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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空洞的夜色张开恶臭的血盆大口把所有东西都收入口中,滴下的唾液成了腐蚀万物的强酸,强酸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一切东西都腐蚀殆尽,包括那些最美好、最温柔的东西,一切的一切再也不能恢复最初美好的模样。

      “啊!”女人兴奋得快要窒息在这黑夜里,她捂着嘴,肾上腺素在疯狂飙升,面容滚滚发烫,眼前的景象带给她的刺激犹如置身在极乐之地,太精彩了!真的太精彩了!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看过最精彩的表演,绝无仅有。

      亦望捂着自己的嘴巴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口中流出的鲜血让亦望陷入一片赤红之中,地上那条披着血衣的舌头离开了曾经温暖的庇护所,它躺在没有温度的地面上张望着他那可怜的主人。

      “啊!太精彩了!太精彩了——哈哈哈哈!!!”女人跪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亦望,目光片刻都不想离开他。

      她要把这一幕塞进自己的脑子里,往死里塞,哪怕是亦望濒死时的片刻呼吸、哪怕是亦望稍瞬即逝的痛楚抖动、哪怕是涌流出的每一滴鲜血……她全部都要塞进脑里,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女人连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小心,她不能让自己的呼吸来把眼前这副盛世美景来消失殆尽,不能污染他,不能破坏他……

      这女人,疯了。

      亦望的力全部都被泄掉了,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视线在一明一暗地交替着,最后晕在污浊腥臭的血泊之中。

      女人一脸遗憾地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拿起周围的一块破布丢在亦望身上,还不屑一顾地看了他几眼后便回房休息。

      她觉得亦望肯定挺不到明天早上,待亦望咽气后,她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埋了就行。

      女人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她明天一早还要去赴约拿钱,能有什么事比钱还重要的呢?

      鲜血腐蚀着亦望身上干净的破布,血液在大快朵颐地争夺着破布上的干净之地。

      当虚弱的晨曦溢出地平线时,女人就已经醒来在房间里倒腾,等她走出房间时,只看到亦望在一摊血水中一动不动,她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觉得他肯定死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晚上再把他弄出去埋了。

      女人用手提起裙子,她今天可要出门办正事,粘上了血不得多晦气,她小心翼翼地从亦望旁边走过,待她走过那摊血水后怡然地放下裙子,戴上斗篷帽,便出门去赴约收钱。

      大街上人群熙攘,一片生机盎然,却仿佛遗漏了黯淡无光的深巷里,里头没有一点儿人间烟火气。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女人拿到钱后连连道谢。
      “拿了钱后,就要干好你该干的事,不要出现在昕启面前。”

      “好好好,好的太太,我马上走,马上走。就麻烦您好好照顾昕启了,他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忍心看着他受苦。”

      太太的脸上掠过一丝稍瞬即逝的怒气:“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这话说得我在虐待他不成?我怎么照顾我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赶紧拿着钱离开这里。”

      “是是是,我马上走,我马上走。”女人戴上斗篷帽先行一步离开了巷子里。

      过了好一会儿,太太也离开了巷子里,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女人拿到钱后心情像是荡漾在蜜水之中,就连走个路都快飘起来了。

      女人到家后一开门,便看到躺在一旁的亦望,她照样拎起裙子从一旁走过,就怕沾染上一身晦气。

      “啊——”女人吓得一个机灵,脚腕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是亦望伸手抓住了女人的脚腕。

      女人用力一扯,亦望的手无力的落在地上,她迅速走到一旁的空地上气得直跺脚:“啊啊啊!晦气死了,死也不死透点。”

      女人骂骂咧咧的赶紧去洗脚。

      在清洗的过程中,女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喃喃自言自语道:“命真是硬。”

      女人花了最少的钱,叫来一个连行医执照都没有的医生给亦望包扎伤口。

      可真不愧是赚黑钱的医生,看到眼前浑身是血的少年竟一句话都不过问一下。

      女人站在一旁念叨着,让医生给亦望简单弄弄就行,她可不乐意给亦望多花一分钱。医生倒也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女人的要求来,结束包扎拿到钱后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不拖泥带水。

      女人把昏迷的亦望丢在自己的隔壁房间,啥也不管的直接走出房间,连个门都懒得带上。

      她开始拿起拖把去打扫地上那摊血迹。来来回回拖了好几遍,还是不干净,都要让女人抓狂起来了。

      拖了七八遍可算是拖干净了,女人刚把拖把摆好,她的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铃声。

      “铃铃铃——铃铃铃——”

      女人拿起电话后小声试探:“喂——”
      “是我阿兰!”亦望的母亲在另一头回复道。

      听到对方的回复后女人才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钱拿到了吗?”阿兰直接切入主题。

      “拿到了,待会儿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我这拿?”女人突然顿了顿,望了一眼门口外,故意提高了自己讲话的分贝:“要不——你过来我这拿钱吧!顺便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在我这住的怎么样。”
      “我没有这个闲心过去,你把钱送过来,记得走后门。”

