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20、憨大人斡旋恼人事 叶清平出银三千两

　　汪彦卓将两条大鱼交给金叔敖、左丘公、陆长奇处理，告诉三人要在万福宫办一场千叟宴，命三人马上张贴文书，但凡家中有五十以上的老人，均可参加，宴会的日子就定在本月初八；又和秋信商议，挑选十六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在现有人员中选也可以，贴告示选聘也可以。众人领命，忙去着手处理了。
　　千叟宴这边，金叔敖负责编撰、统计参会人员信息；陆长奇负责当日的安全守卫；左丘公负责宴席材料、酒水采买、家具置办，又要挑选手艺高超的厨子，又要遴选当日端茶倒水的丫头等。亏得他平日里人缘好，都来帮忙，金满楼送来了米、面、茶、酒；万沧海送来了各种食材；苏流光送来了桌椅板凳；宋晓知送来了布匹绸缎；晚云夫人把家里有眼色的小厮、伶俐的丫头们都统统送过来帮忙。金文哲、万涛、苏流灿一众小兄弟又帮忙找了几十个手艺精湛的厨子。短短三天，竟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三人拟了一份文书，呈给汪彦卓。
　　阅后，汪彦卓道：“好，派个人送到扶光园，请岛主过目。说我的话，如果岛主方便，请他老人家一起来乐乐。”
　　左丘公道： “总督大人，我们仨呢，这几天已是腿脚生疮、喉咙长钉，扶光园这趟差事不如派个便宜的去 ，您老人家看呢？”
　　汪彦卓沉吟半晌，道：“也好，请周大人去吧！”
　　晚饭过后，叶清平手里托着一只笼子在榻上赏玩，庆明进来通报：“公子，周大人来了。”叶清平一边盯着笼子一边道：“请。”话音刚落，周永叔已走了进来，见状，笑道：“这是岛主新得的？”叶清平道：“有一阵子了，伯伯坐吧！”又对庆明道：“上茶。”
　　周永叔在榻上坐了，打量着笼中之物，见是只半大不小、通体青绿、目光锐利、体态优雅的鸡，笑着摇了摇头。正好庆明端茶过来，周永叔接在手中，问：“怎么不见陈叔 ？”庆明道：“说闷了，出去走走。”周永叔了然。
　　周永叔从胸口取出一封文书，递给叶清平，道：“两条大鱼，郑老让总督大人处理。汪大人广施恩泽，欲办个千叟宴，万事俱备，看看岛主的意思。”
　　叶清平匆匆扫了一眼，道：“很好。”然后叫了一声：“小重。”陆小重走了进来。
　　叶清平道：“准备三千两银子，给伯伯带走。”陆小重答应一声，出去准备了。
　　周永叔问：“岛主不去吗？”
　　叶清平笑道：“有人把事办了，我去做什么。”
　　周永叔道：“岛主这么卖力给别人攒好名声，不是谁都记得的。”
　　叶清平道：“我非是为他。他们在岛上，能太平一日便是一日。”
　　周永叔道：“岛主这话说的，倒和你伯父一样。可即便是他，照样不被人理解，劳碌一生，给别人做了嫁衣。”
　　叶清平哈哈笑了，道：“给我做了。”而后又道：“有银子带回去，伯伯使命达成。这个任务，总督署你可是当仁不让。”
　　周永叔“嗤”一声笑了，道：“彦卓这个人，就是心机太深，你不见他也好。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反对的他就大行其道，堂而皇之、肆无忌惮，长此以往，人人效之，岛主要如何挟制？”
　　叶清平道：“伯伯严重了，他有才有能，十几年来长袖善舞，把老人哄的服服帖帖，把新人带的有模有样，把岛内治理的山川锦绣、百姓富足，人人交口称赞。如今位子坐的久了，身边聚集一些阿谀奉承、唯利是图之人，把他哄的飘飘欲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明察秋毫，谨慎行事，纵有一己之私 ，我也不会与他为难。”
　　闻言，周永叔半晌没说话。
　　叶清平看着他，问：“伯伯还有事？”
　　周永叔道：“总督大人和秋将军商议选聘十六名高手，说是给郑老他们用。”
　　叶清平想了想，道：“是了，我们出海，他准是看到郑爷爷身边没个可用的人。嗯，果然心思细腻。”
　　周永叔道：“没有人可以自己找，为何要经过总督署？他打什么主意，我不明白。”
　　叶清平道：“想来是为我。”周永叔等着他说下去。叶清平继续道：“他家里丢了人，他的人潜进扶光园，先后找了两次，如今突然没了动静，必在布置一盘大棋。”
