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绘山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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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很晚。”
风不渡微微一笑，搭上他的手。柔和的灵力将他托起，温暖的气流吹过他每一根发丝，散去多余的水汽。
“我才落下来没多久，只遇到了一个伥。”他说，“你的小麻糍和摒尘小姑娘保护了我。”
闻言，卿南寒看向摒尘，后者躲在一丛完全挡不住她的灌木后面好奇地张望。
他认出这是之前见过的两个小道士之一，道：“谢谢你帮助师尊，作为报答，在接下来的墟境之行中，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同行，我会护你周全。”
摒尘眨眨眼睛：“真，真的吗？”
卿南寒颔首。
小姑娘眼睛一亮，兴冲冲地小跑过来：“谢，谢谢朱雀大人和前辈姐哥！”
……姐哥？
卿南寒眼角抽搐了一下，有点无语地看向风不渡。
而后者只是耸耸肩：“我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是姐哥？称呼别压得太死嘛，你想叫我姐姐也没关系哦~”
“……请别再闹了，师尊。”
姐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怕喊一句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先找个安稳点的地方待着。
“我一路上有观察过，这个墟境的空间相比其他墟境较为稳定，目前还没有发现大规模空间变动的现象，但相反的，它的时间非常混乱。”他说。
“这个墟境的主体以山脉形式呈现，不同地区的季节都不一样。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时间为深秋的山脚，往上走会逐渐变成初秋，周围还有夏季和冬季。”
“那要是想去最高峰呢？”风不渡问。
“最高峰的山顶是春天，温度比较怡人。从这里过去的话，会依次经历深秋、初秋、寒冬和盛夏，其中从秋到冬和从冬到夏的温度没有过渡，没有准备的话容易受伤。”
“那便去最高的山顶吧。”
山顶地势最高，整个墟境一览无余，任何地方有变故都能及时注意到。同时，适宜的气候也更加适合他们待更久。
至于山顶会不会有伥嘛……有的话打掉就没有了。
“好的。”卿南寒点点头，“那师尊，您想直接飞上去还是走路过去？”
从这里到山顶有不短的距离，徒步的话预计要走上百里，期间还会被复杂的地形和随时可能冒出来的伥困扰，哪怕是有本事的人，没个一天也是下不来的。
但飞不一样。就算开启了增大受风面的挡风结界，他也能在两炷香时间内将他们全部带上去。
不过风不渡选择了更麻烦的那个。
“难得来一趟，哪有不好好逛逛的道理？”他笑眯眯的，隐藏在面具下的心思无人知晓。
卿南寒对师尊的选择并无异议：“好。”
朱红的羽翼收起，一束跳动着的火苗向前飘去，所过之处，周围两米的草木皆化为灰烬，就这样烧出一条干干净净的路来。
“师尊，我们走吧。”
……
今天的天庭众神依旧忙碌，不知秋悄悄偷了个闲，从后门溜出府邸，毫无目的地走着。
哎，人间又到春天了。
世界万物复苏，人们春耕播种，到处充满生息与希望，只有他忙到想快进时间开始冬眠。
连课堂上的学子都能犯春困，唯有他不得歇息，真是苦也。
“要是春天能快点过去就好了。”不知秋慢悠悠地念叨，“快点到夏天吧，我还等着绛砂来接班呢……”
话说绛砂的孩子以后会成为什么神呢，要是和他的权能相关就好了，人手越多活就越少……
正想着，一团红红的小团子蹦跶过来，扑进他怀里。
“知秋伯伯！”
“是小舍芜啊。”不知秋笑着摸摸他的头，“你也出来散心吗？”
“兔兔想见师父父……”舍芜小声嘟囔，“兔兔几乎没有信徒，也没有事可以做，兔兔好想找师父父……”
“可是你的师父说了，要做一个负责任的好神仙，不可以随便下凡哦。”
“唔……”舍芜抱住自己的耳朵搓搓。
猫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舍芜兔在不开心的时候会抱住耳朵揉揉。
不知秋自是心疼这小兔子的。他年纪轻轻便飞升成神，没有亲人和说得上话的朋友，信徒常年只减不增，师父和师兄师姐也陆陆续续走了。
但原则就是原则，拥有神位的神官，就是分神下凡也会掀起波澜，本体那是万万不能的。
“小舍芜，我们去绛砂叔叔那里玩好不好？他那里有你二师兄小时候的留影哦。”
“唔…好！兔兔要看！”
“阿嚏！”墟境里的小朱雀打了个喷嚏。
“有人念你了？”风不渡笑道。
“……不知道。”卿南寒搓了一下手臂。
怪事，这感觉不像有什么人在念他，倒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貌似是一种名为“儿时的黑历史要被人看见”的不祥预感……
“那，那个…前辈姐哥……”摒尘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风不渡的衣袖，“前面的树林……好像有很多人……”
风不渡望了望：“确实呢。”
他们已经走到深秋和初秋之间的区域，此时的体感温度和现实中差不多，树叶也变成金黄色。
前方的树林是一片果林，从这里看去，金色的叶子中藏着不少鲜红的果实，只一眼便能让人感到来自神识深处的吸引。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盛产鬼血果的福地。
宝物总是会招人争抢，但聚在这里的仙门弟子一个也不敢上前。
风不渡走过去，随机挑选一名幸运儿拍了下肩膀：“嘿，小友，这林子里有这么多宝贝，怎么不进去？”
