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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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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气迎面,南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涩泽流出的血弥漫到了她的脚边。很明显是敦的异能失控挣脱束缚杀了涩泽,而此时此刻屋内还有个人。
院长看见了这一幕,无论是兽化的敦杀人还是南星凭空出现在禁闭室。
甚至短短的时间女孩的年龄已经变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若不是衣着还有些相像、以及亲眼看见南星跑进房间就没有出来。
两人对视间院长无声的走上前,“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
“我会带他们两个一起走”
涩泽的安排容易,南星在特务科能发现的地方将人留下,算得上与未来资料所写那样。
离开的时候她看了眼涩泽,在她看来两人的交集并不算多,她所在意的是涩泽熟稔的语气。
想不通后顺其自然,而刚准备带上中岛离开,系统却提示着本次任务的成功,将她直接剥离当下的时间线。
男孩是在刺眼的阳光中醒过,他只身一人躺在陌生的地方,中岛看向四周满是迷茫。然后手上的纸条引起了他自己的注意,他不由得打开,上面写着一个住址,是南星的字迹,落款为去那里找我。
……
不久后脚步声递近,敦看向出现在眼前的院长。
“您的教育方式是错误的,那不是对待小孩的培养,只是在驯兽。那么,院长先生您和我们异能力者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女孩的话不断的出现,他们在禁闭室里谈了几句。院长望着一直坐着不敢动的中岛,这是男孩在害怕,该怎么去培养小孩院长确实是不知道,毕竟现在所套用的都是他童年所受到的教育。
这样的方式...是错误的吗?
河岸边的某处废弃地铁站,近在眼前的建筑物仅此一处,南星被投入进来的时候周围就没有人。当下她站在个杂草丛生的地方,于是朝着目及所见的就近建筑物走。
还没有靠近,内里的刀剑挥舞的声音率先传出,对此状况习惯的南星寻了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躲避,再往里看去。
两个穿着特制服饰的人在对抗,衣着上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是隶属同一组织。眼熟的斗篷颜色引得南星思考是在哪里见过——
哦,有个扛着她去警察局的穿的也是这件衣服,暗红的披风她记忆犹新。
比对背影这两个都不符合当初扛着她的那个身形,南星忽得一顿,眼神落在当下后退显露模样的白发男人脸上。
因着对方留了胡子,所以在观察的时候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上一次见到福地樱痴是在战场上,如今也不知道是几几年,但光从福地的长相来看,估计十多年是有的。
此刻不远处的对决已经到了福地被压制,甚至操作金属异能的少年将刀的碎片尽数刺进了福地的身体。
受痛的福地一直退后,直直的靠在了一处墙边,他捂住正在随着血管上流的刀片进行短暂压制。
看起来是会输。
但是南星可记得福地的武器、雨御前这把刀的作用,能够斩断时空。
空间即是挥刀时可以把刀刃传送到与此有所距离的他处,另外最为魔幻的时间功能、可以将刀刃传送至十几秒之前的世界。
所以她见过福地不少次凭着雨御前突出重围,会败在这里不太可能。
果然另一个人受诱导的上前,许是有几分放下警惕,几句话不到下一秒凭空的刀刃贯穿了他的身体。
哪怕雨御前还在对面人手上,南星看明白了过来,要做到这样的攻击说明在对战前福地就留了一刀,专门等着这人落到陷阱里。
一刀来自未来的福地樱痴挥出的——可真是难攻呢。
这时候福泽才站了起来,挥开所有刺进身体的碎片,将从战斗一开始他就挥刀的意图说出。然而没几句他眼神一凛的对外,毫不犹豫的将雨御前的空间距离放大,直朝着偷听的某人刺去。
南星堪堪避开攻击。
原本雨御前的空间距离是有限的,只能传送数米,像是当下的这个距离本不应该能攻击到南星的藏身处。奈何福地樱痴的异能力“镜狮子”,是将持有武器的威力增至百倍,这让雨御前的能力大幅度增加,实在可怖。
“源一郎你不是警察吗?什么时候下手这么狠了,怎么说我也是无辜百姓”
源一郎是福地樱痴的曾用名,南星走近下不忘说。
