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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猩红新娘】2 ...

  •   许厌看了看赛希尔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自己完全敞开的衬衫——
      “政/治立场。”

      赛希尔:……
      黄色的问题,红色的回答。

      许厌有洁癖,先不说他是否喜欢变态病娇,单是这个肮脏的地方,已经让他毫无兴致了。

      确实太脏了,地面和墙壁上爬来爬去的都是躲在暗处的蚊虫,囚笼里光线昏暗、湿气弥漫,用铁栏杆与走廊隔开,对面也是一模一样的囚笼,关着已经变成枯骨的囚徒。

      “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会陪我去死吗?”许厌看着赛希尔涣散的瞳孔,微微一笑。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殉情的。”赛希尔痴迷地抚摸着许厌未被猩红疫污染的面庞,“我们是一体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死亡倒计时在许厌的耳边滴答作响——
      【60秒、59秒、58秒……】

      观众们等着看乐子,然而濒临死亡,许厌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不紧不慢道:“那就别陪我死了,陪我活着吧。”

      赛希尔抬头,瞳孔亮了一下:“?”

      “我知道你憎恨富豪和他的夫人,我想要帮助你。只要你帮我解开镣铐,我就能帮你烧了富豪的庄园。”许厌眸子低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而且——”
      “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做……你会停手的,对吧?”

      赛希尔俯身在许厌耳边,语气低靡:“可是医生,倘若你治不好夫人的病症,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只要你尝试逃跑,我们两个都会被大卸八块,我们两个都活不过明天了,不如在死之前放/纵一次。”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治病,”许厌打断他的话,“应该没人阻拦我离开地牢,去找夫人吧?”

      赛希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平静地看了许厌一眼,随后吻向他带血的嘴角:“我喜欢你的孤注一掷,我陪你。”

      他拿钥匙解开了许厌的手铐和脚镣,协助跪到肢体麻木的许厌站起身来。

      生命值倒计时停在了30秒,许厌长出一口气。

      【系统提示:解锁支线任务——终止夫人疾病的恶化。】
      【当前生命值:300】
      【任务奖励:女公爵的邀请函。】

      彼时许厌终于看清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伤口——他感染了猩红疫,腿已经开始溃烂了,骨头疏松,这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而他的左手手臂上,歪七扭八地刻着几个字母:
      辰砂Q-487。

      许厌一眼就可以辨识出,这是他本人的字迹。而这种记录方式,必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发生的,根据他的工作习性,这些字一般是“某个东西”的代号,而他必须要把这个东西拿到手。

      很有意思。许厌心说,我果然是失忆了。

      “我会让夫人‘好’起来的。”许厌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扣起来,然后对着赛希尔抛了个媚眼,“只要成功离开,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了。”

      赛希尔一怔,脸上又露出了病态的笑:“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会心甘情愿为你赴死的,我愿意成为你的垫脚石。”

      许厌点点头,默许了赛希尔的发病。
      虽然这个叫赛希尔的NPC长得好看,但对于许厌来说,也不过是个脸上写着“单纯的工具人”的大怨种罢了。

      关押许厌的牢笼位于地下,二人在向上的石阶上走着,余光扫视着其他笼子里的人。
      ——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大多数的笼子里关着的都是已经感染猩红疫的男人女人,这种疾病是很容易分辨的,因为他们的身体大多数已经烂光了,从脚开始,往上蔓延。
      症状比较轻的还只是失去了脚,原本应该是脚的地方已经变作了一滩血水,各种蛆虫在血水附近飞来爬去,有的还钻进了患者腐烂一半的小腿里。

      他们形如枯骨,肢体断裂面已经被更加肿大的肉瘤堵住,借此才能勉强止住血。
      许厌甚至听不见他们的呻/吟,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我的症状还算轻吧?”看到如此的人间炼狱,许厌心情沉重,“至少我的腿还没有被废掉。”

      “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像你一样的疫医。”赛希尔面无表情,“庄园主召集了附近所有小镇的医生,却没有一个医生能够把他妻子的病治好,而且全都感染了猩红疫。庄园主很生气,就把他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脏乱差的环境加剧了疾病的发作,他们已经活不久了。”

      “既然给夫人看病的医生都已经变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夫人本人真的还活着吗?正常情况下,她早就应该化成一滩黑水了。”

      赛希尔勾起嘴角:“最后见到夫人的医生是你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许厌心中咯噔一下——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我是不是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了?

      这个NPC明显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疫医,而是一个披着疫医壳子的异乡人了,这真的是虚拟NPC吗?他的思维方式怎么会与普通NPC如此相悖?

      -

      地牢门口有两个看守,一人从上到下看了许厌一眼,问:“怎么了,不是说没办法治好夫人吗,出来做什么?”

