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随笔》念衷

5、2023.07.24

　　在暑假某日的凌晨一点，一群刚毕业的夜猫子们刷出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苏宸玖：【我喜欢他五年，他喜欢我六年，昨天我十八岁，他问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毕业季的夜猫子群体极为庞大，不出十分钟，这条朋友圈的下方就刷了一串的“祝99”。

　　一段时间后，姗姗来迟的主角才澄清了事实：“没在一起，我是无性恋，我不能耽误他。”
　　无性恋，是指对他人缺乏xing吸引力，不会产生xing欲望。
　　她继续评论：“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的，早知道他也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就早点告诉他这件事了，这样就不会耽误他这么长时间了，是我对不起他。”

　　见没什么人回复了，苏宸玖放下手机，直直地望着头顶的灯出神。
　　她是高中的时候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的，那个时候她早就和初中同学苏妄断了联系，根本猜不到对方依旧挂念着自己。
　　她最初还庆幸对方没有答应她的表白，不然到她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时候难以收场。

　　谁知，世事难料。
　　她想起来当时自己不信邪地质问他：“我们三年没见没联系了，你怎么能就突然就喜欢上我了？”
　　本来以为对方会支支吾吾地编出来一个借口，什么失去后才醒悟你才是最好的，什么跟别人打赌有人会爱他那么多年等等。
　　结果对方大大方方地应答道：“因为我当时怕耽误你学习。”

　　他职高，她重高。
　　她也的确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毕竟这也一直是他做事的风格。

　　想到这儿，苏宸玖再次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她和苏妄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天下午五点。
　　她往上翻了翻，找到了他发给她的第一条消息。
　　【十八岁了，生日快乐。】
　　【你还喜欢我吗？】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苏宸玖接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她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
　　她拿起手机的时候，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过一会儿又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于是又躺下试图重新入睡。
　　可是过于兴奋的大脑并没有给予他这个机会。

　　半个小时后，她顶着鸡窝头，坐在床沿上，拿着手机细细斟酌这几条消息。
　　是他发错人了？不可能，发错了他肯定会解释。
　　那么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不应该啊，输了也不可能拿她开刀啊。

　　直到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条中规中矩的回复：【见面说可以吗？】
　　如果对方是开玩笑的，肯定会拒绝。
　　如果对方是认真的，那……
　　她还没思考完，对方的回复已经闯入她的视线内。
　　【好。】

　　苏宸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尖叫几声才比较应景。
　　但想了想这样做会被骂的几率……
　　算了，保命比较重要。

　　在衣柜中翻箱倒柜了半晌后，苏宸玖终于选定了自己的着装。
　　白色连衣裙，清纯白月光，简直完美。

　　下午四点，太阳已经很歪了，苏宸玖刚下公交车，就看到了不远处等候的苏妄。
　　三年未见的crush，苏宸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一边思考着如何强装镇定，一边结结巴巴地和苏妄打了个招呼。
　　倒是苏妄一点也不紧张，笑了一声就领着她往街道里走。

　　路两旁都是各式各样的食品铺子，大大小小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苏宸玖感觉自己紧张的心情都舒缓了下来。
　　她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跳，问了对方为何会突然喜欢上自己的这个问题。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甚至比自己喜欢对方的时间还长。
　　这难道不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吗？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走在路上，谁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苏宸玖觉得这和她来时路上想的剧情好像不太一样啊。
　　现在搞得跟他俩已经在一起了在约会一样。

　　她试图开口打破僵局：“那个……你今天早上……”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妄拽着离开了喧闹的街道。
　　她一路被他带着走，直到一处寂静的小巷内，二人才停住脚步。

　　苏宸玖被苏妄抵在墙上，前有男人，后有墙壁，两侧还是男生的手臂。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壁咚了。

　　她抬起头，望着男生近在咫尺的脸庞，艰难地开口：“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注意到面前的男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询问：“为什么？”
　　她其实想过很多拒绝的理由。
　　什么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已经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但她望着男生清澈的眼眸，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因为我是无性恋。”