“快跑吗!南星小姐,队长就是这些事件的主谋——”倒地的立原迅速回头,然而福地也看出了南星的异样,所以下手为强的挥动刀剑朝着立原道造。
在福地挥刀前南星发动异能,按住了原本会刺瞎立原道造的攻击。
“等一下,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她站在立原的身边,同时福地也转过身,要说与雨御前相克的,那便就是眼前人的异能力,南星是个货真价实能倒转时空的。
“你要和我做对吗?”福地这样说。
说实话光从两人的只言片语,南星实在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就像是中途加入了某个谍战片电影,每个人都在打哑谜。
虽然她现在不认识跪在地上的这小子——立原抓住了南星的手腕,他此前被刺中了要害,话也说的不利索,可还是在向她传递情报。
“南星小姐…告诉...告诉条野他们”,过多地失血导致他的眼前渐渐模糊。
……
“麻烦死了”南星捂了头,她是听不懂——但是“人我就带走了”,随心所欲的跟随直觉。少女对福地留下这么一句后,抓着立原的领子就跑。
为什么逃跑呢,因为真要和福地打起来那可真是好一阵纠缠,她现在只想先搞清楚状况。
看着已经消失在原地的两人,福地望向了手中的剑,他亦有考量。
而他的计划是不允许任何人妨碍的,哪怕是...旧日朋友。
福地挥动手中的刀,将这条信息传递给了过去的他——因此时间转回了南星提住立原衣领的那一刻,预判之下更快抵在她喉间的是刀刃,好在她感知危险先一步的避开。
看来没有赌对。
南星原本还是想着对方会念及旧情,这么说来立原说的这个计划应该牵涉很广。
“虽然不知道源一郎你在做什么,但是”南星顺手拔出立原腰间的刀,将剑尖对准福地,“打一架就好了”。
避不过就不逃避。
“我不想和你动手的”,话虽然如此,福地却放平呼吸做好了对外的准备。
然而下一秒南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刀砸在地上清脆,只留下了立原道造一人。
她又消失了。
另一边转进新场地的南星蹲在地上气了一会,偏偏她这种能力又克制不住,于是甩锅给系统放肆的宣泄了一通。
因为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中出现,投递来新奇视线和关注的不少,光是看周围人的样貌她能明白这是又回到欧美了。
和善的同过路人问了时间地点,得知置身于2005年的美国俄亥俄州,南星很难不想到某个离此处很近的基地——秘密异端研究所。
当下没有什么目的地,虽然有想过这个时间去找一下旧友,但是心有指引的将南星带回了某个破败的基地前。
魏尔伦停留在这个可以称作荒地的地方已经四年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要带走的人模样,隐约的只有一个背影。
所以他停在了这个实验室外,等着记忆的清晰。
可是他等来的只有一段被埋没在无边无际黑暗里的漫长记忆,就这样一直没完没了的出现,仿佛人生的前半段全是如此。
令人恐惧的死寂,周遭什么都没有,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十年?百年?还是说一千年……
谁知道呢,他就这样被制造出来,一个非人的武器“黑之12号”人工异能生命体。
通过牧神、也就是制造者的指令行动。
等待的第四年,记忆迎来了转折。他所期待的记忆终于打开了一面,第一个任务就是在这个基地带走某人,彼时他已经有印象,那会是他的同类。
但是因为来得迟,此处已然成为废墟。直到在牧神的计算推演下魏尔伦根据坐标,扩散范围的找到了人。
是个看上去外表与人类无疑的女孩,她相当敏锐的在魏尔伦监视下察觉,于是他将计就计的将人引出。根据程序的设定,魏尔伦操纵重力将南星压制准备就这样带人离开。
但是她挣脱出来了,两人的打斗逐渐动静过响,南星开口说等她完成告别就离开。
告别?
他们这样的怪物有什么好告别的,同谁告别?魏尔伦想不明白,却不知道怎么的他收了手。
看着南星与两个少年待在一起,她开口似乎说了什么让另外两个人份外兴奋,魏尔伦有留意到女孩的神情,分析来无不在说明南星是开心的。
这种高兴的积极情绪是魏尔伦所没有的。
那么,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思考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他们这样的人工异能生命体与人类格格不入,又与机器人不近相同。
魏尔伦产生了名为好奇的人类感情,他带着南星回去的途中并不顺利,女孩总想着逃跑。
所以他不得不强制完成任务,打断了她的手脚,可是看到她疼得直不起腰的时候,心口的地方被无端扭在了一起。像是身体被攻击了一样,但是他明明是安全的。
这是哪里来的程序出错呢?