      许厌哭丧着脸,一把抓住看守的手,举到面前:“这位兄弟,虽说我之前没办法治好夫人的疾病,但我被锁在地牢里的这七七四十九天,我已经悟了,我想到了一个配方,保证能够把夫人治好,还能让她长命百岁。”

      赛希尔纠正道:“是三天。”
      许厌:“时间不重要,煽情最重要。”

      看守好像是看到什么恶心东西一样,飞速甩开了许厌的手:“别碰我,你不也感染那个什么……猩红疫了吗?别传染给我,恶心。”

      许厌默认对方已经允许自己离开了,鞠躬:“感谢您给我生还的机会。”
      听到道谢,看守低低笑了起来:“别谢我,治不好的下场恐怕更惨,到时候你就会后悔没有在地牢里自生自灭了……”

      “夫人给你准备了一个药品间,”赛希尔不动声色地给许厌补充他缺失的信息,“待会儿进了大房,会有女仆带你去调制药品,那里我进不去,我会在外面等着你。”

      许厌:“好。”

      虽然许厌成功离开了地牢,但没有一个吃瓜群众认为他能活着离开庄园。这种情况下,由于囚禁戏码也没有进展多少,弹幕纷纷不满: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些恶心的病患?]
      [勉强可/冲。]
      [前面的,有病早去医院。]

      [他还是想着去治好夫人的猩红疫呢……白瞎了这么好的NPC。]
      [要不是这个NPC,他早就生命值耗光死掉了,看着什么劲儿啊,没意思。]

      [这新人活不到主线剧情的,见过富豪夫人的都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根本没人敢去挑衅她。]
      [是啊,夫人可是登上过‘无解小boss’榜首的黑化NPC。这是个新人啊,难怪啥都想去挑战。]
      [散了散了,又是一个因为BUG登上主页的菜鸡新人。]

      -

      大房外侧几乎没有窗户,仅藏着几个通风用的小百叶窗,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这种构造的房子一般不是给活人住的,反而更像是阴宅。

      迎接他的女仆是一个从头包到脚的怪人,她带着面纱,脸被遮挡在面纱后面,晦暗不明。
      她对着许厌微微鞠躬,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左手,给许厌指明走廊的方向。

      “她们都是哑巴。”赛希尔道,“夫人讨厌聒噪。”

      如此看来,这庄园主夫人是一个厌光厌风喜湿喜静的怪人。许厌心想,生活在如此不利于猩红疫治疗的环境里,她却还要疯狂地召集医生给自己治病,居心何在?

      走廊里极其昏暗,女仆点燃了一根蜡烛,昏黄的光亮仅能照明一小块地面,许厌看向墙壁,上面挂着一些诡异的画,画面看似毫无章法,实际透露着一些连贯性。

      许厌仔细观察着,暗自记下画中的信息——被一片墓地包围着的古堡,乌鸦盘旋;顺着楼梯缓缓走下的红裙女人,她没有脸;折断的十字架,十字架断裂的尖端刺穿了一颗燃烧着的心脏。

      这些画,真的都只是摆设吗?

      许厌跟着女仆,来到了夫人专门给疫医们准备的药品间门前。
      走进去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发觉,门框上有什么阴影也跟着一溜烟钻了进去。

      药品间里很是拥挤,角落里堆满了杂物,还有很多巨大的箱子,都封着口,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为了达成【终止夫人疾病恶化】的目标,首先要找到夫人。

      许厌提着灯在屋里转了一圈,停留在那一排排的箱子旁时,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腥臭味。

      实验室的正中间有几张拼起来的长桌,桌子上放着一些简陋的试剂瓶,还有乱七八糟、撒的到处都是的药品粉末,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

      许厌拿起这摞羊皮纸,开始一页页浏览:

      ……1号病患的皮肉组织已经彻底融化了,骨头脆的一拨就碎,然后融进血水里,上帝,这太可怕了,这种融化是不可逆的,一旦开始恶化,根本没办法阻止……
      ……湿冷的环境会让病情恶化更加严重,但是干燥和热的环境会让病人极度痛苦……
      ……我们发现,病人的【排泄物】和【非本体组织】都不会溶于血水,只有被病人的身体自行“处理”、“消化”过的食物才会融化……
      ……很多医生也被感染了,被感染后的部位真的会失去代谢机能,坏死腐烂……
      ……

      大部分内容都是医生们研究猩红疫的材料和效果记录,许厌百无聊赖地翻着,直到看到了几句关于夫人的碎碎念——
      “庄园主夫人也感染了猩红疫,但是她身体的恶化速度十分缓慢。”

      许厌想:这也正常,因为有很多人对这种疾病有抵抗力,比如他的狂热追求者,赛希尔。

      “奇怪,夫人的形态是多变的。”
      许厌皱眉。

      ——多变?那我要怎样找到她?

      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脚底的暗影,似乎正在缓慢地流动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猩红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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