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立海大的日子里》三花旎旎

11、决定

　　“踏踏踏踏”，没有人说话，切原和宫本跟着悉叶，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回旋的楼梯，空气诡异地沉默着，只能听见几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走出教学楼，悉叶停下了脚步，切原和宫本也如拱卫首领的侍从般急急停下了。切原也不明白这奇怪的氛围是怎么回事，此刻的悉叶气场十足，让他很不适应，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多说。

　　悉叶转过身，面向宫本，宫本下意识的把身体站直。沉默被打破了，悉叶淡淡的说：“好了，你知道要怎么办了吧。”

　　宫本殷勤的说：“我知道，放心吧。”

　　他看上去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儿，总是不断的向远处校门的位置望。校园中灯火通明，校门口反而幽深漆黑，像野兽张开的巨口。但对于他来说，那里似乎才是幸福彼岸。

　　但他又好像顾虑着什么，不能离开，“那……我走了？”他试探着向悉叶询问道。

　　悉叶轻轻地点了点头，宫本立刻像屁股着火般忙不怂的跑了，一溜烟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切原看着宫本快速奔跑带出的滚滚烟尘，张了张嘴，大受震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好比小红帽去拜访狼外婆，没等狼外婆露出凶恶的嘴脸，小红帽突然从裙子下掏出了一把加特林，二话不说，抬枪上膛，抵在老外婆的脑袋上。是个人都不能接受这种反转。

　　切原颤抖着嘴唇，世界观摇摇欲坠：“他……他怎么……那么听你的？？”

　　悉叶耸耸肩：“只是因为我手里攥着他致命的把柄罢了。”

　　看着切原欲言又止，他补充道：“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解决好了。”好似不愿多说。

　　他看着远方天空中明灭闪现的星辰，眼前又浮现起之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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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这么强，怎么可能……”

　　都市公园网球场，宫本手中的球拍滑落到地上，他眼中布满血丝，不敢相信的喃喃道。

　　悉叶冷冷地看着他：“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只要你以后不来惹我和赤也，我就能确保我们之间相安无事，否则……”

　　“你做梦……”宫本厉声打断，他表情狰狞地瞪着悉叶，全身颤抖，似乎精神都有些恍惚，“我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重复又重复，要把这句话刻在心里。

　　“否则……”悉叶没有被干扰，继续平稳地说下去，“我就把你被冰帝退学的理由散播出去。”

　　“！！！！”宫本僵住了，他转着眼珠上下看着悉叶，惊疑不定：“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明白了，有些事，光通过网球是无法解决的。”悉叶轻叹道，他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有一些中国血统吗？”

　　宫本被这突如而来的转折弄的有些混乱：“……中国血统？”

　　“中国有句话叫做“‘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说着，悉叶终于笑了，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是单纯的因为一件开心的事而笑：“中国还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麻烦你在立海大好好做事，老实做人，否则再找一个能收留你的学校也很难了吧。”

　　“你……”宫本面色一变，拳头紧握，他的心中恶念的枝桠缓缓摇摆，这是青木悉叶，是他折磨了六年的玩具。他理所应当被自己踩在脚下，不能翻身。就算是现在，他也可以……也可以……

　　他阴狠地注视着悉叶，面前却并不是那副垂泪可怜的样子了，而是一张像是利刃也无法刺破的坚定面容。他终于意识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柔弱的菟丝子已经成长成挺拔的青松，让他再也不能随意玩弄践踏，甚至地位倒转，面对这样的悉叶，他开始忍不住畏怯。

　　面对悉叶八风不动的表情，他沉思良久，最终颓然的低头：“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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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叶看着天空出神，切原也仰起头向上看，今天的天空黑沉沉的，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一轮圆月寂寞地高挂着。

　　切原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他知道悉叶很喜欢看天空，当他思考问题时，当他无聊时，当上课有神时，他就抬起头出神的望着天空。每当这时，切原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悉叶就要乘着清风，飘然远去，也飞往那广阔的银河里了，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家乡。

　　而他每次都会打断悉叶的思考，就像是拿着线把他高高飘扬的灵魂给拽回现实中，这会让他有脚踏实地的安稳感。就像此时——

　　“对了，悉叶，后天就要开始正选选拔比赛了。”

