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尖叫[无限]》寒叶雨

64、三重奏（七）

　　“神的报复？神才不会这么无聊，我还是不太相信，肯定有猫腻。”白顾安丝毫不注意形象的一只脚踩在台阶上，另一只手叉着腰。

　　“斯文点。”看见有人经过，林思曼拍了下他的手和腿。

　　“我去见程巧倩，你们去学校档案室翻阅历届学生资料，一定是学校发生过什么，才会有这些传言。”祁南说。

　　“还有那个废弃院子，也可以再去，和里面的曼陀罗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林隐隐觉得那是茱莉娅刻意引导的地方，应该有问题。

　　“那咱们分头行动，一会儿这里汇合。”祁南看着林隐隐，一副话到嘴边又咽下的样子。

　　林隐隐挑眉：“你想说什么？”

　　祁南：“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程巧倩？”

　　林隐隐：我真的没有和一个npc吃醋，谢谢。

　　最后，四人分成两组，白顾安和林思曼去档案室翻阅学校资料，林隐隐同祁南来到医务室见程巧倩。

　　推开门，有一股医院里最为寻常的消毒水味，程巧倩躺在床上，安静的闭着眼睛，不过，林隐隐发现她的皮肤已经完全看不见一丝之前红痕的印记。

　　听见有人进来，程巧倩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祁南用准备好的说辞道：“都是同学，我和宋瑶很担心你。”

　　程巧倩对此眼神中闪过一丝疑狐，又恢复楚楚可怜：“谢谢你们不嫌弃我。”

　　她很会伪装，林隐隐没有跟她兜太多圈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巧倩抿了抿唇。

　　“你身上的红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说是神在报复，”祁南说，“可以告诉我吗？说不定能帮到你。”

　　“不是神，神不会害人，”程巧倩轻咬了下惨白的唇，“学校有鬼，是路莺，她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人。”

　　祁南刻意调笑：“你相信有鬼？”

　　“以前不信，”程巧倩惶恐摇头，“可是路莺死后，学校频出怪事，不得不信是她在报复，而且我身上的怪象，足以证明。”

　　两人没说话，等着程巧倩继续道：“路莺长的很漂亮，舞也跳得好，那一年晚会表演上，她被最有权势的大人物选中了，来英藤学校的人，无非就是想扬名立万，听说大人物要捧她当大明星，秦校长最通情达理，应了她离开的请求。”

　　程巧倩突然默下来，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林隐隐轻声问：“后来发生了什么？”

　　程巧倩膝盖蜷起来，手捏着被子：“我也不清楚，或许对方反悔了，骗了路莺，她确实是从教学楼跳下去摔死的，就是茱莉娅摔死的那个位置，那之后，时不时就会有学生从那里跳下去，一定是她在报复整个学校的人。”

　　祁南很冷静地问：“可是学生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报复所有人？”

　　程巧倩颤声道：“因为嫉妒，而且你觉得一个鬼还会讲道理么？”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她心有不甘......更何况，我不信变成鬼就能有这么大本事，那人人都去死变成鬼，想干嘛干嘛咯？”林隐隐突然用不太友好的语气质疑。

　　程巧倩面无表情阴沉道：“信不信随你。”

　　“那你觉得身上的红痕，就是她干的？”祁南带着点关怀的语气问，程巧倩对他印象本不错，还挺吃这一套。

　　她双目含泪，难过道：“我认为是，除了报复，她还嫉妒有机会出人头地的人，作为这次表演的主舞者，绝对是她残害的对象，现在我这个样子，学校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参加任何表演，我已经没有前途了，她毁了我......”

　　说完，程巧倩掩面哭泣。

　　两人对了个眼神，安慰了几句程巧倩就离开了医务室。

　　学校环境优雅静谧，还种了很多漂亮花草，不过两人无心欣赏风景。

　　林隐隐一言不发，祁南见她好像在思索，反正表情不太好看，柔声问：“你怎么了？”

　　林隐隐：“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不信，”祁南很肯定，“她的话漏洞太多了，首先，给我感觉这是普通的世界，不是鬼怪设定，她说有鬼，只能是心里有鬼，其次，对于路莺和大人物之间这一段故事，也就是路莺的具体死因，她描述的很模糊，这一点你能想到什么？”

　　林隐隐没作声，微微抬头更想让他说下去。

　　祁南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放在林隐隐身后，突然很想轻拍她一下安抚，又停住了把手收了回去：“我能想到的一种可能性，和这个时代女性地位有关，程巧倩说的太委婉了，我可以理解成她在暗示路莺不过是权贵的玩物，哪怕她死了也微不足惜。”

　　“刚刚我试探她的反应，你看到了吧，根本不是害怕，反而有点厌恶，总之她的态度值得揣摩，既然都是路莺的报复，为什么跳楼的是茱莉娅，身上那些红痕也很难以解释。”林隐隐一时想不到更多，“还有一件事，我怀疑茱莉娅的死非自杀，与古宅里的曼陀罗有关。”

　　祁南：“曼陀罗有毒，可致幻，你意思有人用这个害她？”

　　林隐隐：“是茱莉娅的魂魄亲口告诉我的，让我帮她报仇，起码说明自杀非她本意。”

　　“她的魂魄？”祁南疑惑，如果她真的看到，直接推翻了刚刚他认为这个世界不是鬼怪设定的说法。

　　既然没有鬼怪，所有事情就是人为的。

　　林隐隐又说：“还有一种原因，当时我也产生了幻觉。”

