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尚榀茶

12、第 12 章

　　陈阳一个机灵，差点儿没从椅子上翻了下来。

　　他神色木然地盯着程凰看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现在没在不周山颠，而是在界管局的办公室里。

　　陈阳抹了抹脑袋上的汗，再次抬头已经没了先前的慌乱，换上了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

　　“程哥啊，什么事啊？”

　　程凰古怪地看了他两眼，更加确信了，关队不是个人，要不怎么能这么蹂/躏如此可爱的小年轻呢。

　　于是程凰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幸灾乐祸，反而多了些语重心长：

　　“小陈啊，这是你的工卡，咱们界管局虽然不富裕，但包吃包住，六险一金，除了基本工资之外，出一次外勤还有补贴，待遇在公务员里也算不错了。而且有了这卡一般的资料随便你翻，可都是外面看不到的呦～”

　　程凰眨眨眼，拍了拍陈阳的肩膀，继续说道：“你放心，死人嘛，多看看就习惯了，小陈加油！”

　　陈阳愣了愣，终于从最后那句“加油”明白了程凰这一大串的意思——他这是被小瞧了？

　　陈阳刚想解释，就见程凰给了他一个我懂的表情，而后施施然招呼其他人去了。

　　陈阳静静坐了几秒，看着面前的时钟的秒针咔嗒走过十二的位置，站起身来。

　　这一日终于结束了。

　　陈阳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下了楼，排队刷卡的时候，他不经意瞥到了前一个人的资料：

　　姓名：程凰
　　类别：人狐后裔
　　年龄：388岁
　　职位：编外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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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的资料下一瞬就黑了下去，程凰适时转过头来，对着他灿烂一笑：“小陈也下班了？”

　　陈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虽然早已知晓了对方非人的身份，但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眼前是一只男狐狸，陈阳觉着自己还是孤陋寡闻了。

　　但想到两人相处的种种，陈阳暗暗点了点头，别说，程凰还真有狐狸的特质。不过陈阳又有了疑问，于是本能地问了出来。

　　“程哥，你为何姓程，不姓胡啊。”

　　程凰一时有点懵，“啊？”

　　陈阳眼睛一眨，说道：“程哥你资料显示你是狐狸啊，小说里不都姓胡吗？”

　　程凰哈哈一笑道：“小陈啊，你不会以为狐狸都姓胡吧？”

　　陈阳理所当然地回了句：“不是吗？”

　　程凰也不介意，反而笑地更张扬了，半晌他才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解释道：

　　“哎，还不都是你们人类自己杜撰的。其实吧，咱们人界哪有什么纯种狐仙，因为历史原因，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血脉罢了，自然姓氏也随了人族。”

　　陈阳不明白那所谓的历史原因是个什么原因，但明白了程凰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是所谓的杂交品种。

　　陈阳像是突然打开了思路，怪不得他能不老，难不成是觉醒了某个祖宗的特异体质？

　　陈阳刚想继续向程凰打听一些所谓的历史原因以及种族问题，就听见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种族的事讨论好了吗，好了的话，让让位置，给其他人刷个卡？”

　　风竹音把玩着一只“红鸡蛋”，目光戏谑地看着他。

　　陈阳也不知为何，看见这人心里就有一团火，想到那一百万就肉疼的厉害。

　　他嘴角来来回回抽搐了好几下，终于转了个弯往上一翘，眼睛一眯，右手掌心向上，身子往下一弯，做了个“您请”的姿势。

　　“风大人优先！”

　　风竹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两眼，就这么一日的光景，对方身上的阳气竟以一种奇异的速度长了起来，看起来倒是越来越可口了。

　　风竹音舔了舔嘴唇，揉了揉陈阳的脑袋，说道：“乖～”

　　而后拿出卡滴了一声，扬长而去。

　　陈阳：……

　　他扒拉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声，有病！

　　骂完有些困惑地拧了拧眉，他早在风竹音拿出身份卡的时候，就竖起了自己八卦的耳朵，听到滴声，赶紧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上了屏幕，奈何他2.0的视力，距离不到一米，竟然什么都没看见。

　　没错，屏幕上黑漆漆一大片，仿佛那声滴只是他的错觉。

　　“程哥，你看见了吗？”

　　程凰不明所以：“看见什么？”

　　陈阳脸上的笑容微微发僵，“姓风的，资料上什么都没有显示！”

　　程凰了然地“哦”一声，“这个啊，你们这卡今日刚开通，老莫可能还没来得及录入？”

　　“啊？”陈阳目瞪口呆，他还以为那人又使用了什么灵符，原来是因为技术原因。

　　陈阳不信邪，把自己的卡往机器上一贴，屏幕上大大的显示了几行字。

　　姓名：陈阳
　　类别：变异人（可能）
　　年龄：72岁
　　职位：外勤人员
　　生日：元月一日

　　……

　　陈阳：……说好的，没录入呢？

　　程凰：“……小风竟然这么注重隐私，隐藏资料要交钱的，果然是修二代，有家底！”

　　程凰说完，看着一脸郁卒的陈阳，问道：“听说，你今日方一出勤就欠了风同志一百万，这可是真的？”

