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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凤孤飞 ...

  •   《攻略太子嫁他弟(双重生)》
      文/茉馥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4/2/26
      ———
      十一月初五,大越入了隆冬,大雪连绵好几场,云层堆叠,掩了半边天。但掩不住近日松快的热闹。

      战乱停,新帝即。
      一片祥和,百废待兴。

      宫外,黎庶百姓在烟火气里喜迎新帝元年。宫内,内廷司在各宫中喜挂红笼,饰红联,讨吉祥彩头。

      热闹之中。
      唯有一辆宽敞马车从玄武侧门清冷驶出,通向朝都西边。

      “昭贵妃娘娘,这是去廷尉狱吧?”霜竹的担心不无道理。

      变故已有一个月整。
      晏琤琤被囚在宫内已如孤岛。不知家人现状如何。

      “谋逆”“株连九族”这些几个字眼压在她的心上,让她无法喘息,寝食难安。
      想尽法子求情,可李珏铁了心枉顾多年情分不愿相见。

      前朝后宫,风声鹤唳。
      人人只求自保。

      自那日起,永宁宫清冷得似炭火里被骤然泼雪,惨淡阴沉,永不见光。
      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昭贵妃林乐晚,今日却带她们出宫。

      一扇金线刺绣锦纱鸳鸯屏风后。

      “念着今日是姐姐生辰,想让姐姐与家人团聚。”身着白狐裘的林乐晚慵懒靠坐在宝珠暖椅上,幽若轻笑,语气颇为无辜:“惹得姐姐生疑,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霜竹尴尬闭嘴,晏琤琤伸手宽慰。腕处镣铐相碰,发出轻响,如她惴惴不安之心。

      不管林乐晚到底是好心还是假意,这是她与外界相通的唯一机会。
      只能敛下淬毒的恨意,咽下她的嘲讽,晏琤琤声音喑哑,“感恩戴德”磕了头:“庶人谢过昭贵妃娘娘。”

      马车内陷入寂静,耳旁只有车辙吱吖作响。不知走了多久,风又刮起来,呼啸如虎吼。

      晏琤琤透过风雪吹起的车帘窥见前头的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嘈嘈杂杂的喧闹声都在提醒她,林乐晚没有骗她。
      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下来。

      这么久,终能见到他们。
      那她要说什么?

      说——
      父亲的旧伤好点了吗?母亲的手还疼吗?哥哥的腿疾复发了吗?
      大家不用担心她,宫里有霜竹陪伴,李珏也并未苛待她。

      说——
      她会用与李珏这么多年的情分求李珏顾旧情?
      她会用曾胎死腹中的孩子求李珏宽恕?

      脑子里陡然一团乱麻,只觉好笑,晏家不曾谋逆,将又因何事求新帝开恩宽恕?

      “贵妃娘娘,到了。”
      宫奴掐着细嗓在车帘外提醒。

      晏琤琤骤然回神,草草抹掉眼泪,整理枯发,将镣铐藏于袖内。扬起一个笑容,微颤着手猛地掀开车帘——

      “……晏家谋逆,判刑株连,满门上下四十三人……”
      “时辰已到,斩!”

      -

      刀光冷冽,鲜血喷洒。
      四散在皑皑白雪上,如夜空上绽放的灼灼烟火。

      北风呼啸,民众围聚,周遭嗡声不断,可刑场却静得吓人。

      脸上笑容凝固,寒风刺破胸口,晏琤琤的心骤然下坠。浅瞳微颤,颤出大颗眼泪。

      刽子手已撤下,贱奴们上前将斩落的头颅和剩下的尸骸当烂菜般随意扔在板车上,胡乱盖上草席,一车一车拖离刑场。

      腥气滔天,刺目惊心,雪地上只剩好几道黏腻的血迹。

      晏琤琤张着嘴想大声呐喊,可喉咙犹如被人紧掐,无声可诉。
      全身汨汨流动的血液似全往胸口冲撞,血色让她痛得瞳孔收缩,刺入四肢百骸。

      她要下车!

      手脚腕被囚链磨出森森白骨,徒劳的挣扎仅为屏风后的女人助了兴。
      最后她以一种被人束手下压,脸侧贴着车板的狼狈姿态,眼见亲人们一个一个消失于路的尽头。

      “啧,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今日晏家问斩。不过姐姐应当是不会怪妹妹的。”屏风后的人轻松开口揶揄,“这也算团聚。”

      晏琤琤移目,凌乱的发遮了她的眼,如同地狱鬼魅,恨意滔天:“大越朝启一百三十年,晏氏一族满门忠烈,世代忠良。四海之内皆称叹。”
      “可今日,晏氏含冤!”

