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那个大病》也午

6、防守

　　最近一段时间，施朗月借着商议合作的契机，隔三差五与胡昀阳联系，时不时碰个面、喝杯咖啡、吃顿饭，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相熟。

　　*

　　施氏贸易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王亚飞将一份文件递给施朗月，“这几家工厂又在催货款了。”

　　施朗月揉揉太阳穴，脸上隐隐透出倦意，“你想个办法应付一下，压一压工厂那边的汇款吧。”

　　王亚飞点头应许，欠身坐到施朗月对面的会客椅上，“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娃娃亲那个。”

　　“过程有一些波折，但是进展得异常顺利。”
　　施朗月反常地叹一口长气，“你是不知道，胡昀阳经常穿着高定西装，头上还打了发胶，手上换着花样戴那些上百万的名表，不是准备出席什么宴会，就只是跟我在那么一大片果林里瞎转悠……唉，我仿佛可以看到他脑门上写着‘此地人傻钱多，速来骗我’的字样。”

　　王亚飞瞥一眼施朗月，玩味般地颔了颔首，“嗯，正如我们之前判断的那样。”

　　“唉，跟胡昀阳相处起来，确实是非常轻松，他一看就是那种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就他那副傻乎乎的样子，真的很容易上当受骗……弄得我都……有一点不忍心骗他了。”施朗月扶额直摇头。

　　“嗯？”王云飞一脸耐人寻味状，“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既然他这么单纯，那不是应该正合你意吗？不然要怎么骗他？”

　　“这可是骗婚啊，要领证的，有法律效力的。”施朗月心里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滋味，他开始后悔当初选择接近胡昀阳的决定了。

　　王云飞点了点头，他明白施朗月的言下之意。
　　“嗯，既然你都这样想了，那就放弃吧，毕竟我们也没做过这种事情，迟早会露馅的。你这阵子每天都在加班，公司、果林园两边跑，趁现在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我去外面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几个民间借贷问问。”

　　见施朗月默许了，王亚飞就出了办公室。

　　半晌过后，施朗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按下办公桌上的传呼键，“周秘书，今后如果有阳光生态果林园的人过来找我，就说我出差了。”
　　施朗月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对方还来，就告诉他，因为我们公司内部原因，无法与果林园合作……嗯，记得说话再委婉一点儿。”

　　周秘书：“好的，施总。”

　　*

　　一连数日，施朗月全身心投入忙碌的公司事务之中。

　　而远处的果林园里，某个人最近格外积极地开展工作，每天按时按点上下班，满心期待着某人的身影，却不料迟迟未能如愿。

　　*

　　‘傻儿子和他的爹爹们’群聊

　　胡昀阳发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胡昀阳：啊！！！！！！！！！！为什么这几天施朗月都不来果林园了！！！！！！！！

　　胡昀阳：我需要帮助！！！！！！！！！！！！！！！

　　赵士航发了一个‘用手帕擦汗’的表情包。

　　张东宸：你不会去他公司找他吗你不会去他公司找他吗你不会去他公司找他吗

　　胡昀阳：我现在就在他公司大门口！

　　胡昀阳：要主动出击嘛，我当然知道了，最近我打他电话一直未接通，所以我刚才特意带上水果来他公司，结果他的秘书说他出差了，我问什么时候回来？去哪里出差？他秘书都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张东宸：？？确实有点奇怪，话说你那些果林不是还没结果吗？不会又是办公楼旁边那几棵歪瓜裂枣吧？那就别带过去丢人现眼了，是不是因为果林园的水果品质太差了？人家不想跟你合作？在委婉地拒绝你？

　　赵士航：+1。

　　胡昀阳发了‘愤怒三连’的表情包。

　　胡昀阳：我又不傻，今天这些都是我专门去连锁水果店买的！！！！

　　张东宸：你那个果林园一千多亩地，结果到了送礼的时候还得去别人那里买水果，你没有看出问题的本质吗？

　　赵士航：+1。

　　张东宸：赵士航你自己打字行不行？别来蹭我的

　　赵士航：既然说到‘蹭’这个话题，我想展开说说。

　　张东宸：赵哥，我错了，随便蹭

　　赵士航发了一个‘崽啊，阿爸很欣慰’的表情包。

　　胡昀阳：你们两个待会再聊，现在我该怎么办？是直接走还是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赵士航：既然他的秘书都说了他出差，那你就当他不在重山市。不要在那里问东问西的，让秘书为难。随便把水果送给秘书吧，做个顺水人情，跟秘书套套近乎，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张东宸：+1

　　赵士航：再着重提醒你一遍，无论你有多心急，都不要天天往施朗月公司那边跑，偶尔去个一次两次，跟他公司的人混个脸熟就行了。

　　赵士航：还有，等到了休息时间你就马上离开，别想着堵一整天看看能不能堵到他，你要真是这么做了，秘书会对你的印象分大减。而且，假如施朗月是在刻意躲你的话，你这样会耽误他正常工作，到时候他就会厌烦你，他一讨厌你，你可就不好追他了。

　　张东宸：+1

　　张东宸：赵哥威武

　　张东宸：胡昀阳你看得懂吗？看不懂就背下来，这些可是赵哥的经验之谈

　　胡昀阳：已截图保存，明天开始背诵！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段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汹涌的日子过去了。

　　施氏贸易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

　　王亚飞在办公室大门上轻敲了几下，低声道：“出来吧，他走了。”

　　片时的沉寂过后，大门开出一条小缝，施朗月悄悄从门内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一遍，确认安全之后，才敢从里面走出来，他长吁一口气，“走吧，下班。胡昀阳他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王亚飞听了，噗嗤一笑，“呵呵哈哈哈，他这个样子算是好的了，我原本以为胡昀阳会到咱们公司门口静坐，拉上几条横幅，控诉你欺骗他的感情呢。”

　　“我不过就是想跟他买点水果而已……明明就是正常的业务往来，这还能叫欺骗感情！？”施朗月的语气中尽是无奈与不满。

　　王亚飞斜睨一眼施朗月，“你那是正经买吗？买的是水果吗？呵呵，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施朗月顿时无话可说。

　　两个人出了公司大门，走进电梯里。

　　施朗月正了正色，道：“说点正事，下午你发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了。那几家私人借贷公司的利率太高了，按照公司现在的业务进展状况，我们发生逾期的风险非常大。”

　　“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方案了。利率低的借贷公司要求我们加上其他抵押物，还有其他一些灰色地带的公司，我直接PASS了。”王亚飞说。

　　施朗月思量了片刻，“把城郊的仓库都清理出来吧，所有的存货折价出售，将几个仓库拿去放租，应该可以暂时缓和一下公司目前的情况。”

　　“嗯，明天我去安排。”
　　王亚飞点点头，记下了，他迟疑片刻后，问道：“胡昀阳那边……你打算放弃了吗？看胡昀阳这段时间的举动，我觉得他好像是对你动了真心。你不是也对他有好感吗？于公于私，你都可以再考虑考虑原先那个计划。”

　　闻言，施朗月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他略微慌张地辩解说，“怎、怎么可能？你想错了吧，他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更倾向于成熟稳重的风格。”

　　“是么？”
　　王亚飞忽然笑了起来，“那你这阵子为什么非要躲着他？既然你都这么烦恼他一直纠缠不休的，怎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干脆当面跟他说，你只是想骗他、利用他，按照那小子单纯的性格，应该会非常伤心且愤怒吧，然后麻烦就解决啦，他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施朗月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声，半晌过后，他才说道：“……唉……这种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