　　陈阳一时心梗，痛心疾首地点了点头。

　　程凰很是同情地拍了拍陈阳的肩膀，安慰道：“小陈啊，节哀，咱们局一个月一万，算上你出勤奖金顶天了两万，一百万的话五十个月，也就是四五年的事儿。”

　　陈阳：……说的好像他不需要吃饭睡觉一样……

　　陈阳无比心塞地回到了出租屋，连上网的心情也没了，脱了衣服就朝浴室走去。

　　陈阳有一个习惯，趁着洗澡的时间思考一下人生，总结一下今日发生的事情，顺便悟出一些今后与人相处的经验。

　　但今日他却是不想回忆，他感觉这一天只能用惊心动魄丧心病狂来形容。

　　但脑子却不受控地自己开始闪现一日的光景。

　　从五人的死状到王壮壮，他想之前将人丢在了青年旅社，也不知如今醒了没有。想及此，又想到了白珏，听姓风的意思，那人是白民之后，白民又是什么玩意儿？他决定等给王壮壮打完电话再上网查查，不过说不定也和界管局一样，一片空白。

　　最后他想到了今日见到的几位同事，想到风竹音的时候，陈阳搓澡的力度都大了点，那个杀千刀的，难不成真是个鸡精？也没看哪本书上记载说鸡精这么臭屁又难相处的啊？

　　花洒的水流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响，陈阳顿时收回了思绪。

　　陈阳从来都是一个人住，他这个五十来平米的小房子，但凡有一点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陈阳抓着花洒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处，他轻轻朝浴室门口迈了一步，咔嗒的声响再次传来。

　　他的耳力极好，一听就听出了那是他这个小房子外门落锁的声响。

　　陈阳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顿时心里发毛。

　　听说遇难的五人都是大庭广众之下暴毙的，之后王壮壮和白珏也相继出现了危险，难不成那看不见的东西来找他了？

　　陈阳一时间慌了神，几十年都平平静静的心跳突突跳到了嗓子眼。他努力攥了攥手，才从慌乱中找出了一丝理智。

　　对，他如今学了法术了，管他魑魅魍魉，先揍他丫的，而后趁乱逃出去，就往界管局跑！

　　陈阳想及此，也来不及穿衣服了，随便裹了件浴袍，口中念着风竹音之前教的咒语就冲了出去。

　　“以我之阳，祛彼之阴，天地道法，唯阳不破！”

　　陈阳闭着眼一只手就点了出去，约莫是太过心急，他竟然感觉右手手指微微发热，他没注意到一丝丝火焰从他手中流出，转瞬就消失在了对面。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轻轻响起。

　　陈阳的心脏都随着那声轻响停顿了几下，在将自己憋死之前，陈阳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条缝，看清面前站着的人，他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风竹音正蹙着眉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那眼神说不出的凉薄，欣喜，而后归于沉寂。

　　陈阳则盯着那声脆响的原处——风竹音一直放在手里把玩的红鸡蛋，此刻正骨碌碌在他的地板上滚，眼看着就要滚到沙发下去了。

　　陈阳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

　　“让让！”这可是一百万他弟啊，万一出了好歹，那是一百万能解决的吗？

　　风竹音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陈阳跨着光洁的大长腿两步冲到了沙发前，一弯腰大腿处的肌肉若隐若现。

　　下一刻那人又风也似的冲到他跟前，一把将鸡蛋塞回了他的手里。

　　“你，你你！你弟可不关我的事！”

　　陈阳大喘了口气，转瞬退开了三步远，因为动作太大，他身上的浴袍此刻已经松松垮垮地挂在了手臂之上，露出好看的锁骨下坚实的肌肉。

　　风竹音眯了眯眼，轻笑一声，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红鸡蛋”。

　　“红鸡蛋”原本光洁的外壳已经有了一丝裂纹，而裂纹处正溢出丝丝温热。

　　风竹音愣了愣，原本将凤凰蛋带出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对方竟真要破壳了吗？

　　方才他看见的那丝火光果然不是幻觉，看来凤凰蛋果然是吸收了至阳之气，这才要化形了。

　　陈阳见风竹音定定地盯着“红鸡蛋”半晌，一声不吭，脸上的表情也是几分钟一变，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似乎带着些疑惑。

　　陈阳心里打鼓，难不成“红鸡蛋”真裂了？因为他的那一招？不过他也没打到实处啊。

　　陈阳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刚好碰到电脑桌，桌子上昨晚吃剩的包装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尤为突兀。

　　风竹音朝这边看了过来，陈阳觉着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到了姓风的那漆黑的眸子泛起了火红般的光光。

　　“怎么？伤了我弟就打算逃了？”

　　“谁……谁逃了？”他就是后退了几步。陈阳再次朝风竹音看去，那双眸子依旧黑漆漆的，无端让人心里发寒。

　　风竹音眼角微微上挑，“既如此，那你打算如何赔偿？”

　　陈阳脸色扭曲：“不会还要一百万吧……”

　　风竹音嘴角勾了勾上前一步，：“伤了我弟，就要负责。”说完，他摸了摸陈阳光洁的肩膀，戏谑地说了句：

　　“还有，你就打算这么招待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