      字字泣血,哀哀欲绝。
      又立即卷进呼啸寒风中消殆。

      眼泪静了半晌,晏琤琤悲怆道:“我要见李珏。”随即腹中腥气同悲痛奔涌,让她干呕不止。

      噗——!
      一缕鲜血喷薄在屏风上,血迹斩杀了两只金线鸳鸯。

      “庶人身份,残颜贱雪,怎可见天子?”林乐晚嗤笑一声,俯下了身子。

      “新帝登基,你功不可没。”
      “笼群臣、拢氏族,去触碰先帝最厌恶的结交朋党。一颗真心愿献给李珏,让我好生嫉妒。”

      “可深宫中,最不屑的便是真心。”
      “因为你的真心会害人。”

      “为晏氏求情的佥都御史江誉已被贬去岭州那毒瘴边境当小小的州判。可怜他这前途无限最年轻的状元郎。”

      她侧着身子偏过屏风,晏琤琤瞧清了她年轻又高贵的容颜。

      “我与你从闺阁到如今斗了快十年之久。不妨告诉你,你在我手中步步溃败全是你那好庶妹递的刀子。”
      “而晏家煊赫却家宅不宁,恐扰国之根本。”
      “所以,这一切皆是陛下手笔。”
      “这般,你还要见他么?”

      晏琤琤瞠目,如遭雷劈。
      过往从脑海里闪过。

      为了李珏。
      晏家从天子近臣到先帝猜忌。父亲降职又遇刺,哥哥前途尽毁。

      后来爆发漠越之战,朝中无人可用,民间谣言变怨言——太子妃是祸首。
      晏家举全族之力用胜仗为自己和晏家换来清名。——以小弟战死,父亲断臂,她小产惨痛收尾。

      后来李珏登基,刚满二十二岁的她成了大越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后。

      明明,一切开始变好起来。
      如今,这一切怎会演变成这样?

      “我与李珏多年夫妻……”
      “我……我不信……”

      反驳的语气渐弱,天旋地转,万物黑寂。耳边只剩霜竹的哭喊之声。

      “唰——”
      刀剑出鞘的声音。

      失去知觉前,霜竹与她的热血溅进她眼,大红喜庆的颜色。
      让她无端想到成婚那日,李珏说会永远护着她的承诺。
      -

      “哒哒——”
      朝都罕见地下起了雪雨,打得窗台清脆作响,砸得人困意消散。

      襄王府京畿别院,灯火通明,地龙熊熊烧着,暖烟继续缭绕,李执坐在院台上赏雨。

      手旁一杯暖茶总让人想到那个难捱的春日,那明媚少女给予的温暖。

      他笑了笑。
      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是他的小皇嫂。

      刻意不去打探她的消息,刻意搬到京畿别院不正因为此么?
      不能扰了她的好姻缘。

      今夜怎又开始想了?

      李执端起了暖茶喝了一口,入口苦涩,久久未有回甘。

      今日是她的生辰,永宁宫自然是没有这般苦的茶,也自然比他这孤家寡人热闹。

      也好。

      李执紧盯另一手旁自制的琉璃灯,那是想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只是这么多年,从未送出过。

      今夜也让它陪着自己吧。

      “咚咔——”
      精妙绝伦的琉璃灯突在自己眼前碎掉,李执猛地站起身子,怒不可遏看向跪在一旁的肇事者。

      “飞云,怎可如此慌忙?”

      飞云跪地,慌张道:“主子,永宁宫的娘娘薨了。”

      闻言,李珏僵住,瞳孔猛缩,手中的茶杯坠下,热腾腾的茶水铺撒一地,与雪雨洇浸了他的袍子。

      “什、什么?”喉咙发紧,不可置信的话语艰难地滑出,与溢满的泪水一同滴落。

      他扭头望向永宁宫方向。

      忽心中涌上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院前的皑皑白雪,血水顺阶而下,缓缓成河。

      雪雨肆虐,天际悠长,同坠黑夜。
      -

      “咚——”
      混沌中发出的一阵细微的炸响惊醒了黑暗。

      晏琤琤猛地睁开眼,喘气不止。熟悉的水粉色软帐笼罩映入眼帘,她下意识地起身,不料扯着额间暗伤口下发痛。

      缓了缓,扶着额头躺坐在床上,与正抱着五足梅花凳往屋内进的婢女对视。

      “小姐?可是奴闹醒了您?”霜竹僵定住,一脸赧色小声问询。

      年长稳重的木樨端着八角梅花手炉后脚跟着,见状小声埋怨霜竹毛手毛脚。而后似哄小孩那般将手炉献了过去。

      “小姐,昨日因那高家马车冲撞,五少爷不慎摔了您最爱的桃花提梁手炉,夫人连夜叫春阳斋的师傅打了眼下最流行的新样式。”

      “一大早就吩咐奴拿来,说是怕冷了小姐的手。五少爷也亲自配了雪中春信这味小姐最爱的香当赔礼……”

      木樨在轻声叨着,霜竹早已放下凳子将房帘敛起,支摘窗外的下人们正洒扫,院中的西府海棠开得旺盛,花香随风闹得琉璃风铃摇晃得温吞声响。

      “这是梦吗?”
      “我这是重生了吗?”

