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107、郑大少剑刺金文哲 护卫长冷对汪昭霖

　　叶清平一早起来，梳洗完毕，见郑成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他，信步去晓园看望南见。自从云崇贺出现后，南见一向爽朗的性格突然变得优柔寡断，整日里心思不宁、郁郁寡欢。叶清平自从箭伤好些后，便整天变着法讨她欢心。
　　南见刚梳洗完毕，坐在厅里对着青眼客发呆。叶清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挨着她坐下。木华见状，忙让丫头们去准备早饭，让她姐弟二人一起用饭。
　　用过饭，二人说笑一会儿，叶清平抽身回来，进了花厅，不见郑成，于是问陆小重。
　　陆小重道：“说去园子里转转。”
　　叶清平转身去花园，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回到淑景阁。庆明走进来道：“公子前脚去了晓园，郑少爷后脚就下山了。”
　　下山？叶清平心想，郑成下山能去哪呢？这两天醒了，问他被谁劫持了，他闭口不谈。如今刚好些，就急匆匆的出了扶光园，能有什么事呢？于是叫来万小山、蒋小玉、翟小川，让他们去郑府、烟霞阁、金府去看看。
　　三人前脚刚走，陆小重走进来道：“公子，护卫长回来了。”话音刚落，秋原抱着个孩子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叶清平一看，竟是金文哲，欢快的叫了声“哥哥”，看着他怀里的孩子问：“这是哪位？长的怪讨人喜欢的。”
　　秋原把孩子放在榻上，将金文哲丢在一边，对叶清平道：“外头捡的，叫小翟，腿伤了，家里没人照顾，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又对孩子道：“这是我们家公子，你就叫‘哥哥’吧！”
　　孩子乖巧的冲叶清平喊了声：“哥哥。”
　　叶清平给了他一个笑脸，见他腿上绑着白布，叫庆明把他抱到望流川，交给叶心，顺便再给他拿点吃的。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文哲，问秋原：“哪找到的？”
　　秋原道：“歪打正着，他跑到这孩子家里去了。看来这些日子他都在黄花地躲着。我问他不肯说，现在还装上死了。”顿了顿，对陆小重道：“把他带到枯水院去，交给陈峰。”
　　一语刚了，翟小川、郑成回来了。叶清平、秋原走过去，见过礼，叶清平见郑成脖子上绑着布，关切的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郑成道：“一时大意，让那泼妇扎了一下。”刚说完，一眼瞥见躺在地上的金文哲，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薅起他道：“好啊，你终于现身了，起来，咱们的账还没算！”
　　金文哲三百斤的身子岂是郑成能薅得起来的。秋原上前冲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金文哲惨叫一声，睁开两眼，转头看见郑成，忙站起来，麻利的躲到叶清平身后，道：“岛主救命，他要杀我。”
　　翟小川将他从叶清平身边拉开。郑成冲过来，不由分说冲着他脸上就是一顿暴揍。金文哲一边哀嚎一边道：“大哥，你听我说，误会，误会啊。兄弟绝没有害你的心，都是那群无法无天的奸商干的。”他边说边躲。两个人就在厅里围着几人转来转去。
