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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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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侯府,正厅内。
谢珩端着青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上的浮沫,而后又将茶盏,放回原处。
一直观察着,谢珩神色的景阳侯冯康,陪笑道:“谢大人不喜欢这茶,我命人,换一盏来。”
话落,冯康刚要开口喊人,就听见谢珩悠悠道:“景阳侯,外面满天飞的流言,可有你一半的功劳啊。”
冯康闻言,脸色一变,出声解释道:“谢大人,那些流言,都是无稽之谈。老鼠的事情,我已经命人查清了,是那船夫,嫌我银子给的少,这才心生怨恨。”
谢珩原是来兴师问罪的。
叶宣是在他家的游船会上落的水,谢珩又是在他家救得人。他无论如何,是撇不干净的,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珩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待冯康说完后,停了敲打桌面的动作,扭头望向冯康,问道:“果真?”
景阳侯说瞎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一个小小的船夫,为了一点儿碎银,敢在景阳侯的游船会上,放老鼠。
这故事,便是三岁稚童,都不会相信。
谢珩冷峻包涵着审视的目光,盯的冯康有心虚,好似已经看透了,他整个内心。
明明是晴朗的天,冯康的背后,却出了一层冷汗。
他命人彻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只好找个船夫顶包,这样一来,也算是对玉京各高门,有个交代。
毕竟,他家大郎,还是要议亲的。
冯康故作镇定的说道:“千真万确,那船夫我已经处置了。至于欠朝廷的二十万两白银,我已经命人备好,明日便送到户部去。”
谢珩借着外面的流言,上门问罪,不就是为了要账,他也不差这点银钱,给了就是。
谢珩听到冯康这般痛快的还账,并不意外,眯起狭长的眸子,继续问道:“景阳侯,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为了堵本官的嘴?”
冯康闻言,连忙从玫瑰圈椅上起来,拱手道:“下官绝无此意,因下官失察,让船夫奸计得逞,从而使大人陷入流言蜚语之中,下官深感愧疚,还望大人海涵,至于那二十万两白银,本就是下官欠朝廷的,下官筹措了几日,才刚刚凑齐。”
谢珩听完冯康这一番‘肺腑之言’,出声道:“侯爷都如此说了,本官自然谅解。”
目的达成,谢珩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景阳侯府。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谢珩刚从马车上下来,踏进魏国公府大门,便从门房口中得知,谢老夫人请他去福安堂。
谢珩想着母亲,应该也是听说了,外面的流言,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福安堂走去。
踏入福安堂正屋,只见魏国公谢璋夫妇,二老爷谢珉夫妇都在。
谢珩朝着主位上的,谢老夫人明氏,拱了个首。
待谢珩落座后,谢老夫人缓缓开口道:“外面的流言,想必你们都听说了,珩哥儿救人,本是好事一桩,偏偏那些眼热咱们谢家的人,借着这件事,大作文章。如今想要平息流言,只有一个法子,最为妥当。”说到这里,谢老夫人端起茶盏,润了润喉。
其余的人一言不发,等着谢老夫人示下。
谢老夫人将茶盏放回原处,朗声道:“将容安伯爵府的嫡女叶宣,与四郎的婚约,转接到珩哥儿身上就是。对外就说,叶宣许的,本就是珩哥儿,这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谢家其他人:!!!
二夫人孙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母亲,这可不行,这侄子的婚约,怎么能转给叔叔呢。”
若是这般做了,那叶宣进了门,岂不与她平起平坐。她的儿子,还要喊叶宣一声‘婶婶’,如此折辱,怎么能行。
谢老夫人直勾勾的盯着孙氏,问道:“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孙氏怯怯的说道。
谢老夫人哼了一声,有了几分不悦,继续道:“四郎与叶宣,本就是口头婚约,做不得数,还是你们说,四郎自由散漫惯了,不想那么早成亲,如今遂了你们的心思,不让他成婚了,你们也不愿意,到底要如何?”
孙氏闻言,微垂着眸不语。
她是不想让儿子娶叶宣,但更不愿,叶宣嫁给谢珩。
二老爷谢珉,见母亲动了气,连忙表态道:“母亲,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们没意见。”
谢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随即看向魏国公夫妇。
魏国公发觉母亲的视线,点头道:“儿子以为可行。”
无论是谢池娶叶宣,还是谢珩娶叶宣,与他们大房,都无甚关系。
重要的是,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老夫人十分满意,随后看向谢珩,打好腹稿开口道:“珩哥儿……”
不等谢老夫人,长篇大论的劝说,谢珩已经张口表态道:“我娶。”
谢老夫人:!!!
