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余生》鹿也惊呆

5、迷蒙交锋，不在状态

　　反将一军虽然成功，但此举无异于是虎口拔牙。
　　可一不可二。
　　于是后半段车程，张清节很有眼色得保持安静，幸运的是苏臣也没再发难。

　　当车停在校门口，张清节开门下车时，苏臣才终于开口。叫住她。
　　张清节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人。
　　“既然不离职了，东西就给我吧，我晚上回公司顺道帮你带回去。”
　　他说的是张清节离职时打包的一袋小东西。

　　刚刚拔了老虎须，张清节此刻对苏臣乖顺的不得了，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她基本是有求必应。
　　张清节想想他说得也在理，便把手上的袋子递给苏臣。
　　苏臣把袋子抱在怀里，转身之际忽然想到什么，“你检查看看都有些什么，要是明天发现少了东西，我可不好说了。”

　　张清节奇怪：“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些办公用具。”
　　苏臣坚持：“还是看看吧。”
　　张清节拗不过，只好检查。

　　袋子在苏臣怀里，张清节想检查只能伸脖子垫脚凑上去看。
　　她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认真清点袋子里的东西，一一记下，没发现两人的距离在缩短。
　　他们这样，在外人眼中，就像一个女生不舍离别，藏进男友怀里撒娇。
　　分外暧昧。

　　张清节心无旁骛的检查完，然后退开。
　　“都检查好了。”
　　苏臣闻言点点点头，转身离开。
　　张清节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察觉不出来。

　　等到晚上洗澡出来，还没等她坐到位置上，就被吕然拉到她电脑前，指着屏幕上某个人影要说法。
　　“清节，说说，怎么回事？”
　　屏幕里是两个重叠的身影，女生背对着镜头踮脚仰头，男生则垂眸看着身前的人。拍摄的距离很远，镜头里只能看到男生模糊的人脸，但不知是滤镜还是环境塑造的氛围实在太好，任谁看了都容易想歪两人的关系。

　　张清节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和苏臣。

　　“你在哪儿看到这张照片的？”她问。
　　吕然：“表白墙和贴吧都有，清节，这人谁啊？”
　　张清节皱眉道：“我领导。”
　　吕然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办公室恋情啊！可以啊你！”
　　张清节的无奈都要突破天际了，“什么啊，别乱说了，就是随手一拍的照片，我跟他什么也没有。”
　　吕然调侃起来：“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你争取努力一下，来个无中生有啊。”
　　张清节彻底不想说话了，起身回到自己座位上擦头发。

　　越擦越烦躁，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入职的事一波三折，纠结了快小半个月，总算尘埃落定。
　　张清节再次来到公司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在门口晃了半圈做了会儿心理建设才推门进去。

　　前台小姐姐朝她微笑点头又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来到工位，身边的人也都形式不一地道了声早。
　　仿佛离职的事从未有过。
　　张清节不想深究其中原因，安于这种表面上过得去的境况。

　　九点一到，正式开工。
　　张清节等了会儿发现还没有人给自己派发任务，就私聊了带自己的项目组组长。

　　【权哥，你这边有没有事需要我做的？】
　　消息发出，过了一会儿才又回复。
　　【没有，你不是调岗去做老板助理了嘛？以后就在他手下听他安排了。】

　　张清节把他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助理？
　　在苏臣手下？
　　这算什么？
　　利用职务之便对自己……别有用心？

　　正郁闷的时候，苏臣就来了。

　　两人眼神一对上，仅仅几个交错间，不消片刻就完成了以下对话。

　　“为什么？”
　　“我高兴。”

　　苏臣接住张清节幽怨的目光，心中暗爽，愉快转身走回到自己办公室。
　　张清节觉得憋屈，起身给自己倒水喝。
　　回来的时候看到屏幕闪烁的消息框，一点开发现是苏臣的消息。

　　【收拾一下，中午搬到我办公室来。】
　　张清节回了个收到，开始收拾东西。
　　事已至此，顺势而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趁着午饭的时间，张清节把东西搬到苏臣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很大，除了他自己用于办公的桌子，一旁还摆着一个助理桌。
　　张清节一看就知道那个位置是为自己准备的，把东西摆上去。
　　做了简单的清洁以后，苏臣就推门进来了。

　　他刚结束会议，外套脱了一半，看到办公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在原地愣了会儿，等反应过来又把外套穿了回去，领带已经抽出了边，索性取下来。
　　张清节此刻正趴在桌上休憩，她睡得不深，听到动静的时候就醒了，但不愿面对来人，就闭着眼假装自己还在睡。

