互相谦让一番,军阀喊了一声“上东西”,便见四个军士抬着一具死尸上来。尸骸壮实,手腕脚腕都用铁链锁了起来,军士们把它放在铸铁台上之后,顺手便将铁链那头锁进地上的铁扣中。
      黑衣老者与军阀并肩站立,两人皆是满脸笑容地望着这幅画面。等到军士下去,老者从陆元韦手中接过手杖,掀开裹布,霓衣看见那“莲座”上果然放置着一个最完整最硕大的野狗子的脑子。
      别说,现在放了这厌物,倒觉得放什么别的都不合适了。
      随着老者枯瘦的手虚空一抹,脑子立刻放射出绿光。即便是见惯妖魔的霓衣,此刻也觉得这是大邪大恶之物,光看一眼就觉得反胃,要是想从魔界找一样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在炎魔地才有了。老者点亮了法杖,便双手递给军阀,再领着军阀走向生门的位置——她也只懂得这么多了——而众弟子们也各自站好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呢喃念咒。等到军阀站定,老者朗声教他念生门位置上该念的咒语,而众弟子则开始绕圈走动。随着军阀越念越熟练,法杖的光芒也越来越强,霓衣看向中间那铸铁台,果见那尸骸身上渐渐出现了黑点,向上升形成一股子黑气,与在军阀的咒语控制下的渐渐下降的绿光融为一体,竟然变成一股黑云,还在不断扩大。
      而此时,众弟子们在陆元韦的号令下,整齐划一地开始向相反的反向走动起来。
      反着走?为什么?反着走这个阵法就能——
      “唔!!”
      这下唐棣发出的声音已是痛苦的呜咽了。“唐棣!”
      “我——我没事,没事……”唐棣不自觉地想要伸手捂头捂眼睛,可是手缝之间的眼睛却止不住地看向眼前的画面,“你看!”
      阵中间,随着黑云的加速形成,那尸骸——现在应该说是僵尸——已经活动了起来,以背后的脊椎为核心颤抖扭动,像是一条被甩起来的麻绳,又像有什么蛇一样的东西即将从胸前破皮而出,她看得一阵恶心。而反胃的感觉不曾下去,镜儿又大声呼叫起来,说城墙周围的尸堆都开始晃动了,“巡逻的军队都开始后退了!”
      她与唐棣对视一眼,唐棣一脸忍痛的样子,点了点头。二人旋即破窗而出,向法阵飞去。
      她一开始的计划是直接打木板以破坏法阵,以她的了解,七个板,打碎两个就行了,最多三个。谁知木板均被符咒所保护,太硬,打上去梆梆作响。正不知如何,却看见旁边得唐棣一时用起难得还会的地府业火,嗖嗖嗖就开始烧符咒。
      她立刻一剑撩开正凑上来准备围攻自己的军士与弟子,欲过去如法炮制,却看见唐棣不但以一敌多、还顺手一鞭子抽碎了僵尸天灵盖。
      又这样厉害了?
      僵尸颅骨破裂,黑云自然下降,隐隐有了要散的趋势。那黑衣老者勃然大怒,军阀亦暴喝一声,二人拿起各自的武器就要上前。她轻抬长腿,灵巧地越过眼前的弟子,在地上嗖嗖嗖翻了两个跟斗,又快又准地一剑刺穿军阀的喉头,这须眉胖子大概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眼圆瞪地就到阴曹地府受罪去了。而她抽出金剑向旁边一闪,躲开陆元韦的狼牙棒,开始以周围缓慢的军士为快速的自己的盾牌,一边借陆元韦的刚硬功夫杀别人,一边试图打坏老者手中的法杖。
      渐渐地,全副盔甲的军士和不外如是的再传弟子都抵不过四人的打斗,战斗变成了唐棣和霓衣对老者与陆元韦。她与唐棣轮流抵挡陆元韦的同时轮流试图偷袭老者手中法杖上那她们亲手取来的狗脑子,那边师徒二人也如法炮制,不过目标是她们任意一个的脑袋罢了。可打着打着,她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唐棣打得流畅,脸上却一片疑惑,仿佛不知道自己一招一式的功夫是从何而来,只是凭着自己记不得的记忆在行动;那对师徒则充满了被接招被挡下的挫败感,挫败之中不断打量着她们二人,好像怎么样也解释不了此时的失败。
      这——
      唐棣猛挥竹节鞭,几乎形成一个圆盾,将师徒二人的攻击挡下,霓衣看见陆元韦似乎被撞的手软,趁机从极歪的角度刺了一剑,果然刺破陆元韦的手腕,叫他失了战力。老者见状,猛然跳上半空,唐棣竟然也追上去,霓衣不及叫她小心有诈,就看见老者凌空一劈,法杖的绿光几乎直冲唐棣的脸,唐棣奋力接住,已经用了两手。她从下往上看,只看见老者竟然能分出一只手准备偷袭,而法杖上竟然还是两只手——幻术!
      她想喊,脚下也准备发力跳上去了,哪怕只来得及接住受伤的唐棣。然而等不到这一切发生,她看见唐棣竟然飘飘然松了手,像是知道老者招式何处真实何处又虚假一样,以拳对拳化解了老者的偷袭,两人因撞击力而分开,各自落下。而她趁机上前,趁老者来不及反应的间隙,一剑劈坏了已经脱手的法杖。
      “原来是你。”
      老者落在陆元韦的旁边,定定地看着她们,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受伤的陆元韦和剩余众弟子御剑离开了。
      她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也不想追击,也不想回答镜儿的问题,只是回过头看唐棣——唐棣两眼迷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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