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105、渺渺山惊现郑大少 望流川探视叶宝宝

　　叶清平被叶子由困在灵光塔，待了一天一宿，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跑了出来。听说还没找到郑成，扯过一匹马，翻身跳上去，拽着缰绳向园外跑去。翟小川忙跟了上去。末小冬、江小夏要一同去，被叶清平喝住，让他们留在园子里保护南见。
　　叶清平和翟小川刚驰到山下，一只苍鹰俯冲过来，稳稳的落在叶清平肩头，在他耳边叫了几声。叶清平心领神会，打马向西边跑去。二人行了两炷香的时间，天色越发暗了下来。叶清平勒住缰绳，抬头仰望，上方乌云盖顶，似乎预示着一场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临。
　　“公子，看。”叶清平遥望天空的工夫，翟小川突然低喝一声。
　　叶清平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百米开外，一个身穿白衣的矮小身影直挺挺的矗立在眼前。他头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叶清平拍马朝前走去。翟小川用力打了下马，走到他前面，伸手从腰间取下赤焰。快要靠近时，白衣人抬腿向着左手边跑去，翟小川驰马追了过去。叶清平紧随其后。
　　二人追着白衣人跑了几圈，转眼不见了他的踪影。苍鹰展翅飞到空中，在上方盘旋了一会儿，然后落到二人马前，振翅朝前飞去。叶清平和翟小川驰马跟在身后。跑了没多远，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露出一扇破败不堪的门。二人下马，翟小川走在前面，叶清平殿后。推开门，二人走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翟小川伸出一手去拉叶清平，轻手轻脚的向屋子走去。
　　到了门前，翟小川轻声叩了两下门，没有人应答。于是抬脚踹开门，跳了进去。叶清平随手点了一支火把，就着火光一看，只见角落里躺着一个人。翟小川走过去查看，刚到近前，苍鹰站在屋顶突然发出一阵叫声。
　　叶清平不明所以，抽身冲门口走过去。一支羽箭倏地冲他射过来。叶清平闪身一躲，羽箭打在门板上。翟小川跑过来将他拉开，道：“是个假人，快走。”
　　一语刚了，燃着火的羽箭从四面八方朝着屋子射过来，屋外顿时燃起熊熊烈火。翟小川甩开赤焰，将屋顶打了一个大洞，抱着叶清平向上飞去。二人刚落到屋顶，上百支羽箭便袭了过来。翟小川挥开赤焰，将叶清平紧紧护在中央。对峙了约有半炷香的工夫，羽箭戛然而止，接着便是喊杀声四起。
　　翟小川抱着叶清平跳到地面，带上苍鹰，向门外跑去。刚到门口，和冲进来的人碰个正着。对方举着火把，竟是季凯、万小山等人。二人喜出望外，问怎么回事。
　　季凯道：“回岛主，我们是追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白衣人到的这里，他手里提着一个人，很像郑少爷。我们一路追逐到此，在附近失去了他的踪迹，找了半晌，见这里火光冲天，忙赶了过来。”
　　话音刚落，蒋小玉带着两名将士走进来，将士手里拖着一个人。蒋小玉见了叶清平，喜道：“岛主，你怎么来了？”
　　叶清平道：“心里惦记，过来看看。我和小川也是看见一个矮小的白衣人，追着他到了这里。屋子里有个假人，看来我们中计了。”
　　蒋小玉指着将士手里的人道：“死了，我们并未下重手，他们无一逃脱，却没个活的，怕是吃了东西。”
　　叶清平要上前查看，被季凯拦住，道：“岛主，他们用的羽箭有斗鸡卫的标志，不过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卑职恳请岛主批准，将他们带回大营，交给大将军处置。”
