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Day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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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聿风家里出来，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不过不是负责送她上下班的老刘，而是宁骋筠的人。
明书音脚步一顿，随即走过去，“文叔。”
文叔笑笑，帮她打开车门，“先生让您回家一趟。”
“有说是什么事儿吗？”
文叔摇头，明书音识相闭嘴不再多问，行至半路才察觉到不对劲，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看向驾驶座上的人，“文叔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没记错的话她只告诉了方曼，而方曼不可能会背叛她。
文叔但笑不答，只在下车时提醒了句：“先生今天心情不好，大小姐您多注意点，别撞枪口。”
明书音听完怔了一瞬，还想再问这细节，文叔已经走远了，楼梯拐角传来动静，她下意识抬头。
是宁骋筠，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没去公司。
单从脸色看不出生气的预兆，考虑到这人一向不露声色，明书音只好先按兵不动，缓声叫了句“父亲”。
宁骋筠没应，恰在此时吴妈拿了套茶具过来，明书音主动接过，“我来吧，您先去忙别的。”
泡茶是个手艺活，明书音对这类东西一向不感兴趣，但因着宁骋筠爱茶，所以也通晓一二，熟练洗茶出汤，上好的太平猴魁，汤色嫩绿明亮，香气清高。
只可惜，不适宜她这种失眠人群。
明书音抿了口就放下了，抬眼看向对面，“文叔说您找我有事。”
宁骋筠也放下杯子，于袅袅茶香中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美国分部的销售总监还空着，如今公司迈入正轨，是要考虑人选了。”
明书音以为他要从外聘请，于是回道：“这种事交给猎头公司就行。”
宁骋筠似乎对的回答很是不满，明书音斟酌着补充：“如果您不放心，可以交给我，两个星期，我帮您找一位合适的人……”过去。
“我打算派你去。”宁骋筠直言不讳。
话音刚落，桌上的碗盖不慎滑落，有茶水溅出，宁骋筠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目光始终紧盯着明书音。
显然，他在等她的答案。
明书音从未想过要离开京北，沉默片刻后如实说了，宁骋筠追问她原因。
“以我的能力恐怕无法胜任。”明书音轻描淡写道。
宁骋筠挑了挑眉，对她的借口不做评价，只是重新斟了盏茶，语气平淡地问：“如果这是你必须服从的命令呢？”
“那我会从keruien辞职。”
见她态度坚决，毫无妥协之意，宁骋筠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你倒是硬气。”
说着，他扔过一个文件袋，“看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明书音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她的直觉没有错。
照片是偷拍的，虽然模糊，里面的主人公却不难辨认，从一个月前的湖山湾到昨天的电影院，一帧帧一幅幅，记录得清清楚楚。
“您让人跟踪我？”明书音不可置信张大嘴巴，感觉浑身血液都在逆流。
宁骋筠不认同她这个说法，“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
明书音觉得好笑，“提醒我不过是您的棋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一点想法是吗！”
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被点燃，明书音几乎是吼出声的。
她现在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那种冷。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宁骋筠脸色铁青，“从前我就说过，你想玩可以，但得有分寸，而你呢，为了一个男人和宁钰大打出手，我以为经过那件事你会有长进，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
明书音死盯着照片不说话。
“我让你和方知逸相亲，你再不情愿，也不该为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穷小子把他晾在一边儿。”
宁骋筠猛地拔高声调，气得手都在抖：“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损失！”
“什么损失？”明书音不甘示弱怼回去，“我不愿意按照您的安排联姻就是损失，既然如此您刚开始为什么不说明白？”
“您就应该直说：明书音，你就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我什么时候有用，你就得什么时候上场，我现在需要你牺牲婚姻来……”
“啪！”
巴掌毫无预兆落下，打得她头一偏，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厨房里做饭的吴妈听见动静，大气不敢喘，偷摸出去打了个电话。
＊
宁钰从外面赶回来时明书音正打算离开，被他堵在门口出不去，阴着一张脸让他滚开。
宁钰罕见没有生气，而是问她：“你现在出去想过后果吗？”
明书音觉得好笑，为什么父子俩一个二个都问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后果，她都妥协了还想让她怎么样。
“什么后果？”
她讥诮扯唇，“丢工作还是禁足？反正结果不会比被当做筹码去换取利益还差了吧。”
宁钰皱眉问她这话什么意思。
