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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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年后，秋高气爽，栖成山上的枫叶连绵飘红数里，正是组团爬山的好天气。
学校组织学生来南城的将军庙做社会调查实践。将军庙离池家的古堡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尤乐驾着车出来的，在裴芊芊的建议下，他载着同行的几个同学，包括裴芊芊，驾车来到了鬼堡山下。
鬼堡上方还是阴森森的灰色，但凡向山上走，走得越近，越能感受到了由内心陡然升起的发毛的害怕。
“芊芊，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吗？虽然有座城堡，但看上去不像是给人住的啊。”
“据说这地方有鬼，所以很荒凉。”
裴芊芊安抚同伴们的心：“冒险才刺激嘛，别担心，我打包票，这地方比将军庙还安全呢。”
将军庙有没有神仙可以镇压恶鬼，裴芊芊不知道，但鬼堡有她表哥在啊。
方圆几百里的恶鬼都被池烬和谢清染清理了，现在她踏上这片曾经让她害怕的土地，心里倍感安全和可靠。
鬼堡的大门打开，空气尘埃浮沉，灰尘味道很浓，鬼堡少说半个月没有住人了。
看来那两人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一年前，池烬回到了池家，池老爷子很高兴，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看到孙子的那刻，激动得都能从病床上颤巍巍走下来了。
那些人与鬼之间的界限，恶鬼在人类世界的禁忌等等，池老爷子没在乎。
他认识几位早已退休的老天师，天师这行业基本是年龄越大越权威，老一辈的天师见多识广，众多后世流散各地的绝版书或禁书，他们曾有所研究，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道术与技法。
什么话本里有的借尸还魂，大概也是懂的吧，这样她表哥又可以活过来了。
但目前还没能实现。她最近一次看见池烬和谢清染，是在听说他们结婚了的消息后，在漫天飘雪的大雪天里，看着池烬牵着谢清染在雪地上慢慢地走。
裴芊芊发誓没有跟踪他们，即使很好奇他们怎么结婚了感觉连个仪式都没有，只停留在消息层面，没有实质性的仪式感，比如婚礼。
去年的雪来势汹汹，下得猛。裴芊芊想追上去，追上去和两个打个招呼，奈何腿没他们长，又是下雪天路面滑，裴芊芊默默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
等她再看到那两人的身影，他们分开了，谢清染走在前面，池烬从路边买了一个热乎的冒着热气的烤红薯，追上了前面的谢清染，掰开金黄的蜜薯喂给他吃。
谢清染和池烬的侧脸线条都偏冷，让人不自觉保持距离，哪怕是近水楼台的裴芊芊，自认为和这两个人也不敢多说话，不熟悉，仅停留在表面。
他们身后的烤红薯摊位源源不断升腾热气，在漫天飘雪中弥散人间烟火气，氤氲了他们侧脸的冷冽眉眼。
那瞬间，裴芊芊忽然觉得，没有婚礼仪式也不要紧，对其他人冷淡也不要紧，因为他们所有的人间温柔都只给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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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成山上的恶鬼清理干净后，谢清染和池烬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相当于度蜜月。
但他们度蜜月的方式很特殊。
“唰唰”，树叶急速摇晃，发出唰唰的噪音，一只身材壮硕的恶鬼在林间狂奔逃命。
谁知道他临近日出，趁着最后一点黑暗出来觅食，能遇见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实则分分钟可以要他灰飞烟灭的天师啊。
这样就算了，有哪只大聪明恶鬼能想到，这位天师身边还有只鬼力远在他之上的恶鬼啊。
身为恶鬼，不帮忙对付人类，却联合人类对付他，这什么道理啊！
他跑得很快，因为知道一停下来就是死，没有任何缓冲的死，于是奋力去逃。
他一个劲儿往前跑，也没注意看前方的状况。面前一阵冷风往脸上刮，像是有人蓦地降临在他眼前。
这只倒霉的恶鬼抬起眼来，对上了一双噙着戏谑笑意的眸。
池烬慢悠悠站在猎物面前挡住他去路：“别走啊，好歹给我老婆一个面子嘛。”
这只恶鬼逃跑的速度练出来了，从谢清染手中身负重伤还能跑得如此快。
谢清染病弱的身躯还在恢复阶段，不宜剧烈跑动。
这只恶鬼性别为男，看着池烬这幅秀恩爱欠打的模样，往地上啐了一口：“呸，居然喊人类天师老婆，你怎么不下地狱？”
“我们见不得太阳的，你和人类在一起，怕是只能在阴暗的地方偷偷摸摸吧。”
“你该下地狱，那个天师更该下地狱，居然和恶鬼搞到一起，真是恶心。”
池烬嘴角笑意不变，眸色却沉黑，陡然起了杀意。
谢清染提剑冲上来，利落地了解了这只恶鬼，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池烬：“怎么和他聊起来了？”
他以为池烬率先追上来，会直接杀了这只恶鬼。
眸中阴沉的杀意在谢清染出现的那刻如潮水迅疾退去，池烬露出轻松的笑：“没什么，就是向他打听这附近哪有可以一窝端的鬼窝。”
谢清染挑眉：“他能告诉你那就真有鬼了。”
远处山峦的重合线上，日光漫开朝日的绚丽霞光。谢清染握上池烬的手臂，好看的双眸笑弯了，询问他：“刚好撞见了日出，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日出？”
日出后半小时内的日光没那么强烈，按照活了几百年，有经验的辛春的说法，拥有强盛鬼力的池烬在这半小时内是安全的。
池家那边已经着手和老天师们寻找可以借尸还魂的办法，裴艳君当初并没有舍得将儿子火化，而是将池烬的尸体保存起来了。
或许这就是生活在豪门人的心思，永远留一手。
谢清染和池烬在一起后，确实基本上没有在晴天出过门。池烬之前是多么喜欢阳光的一个大男生，现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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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上看日出格外地合适。高高的山坡下是缥缈的云海，浮金般的日光将云海染成好看的淡金色。
谢清染坐在草地上，身旁是池烬，消灭了恶鬼后，周遭很静，岁月静好。
日出的那刻，谢清染侧眸去看池烬，想看他为了这万物之源的阳光动容，想安慰他一切很快都会恢复正常的。
他到处清理恶鬼，是为了池烬。若是世间作恶的恶鬼少了，人类对恶鬼的刻板印象便会慢慢消散。
还有裴艳君正在搞的借尸还魂。她虽然性情不讨人喜欢，可能力很强，可以说神通广大了。
日光洒在谢清染瓷白的脸庞上，面上的细小毛绒漫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色。
在万物之源的日光下自由地活动，懒洋洋的，是人世间最简单最普遍的幸福。
谢清染对池烬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为了救我放弃人世间最简单的自由。”
池烬没有说过这类后悔不后悔的话，他的喜欢如同鬼堡的玫瑰花田，在幽静的角落静悄悄开着，深情不渝。
又如颓靡盛开的花瓣，这份喜欢那么热烈。
头顶上落下池烬的风衣，隔绝了日光的昏暗笼罩在谢清染身侧，池烬在风衣下亲吻他。
谢清染耳边，池烬低声缱绻：
“我的野心和动力来源于你，情绪也因你变化，我可以永远待在阴暗的角落，只要你愿意为我洒下一点阳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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