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幕 ...
-
存在即合理——尽管世界上总有亿些违背常理的东西。
比如，旧金山的老爹唱片店里面曾经收养了一条小龙——一条在人间烟雨巷陌迷路的小青龙。
而数十年后，那条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青龙职业选择为火居道士，并在助力布莱克警长打击黑手帮的大业上，用神龙扫尾方式给圣主那只老六了一个毕生难忘的【九天神雷追魔扫秽大逼斗子】。
比如，有位克系文学乐子人，常年把自己伪装成奈亚拉托提普，以及奈亚拉托提普的多个化身，以阴暗的蠕动、扭曲的爬行的方式在世间游走。
再比如，哥谭的韦恩家族有门叫做亚当斯一家的好亲戚。
那几位哥特爱好者，曾温情熨帖地将家人之间应该拿着斧头和狼牙棒互殴，在喷射四溅的血花、昂扬向上的《欢乐颂》中培养感情的方式推荐给每一位姻亲——并当着布鲁斯·韦恩先生黑如锅底的面孔，不留余力地夸赞过哥谭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宜居城市”。
再再比如，布鲁斯·韦恩先生有一位精神失常，喜欢克系文学，并将自己伪装成克系文学作品中高大、欢快、搞事的外神【奈亚拉提普】的大哥。
这位大哥全名叫做摩罗斯·托马斯·韦恩。此人同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之神摩罗斯一个名字，也不知道其中有何隐喻，但至少江湖尊称其为“厄舍府的小托马斯”。
再再再比如，我们亲爱的小托马斯先生，他一直都有认真听取好亲戚亚当斯们关于家人们之间如何培养感情的混蛋建议。便每天都在研究怎么用锤子、斧头、炸药充满爱意地干掉自己的蝙蝠侠弟弟，并拐带一众罗宾去做犯罪巷的小混混。
最后比如，一些魔法侧的谜语人们不敢苟同真正的现实，窥看命运的轨迹之后，他们认为意大利面就应该拌42号混凝土。
而哥谭已退休的两位前任首富，手拉手去周游世界的老托马斯·韦恩先生以及其夫人玛莎·韦恩女士，这二位本该死在十数年前的深夜中……
于是，作为一名儿子，小托马斯·韦恩先生在蹲精神病院的时候发表了一篇学术专论——《浅谈星象学家为什么不接受“死者苏生”》。
后来，这篇专论被刊登上恶搞杂志，并在旧金山报刊亭中售卖。
那时旧金山当地的一位火居道士正好决定化龙搬家，飞往清静之地——
潜蝘蜓在收拾好行李同养父老爹、兄弟陈龙和侄女陈小玉告别前，随意翻开杂志，扫了眼那份“砖业”的学术报告，浅笑了声，就图一乐……
“哦蝘叔，你在笑哎，什么东西这么有趣，让我也看看！”
而那天陈小玉蹦起来，正巧挂在好叔叔潜蝘蜓的手臂上。
“……”
清雅的道士一袭白色风衣，衣角坠着碧色玛瑙，清澈的珠子恍若清晨林间滴落的露珠，又如他明亮的眼睛，瞳目中闪过点点属于东方青龙的灵光。
他拉着沉甸甸的行李箱，站在机场肯打鸡店前，于心中默背北美洲航线，嘴唇微微地扬起，正好点了点头。
“糟糕，是专业的论文，等我上大学再看懂！”
陈小玉快速翻阅杂志内容，正好奇上面写了什么——她只记得结尾写着一行字。
【存在即合理，我们重逢。】
……
最后，在13区干涉下，旧金山机场连夜紧急辟谣——世界上没有东方龙路过本机场上空，并使用种花国古老仪式呼风唤雨，随后叼着行李箱飞往阿美莉卡南部！
旧金山机场（已被13区禁言）：坑爹啊——真的有龙为了原地起飞霸占了我们的国内航道！
涉事龙某是长条的！
青色的！！！
**
数月之后，哥谭又下雨了。
女士们，先生们，哥谭新一天的开头是这样的——
阴雨绵密，霉菌滋生。小丑友好，人民杰出。
远方也不知何地，就像是闹钟一样，不定时就传来欢愉热烈的爆炸声。
而位于钻石区，韦恩控股的哥谭大酒店正对应着韦恩企业的房地产销售中心。
只见房地产中心那座哥特风格的晦暗大楼，依旧以一种不管人民死活的方式挂着房地产保险广告大屏幕——贴心建议每个勇敢的美丽国人民为了体验“生命的意义”，理应该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来主神空间、啊不是哥谭定居，最好多买上几套房！
至于房是不是凶宅翻新的，这个问题我们至今将其归为哥谭十大未解之谜。
使其同“哥谭首富韦恩老爷究竟有没有与蝙蝠侠保持不正当男男关系”和“韦恩老爷给他的四个儿子包养了四个罗宾做童养媳，造孽啊”一样加入三流小报，成为人民们茶余饭后造谣的经典话题。
但若是有人突如其来地继承了一套位于哥谭郊区的翻新凶宅，并不远万里来到哥谭想要看一看新增不动产，却在酒吧内徒遭劫色，并承担劫色所带来的次生灾害……
那么此人也无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到了极点，该骂触底反弹怎么踏马的还不来了。