      “诶——好的,看不出来卖儿子的事你还真是积极啊!那我可要多给你一点,没有你,这钱我还不好拿呢!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儿子?”
      “你只要把钱准备好就行。”

      “好好好,你这儿子可值不少钱呢。那就这样!挂了!”
      “行。”

      女人挂掉电话后嘴角轻挑,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坏笑。

      醒来的亦望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了?!!还是卖给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为什么……

      亦望知道自己家境困难……可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就逼得父母狠下心来,卖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这次父母卖掉的是他,后面还会轮到他的弟弟或妹妹吗?

      “醒了?”女人的声音把他从无尽的思绪中拖拽而出,她靠在房门口看着床上的亦望。

      他没有回应女人,现在的他浑身上下虚弱到没有一点力气。可他还是艰难地下床,扶着墙壁,逼着自己挪到门口,

      他靠近女人后,抓着女人的手臂把她往外头拽出了些,嘴里支支吾吾地讲了些什么,还用手指着门口。

      女人甩掉亦望抓在她身上的手:“手放干净些,不要碰我。你要做什么就好好说出来,不要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我听不懂。”女人用手不断拍扫着亦望刚刚抓到的地方,把亦望当成了一个病原体。

      亦望不停地用手指着门口,而女人则在故意说着一些刺痛人心的话:“我不知道你现在不能正常讲话了,真是不好意思。要不等你能正常讲话了以后,再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懂你手舞足蹈的在瞎比划着什么。”

      女人说出的话如万箭穿心般淋向亦望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亦望现在知道了,那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他离开这里,而自己却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居然会相信眼前这疯子的疯言疯语。

      他朝女人冲去,两只手抓住女人的手臂。真是可悲,现在的亦望在女人眼里就像一只耗子自己送到了猫爪之下!女人猛地蓄力一推,让本就虚弱地站不稳的亦望重重地砸到了地面上。

      女人死死掐着亦望的脖子,把他的后脑勺往墙上不断撞击:“我说了,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没听见吗?你聋了吗!!!”

      亦望很想反抗,奈何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及女人力气的百分之一。

      女人撒完疯后松开了手,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真是晦气。”女人丢下这一句话后便拍拍身子回房歇息去了,一丁点儿关心都不想分给亦望——让他自生自灭,能活下来,那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不能活下来,就拉去外头埋了。

      亦望在晕倒之际望了一眼离他只有咫尺之距的门,可是为什么就是够不着呢……

      亦望最后的结果是被女人囚禁了起来,还成为了女人的“摇钱树”。

      吭吭哐哐的链条碰撞声,跟大床猛烈移动的咯吱声响彻在房间里,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呃……”
      “咯吱——咯吱——哐当——哐当——”
      “嗬——”
      “咯吱——咯吱——哐当——哐当——”

      亦望的手臂被他咬出了几道血红的牙印,每分每秒都让他度日如年。

      “给,这是今天的钱。真是无聊,本来连话都不会讲,还憋着不发出声音,真是太无聊了。”胖男人把钱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钱后眼冒金光:“胖爷,他一个哑巴发出声音来能有多好听啊!只要你们能享到福就行啊!”

      “走了,走了!”一群男人纷纷向外头走去。
      “各位爷再见!记得常来啊!”女人热情送客。

      一群男人走后,女人立刻把门锁上,把钱掏出来一张一张地数,“哇啊!钱!都是钱啊!”女人看着都快流出了哈喇子。

      亦望半生不死地躺在床上。

      他现在真的想死了,但是他不敢,他怕死了以后就没有机会见到昕启了,现在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见到昕启,只要能见到昕启一切都会变好的,只要能见到昕启,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扛下来,昕启……只要能见到昕启……亦望眼角流出的泪水打湿了床单。

      房里漆黑一片,而昕启则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睡不着,他现在非常的烦躁。

      他坐起身来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思绪紊乱入丝。

      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从亦望家走出来?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

      自从那天起,昕启会隔三差五地观察母亲的动向,可再也没发现她去过亦望家了,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成?不行——今天必须去问问。

      昕启朝母亲的房间走去,正好里头也没熄灯,可以问问关于亦望的事。

      “咚咚咚——”敲门声。
      “妈!你睡了吗?”

      昕启的母亲赶紧开门问道:“睡不着吗?还是饿了?”
      “没有,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行啊!那进来吧!正好你父亲今天忙不回来,我俩可以聊聊天,谈谈心。”

      俩人都坐在了床沿上。

      “你想聊些什么?”
      昕启迟疑了一下才问出:“妈,你认识一个叫亦望的男孩吗?”

      此话一出,女人的眉头稍瞬即逝地动了一下,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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