　　“有没有可能，这个学校所有人都中毒了，包括我们看到程巧倩身上出现红痕，其实是一种集体幻觉。”祁南也觉得这件事实在难以解释。

　　林隐隐：“她不愿意说实话，真相一定是个重要线索。”

　　经过一个长廊，前面就是图书馆，学校的档案室是在图书馆一起的，他们至少还能以看书的名义混进去。

　　大多数学生都坐在位置上安静地看书，只有林思曼和白顾安鬼鬼祟祟躲在一侧翻档案。

　　两人悄悄靠近，林隐隐看到林思曼手上正拿着一叠学生档案资料在看，林思曼指着纸张小声说：“这些全是失踪学生。”

　　林思曼怕她不理解，哗啦哗啦快速翻阅，找到想要的一张扯出来，是茱莉娅的个人信息，明明她已经死了，纸上却有人用毛笔写了个红色的失踪。

　　学校凭什么有这样的本事掌控人的生死？学校敢这么做，要么是不受正常法律的制约，要么就是背后有人。

　　“我看看。”林隐隐把资料拿过来，果然找到了路莺这个名字，上面也是标注了失踪。

　　纸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的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子，五官精致，非常漂亮，表情却很麻木。

　　如果鬼魂会说话，林隐隐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大好年华走上极端。

　　“快过来看看。”另外一边白顾安找到了一些历年来学校重大事件的资料，通过记录可以确定，放在这个时代来讲，这所学校可以说相当先进，着重培养艺术人才，并且出过不少歌星和演员，有一点值得关注，这些人都在年轻时就去世了，资料上写着巨星陨落的字眼。

　　白顾安说：“这会儿的女星应该是从舞厅唱歌开始火的吧？就和那个《情深深雨濛濛》里的依萍一样。”

　　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有种破次元的滑稽感。

　　林思曼微蹙眉：“你们男生也看琼瑶奶奶呢。”

　　林隐隐继续翻阅，重点看那些早逝的人名：“你意思，学校培养歌星有点稀奇？”

　　“可这会儿确实有存在艺术类学校了。”祁南说，“这些人都死的很年轻，确实蹊跷。”

　　“有问题，你们看这几个路莺之后失踪的人。”林隐隐把几张纸放地上平铺开，便于仔细看清，她指着一张张黑白照片，“发现了么？”

　　众人低头，发现那些学生的模样和路莺惊人的相似，包括茱莉娅五官轮廓也有点像她。

　　白顾安指着林思曼咋舌：“我觉得你长的和她也有点像。”

　　“这是什么意思？”林思曼瞪大眼睛，“这个女生是谁？难道和她长的像的人都会死？”

　　林隐隐才把刚刚打听的消息说出来：“程巧倩说是路莺成名未遂，想不开跳楼自杀后阴魂不散在报复大家。”

　　“什么？”林思曼吓得毫无血色，第一次觉得拥有美丽的皮囊这么晦气，“那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我？”

　　林隐隐喃喃：“但是为什么程巧倩被报复的方式不一样，而且也是唯一一个和路莺长的不像的人。”

　　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其实一定有缘由。

　　他们又翻了一阵资料，找到一些旧报纸和照片，有一张照片，上面一个个梳着大油头，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身边站着朝气蓬勃的男女学生，从学生们拘谨的姿态来看，这些男人很可能是程巧倩口中的“大人物”。

　　“这个女生是路莺对吧？她身后的背景是不是那个满是曼陀罗花的古宅子？”黑白模糊的照片上辨认人的长相，十分困难，但林思曼对这张和自己现在长的很像的脸，尤为在意。

　　照片确实是路莺坐在古宅院中长凳上拍的照片，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是清纯学生装扮，身穿旗袍，一头复古卷发，光彩照人，哪怕他们以现代眼光来看也不过时，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学校给人感觉有太多秘密，为了了解更多历史，他们翻阅了很多资料，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图书馆内只剩下他们四个。

　　突然林隐隐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看其他人表情显然都没发现，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感官似乎变得特别灵敏。

　　她立马抬头，用口型示意：“有人。”

　　四人快速收起资料放回。

　　“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里？”杜先生走过来时，见四人安静地坐在桌前，各自捧着书。

　　林思曼低着头，不敢抬起：“我们想多学习。”

　　杜先生一只手轻搭在林思曼背后，语气温柔的要命：“哦？这么用功？”

　　林思曼感到后背一股寒意，勉强扯起一个笑：“毕竟我们才来。”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的道理还是懂。”白顾安怕她绷不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你在看英文教材？学过？”杜先生感兴趣地坐下，“我最喜欢听人读英文了，你读给我听听？”

　　白顾安才发现刚刚慌乱之中自己居然拿了一本全英文的教材书，这个时代会英文的人的确很少，他如果不会，还看的这么专注，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沉默片刻：“既然杜先生想听，学生就献丑了。”

　　结果白顾安不仅声情并茂流利的用英文读出了整篇文章，还做了一番阅读理解，杜先生大概被他的文化水平震撼，过了很久才挤了个难看的笑：“呵，真是没想到，我以为你只会唱戏。”

　　白顾安其实没有太多原生记忆，张口就编：“过奖过奖，我的目标是走向国际！”

　　反正最后杜先生脸色很难看，丢下一句“早点回去休息”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白顾安双手交叉往胸前一放：“小样，我还糊弄不了一个民国npc？”

　　几人终于忍不住笑了一阵，林隐隐声调微冷说：“他身上的香味，我靠近茱莉娅的时候也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