吴妈只说两人在吵架，吵得很严重，还动手了，挨打的那个自然不可能是宁骋筠，宁钰课都没心情上了，直接翻墙逃了出来。
“原来宁少爷不知道啊。”
明书音突然觉得很没劲，她没必要跟一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较真，但也不想让他好受，话故意往难听了说。
“下个月九号姐姐我要订婚了，刚好你高考完，要是没走的话，还能留下来见证我的幸福。”
宁钰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慌了，抓住她的胳膊逼问：“什么订婚？你和谁订婚？”
明书音吃痛蹙眉，用力撇开他，“这和你有关系吗？”
说完一刻也没停留，钻进车厢让司机开车。
宁钰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缓过神大步流星往客厅走，脚步凌乱没有章法，被宁骋筠看到了又是一顿骂。
“着急忙慌没一点规矩。”
宁钰管不了那么多，急切向宁骋筠确认，“明书音说她要订婚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宁骋筠避而不答，“你这个点不应该在学校吗？谁让你跑回来的！”
宁钰烦躁极了，呕吼出声：“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要订婚！”
“是又如何。”宁骋筠冷眼睨他，像是呵斥又像是提醒，眼神晦暗不明，“她是你姐姐，23了，结婚很正常。”
“又不是亲……”他下意识接话。
“宁钰！”
宁骋筠冷声打断他，“你是不是真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这次显然是真动怒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宁钰本来就心虚，气势一下子弱下去，却还是不死心嘟囔：“弟弟关心姐姐的婚事有错吗，为什么不能问？”
宁骋筠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声音一沉命令道：“你给我滚过来。”
宁钰还想挣扎一下，被他一个冷眼吓得立马认怂，不情不愿走到沙发前跪下，“要打要罚随您，我没什么好说的。”
宁骋筠却一改常态，并没有动手，只是盯着他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真是个傻的。”
“你以为你藏得很好是吗？”
宁钰闻言疑惑抬头，对上那双饱含沧桑的眼睛后又立马偏头，宁骋筠的视线太过锋利，看得他心慌。
却还是晚了。
“我知道你喜欢明书音。”宁骋筠笃定道。
“……我没有！”
“你不用否认，我儿子我了解。”宁骋筠语气缓和了些。
“你以为明书音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不然她为什么执意要搬出去住。”
宁骋筠的问题如当头一喝，将宁钰砸得晕头转向。
好半晌，他才嗫嗫回道：“……她说上学不方便。”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家里配的有司机，有什么不方便的？就算上学不方便，现在呢，毕了业为什么还是不搬回来住？”
“……她要工作。”
宁骋筠笑他天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都不是，她搬出去是因为觉得你恶心。”
“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对自己的姐姐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宁钰摇头反驳，眼睛红得吓人，“你胡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他从来没说过，也没表现出来过，就连和他走的朋友都以为宁钰很讨厌他这个姐姐。
明书音不可能发现。
宁骋筠却摇摇头说发没发现都不重要了。
“一个月后你出国读书，她结婚，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宁骋筠对他多少还是有点疼惜，拍着宁钰的肩膀安慰他。
“你想谈恋爱，爸爸可以给你找别的小姑娘，找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明书音。
养女和自己的儿子搞在一起，传出去他宁骋筠丢不起这个脸。
宁钰只摇头，“……可我就是喜欢明书音，我只喜欢明书音。”
虽然她总是嫌弃他笨，也不愿意带他一起玩，但他就是喜欢明书音。有时候宁钰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可他怎么办呢，可能他就是这么变态这么恶心吧。
宁钰一窍不通的执拗样子彻底把宁骋筠最后一点耐心磨没了，站起身冷声警告他：“宁钰，你给我清醒点！”
“我收养明书音，供她读书，给她工作，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得益于宁骋筠养女这个身份。”
“现在宁氏集团有需要了，我从她身上收点报酬有什么问题吗？”
“倒是你，如果再敢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是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明书音，她会因为你的任性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
“这段时间你不用去学校了，我会尽快送你出国。”
宁骋筠走了，宁钰坐在地上愣愣盯着柜子上的全家福发呆。
原来那会儿明书音没笑啊。
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宁家，也不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Day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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