　　在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突然有点后悔。
　　她闭上了眼，企图逃避现实。

　　“没、没关系的，我可、可以为了你不去做那些事情的。”
　　发觉男生声音有些哽咽，苏宸玖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双眸通红一片，眼眶内也蓄满了水珠。

　　这是苏宸玖第一次看到他哭。
　　是为了她。

　　“可是我……”舍不得。
　　剩下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她便选择了中途停止。

　　“怎么了？”
　　苏宸玖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

　　她忽然就想疯狂一把，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把底盘全都交给对方，然后赤.裸着离去。
　　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她不能把他的一辈子都耽误在自己的身上，她至少要对苏妄的未来负责。

　　从得知自己的性取向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幸福了。
　　但他不是，他是个有欲念的人，他是个需要发泄的人。
　　她怎么可能忍心看到他为了她压抑自己一辈子。

　　“妄妄。”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苏妄只听到对方喊了声他的名字，于是不明所以地看向她的眼睛。

　　苏宸玖狠了狠心，踮起脚尖扬起脑袋贴了下苏妄的嘴唇。
　　她想，她不会再遇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仅几秒钟的转瞬即逝，苏宸玖就离开了。
　　她望见了苏妄眼中的震惊，努力镇静道：“初吻给你了，忘了我好不好？”

　　她一直等着对方的回答，但半晌都没瞧见面前的人有任何开口的迹象。
　　她刚想问苏妄是不是被亲傻了，就发觉自己的后脑不知何时垫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嘴巴就率先被对方堵住。

　　是比第一次更加深入的吻。
　　因为她最开始想张口说话的缘故，所以对方几乎毫不费力地就侵入了她的唇齿。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中到处游走，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发烫的耳根。
　　她试图挣脱，但换来的只是垫在后脑上那只手更用力的压制。

　　她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也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她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二人交缠的唇舌之间，连苏妄什么时候把手放在她腰上的她都不知道。

　　或许只有几秒钟，或许过了好几分钟。
　　在苏宸玖感觉自己快要憋死的时候，她才终于重获了自由。

　　她喘着气，红着脸望着眼前和她半斤八两的男生。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生气还是反应出别的什么情绪。

　　“不好。”耳边忽然响起男生沙哑的声音，苏宸玖感觉耳朵有点痒痒的。
　　“我喜欢不上别人了，苏宸玖。”
　　苏宸玖愣了愣，很想告诉他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定呢，但是她忽然联想到了自己，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从某些角度去看，他俩还真有些天造地设的意思。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劝：“你得对你的未来和家庭负责，你的父母又不可能允许你娶一个不会跟你上.床的妻子回去。”
　　她没敢说你未来也可能会憋不住去找外遇，她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不信任和侮辱。

　　苏妄用鼻尖蹭了蹭苏宸玖的额头，说：“不会的，他们都是很开明的，一般都会顺着我的意来，如果你以后实在想要小孩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领养一个。”

　　苏宸玖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说动了。
　　但她还是不忍心。

　　“下辈子好不好，如果我可以正常地去接受一个人的爱的话，我那个时候再和你在一起好不好？这辈子，我们就到这里吧。”
　　话说到最后，苏宸玖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不仅是对此刻的苏妄，也是对她这辈子的自己。

　　“好。”苏妄的眼底烧红一片，“我不强迫你。”
　　苏宸玖闭上了眼，泪水还是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
　　她感受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处，她没有睁开。
　　耳边回荡的是少年哽咽的声音；“你不要哭，我不逼迫你，你别哭。”

　　苏宸玖胡乱地摸了摸脸上纵横的泪痕。
　　可枕头上的痕迹还是暴露了她先前哭过的迹象。

　　她咬着下唇，点开了苏妄的个人主页。
　　手指落在了删除好友的那一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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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是因为看了虐文然后想自己写一篇静静心，结果没想到自己写出来的还是虐的……[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