　　悉叶眼前的景物蓦地由虚幻转为现实：“唔，那你要加油哦。”

　　“放心吧，没问题。”切原眼中烈火熊熊燃烧，那是志在必得的信念。

　　“哦对了，”悉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轻描淡写道“我也决定报名参加正选选拔了。”

　　“啊？”这突如其来消息对切原来说如同一个炸雷，还是点燃之后会炸出满天彩条和烟花的那种，他立刻反映了过来，激动极了，“真的吗，太好了！！”

　　“不对不对，”想起被悉叶骗了无数次的经历，他又警惕起来，“你不是在耍我吧，你之前明明坚定的和我说不参加的。”

　　“是呀，”悉叶状若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办呢，为了你我也得参加呀。”

　　切原的感应雷达立刻亮起红灯，他如临大敌，恨不得把耳朵高高竖起，以防悉叶随时随地，突然而来的捉弄。

　　果然，悉叶长叹了口气，继续悠悠的开口：“你看看你，没有什么心眼，别人一钓你就上钩，当然了，其他人也都不聪明，都看不出来，都觉得是你的错，连部长副部长也要责怪你，你在网球部的人缘可真是……”

　　他轻摇着头，嘴里遗憾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我如果进去的话，也算是你的一个后盾不是？或者被说是跟你狼狈为奸。”

　　他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弯起眼睛，翘着嘴角继续说，“被怎么说都行吧，至少狼和狈还能相互依靠呢，还算不错吧。”

　　悉叶闭上眼赞许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分析非常满意。

　　“啊？”切原被悉叶的逻辑惊到了，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不是的，部长他们是知道的，并没有对我心怀芥蒂，甚至还因为我轻易被骗罚我跑圈呢。

　　但他看向悉叶，怔怔地呆住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

　　虽然说着有些抱怨的话，但悉叶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丝毫的不满，他眼睛微微眯着，长而黑的睫毛温和的低垂，掩住了亮晶晶的黑葡萄似的眼珠，掩住了眼珠中跳动的愉悦。

　　他很高兴的样子，不是因为能加入网球部正选而高兴，而是因为想到了好办法去保护朋友而高兴。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切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决定也帮悉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了，悉叶，你把正选申请表给我，我帮你交给真田副部长吧。”

　　看着悉叶疑惑的表情，他挠了挠头：“其实我们一年级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能参加的，但是没关系，我去和副部长说一说，如果他不答应，我就不走了，一定让你能参加选拔！”

　　他说得信誓旦旦，眼睛里更是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好像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他和悉叶在网球部大杀四方，所有人都拜倒在他们脚下，幸村部长在排列整齐的队伍中点出他的名字，他从队伍中出列，迎着所有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昂首走向前方，走到幸村部长的旁边。幸村会对着所有人郑重宣布：“这就是我的继承人，你们未来的部长！”副部长、丸井学长、仁王学长、还有其他所有人，不管情不情愿，都必须服从他。这时，他会再让悉叶做他的副手，立海大在他们的带领下，走向光芒万丈的远方。

　　悉叶看着沉浸在幻想里傻乐的切原，投去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咳咳，”切原战略性咳嗽，掩饰自己的得意，“走吧走吧，回家喽。”

　　月亮洒下温柔的清光覆盖大地，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切原开开心心地拽着悉叶，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地向前，从灯火通明的校园里，走到黑黝黝校门外。

　　校门外的路灯还没有装好，学生们要是离校得晚，走过这条路，总会心惊胆战，要给自己打气壮胆，快速走过。有时候几个人一起走，谁要是突然神经质地叫一声，必然引得同行几人都连声惊叫，争先恐后的逃跑。因而这条路也被大家叫做“魔鬼的大口”。

　　但昏暗深幽的道路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再往前走一段，路的尽头，骤然开阔，远处是剪影般的城市轮廓，鳞次栉比的建筑延伸四方，道路上车流涌动，平原里万家灯火，整座城市张开双臂，欢迎晚归的行人回家。

　　——

　　青木悉叶的日记：

　　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我做出了一个未曾设想的决定

　　但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