　　说话间，院子里的火势越烧越旺。叶清平道：“出去说。”众人忙退了出去。季凯让将士们将尸体一并带走。
　　走出巷子，叶清平问万小山：“哥哥呢？”
　　万小山道：“前边有个落破斋，里边有个小孩儿，我们在屋子里找到郑少爷的衣服，但没见到人。护卫长说留在那里陪孩子聊聊，让我们在附近找找。”
　　叶清平心想，落破斋，这名字倒有意思，不知主人是怎样一个失意的人？不过苍鹰既找到这里，郑成一定在附近出现过。刚想到这里，苍鹰飞过来，叫了几声，然后扑棱一声朝东边飞走了。
　　叶清平对众人道：“我会派人通知哥哥，咱们先走。”说完，跳上马，一路向东而去。
　　跑了两炷香的时间，苍鹰突然向北飞去。叶清平心想，怎么冲渺渺山的方向飞过去了？一行人追着鹰到了渺渺山脚下，在上山路的一棵古树下，赫然站着几十个人，举着火把，不知在做什么。
　　众人下马走过去，到了近前，原来是秋信、陆长奇、苏流灿和几十名斗鸡卫将士。见过礼，秋信带着叶清平来到树下，只见郑成面色惨白吊在树上，衣不蔽体，两条毒蛇一动不动，一左一右在他身边吐着信子。叶清平明白了，郑成只要一动，蛇就会袭击他。
　　叶清平回头看了一眼翟小川。翟小川心领神会，从腰间取下赤焰，上前一步，万小山则心有灵犀的闪到大树后面。翟小川弹出一鞭，吊着郑成的树枝突然向后断去。万小山跳过去，伸手将郑成抱在怀里。翟小川抽回鞭子，挥手一打将两条毒蛇卷住，往回一带，丢在两尺开外，倏地升起一团火，将蛇烧死。
　　叶清平奔过去，扶着郑成的肩道：“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翟小川走过去，把了把脉，道：“岛主不必担心，无碍。”
　　一句话，叶清平才放了心，对秋信道：“大将军，先去扶光园吧。”秋信也是这意思，叫过几名将士，抬着郑成上山。
　　叶清平让人把郑成放在自己的床上，翟小川重新替他诊脉。少顷道：“无致命伤，气息不稳，两天来应该滴水未尽，补些饮食，休息几天，就可痊愈。”
　　叶清平忙让陆小重吩咐厨房准备些吃的，又让庆喜、庆安下山告知樊姜，郑成已经找到，在扶光园休养两天便回家。三人领命而去。
　　翟小川留在卧室看护郑成，叶清平带领秋信、陆长奇、苏流灿、季凯到花厅坐了。庆明、庆知为几人奉上茶。
　　叶清平问秋信：“大将军，你们怎么发现的哥哥？”
　　秋信看了一眼苏流灿，道：“苏副将发现的，让他讲讲？”
　　叶清平颔首。
　　苏流灿道：“听大将军说郑副将不见了，正好今天我当值，晚上，我带着一队人马巡视福宁街，突然看见街口有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探头探脑、鬼鬼祟祟，行为着实可疑。我带人过去查问，他们言词磕绊，眼神躲避。我让他们打开轿帘，或让里边的人走出来接受盘问。他们不理，抬起轿子便跑。我带着人去追。不想，这四人长着八条飞毛腿，我们追丢了几次。后来，幸好遇上陆指挥使，我们一行人追到山下，才在树上发现了郑副将。因为有两条毒蛇驻守，我担心轻举妄动伤了副将，赶紧派人去请大将军。”
　　叶清平道：“原来如此。那四人去哪了？”
　　苏流灿道：“他们在前边跑，我们在后边追，到了树下，只发现郑副将，那四人却没找到。我派人在附近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他们的相貌可记得？”叶清平问。
　　苏流灿道：“虽然是晚上，我倒记得清楚。只要下次再见到，一定能将他们抓到。”
　　叶清平点点头。既然郑成已经找到，事情的迷团马上就会解开。于是叫庆明、庆知备饭，并让陆小重安排众人到锦香阁用饭。
　　秋信上山之前已用过餐，趁着众人吃饭的工夫，对叶清平道：“岛主，叶宝宝怎么样了？如果方便，我想见见他。”