　　叶清平担心郑成的伤口撕开，让翟小川把金文哲带出去。郑成不肯罢手，转身回来，趁秋原不备，抽出流光剑，冲着金文哲便是一剑。金文哲大惊失色，躲在翟小川身后大吼道：“岛主救命，岛主救命啊！”
　　翟小川见郑成杀红了眼，抽出鞭子将窗户打开，然后转身冲金文哲踹了一脚，把他踢出了屋子。郑成气急败坏，就要往外追，叶清平一把将他拉住，道：“哥哥，他跑不了。”
　　翟小川从窗户跃出去，拎起金文哲，往枯水院而去。
　　叶清平将郑成摁在榻上，挨着他坐下。秋原也坐了。陆小重忙奉上茶来。
　　叶清平柔声细语的道：“哥哥醒了这两日，一直不肯告诉我被谁绑了去，我想了想，除了金文哲再也没别人，不怪哥哥要杀他，我早看他不爽了。”
　　郑成自知刚才失态，红了脸，叹了一声，道：“我认错了他，白白给了他几天工夫。不过说绑架我的人，倒也未必是他，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平儿，先不说这个，我刚才去金府，你说可不可气，他宅子里值点钱的东西都没了，我派人清点过，不过五、六千两，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叶清平倒不奇怪，笑道：“哥哥莫急，金满楼死的突然，他家里的银子离不开青州城。只要在斗鸡岛，我就有办法找到。”
　　听他这样说，郑成心里略安慰些，沉吟一会儿，又道：“我今天鲁莽了，幸亏翟护卫及时赶到，不然不只我的性命不保，斗鸡卫的名声也被我毁了。不过……高义伤了，他是汪彦卓的心腹爱将，我怕因为这件事，汪大人会迁怒于你。”
　　叶清平和秋原对视一眼，抿嘴笑道：“我再不济也是斗鸡岛的岛主，他迁怒于我如何？杀了我？”
　　“平儿。”郑成忙打断他。
　　叶清平笑道：“不要担心，我自有主意。”然后把当天被人引进黄花地巷子里和郑成被吊在渺渺山下的事和秋原说了。
　　秋原听了托着下巴沉思。
　　郑成并不把自己被劫持的事放在心上，只记着答应叶清平的两件事还没完成，于是道：“平儿，我答应三天之内将银子给那些债主要出来。如今三天时间已过，银子却没着落，我怕那些人又来闹事。这样，你把金文哲交给我，我保证不杀他，只要他把银子交出来。”
　　叶清平拍了拍他的手，道：“哥哥稍安勿躁，他跑不了。我马上写个文书，你拿着去找周大人，那些人的钱先从总督署出。金夫人伤了你，留不得了。我立马通知大将军，将金府封了。”说毕，叫陆小重准备纸笔。
　　文书写好后，一道给了郑成，一道要给陆小重，秋原接在手中道：“将军府我去吧，顺便见见父亲。”
　　叶清平道：“好。”又对郑成道：“哥哥受伤了，休息一天，明天再去。”郑成不想违逆他，点头答应。
　　秋原拿着文书出了屋子，叶清平心有灵犀的送他出来。秋原将在落破斋的所见所闻说了，然后转身走了。刚要出园子，迎面撞上南见，问过好，南见道：“护卫长这是去城里？”
　　秋原道：“去将军府，看看父亲。”
　　南见低头不语。
　　秋原见她似有心事，道：“小姐棣华剑法练的可顺手，要不要我请大将军过来再演示演示？”
　　南见抿着嘴道：“我确实有些事要找大将军，嗯……也不急，护卫长先去吧，哪天得空，我亲自上门拜访。”她说的自然不是实话，自从和秋信订了婚约，每次见面，她都不愿正眼看他。不过这方面秋原是个呆子，没有多想，别过她，下山去了。
　　到了将军府，秋原刚走进里院，便见花厅前站了十几名青州卫，一个个鼻青脸肿、神色忧愤。秋原心想，莫不是在金府和郑成干架的？走到近前，听到屋子里传来汪昭霖的声音。秋原驻足，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在此时，金叔敖从外面走进来，见了秋原，施了一礼，道：“护卫长也在？”
　　秋原向他拱手，道：“师爷来找大将军？”
　　金叔敖苦笑一声，道：“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话音刚落，从里边传出汪昭霖的声音：“叔敖你进来。”
