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莲花》奉天玖镜

5、纸莲花 第四章

　　楼玄靖讨厌楼战音其实还有一点最为主要，那就是楼战音那家伙常常扮作楼决舞戏耍他。
　　楼决舞也不是常常都呆在宫中的，作为唯一能进出幽冥神殿的人，即使已经脱离了神殿，楼决舞仍会常常出入神殿。至于他去幽冥神殿做什么，相信只有于他同进同出的御和那只惊鞠才知道了。
　　那日楼玄靖睡足了觉就往楼决舞居住的万灵殿跑，才绕过水榭，正要往平时两个人闲聊的花园跑，就看见楼决舞站在水塘边喂鱼。
　　今日的楼决舞着了一身水白色的华袍，金镶玉的腰带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中，更显得那腰肢不盈一握。
　　相处久了便知，楼决舞这人有个毛病，那便是调配各种草药今儿改变发色和眸色。而今天，楼决舞的发色被染成了玄黑色，眸色也不知吃了什么药变得血红。黑配红本是极为妖艳且犀锐的，可偏偏配在这个人身上就只有一种暖风般的轻柔感。
　　但就算如何轻柔，气质上总体还是要比往常稍显菱角分明了些。
　　这样的楼决舞让他有些吃不准，因为楼战音那家伙已经不止一次耍过他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黑发的少年发现了他，淡淡的笑，红色的眸弯出的弧度让观者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阿嵩~~”这一笑，楼玄靖便肯定了对方的身份，立刻飞扑了过去，少年身上的味道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你吹笛子给我听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要先将昨天学的曲子弹给我听。”前些日楼决舞便说，即使是离开了神殿，本应在神殿受到的教育也不能落下，因而楼玄靖每天最大的功课就是对着琴不断的制造噪音。
　　“啊？不弹好不好？”
　　“不行！”楼决舞这人虽然随和看似好说话，但对于一些东西确实很执着的，他认为是好的你就要做，说难听点就是死认理。
　　看出对方不打算松口，楼玄靖嘟嘟嘴跑回去拿琴，叮叮咚咚的在万灵殿制造了一上午噪音后，发现楼决舞正在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盯着他。
　　“真的……很难听？”楼玄靖有点怕怕，比起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楼战音，他还是比较怕自己师父多一点。这也是他敢和一国之君大吵大骂却不敢顶撞师父的原因。
　　“这个……”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好像聊得挺开心的？”黑发少年还未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楼玄靖就被人蒙住了眼睛，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使得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等等等等！”楼玄靖突然扒开眼睛上的手，映入眼帘的果真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不同的除了发色，便是一人身穿素衣，一人却是黑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的少年眨了眨银眸，又回头看了看黑发的少年，明了的点了点头：
　　“你又在欺负小玄呢？”
　　“阿嵩！为什么他身上会有你的味道？”如果不是黑发少年身上的幽香他怎么会认错人？楼决舞那鲜少离身的金色香囊里放着的是极为罕见的，只有幽冥神殿的一种植物才能提炼出的稀有香料“观音醉”，且不说整个淞城，就是九州内外也只有他一个人身上会有这种味道。那黑发少年身上虽然也有香味，不过当两个人同时出现时就会发现，“真货”的要更为浓郁。
　　楼决舞歪歪头看着弟弟，挑了挑眉拉扯他的衣服。
　　“你偷穿我的衣服。”
　　“楼战音你这个混蛋！！！”
　　楼战音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头发也已经洗回了原来的银绿色，笑呵呵的端着茶点过来，看着坐在一边仍嘟着嘴赌气的某人就觉得心情好愉快啊好愉快。随即视线又落在宝贝哥哥身上，手又开始闲不住了。
　　今天的楼决舞是一头银紫色的长发和黄眸，别人许是不知，但作为最亲密的人且会不知这才是楼决舞本有的颜色？
　　因为早上去了神殿，所以并没有挽发，如今一头银紫色的长发泉水般披散在玄黑色的袍子上。
　　楼战音爬上卧榻盘腿坐在哥哥后面，开始为楼决舞挽发。
　　楼决舞不动声色，看着还在那里生闷气的某人，小声笑了起来。
　　“好了，还在生气？他逗你玩呢。”
　　“阿嵩！我好伤心！我居然没有认出你！我居然把你和这个混蛋混淆了！”居然把这个讨厌鬼看作是他的天使师父！这简直就是对阿嵩的亵渎啊啊啊!
　　坐在后面的楼战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阿嵩要是真那么善良也不会乐此不疲的变换发色来给我可乘之机啊，他以前也好玩颜色变换的游戏，却也不过是一年多换一次颜色而已，哪有最近这么勤？阿嵩啊，你这笑面虎隐藏的太好了。
　　楼玄靖当然不知道楼战音心中想着什么，他现在眼中只剩下楼决舞倾城的笑容。
　　“小玄不要生气哦，你不是要听我吹笛子么？我吹给你哦~~”
　　在皇宫居住也有些时日了，因为九天神殿出身要学习乐律琴艺，所以全淞城最有名的乐师的演奏他都有听过。不过玄靖一直认为，要说笛子，没有人能比得过幽冥神殿出身的楼决舞。
　　“因为喜欢，所以学起来才会特别认真哦。小玄也要努力找到自己喜欢的乐器哦。”
　　对于楼决舞的话他总是言听必从的，所以就算对宫商角徵羽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依旧会每天固定坐在那里上他的乐律课。
　　楼决舞的一曲作罢，楼玄靖兴奋的扑到他怀里乱蹭，楼战音却看他不爽，非要让他不愉快。
　　“一个笛曲你就满足了啊？你还真是好对付。阿嵩他啊，虽然喜欢笛子，但舞跳得更为华丽呢，远比笛子要好得多。”
　　他这么一说楼玄靖就坐不住了，来这里这么久还没看过阿嵩的舞蹈呢！
　　“而且阿嵩的舞只有我的琴音才能匹配，其他人弹得曲子根本无法让阿嵩跳出最完美的舞蹈。”
　　这一说，楼玄靖更是心痒难耐了，可是请求讨厌鬼奏乐这话，无论如何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你技痒了直说就好，没事儿老是逗小玄做什么？”楼决舞佯怒，戳了戳弟弟的额头。
　　“好啦好啦，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乐神舞！”
　　楼战音没有夸大其词，他的琴的确弹得极好的。
　　他擅弹古筝，那修长的十指在琴弦间飞舞，是极美的。
　　乐声刚响起时，楼玄靖完全被那双手所蛊惑，等他醒过来时楼决舞已经舞了很久。等他望向楼决舞时，刚刚从沉醉中清醒的神志再次远离了他。
　　楼战音弹了是一首韵律极美的曲子，轻快愉悦。楼决舞跳舞的动作并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却让人迷醉其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着楼决舞的舞蹈时，不经意间似乎就能看见紫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空灵中带着一丝孤寂。但楼战音每次都会在那丝丝孤寂出现时转变曲调，曲子猛的愉快起来，驱散那不知有何而来的异样情绪。
　　“怎么样？很美吧？”御靠在卧榻边小声道。
　　“嗯！好漂亮！”
　　“只有阿霜的琴能让阿嵩化出蝴蝶的翅膀，也只有阿嵩的舞能让阿霜的琴声变为神曲。”这便是被淞城子民津津乐道的天乐神舞的由来。

作者有话说

　　咯~吃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