　　从叶心把叶宝宝送到望流川，叶清平似乎把这个人忘了。听秋信提起，叫过洪宁，陪着他前去探望。
　　洪宁提上灯笼，带着秋信去望流川。两人出了淑景阁，途经梅香院，然后向西依次穿过寒酥馆、西花厅、静园，向北走了约有半炷香的工夫，便听到哗哗哗的水流声。洪宁对秋信道：“大将军小心脚下，到静水潭了。”
　　秋信答应一声，洪宁提灯向潭边一座阁楼走过去。到了房前，洪宁抬手叩门。叶心从里边问了一句：“谁？”
　　洪宁道：“奉岛主命，带大将军看望叶少爷。”
　　不多时，叶心打开门，道：“哟，黑灯瞎火的，大将军有心了。你来的好，这小子太不是东西，我正要教训他。将军来了，省了我的事。”说着，抬手请二人进去。
　　“秋信，快带我出去，他要杀我。”秋信刚进屋，叶宝宝便大声喊道。
　　秋信走过去，见他被结结实实的绑在床上，小脸通红、双目圆睁，听声音中气十足，与在烟霞阁的时候判若两人。秋信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拿起他的手腕握了一会儿，坐在床上，指着叶心道：“这位哥哥叫叶心，当日你在同道中人酒楼被人打了，就是他救的你。也是他派人给我送信，我才知道你出了事。”顿了顿，又道：“这里是扶光园望流川，是养病的圣地，岛主的地盘。叶心哥哥这些日子一直照顾着你。”
　　叶宝宝看看叶心，小嘴一咧，低声对秋信道：“他救我？他差点没整死我。快带我走，你……”
　　“哎，小子，你好歹有个爹吧，怎么浑身上下都是李玉香的样子？你以为我愿意救你？那是我事前不知道你是她儿子。你以为岛主愿意把你留在扶光园？还不是看郑老、大将军、周大人、郑成、沈秀这些老少爷们的面子。你以为这是哪里？望-流-川！就凭你这么个小崽子，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走进这个门？你以为我叶心是什么人？我要让你死，看谁救得了你。”叶心连嘲带讽一顿数落。
　　叶宝宝吼道：“你得意什么？有本事放了我，男子汉大丈夫啰里啰嗦，上辈子没长嘴？还是长在脑门上开了道光？教训我？我娘的话我还不听呢！你……”
　　秋信忙捂住他的嘴，道：“你娘让我来看你，今儿一看，果然是疗养的圣地，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比得道高僧还强。不过你也别得意，打你的人还在外逍遥，他知道你的身份，正四处撒网找你。这里现在最安全，你乖乖听叶心哥哥的话，好好待着。否则，只要走出这个门，绝没人可以保全你。”
　　叶宝宝听的晕头转向，傻乎乎的问：“谁找我？打我的人？”
　　秋信还没答话，叶心道：“他叫汪昭霖，是当今总督大人汪彦卓的亲侄子，还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岳父。在岛上一手遮天，说一不二。你惹了他，就等着被他大卸八块吧！”
　　一席话说的叶宝宝气血上涌，破口大骂道：“呸，什么一手遮天？总督的侄子就可以光天化日打人了？若如此，你们岛上的人怕是早就被他打完了吧？要我说，你们总督署这些大员一个个的都不干人事，从我第一天到了这里，就知道你们尸位素餐、鱼肉乡里。还有什么青州卫、斗鸡卫，白花花的银子养着你们还不如多养几条狗。你不说我还忘了，放我出去，我要找他算账，这事没完。”
　　他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秋信一听，跟叶心还挺对脾气，有他在，望流川的水流声都静止了。于是拍拍他的肩，也不多言，起身离开。
　　“哎，秋信，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啊！”叶宝宝在秋信身后扯着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