被拍的修士还以为是哪个同伴，头也没回地说：“你这不废话吗，有命拿也要有命用才行，谁知道那里有多少伥，万一进去了出不来咋整。”
原来是怕被围攻。
这倒也是，毕竟伥什么形状都有，以他们之前的经历来看，鬼血果树是伥的概率还真不小。
“这倒也简单，来一个打一个就是了。”风不渡打开折扇，微笑道。
那修士这才回头看他一眼，“你在这大言不惭什么……哎呦我艹！”
修士跟猫见了黄瓜似的飞蹿起来，在空中转过一个完美的黄金螺旋，并不稳当地落地后退了好几步。
其他修士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视线，一看过来，便见到那九尾白狐笑眯眯地说话。
“你你你……你是妖修？！”飞出去的小修士缩了缩脖子，“我们排队的时候一个妖修也没见过！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把你们的看守人员打晕进来的呀~”
风不渡面不改色地说胡话，星河般的双眸盛着掩盖不住的笑意，扇面上的雕花仿佛动了一下。
这一瞬，在场众人皆感到精神有点恍惚，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看向的地方空无一人。
“……刚刚，发生什么了？”
“不到啊，我们继续讨论怎么进去吧？”
“好……不对，刚刚是不是有个妖修来着？”
“哪来的妖修啊，你不会是被侵蚀了出现幻觉了吧？”
“我没有……”
年轻修士们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而造成“幻觉”的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地在果林间漫步。
“这个不够熟，这个不够大，这个……形状太丑了，看下一个。”
风不渡挑剔地评价每一个鬼血果，麻糍在卿南寒的肩膀和鬼血果树之间蹦来蹦去，不知道是在警戒还是在玩。
摒尘紧紧抱着桃木剑，缩成小小一团。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越往里走，那感觉就越强烈。
“前，前辈姐哥……”她说，“我们，我们不继续走了吧？摒尘只要一个普通的果子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风不渡用扇骨轻轻敲敲她的脑袋，“你是个好孩子，我一见你便觉得喜欢，自然要挑个最好的给你啦。
“我知道你在担心，但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关心别人可不是好的做法。咱们不是打不过伥的小可怜，也不是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你大可以任性些。”
其实风不渡很苦恼，好像他带过的所有孩子，都有一种名为自卑的病。
他们不敢索取，不敢把自己的心愿说出来，宁愿忍着不开心也要做其他人口中的乖孩子。
在一声声“真乖”中，在一句句“真懂事”中，他们隐藏真实的自我，做一只只会满足他人期待的人偶。
但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正是形成人生习惯的年纪，这么小就懂事的话，长大了可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所有孩子，都该拥有最温和的阳光雨露，以及毫无保留的爱。”他轻声说。
“小孩子是，大孩子也是。”
卿南寒的脚步顿了一下，一丝淡淡的薄红逐渐漫上他的脸颊。
“嗯。”他小声应着。
“嗯？”风不渡突然踮起脚凑到他面前，鼻尖与鼻尖之间不过三寸。
“你在嗯什么呀~明知故犯的大孩子？”
“！！！”卿南寒被激得后退两步，竟是直接退到十米开外。
“哈哈哈。”风不渡笑了，“你这是什么反应，师父又不会吃了你。”
“……师尊，别调笑我了！”卿南寒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言语中罕见地带着一丝谴责。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脸上的青涩和羞恼一扫而空。
他看见一堆红得发黑的藤蔓自对方身后升起，尖锐的荆棘和带刺的叶片全部对向了站在中心的人……
一齐刺去！
“师尊！”
说时迟那时快，金红的火光瞬间燃起，玄黑的藤蔓化为飞灰，白狐身后的长发都被勾勒出金色。
卿南寒抓住风不渡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拉，另一只手向前一挥，火焰燃得更加旺盛。
“赤鸢。”风不渡突然说，“借个火种给我。”
“嗯？”卿南寒有点疑惑，但还是给了。
风不渡握住豌豆大的火种，能够燃尽一切的火苗在他手中无比乖巧，连一寸皮肤都没有烫红。
他抬头微笑：“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师尊？！！”
卿南寒这时才发现，有一根拇指粗细的藤蔓正死死缠在对方的腰上。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还没等他去抓，那藤蔓就倏地收紧，直接将风不渡拉了出去！
“师尊！”卿南寒追上来。
藤蔓在火中燃烧又愈合，断开又接上，比钻破大理石的竹笋还要不屈不挠。但它捆着的人面无惧色，反而还在关心徒弟：“小心点呐，别跑着跑着摔了，也别起飞，这些树这么密，飞着多麻烦……”
“师尊！”
“噗呲，不用担心我，你师父我还没那么脆弱。”
风不渡任凭藤蔓将他拽走，火舌舔舐他的脸颊和衣襟，没有烧焦一根头发。
“实在放心不下的话，便一起来吧，来看看这林子里最大的那只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绘山河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