　　金叔敖忙走了进去。
　　秋原转身要走，想了想，抬步走进花厅。
　　花厅里，秋信端坐在正中的位子，左首边站着汪昭霖、陆长奇、金叔敖，右首边站着苏流灿、季凯、程光。秋原走进来，众人忙施礼。秋信请他坐下，秋原谢座，在他下首坐了。
　　汪昭霖道：“大将军，总督的意思我已传达完毕，此事非同小可，不能等闲视之。请大将军即刻将他缉拿归案，交由左丘大人处理，还将士们一个公道。”说完，拱手告辞。
　　秋信道：“且慢。”
　　汪昭霖驻足。
　　秋信接着道：“汪副将说是总督大人的意思，可有公文？”
　　汪昭霖不悦，道：“我人在这里，岂能有假？”
　　秋信道：“空口无凭。”
　　汪昭霖哼了一声，道：“将军，青州卫、斗鸡卫都是您老人家的兵，何必厚此薄彼？”
　　季凯马上打断他，道：“汪副将，此话从何说起？总督大人要大将军抓人，总要有道公文吧！再说了，大将军听命于岛主，汪副将不知难道总督大人也不知？”
　　秋信知道汪昭霖不是可以讲理的人，使个眼色打断季凯，让他不必多言，然后对众人道：“青州卫和斗鸡卫的事我亲自处理，长奇、流灿留下就行了。不止这件，还有两件，正好一起办了。”顿了顿，问金叔敖：“师爷有事吗？”
　　金叔敖道：“郑少爷让人抄捡金府，把里边弄的不成体统，婶子吓的疯疯癫癫，下人们四处逃窜，如今家里百业凋零，那群要债的守在城里虎视眈眈，我担心闹出什么乱子。所以斗胆恳求大将军，千万派队人马看好他们，青州卫也罢，斗鸡卫也罢，只要看好他们不闹事便好。否则，狗急跳墙，斗鸡岛就无宁日了。”
　　秋信颔首，道：“师爷说的有理。”对程光道：“马上派两队斗鸡卫，在他们留宿的客栈值守，以防不测。”程光领命，出去安排了。
　　秋原虽只听了一部分，但将他们的话串联起来，略一思索也知和今天郑成去金府有关。看来青州卫和斗鸡卫干仗没占到便宜，加上翟小川打伤了高义，总督大人这是派他侄子来将军府兴师问罪了。派他侄子？汪彦卓还真是把斗鸡岛当成他们家的了？明明一个斗鸡卫的副将，跑到将军府质问大将军？怎么不去扶光园找叶清平呢？
　　想到这里，秋原起身拿出文书呈给秋信，道：“大将军，今日郑副将奉岛主之命查封金府，青州卫副指挥使高义指挥众将无故阻拦，金夫人撒泼，将郑副将刺伤，幸好岛主的护卫及时出现，救了郑副将一命。岛主说，金家倚仗财大势大，以尸讹诈，赖账不还，把山明水秀的青州城弄的乌烟瘴气；为了一己之利，挑拨青州卫、斗鸡卫内斗，刺杀斗鸡卫副将。这桩桩件件，都足以将他逐出斗鸡岛，永不许入境。文书在此，请大将军过目。”
　　秋信看完文书，抬眼看了一圈站着的人，淡声对秋原道：“回去禀告岛主，我马上派人安排。”又对苏流灿道：“立刻去金府，将人员、财物一一清点清楚，登记造册，核对完毕后，收归府库。所有金府家眷全部驱逐……”
　　秋信还没说完，汪昭霖打断了他，对秋原道：“护卫长，岛主这文书什么意思？金老爷惨死，金少爷失踪，金夫人疯癫，好好一个金府弄的家破人亡。岛主不说给人一个说法，却要抢夺人财物，逼人离岛，这是哪家的王法？”
　　秋原背着手，身姿挺拔，笑道：“叶家的。”
　　一句话，堵的汪昭霖哑口无言。顿了顿，看了一眼金叔敖，不怀好意的笑道：“如此说，是不是连金师爷也要被驱逐？”
　　秋信心里自有定夺，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命苏流灿立刻带队前往金府，又命陆长奇等人先回去，待和郑成了解完情况，谁是谁非自有分解。
　　汪昭霖心有不甘，但眼看苏流灿带人去查封金府，得赶快回去通知汪彦卓，想个应对之法。于是敷衍的拱拱手，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