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价值的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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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浅川黎，我出生的那一日是一个寒冬，母亲在黎明之时生下了我，微笑着为我取了名字之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我的出生便伴随着死亡。
我记住了那个温柔的笑容和那个“奇怪”的眼神，长久以来，我都在思考着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能够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明明她即将死去……那时，她应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因为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黎，她的名字就叫浅川黎……她真的好漂亮，如同黎明一般。”
这些场景并不是其他人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记住的，包括那句接近气音的呢喃。
我记得刚刚出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很好，或许这是用我的健康换来的。
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只有我能听到，但这句夸赞，并不是代表着美好。
我出生时，肌肤几乎没有肉色，如同惨白的纸张塑成，胎发也是白色的，就连瞳孔，也是极浅的灰色，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我没有瞳孔，只有眼白一般。
父亲看到我的那一刻，笑容僵住了，他甚至不肯伸手抱我，也不肯安抚母亲。
母亲将我抱起，为我起了名字，如此如醉地看着我，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然后咽了气。
异常，极为异类，在加上我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父亲并不喜欢我，兄长也不喜欢我。
而且我的身体很差，医生说我患了白化病，而且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毛病，我的童年基本上是泡在药罐子里的。
家里还算富裕，不然我肯定早就因病早早离世。
不过，我也知道这些药不能根治我的病，只能延缓我的病情。
医生叹息摇头：“真是太可悲了……”
我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面，随口道：“确实挺可悲，我这种案例太过于稀少了，拿自己做实验的话，可能撑不到做出解药的那一天……而且困扰我的不只白化病……咳咳……”
我拿过摆在床边的手帕，几声咳嗽后，手帕被血染红：“幸好，没有咳到书上，要是脏了就麻烦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帕叠好，放在手心中。
医生：“小姐……”
我想了想：“能不能帮我问问父亲，有没有找到和我类似症状的人呢？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医生：“您要……”
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他们患了重病，也没昂贵的药材医治，迟早会死亡，而且还会给他们家人造成负担，不如帮助我进行研究，说不定能够哪一天根治疾病。当然，也不强求要那些患病的人，那种活不下的人也可以，这种人应该很多吧，他们也只是平白增加社会负担而已，这种人在研究中死亡了，也是为这个世界做出了贡献，这才是有价值的死亡。”
医生打了个冷颤，说了一句要我多休息，就找借口离开了。
我觉得他不敢与我对视，真奇怪，这是为什么。
“白鬼！”这个词汇最早出自我兄长的口中。
兄长的名字叫做浅川暮，他是在傍晚出生的，也是由母亲起的名字。
浅川暮指着我大叫：“她就是白色的鬼！白鬼！怪物！我讨厌你！都是因为你，母亲才会死！”
明明被骂的人是我，浅川暮却在说完后哭了起来，好似我欺负了他一眼。
这是我十八岁生日时，他对我说的话。
我从不庆祝生日，十八岁这年是个例外。
或许是因为父亲觉得我这几年带来的贡献很多，决定终于接纳我了。
我能活到十八岁真是个奇迹。
父亲不肯让人帮助我研究，我只能用一些动物代替。
一开始传出我虐杀动物的谣言，他们觉得我想要其他生物患上和我一样的病，这样才能让我获得一丝“安慰”。
真是一派胡言！
我不喜欢这句话，甚至觉得它侮辱了我的人格。
我厌恶没有意义的杀戮，我希望一切生物都能够获得有价值的死亡。
比如，推进医学的进展。
虽然暂时没有办法让动物后天患上白化病，但是让它们感染上其他的病毒要相对简单很多。
花了好几年，才有了进展，有一个被称作绝症的病研制出了可以根治的药，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病的药方，被我改进。
只是……我有点厌倦了，我忽然停止了研究，我觉得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就算疾病解决了呢？人类还是无法逃离死亡。
我陷入了一个困区，我并不是害怕死亡，我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死亡，我……只是害怕我的死亡是没有价值的……
我无所事事了大半年，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黎明之刻，打开窗户看看黎明，然后其他时间里，都把自己困在黑暗之中。
父亲才给我办了一个生日宴会，邀了一些亲朋好友来，还邀请了医学界的一些高层。
忘了说，那些论文研究，都是以父亲的名义发出去的。
我觉得名利没有意义，它又不能换来几个人作为我的试验品完善研究……或许能够换来亡命之徒？
“你有什么愿望吗？吹灭蜡烛，许个愿吧。”父亲笑着说道。
“许愿能够实现吗？”我问道。
“这是你的生日，如果诚心诚意的许愿的话，神明会实现你的愿望的。”父亲说道。
我觉得父亲的话，缺少理论支撑，神明真的存在吗？那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神迹，我阅读过很多书，但是都没有让我觉得完美或者接近完美的事物。
神明……神明所带来的事物，应该是完美的。
但我没有许这个愿，我最大的愿望，不是期盼见到神明创造的完美或者接近完美事物，这算第二大的愿望，第一大的愿望——
“我希望所有的死亡都是有价值的。”
此话一出，热闹的生日宴会变得冷冷清清。
他们应该害怕“死亡”，哪怕是听到别人说起，也会觉得不舒服。
我当时没能想到这一点，我还觉得是我的愿望许的太大了。
确实太大了，死亡怎么可能都是有价值的。
于是我换了一个愿望——
“我希望因为我产生的死亡，都是有价值的。”
然后吹灭了蜡烛。
很安静，直到兄长开口。
“那母亲呢？母亲的死亡，你觉得是有价值的吗？”浅川暮的声音很轻，后面那句话更轻，“是你害死了她……呵哈哈……”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我认真思考过后，我回答道：“没有价值。”
虽然她生下了我，但我觉得我活着和她的死亡没有必然的联系。
她的人是有价值的，但是她的死亡并没有价值。
大我三岁的兄长浅川暮哭喊着咒骂着：“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白鬼，你去死吧！你才是没有价值的！”
兄长不是早就成年了，为什么哭得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没等我想明白，父亲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的母亲因为你失去了生命，你居然……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
很痛。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脑袋晕沉沉的，我不会要死了吧？我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红色，嗯……我觉得很漂亮……忘了说，我很喜欢红色。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我修养了很久才调理过来，说真的，我还以为我会因为这一巴掌而死去，太可怕了，这种没有价值的死，我才不要。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过我的家人，不过有仆役照顾我，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不……倒是有些孩子喜欢来我这里探险，看看我这个“白鬼”。
……
我从黑暗中醒来，感觉十分燥热，看着禁闭的窗户，想要开窗透透气，但我靠自己做不到，我已经无法行走了。
我快要死了，我马上要迎来我最害怕的事物，那就是没有价值的死亡。
但我没有想到，在这一天我的愿望实现了。
不，不是那个最大的愿望。
而是第二个。
我见到了神迹，那是近乎完美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有价值的死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