如若是阿美莉卡的本土人民，自小受过“妈德法克”、“shift”、“花Q”等短小精悍、优雅细腻的语言教导——早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如同一个被蹂/躏过后的破布娃娃一般，西子捧心绣口一吐，就是酣畅淋漓的整部黑人说唱专辑。
可作为一夜混乱的参与者，潜蝘蜓一直认为天下万物总是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称之为凶的。
所以自己主动加入作死放纵事件，把昨夜的搭讪“共谋”成私奔去酒店好像也不能怪社会。
再说了，他是一名有涵养的道士龙。
尽管本龙躺在床上，脖子以下部位全部半身不遂，恨不得立刻用尾巴绞死罪魁祸首，或者用龙息把酒店墙面喷出来两米宽的大洞，但也不方便骂人。
所以，前情提要就此先说到了这里吧——
反正接下来是现场录播时间。
**
……
一星期之前，潜蝘蜓莫名继承来一份位于哥谭的房产。
他一贯是不相信天降大饼的，但那份合同给的太多了。
依据合同显示，那是一座占地8000多亩，足够盖度假村的庄园。
而按照遗嘱，潜蝘蜓若是想要继承这份天降大饼，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同时继承，并保证永不售卖一座庄园内的倒闭精神病疗养院。
那座疗养院，简称凶宅。
那座庄园，真的在闹鬼！
如是正常人听到这里，早看出来鬼片前情提要，收拾东西提桶跑路了。
但话放到潜蝘蜓耳朵里却未免有些值得感动。
潜蝘蜓想他是道士，太好了，专业对口。
负责宣布遗嘱的律师表示：6
于是潜蝘蜓艺高人胆大，在驱魔人官网接了一份去新泽西州调查“流浪汉失踪案”的委托。
他薅了官方提供的差旅费羊毛，收拾好行李，并将行李箱吞入腹中，就直接来到了新泽西州最繁华的大都市哥谭，准备视察一番他未来几百年的“温馨小家”。
不为别的，主要是因为潜蝘蜓的本体是一条接近百米长的东方青龙。
本体呼吸间吞吐出的灵气不仅可以使得万物生长，还会呼出鎏金色夺目的电流火花，全当夜里照明。
而东方的神龙作为一种世界级别的濒危物种，除他之外再无同族，总是需要一片专属自然保护区把自己盘起来睡大觉的。
可潜蝘蜓生活在人类社会中，他的人类身份却是一名对金钱没有价值观，且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
无论四不四舍五入，除了值钱的自己外，他这条人类职业为“道士”的龙都处于赤贫阶级。
道士们修真必备的"法财侣地"，除了做龙自带的雷法大成之外，后面三个潜蝘蜓是一个都没有。
因此他买不起比弗利山庄，更别说种花国燕京龙脉之上的大house把自己盘起来了。
而那份遗嘱中的庄园对处于“年轻龙对领地欲求不满”状态潜蝘蜓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及时雨。
天道贵生，百无禁忌。本月大吉，适合搬家。
——哥谭真是一个好地方，在踏入哥谭之前，嗅着城市中隐约飘出来的血腥和火药气味，潜蝘蜓都觉得他开始喜欢哥谭了。
但就算作为一名不好惹的道士，潜蝘蜓也并非神算子，所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么一去哥谭，一去就去到了哥谭奢华大酒店总统套房洒满花瓣的大床上……
这可简直就是——造孽啊！
——哥谭人民就算不满街发放充满小丑笑气的气球，或者用枪/支弹/药招呼旅客的脸，也真的好热情啊！
——哥谭人民多奇志，直接热情到见面之后不只动手动脚，甚至想要喜结连理啊！
——这进度条究竟是怎么拉的！为什么啊！！！
……
为什么？！
无量天尊在上，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一步走错了，事情就一脚油门踩进花市了？
……
那夜，细雨滴落玻璃窗，室内灯光昏暗，仿佛有一种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
“亲爱的，我们结婚……”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在笑。
“什么……”
“什”和“么”两个字混在龙吟的低吼声中，顺着墙壁掉下来，被拆的颤抖破碎。
话又说了回来，潜蝘蜓是道士中可以成家的火居道士，虽没有在未来结成道侣，共悟大道的打算，但他其实并不需要为了贞操要死要活。
期初，潜蝘蜓只是记得自己仅仅闷哼了一声，差点拧断某人的脖子。
可差点打成一片之后呢。
黑雾弥散，整个空间都开始震动。
紧接着，于萦绕房间的漆黑的迷雾中，青年勉为其难的抬眸，在鸦羽般的睫毛颤动之间，指尖凝聚的金色雷霆终是缓缓被收了回来。