　　周永叔惊道：“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叶清平道：“第一次，我去景成祠的时候。第二次，哥哥砸了斗鸡台的晚上。”
　　周永叔问：“发生过械斗？”
　　叶清平道：“不，他们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周永叔道：“光天化日如何是悄悄？秋原在做什么，小山他们在做什么？还是岛主故意为之？如果他们在扶光园来去自由，你的安危又如何保证？”
　　叶清平看他急了，把笼子里的鸡托出来，道：“我这只鸡，乖巧又高雅，最爱打群架。听说金满楼家里的银子比这东海的水还多，我让它出去遛遛，帮我卡点油水回来。”
　　周永叔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们进来。以我观察，他手底下可不止有一个陆长奇。他心机深沉，找不到人万一再在园子里留下什么东西，如何是好。我回去和秋信说，让他调队人马过来，不……”一语未了，他明白了，看来叶清平所言不差，这十六人可不就是为叶清平选的。
　　叶清平呵呵笑了，道：“郑家、沈家、李家、施家，汪大人心思缜密，既是选人为何不顺便讨好一下岛主？十六个，为何不是二十个？我想着，施爷爷在南边，定会卖他这个人情。秋将军选吧，我们也该给人才一个机会。”
　　周永叔道：“如此说，岂不更难防备。”
　　叶清平道：“伯伯放心，我有数。”
　　顿了顿，周永叔道：“秋将军选人，总督必派人协助，我猜陆长奇会亲自到场，岛主不派个人过去，表示一下关切？”
　　叶清平道：“也好 。”
　　正好陆小重拿银子回来，交给周永叔道：“大人，我们不去千叟宴，要是方便，请跟总督大人说，送点鱼肉过来，让我们也尝尝千金的大鱼什么味道。”
　　周永叔接过银票，道：“银子是岛主自己给的，总督大人可没提，我拿着银票回去，总督不知怎么两眼放光对我千恩万谢，就差不能给我升官了。”
　　陆小重道：“他左手有能臣右手有明君，居中坐享其成，真是上天眷顾，活的赛神仙。”
　　叶清平道：“少啰嗦，鱼而已，哪天我单独给你钓一条。今儿晚了，你派人送伯伯回去。”
　　陆小重伸着手指道：“你的话，可记住了。”说完，送周永叔离开。
　　周永叔并没有走的意思，似乎还有话说。
　　叶清平疑道：“伯伯还有事？”
　　周永叔叹了一声，道：“听说李世杰病了，和夫人的症状很像。”
　　叶清平“哦”了一声。
　　周永叔道：“岛主要是有药，不妨赐他一些。他……也是斗鸡岛的子民。”
　　叶清平道：“赐药是小，多想是大。”他站起身，在地上走了几步，喃喃道：“若是我伯父在，会怎么做？”
　　周永叔道：“免谈。”
　　叶清平又道：“若是我二伯父在，会怎么做？”
　　周永叔道：“免谈。”
　　叶清平接着道：“我父亲呢？”
　　周永叔道：“景贤可能会犹豫，但最后还是‘免谈’。”
　　“不错，爷爷遗训不可违。”叶清平道。
　　周永叔站起身，道：“如果夫人在，会怎么做？”叶清平心抽动了一下。周永叔继续道：“如果景贤在，夫人求他，他会怎么做？”
　　叶清平道：“父亲疼爱母亲，只要她说，父亲不会不答应。可是她不会，与李家相比，不管是叶家还是父亲，在她心里都远比李家重要。斗鸡岛子民百万之重，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我母亲的病是在扶光园养好的，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果这病真有仙丹，也是姑奶奶、爷爷和我父亲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李家也是奇怪，到现在还以为我母亲是身上有什么病症？哼，李世杰会和我母亲的症状相似，亏他们想的出来。”
　　叶清平脸现愠色，着实恼了。
　　周永叔见怪不怪，这些年，只要提起李家，他没有不恼的，‘李’这个姓在他面前都成了禁忌。但话已开口，周永叔不打算铩羽而归，于是道：“说来怪，我最近也有些症状，和他有十分像，不知岛主可否赐些药给我？”
　　叶清平听了这话，沉着的小脸更添了几层霜。
　　陆小重忙道：“大人说的，我知道，家里现下没有，哪天有了，我给大人送去。”说着，便拉着周永叔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