      “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

      木樨的一声声轻唤,盖过耳中忽地响起的混沌中厮杀兵鸣、雪声呼啸、哭喊愤怒掺杂之声。

      嗡——
      金石声止,风雪停,哭喊消弭。

      “小姐您的脸色怎这么白?莫不是冷着了?快抱着手炉暖暖。”

      手炉连同关心一同递了过来,晏琤琤懵然接过,垂眼睁看,长睫前淡香萦绕。

      实打实的温暖攀上掌心,不似游魂时期的虚无。

      双眸久熏。
      酸涩、悲痛、愤怒混杂不知名的情绪涌上鼻尖。

      一滴泪垂落。
      温热的、真实的泪。

      她懵然地抬头望向婢女二人,微颤的唇呢喃重复:高家马车冲撞?

      记忆里,这是宁康五年四月的事。彼时她才十四岁。

      推算日子,后几日高皇后设百花宴。
      再往后……

      祖母突然病重、陛下指婚冲喜,定了她及笄之日与太子完婚…漠北动乱,哥哥负伤。

      上天垂怜,重活一世。
      怎可重蹈覆辙?

      晏琤琤的眼神里爬满阴鸷,胸腔里涌上无尽愤怒。
      她要杀了李珏为晏家报仇!她要改变这一切!

      “二小姐?”木樨颤唤道。

      见其面色凝重,恐她不欢喜新手炉,忙拿出药膏小心擦拭,耐心哄道:“五日后便是百花宴,小姐得忍着疼,怕留疤。”

      清凉的膏药贴上一瞬,晏琤琤思绪回笼,冷静不少。

      最后林乐晚说了什么?
      “好庶妹递的刀子”?
      “晏家煊赫却家宅不宁”?

      眼神暗了暗。
      的确,祖母出身忠勇侯府,是一等一的开国功臣,纵是护国公府也比不上的。因此母亲和三位姨娘皆以祖母为主。
      但婆媳之间定有闹不合之时,刚遑论她与晏玥翎都有恩怨。

      看来祖母病重来得蹊跷,病因在府内也绝非错觉。只可惜后来困于深宫,让仅有的线索断了。
      眼下,百花宴未至,她来得及。

      既然是好庶妹递的刀,那她便连她同其刀鞘一同剐去。
      既然家宅不宁是错,那她出手整治,以绝李珏之算计。

      晏琤琤夺过木樨手中的药膏,胡乱一擦,起身急道:“霜竹,为我梳发,我要去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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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坚韧野心家x高岭之花敏感忠犬
    酸涩文学/破镜重圆
    林郁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他是天边星,云中月。
    而沈唤笛则像是广袤星空里最不起眼的那一颗尘埃。
    两人的世界原本不会有交集。
    直至那年盛夏。
    小镇姑娘住进了少年的家里。
    后来的每一时刻。
    她是他最虔诚的信徒,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
    “你是——
    是两个人的局促、谨慎、自负和张扬、孤傲、脆弱所有形容词杂糅在一起。
    最后在两张明黄色课桌上一起度过。
    也是圣诞露营的初雪,芭提雅淡蓝色的浪花,天台上那台一起听周杰伦的SonyNWZ-X105。
    以及一同躲过的那场难捱的雨,一个小心又虔诚的相拥。
    和一艘不告而别的夏日航班。”
    -
    再次见面的时候,沈唤笛已不再局促,她自信张扬,明艳动人。
    她不知自己所有的举止行为总有那人的影子。
    得益于出色的大脑,不管是家居材料参数,还是小学时曾捉弄过她的,长大却已发福变了样貌的男同学,她都过目不忘。
    唯独不记得站在自己面前,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这个男人,他红着眼盯着自己挽上男朋友的手臂。
    那样不甘的眼神。
    沈唤笛总在哪里见过,像是雾里看花,像是镜中自窥。
      
    远处飞机低行的呼啸声传来,她仰头去望,眼泪却不停地掉落。
    像是那年夏日,爱意似野草,在那片茂盛的原野里疯长,无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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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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