她没有听错吧,这一回,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谢老夫人看着谢珩坚定的眼神,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既如此,我让管家拟好礼单,带着聘礼,去容安伯爵府下聘,五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谢珩:?!!
在场其余人:!!!
谢珩不敢置信的问道:“母亲,也不必这么急吧。”
让管家先去一趟容安伯爵府,待与容安伯达成共识之后,再具体商议,下聘迎娶的日子为好。
谢老夫人答道:“怎么不急,只有今日将事情敲定,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可准备聘礼,尚需时日。”谢珩出声解释道。
谢老夫人听罢,立即笑呵呵的说道:“聘礼,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再添些物件,就是了。”
自谢珩十八岁高中状元之后,她便开始为谢珩准备,娶妻的聘礼。
奈何谢珩的心思,只在朝堂,从不在儿女私情上,费心思。
她也只能先准备着聘礼,有了好的东西,便往聘礼里再添些。
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一旁的魏国公夫人赵氏,与二夫人孙氏闻言,有些吃味。
“那待礼单拟好后,我便亲自前往容安伯爵府下聘。”谢珩朗声道。
他既然决定了要娶叶宣,自然要给人家姑娘体面,也好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闭嘴。
谢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愣。
容安伯爵府的地位,比他们魏国公府低一些,谢珩根本用不着,亲自登门下聘,这样一来,可算是给足了容安伯爵府的脸面。
谢老夫人心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事情拍板敲定,谢老夫人便让众人,各自回去,独独留下了谢珩,又将屋子里服侍的人,打发出去,只剩他们母子二人。
谢老夫人抿了口茶,看着谢珩问道:“珩哥儿,你见过叶宣那姑娘?”
她这儿子,对男女之事,向来不上心,更不是多管闲事的主儿,今日不但英雄救美,而且要亲自登门下聘,想来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谢珩对上谢老夫人,那充满探寻的目光,如实回答道:“一面之缘而已。”
事实本就如此,他在自己母亲面前,用不着遮掩。
谢老夫人有些意外,一面之缘,便记住了那姑娘的模样,不禁起了八卦的心思,“何时何地见的?”
谢珩将在法云寺,遇见叶宣的经过,告诉了谢老夫人,当然隐去了,在禅房与智空大师,谈经论道的事情。
谢老夫人一听,眸子立刻亮起来,惊诧道:“是在姻缘树下遇到的?”
谢珩点了点头。
谢老夫人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掩不住。
前几日,谢珩从法云寺回来,她特意叫了玄墨过来问话。
玄墨只说,谢珩参拜了佛殿,在姻缘树下祈愿,可没提起过,遇到叶宣的事情,想来是谢珩特意吩咐过的。
这姻缘树,果然灵验。
谢珩刚好去了,景阳侯办的游船会,又刚好救了,落水的叶宣,这二人果然是有缘分在的。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珩哥儿,你去吧。”
谢珩起身离开,谢老夫人望着谢珩,逐渐消失的背影,眸子深邃了许多。
谢珩之所以愿意这桩婚事,是为了保全叶宣这姑娘的清誉,和谢叶两家的脸面,但她将谢池的婚约,转到谢珩身上,也是存了私心的。
她膝下三子,如今长子谢璋与次子谢珉,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
只有谢珩,还是孤身一人。
虽说同住在一片屋檐下,但到底,各过个的日子。
她上了年纪,只盼着谢珩,能早日成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应着。若能早些抱上谢珩的孩子,那她百年之后,也无遗憾了。
管家得到了,谢老夫人的吩咐,立即放下手头的事,带着人开始整理聘礼,但礼单拟好后,交给谢珩过目。
谢珩将礼单,大致浏览了一遍,又添改了物件,管家拿着改过的礼单,又忙着去准备。
谢珩端起茶盏,回想起,叶宣被救起时的虚弱模样,眉头微颦。
这事情,还是要暗查下去。
毕竟,景阳侯的说辞,只是为了小事化了,给各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