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59、薄命女游街受人辱 大将军践诺护秋凰

　　季凯和程光侥幸从陆长奇等人手下逃脱，连跑带颠的回到将军府，云涛后脚也跟着回来了。三人劫后余生，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少顷，季凯喘着粗气对云涛道：“秋凰姑娘被他们转走了，这下更麻烦了。”
　　程光道：“苏流灿对咱们俩极熟悉，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想不到这次他们如此重视，陆长奇都来了。”
　　云涛道：“我看着他们四个走进去，知道你俩肯定吃亏，所以赶紧放了个流光弹。”
　　季凯击掌道：“放的好。僵持起来，我们俩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云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他们会把姑姑弄到哪去呢？”
　　程光道：“走不远，咱们出发前，我打听好了，就在天牢，一定是刚刚转走。”
　　季凯问云涛：“有个持鞭子的人救了我俩，你看到了吗？”
　　云涛道：“看到了，我本想下场的，他突然出现，我才跑回来了。”
　　程光问：“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云涛托着下巴，想了想，慢悠悠的道：“我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眼熟，一定在哪见过，不过他蒙着脸，没看清。”
　　程光道：“是哪一路呢？”
　　云涛道：“有没有可能是将军留下的 ？”
　　季凯和程光对视一眼，问：“为何这么想？”
　　云涛咂了咂嘴，欲言又止，叹了一声，慢吞吞的道：“没什么，我总觉得将军不至于这么无情。”二人低下头，不言语了。
　　天马上就亮了，季凯和云涛躺在床上睡着了，程光则仰面坐在椅子上睡了。突然，门“当”的一声开了，惠香跑进来，一看仨人这架势，呼天抢地的道：“哎，你们怎么还睡着，秋凰姑娘被人拉去游街了。”
　　程光猛的坐直了。云涛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问：“在哪？”惠香道：“李师傅说，在福宁街看到的，正沿着安宁街那边转呢！”云涛一个箭步蹿出去。程光喊了一声：“哎，你回来。”
　　云涛两条小短腿，跑的飞快，没有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安宁街。不多时，季凯和程光也追了过来。刚刚好，仨人到的时候，囚车正停在太平楼门口。街上站了有上千名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囚车里面的秋凰指指点点。
　　有一个声音最为洪亮，仨人一看，正是金文哲。只听他道：“众所周知，郑成是我大哥，郑夫人是我大娘，此女目中无人、大言不惭，号称自己是斗鸡岛第三号大人物。我大娘一番好意，劝她谨言慎行，不要口出狂言，她不但不感激、不悔改，还下毒毒害我大娘，又教唆猩猩、土龙咬伤几十人，我府里被她害的就有十来个。这还不算，总督大人的小姐、宋家和万家的小姐都被她害了。前两日在天牢，绑架官差，砍杀秋大将军，真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道：“她去校场参加丫鬟选聘和青眼客比试的时候丑态百出，当时我们就说，脸皮真厚。这种人呐，干点什么出来都不奇怪。”
　　“哟，是她呀！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诶呀，斗鸡岛怎么有这种人？快处死吧，把人都带坏了。”一个妇人道。
　　金文哲扯开嗓子叉着腰道：“大伙记住了，她叫秋凰，凤凰的‘凰’。我说，她就是一只褪了毛的鸡，汪大小姐才是咱们斗鸡岛的‘凤凰’，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喝道：“是，是。”喊声此起彼伏。
　　金文哲又喊：“我说总督大人才是岛上第一号大人物，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喝道：“是，是。”这次的声音更响亮，一下子传出了几条街。
　　突然，一颗小石子砸在金文哲脑门，“噗”的喷出一团血，站在他身边的两名女子“啊”的吼了一嗓子，跳开了。金文哲大脑袋晃了两晃，伸手去摸额头，道：“谁……谁……暗算……”一语未了，“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把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押着囚车的六名官差举着刀高喊：“谁扔的？出人命了，快出来。”
　　几个家丁蹲在地上，摇着金文哲的肩膀：“少爷，少爷。”人们纷纷围过去。金文哲睁开两眼道：“谁暗算我？谁？”一时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承认。