　　看不见东西，其他感官就特别敏感。
　　鞋踩在毛绒地毯上的沙沙声响、衣服摩挲的细微动静、还有隔着桌子的细弱呼吸……一茬接一茬传到张清节耳朵里。

　　她仿佛看到……苏臣隔着桌子站在自己面前。

　　这个认知让张清节的眼皮忍不住一跳，嘴角鼻尖也跟着细微翼动。
　　她再趴不住，状若自然地扭头，换了个头朝下趴着的姿势。

　　不过这个姿势没维持多久，张清节就因呼吸困难再度调整起来。
　　短时间内频繁调整动作显然逃不开苏臣的眼睛，只听他的声音传进耳朵。

　　“不舒服就去休息室睡。”
　　张清节不敢动了，片刻后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遂睁眼打了个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说：“……嗯？你刚才在跟我说话吗？”
　　苏臣看破不戳破，看了眼时间，起身往休息室走，“准备一下，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张清节伸了个懒腰，慢半拍反应过来，“出去？”
　　她追到休息室门口，问：“去哪儿？”

　　苏臣衣服脱到一半被吓得忙压回去，皱着眉还不待发作，就听到张清节捂着脸退开：“对不起对不起——！”

　　张清节红着脸想要躲出去，手搭到门把上又停下来。
　　自己这样跑出去被人看见指定会被其他人传成什么样呢。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位置上等着。
　　脑海里尽量忽视刚才看到的画面，调整心态。
　　不就是一具男性躯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臣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张清节已经彻底清醒了。她站起来有点心虚地问：“刚才没来得及问你要去哪？要准备什么？”
　　“陪我去商场，你准备开车。”苏臣说着就把车钥匙丢给张清节，然后想起来问她：“你会开车吧？”
　　“会。”

　　张清节说的会仅限于拿到驾照的新手程度。
　　当苏臣看到一辆自行车稳稳超车行驶到前方的时候，没忍住深呼吸起来。

　　他慢慢转过脖子，眼神悠悠地看着驾驶座上全神贯注的人，开口送出一句：“你在这演龟兔赛跑？”
　　张清节感觉到苏臣语气里的嫌弃，心里顿感憋屈。
　　什么人啊，帮你开车还被嫌弃……
　　她不接茬，把苏臣的挖苦当放屁。
　　行车安全，懂不懂！

　　她的表情没躲过苏臣的注目。
　　苏臣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车开出一段路后，忽然冒出一句：“你开这么慢，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前方正好是红灯，张清节停稳车才看向他，有些莫名其妙。

　　“？”
　　满脸的问号，无语的很直接。

　　“故意什么？”张清节问，没等苏臣说话又自问自答：“故意想跟你坐一个车？”
　　苏臣微扬的眉印证了她的猜想，只听他道：“难道不是？”
　　“……少自恋。”
　　苏臣听了也不恼，气定神闲地表示：“嗯，你眼光确实有点问题，我都看不上。”
　　张清节：“……”

　　她怎么记得高中时苏臣不这样？

　　张清节眼神如看妖怪一样，经苏臣提醒才重新开车。
　　行驶到目的地，才想起来问他到商场干嘛？

　　“来商场能干嘛？”
　　苏臣反问一句，然后将人领去了二楼服装区。

　　苏臣脚步不移，直奔一家名为Soml.W的店。
　　张清节虽然不懂名牌，但看这家店的装饰也知道买的衣服价格不菲。
　　坐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她倒没什么感觉。高中虽然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但校服之下每个人的衣服也得以窥见其家境。

　　大家还在讨论脚下那双带钩的鞋是不是赝品的时候，苏臣俨然是next level，不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了，只知道他脚踩的是某个听都没听过的高端牌子货，有价无市的那种。

　　就像今天两人来的店，张清节看着店中装潢细微处印刻的店名，连怎么读都不知道。

　　她甚至有些乐观的想，真是要谢谢苏臣，不然这辈子她可能都没机会接触这些。

　　心态平和地欣赏店中装潢，直到苏臣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名女店员，迎面走来那一刻，一个早已有过的认知再度在张清节心中生根发芽。

　　苏臣这样的人，真是理所当然的得天独厚啊。

　　苏·得天独厚·臣站在全身镜前比照着衣服款式，透过镜子看到张清节正看着自己，眼神又直又怔，像在发呆。
　　他转过身，迎上她的目光，见她没什么反应，伸手打了个响指。
　　张清节这才回神，听到他问：“怎么样？”
　　“挺好的。”
　　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她说真心的，但在旁人尤其是苏臣看来，就显得没有诚意且敷衍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苏臣问：“好在哪儿？”
　　张清节浑然不觉，还是很快回答：“都挺好的啊。”
　　“……”
　　苏臣静静看着张清节，什么话也没说。
　　张清节一脸“我说错了吗”的表情与他对视。
　　安静了一会儿，苏臣才说：“就这套吧，帮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