可只是这样，便让那人，或者是那位一半身体弥散进黑雾的怪物，凭空生出无限感激，忍不住得寸进尺了。
“你是……伪装成人胎的……邪灵？”
“嘘……”
话语被封入口中。
再进一步的接触，龙灵已然展露出了犄角。
莹如皎月的鳞片附在略有肉感的纤长尾巴上，随着主人的抖动轻轻拍打着空气。
只是因为龙灵莫名感觉到身处于这里，他是安全的，所以潜蝘蜓没有再细究身份暴露，他只是闭上了凝若寒水的眸光。
但潜蝘蜓却诡异的感觉到有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来，有人在一声声唤他“亲爱的”，那人快哭了。
这着实有些丢面子。
“没关系，亲爱的，我本来就没有面子……”
半身化雾的男人却以一种无赖的哂笑着询问起来：“我们这般相会，素未谋面一片狼藉，不觉得有趣吗？”
“……什么？”
回答是青年轻微的摇头。
瞎说，有趣在哪里？
但第一次见面进展太快，恐怕是真的。
潜蝘蜓想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名陌生人，只是龙尾被捉住了，被顺着鳞片往上摸。
青年在酒精影响下头脑迷迷蒙蒙的，所幸没有暴起伤人，反而一推就倒。
“感谢您的慷慨。”男人低头亲了亲。
“……”
青年将头侧开，再也没有回答。
……
其实潜蝘蜓的养父老爹每年都会以“哎呦”开头，三令五申做内容，“给老爹倒咖啡”为结尾，唠叨着让养子记得保守做龙的秘密，以防止人心悱恻，伤害小青龙。
但潜蝘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妥协的，只是酒店吧台前的一次偶遇，偶遇后的一次交谈和一杯玛格丽特，便让他在陌生人眼中彻底暴露了本相。
或者暴不暴露都无所谓了。
此人一定很了解他，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要了解龙的身体构造。
令龙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在此人眼中已然一览无余。
更何况压在他上面的男人是一片浓雾，大家都是非人类，非人类不为难非人类……青年于思索中猛然蹙起了眉头。
龙尾当机立断地狠狠地绞住了得寸进尺入侵者结实的小臂。
青年抬眼，静静地低呼了声：“放开。”
“……哎呀，您生气了？”
只有一身轻笑作为回应。
空间内传出来滋滋水声，是雨水渗透进来了，难免有些潮湿。
“呵。”
而雾中的那似人似神的东西依旧面带轻笑。
祂极尽温柔和不容拒绝地牵起了钟爱之人的手，落下了一个如鸟羽拂过，萍水相逢的誓言。
随后，祂的身影又化作了大片的黑雾。
那团迷雾甚至将龙灵的犄角和长尾完全遮挡，兴高采烈地拥抱着雾中的青年。
“每个男人都应该在合适的年龄迎接一场合理的婚姻，脱单不需要理由的，对吧？”
祂不怀好意的调笑问道，却几乎狠心地自言自语，神情在一瞬间近乎于痴狂。
祂将身下的珍宝笼罩的密不透风，但那邪神一样的东西问询的最后，祂尾音却同时抖到不成音调。
就好像是一把悬挂的琴，轻轻一拨就铮铮有声。①
“嗯……”
潜蝘蜓猝不及防，下意识挣扎后脱力落下。
于同时咬断了口中冰凉湿冷的黑雾实体，潜蝘蜓恍然觉得自己嚼碎了一口玻璃渣子，吞入时喉咙被刺激的微痛。
可黑雾被吞噬，那只素未谋面的怪物却丝毫未被打扰，祂只是落泪了。
更多的黑雾化为黑色水母的触须从祂周身的浓雾中探出。②
黑雾将身体俯下。
也使得仰躺着的青年的眼眸，由纯黑逐渐化为了鎏金色龙神的竖瞳，青年缓缓睁开了一双平静到极致，乃至于无机质的龙目。
龙睛煌煌如日，就那样看着，随后因为刺激流落眼泪来。
潜蝘蜓只觉得自己在梦中乘坐小船，他随着浪潮不断颠簸。
但梦中那本该戏谑的雾中之神或者怪物则逐渐变得单薄，围绕祂周身的黑雾却逐渐消散，终于露出了房间奢华的一角。
但好像这不是一次偶遇，这或许是一次献祭。
青年看见黑雾都朝着他隐藏龙丹的方向来了。
是他自己在吞噬着黑雾！
“呜……”
坏消息是吃多了。
潜蝘蜓咳嗽了一声，像是要将肺腑里面东西吐出来，却做不到。
——他好像吃撑了？
“亲爱的，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会很饿……”
“或者说，欲求不满？”
然而声音的主人看起来有些遗憾。
其后黑雾因为消散发出了一声长笑，声音越发激动起来。
祂开始大笑，大笑着使得四周空气扭曲，在那么一瞬间去庆祝朝拜的圣徒终于走到了命运的终点。
甚至，那黑雾浮于表面的轻佻兴味竟然全部变成了一种庄重。
怪物那双肆意的银眸突兀难过了起来，凭空滴落了一颗如水银一般流动的眼泪。
滴答一声。
祂的眼泪又落在了龙的眼睛里。
……
新婚燕尔的不会有人真哭了吧？
有意思，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