　　云涛见状，就要上前劫囚车。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干什么呢这是？”话音刚落，走过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左丘公，身后跟着万涛和金叔敖。
　　季凯心道不好，忙碰碰云涛的手，暗示他快走。还没来得及走，金叔敖一眼看到了他和程光，笑着走过来，道：“听说将军巡边去了，二位没一块儿跟着去？”
　　季凯道：“府里有点事处理，将军让我们留下打点打点。”
　　左丘公走过来道：“没走正好，你们俩过来。”说着，左丘公走到囚车跟前，问官差：“怎么停在这里了？”
　　一人道：“回大人，金大少有话跟大伙说，所以停住了。”
　　“嗷？”左丘公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文哲，问：“金少爷这是拦道呢？”
　　金叔敖才看见他，走过去道：“怎么流血了？还不快起来。”
　　一听‘血’字，金文哲委委屈屈的冲左丘公道：“大人，大人明鉴，罪犯秋凰暗算我，她暗算我。大人，你为小人作主啊。我说了几句实话，她就把我头打了。大人，我现在脑袋疼的厉害，我起不来了。”
　　左丘公转头问官差：“他说的可是实情？”
　　官差挠挠头，咧着嘴道：“啊……大人，小的负责押解犯人，没看清啊。”
　　“我看清了，就是她打的我们家少爷。”守在金文哲身边的一个家丁道。
　　“大伙说是不是，就是犯人秋凰打的我们少爷。”家丁又嚷。
　　人群里也有附和的，也有不言语的。
　　左丘公摆摆手，道：“行了，本大人知道了。”然后对众人道：“看热闹长个记性，要学好，不要人云亦云，要从善如流。”转头对官差道：“往前走，不要停留。”
　　众人七手八脚的拉起金文哲，给囚车让出一条路。左丘公看看季凯和程光，道：“正缺人手，跟我走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站在一旁的云涛一眼，忙跟了上去。
　　囚车缓缓向前驶去。所经之处，如过年一样，到处站满了人，看着囚车里的秋凰指指点点。秋凰蓬头垢面，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绕城一圈，从旭日东升一直到红日西沉，囚车慢慢驶回天牢，两名官差架着秋凰回到牢房，依旧是先前那间。季凯和程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架进去，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左丘公背着双手溜溜达达的走过来，道：“昨天晚上苏副将被几个不知好歹的大胆狂徒伤了，今日就辛苦二位在这里防守一夜，明日午时一过，大伙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季凯、程光听了，先是一怔，随即拱手道：“卑职听从大人安排。”
　　左丘公点点头，吧唧吧唧嘴，又道：“你们要小心，有人要劫狱，夜里千万精心些。”
　　季凯、程光道：“请大人放心，卑职尽心竭力，一定保证万无一失。”
　　左丘公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去府衙，你们辛苦。”说完，打着哈欠迈着小短腿走了。
　　左丘公走了，金叔敖背着双手走进来和二人寒暄几句，回去睡觉了。他一走，季凯忙跟上去查看一番，确定走远了，心急火燎的走下来。两人三下五除二打开锁头，季凯弯腰进去背出秋凰，程光抽出飞天雀头前带路。
　　才走出几十米，黑暗中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程光不管，走过去便扬起了刀。刚要砍时，猛的将手停在半空中，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看清了，对面站着的是秋信。
　　程光一下僵在了原地。
　　秋信问：“要我动手吗？”程光看看身后的季凯，缓缓放下了刀。
　　季凯将秋凰放在地上，和程光一起跪下道：“将军，救救姑娘吧，她罪不至死。”
　　秋信冷冷的道：“劫狱乃重罪，要我动手吗？”
　　二人垂头不语。
　　秋信看了看身后，过来四名官差将二人绑了。秋信走过去，将秋凰抱在怀里，抬腿走出了大牢。
　　天上繁星闪烁，仿佛有人在吟唱，美的不似人间。秋信将秋凰放上马车，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马车缓缓驶动，冲着梦中人希冀的地方而去。许多年前，有一个人将他心爱的弟弟抱进了这个地方，如今，他又亲自送一个人来到这里。
　　怀里的人邋遢至极、浑身腐臭，恶心的像一只粪坑里蹿出来的小老鼠。秋信心想，自己也算得上是孽海情天里的一只老妖，怎么会输给一只雏鸡？如果不是命里的克星，一定是自己欠她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簪，轻轻别在她的头上。簪子考究精致，插在她头上，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一坨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