一遍又一遍的她总不服输,犟得让魏尔伦不理解。于是某天他这样问,“你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想跑到哪里去?”。
倒在地上的女孩撑起身体,又一次站了起来,她说不知道。
这个答案令魏尔伦更诧异,他按照人类思维做了推演,“你故意顺从的跟着我离开,是不想那两个人受到牵连吗?既然你有牵挂,那我现在去杀了他们,你就会心甘情愿和我走的对吧?”。
话音才落魏尔伦被极大的攻击压住,他看到了她的愤怒。林子里所有的枫叶在异能操作下化作锋利的武器,一片片的削向魏尔伦,他抬手化解开,但也没能避免被几片波及。
她的情绪都是真实的,魏尔伦猜不透,他甚至没有在意被擦伤出的血,只是在想那两个人类如此累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们才是同类”
女孩一言不发,可眼神里写满了她的答案。
武力值上魏尔伦胜过一筹,虽然棘手但也将南星抓回了实验室,看着和他一样被关进特制玻璃房里的女孩,魏尔伦驻足许久。牧神忌惮于南星的力量,所以操控了魏尔伦在旁充作护卫。
束缚带与催眠药的作用双重下女孩也还在反抗,魏尔伦看着牧神用手术刀切开了南星的身体,这是要加入可以控制她的芯片,为此牧神特意准备了五个。
女孩疼得在发抖,却一声不吭的忍耐,渐渐的束缚带磨得她手脚出血。
就在牧神准备再划开的时候,魏尔伦伸手按住了牧神,这是出于连他都意外的自我意识强行阻止。随着牧神探究的眼神扫过,魏尔伦松手以正当的理由掩饰,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异能生命体。
但也是从那天起,他开始产生了一种不想被控制的念头,对这个创造出自己的人厌恶。
魏尔伦归咎为保护同类,怪物大概也都一样。
他们作为实验体一起生活了五年,他就近的观察起了南星,看着她一直伺机往外逃,但因为牧神的控制系统和有他的存在,南星一次也都没成功。
“你执着去哪里呢?”魏尔伦每次扛着人往回走的时候都会问。
“...多嘴,明年,明年你就打不过我了”
南星这句并非是自信,魏尔伦轻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很久后,他才明白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和人类一样的笑容。
“有牧神在,你永远都逃不出去”,简单的说了现状。
肩上的女孩没有说话,魏尔伦沉默了阵,继续反问“你恨我吗?”,他的脑子突兀的出现了这句话,于是也便问了。
牧神的强大说到底是因为有魏尔伦这样的手牌存在,若不然南星拼死是能逃出去。
她的回答是,“等你有了灵魂,我再和你谈恨”。女孩冷静的仅仅将魏尔伦看做武器,如此她厌恶的只会是使用武器的人,而非是武器本身。
这句话让魏尔伦顿了顿,或许就是这个瞬间开始,他也有了执着和想要的东西,那便是人类的灵魂。
他学着像一个人类,试图理解灵魂。
“按照人类的伦理关系,我应该是你的哥哥”
对于魏尔伦这番话,受逃跑惩罚的南星仅仅是嗤笑,她坚定地说她有家人,“...你才不是我的家人”。
魏尔伦并不生气,总归是女孩对他就是这模样,他望进暗处蜷缩在角落里的人。虚弱的呼吸会让人忧心里头的人很快就会死去,但偏偏南星有异能吊命,因此牧神每次都是下了狠手。
“你会感觉到疼痛”,魏尔伦语气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他想到什么就会对她说出声,一直如此。
比起和埋头在实验室里专研异能的牧神来说,魏尔伦更愿意就待在南星的门口,他对她的一切都新奇与在意。
里面久久都没有声音传出,魏尔伦还是打开了门,他进入了幽暗的惩罚室,走到女孩的身边蹲下。
过了一会魏尔伦伸手按在了南星的脉搏上,指腹下搏动的心跳声一阵一阵,昭示着她的存活。
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明明他们作为怪物是不会就这样死去的,但那一刻的情绪到底是何?
魏尔伦留了下来,坐在南星的身边,保持着搭手在她腕间的动作,倾听一直到天明。
女孩醒后第一眼看见的即是如此,她抽回手,退开了距离。手心内乍一流逝温度,魏尔伦垂眸、若有所思。
因此魏尔伦日渐诞生的这份异心叫牧神率先察觉,某日属于南星的外出任务开始,少女独自离开的晚上魏尔伦等在了基地门口。
他很清楚她是个一有机会就逃离的,哪怕放在眼前的机会并不是最好选择,毕竟牧神在南星身上下的指令尚且存在。
她无法抗拒这份程序指令。
“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将你抓回来的”
南星没有回答,过身离开了基地,被留下的魏尔伦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而在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魏尔伦一直都没有受到牧神的指令指示,所以无法离开。
某一天魏尔伦想通了。
对付无法控制的异能体,牧神早就做好了弃用。
那么,南星被送到了哪个危险的地方无从得知,一切都是牧师既定好的。
拥有自我意识的魏尔伦在反抗牧神前就被关进了实验室里,迎接他的是洗脑和重置程序,好在那一天基地闯进了一队人,牧神不得不收手,指挥着魏尔伦迎战。
对方的某个成员破坏了吸收金属粉的发生装置,这种金属粉就是魏尔伦吸入后、往常牧神操作着下达命令公式的。
就这样脱离掌控的魏尔伦反杀了牧神,没了被操作,一个普通人在超越者面前根本不够看,魏尔伦仅仅是握了个手掌的力气足够摧毁一半设施。
从记忆中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自称兰波的男人给了他一个名字。
魏尔伦想拥有名字的自己大概是有了灵魂吧...他成了兰波的搭档,自然的加入了特殊战力总局的作战部。
因为牧神实验室里的资料全被国家收走,魏尔伦来不及查南星离开时的具体任务,好在他记得坐标。
意外的是身边的搭档跟着他一起去了俄罗斯,他们花了半年多也没有找到一丝属于女孩来过的踪迹。
那个人不会死掉的,魏尔伦记得南星那份他一直没搞懂的执拗——活下去,义无反顾的也要活下去,争出哪怕鱼死网破的她所认为的自由。
某日晚上南星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