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寝食难安，你狼狈不堪》一研

10、第十章

　　“亦望！醒醒啊！亦望！快醒醒！”昕启摇晃着亦望狼狈不堪的身体。

　　亦望似乎听到了昕启的声音，真的是昕启吗？他终于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昕启了吗？

　　他慢慢张开了眼，那张熟悉的脸逐渐清晰地呈现出来。

　　真的是昕启，“昕启……”亦望猛地抱住他，生怕再慢一秒昕启就会消失。

　　“我在——我在——都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些坏人全部都被抓住了，你不用害怕了。”昕启安慰着亦望。

　　“昕启，我等你等了好久……你终于来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说什么呢！都过去了。”

　　“昕启，我的脚瘸了，走起路来路歪歪扭扭的，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的。”昕启用手拂去亦望的眼泪。

　　“我的脸毁容了，你会不会嫌我丑……”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傻瓜……”

　　“我的声音……为什么我可以讲话了？！”

　　“哎哟哟～这里是梦里，你当然可以讲话啊！”亦望怀里的昕启在转瞬间变成了那恶毒的疯女人，吓得亦望赶紧推开她。

　　奈何女人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不要！不要！不要！”亦望使劲挣脱。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

　　“哎呀呀～小亦望，你的客人来了，你准备好了吗？我都不能继续抱你了呢！不过有人会来抱你哦！”女人的嘴脸越来越狰狞。

　　“不要——不要啊！！！”

　　亦望跟触电般猛地睁眼，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

　　终于到早上了，他又扛过了一天。

　　他看着年久失修的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流淌。

　　亦望心中的层层痛楚，让窗外炽热的阳光都失去了温度，他真希望自己永远都睁不开眼算了，就让这地狱般的生活结束吧。

　　阳光扫在他疤痕遍布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就像吃人的鬼魅脸，无论谁看到了这张脸，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他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杀掉女人，获得自由。

　　比起那些可有可无的顾虑、虚无缥缈的担心，他现在只想见到昕启……就只是想见到昕启而已。

　　只要杀了那个女人，他就能如获新生，他就能见到昕启了。

　　*

　　“昕启，今年的烟花也好漂亮啊！”亦望抬头看向划破天际的烟花。
　　昕启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亦望的侧脸:“嗯，真的很美……”

　　亦望一扭头就和昕启对视上了，“怎么了吗？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有，我帮你擦擦。”

　　说完，昕启一个猝不及防地在亦望脸上亲了一口。

　　“昕启……”亦望的脸烫的通红，像煮熟的鸭子。

　　昕启笑着醒了，他梦到亦望了，还梦到自己在亦望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一想到这只是梦，昕启激动的情绪又变得平缓起来。难道自己以后都只能在梦里见到亦望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他要去找亦望，他要每家每户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亦望一家人搬去了哪儿。他要一直问，一直找，直到找到亦望为止。

　　“亦望……亦望……”昕启嘴里一遍又一遍低喃着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他急切地跑在大街上，他要马上找亦望，一家一户地问，绝对不会漏掉一家。

　　“砰——”
　　昕启因为跑的太急在拐角处撞到了人，还把人撞倒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太着急了。”
　　“没事没事，不碍事。”披着黑色斗篷的瘦女人回复道。

　　“我来扶你。”昕启赶紧把人扶起来。
　　“这人老了，腰有些不太好，谢谢你啊！孩子。”

　　昕启扶起女人后刚想松手，结果女人晃晃悠悠地根本站不稳脚，好像又要摔下去，吓得昕启赶紧伸手去扶着女人。

　　“要不我扶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撞倒了人直接走掉似乎有些不太好。
　　“谢谢你啊！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昕启扶着女人坐在街旁的石墩上。

　　“我……我叫昕启。”
　　“你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儿去啊！”

　　“我在找人。”
　　“是吗？这一片我认识的人很多，你找谁啊？说不定我认识。”

　　昕启一下激动起来，说不定面前的女人知道亦望他们一家搬去哪了。

　　“他……他……叫亦望！”
　　女人转动着眼珠加以思索:“嗯……不好意思啊！这个人我不认识，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现实在昕启每次充满期待的时候，都会给他浇下一盆冷水。
　　“没事的，我自己找。”

　　女人跟昕启在一起聊了很久，要不是因为讲到口干舌燥了，她都不舍得结束她跟昕启的交谈时光。

　　“孩子——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你能站起来走路了吗？”

　　“能，没问题的，你快点回家吧！不然你父母该担心了。”
　　“需要我扶你回家吗？”昕启试探性地询问。

　　“不用，不用，没事的。”女人赶紧拒绝。
　　“那行，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再见！”昕启跟女人告别后匆匆离开了。

　　他没走多远，愧疚感又把他拉了回来。

　　女人看到返回的昕启询问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什么事！”
　　“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送你回家后我能放心些，你看行吗？”

　　“嗯……那行吧！谢谢你了孩子。”

　　昕启扶着女人慢慢走着，一路上俩人还在有说有笑的。

　　终于走到了女人家，昕启惊奇的发现，她家就在广场边上。

　　“我到了。”
　　“这是你家吗？”昕启指着面前的房子问道。

　　“是的孩子。你快点回去吧！”
　　“嗯……我扶你进去吧！都到门口了也不差这几步路，扶你进门后我就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

　　昕启等着她开门。

　　不得不说还挺奇怪的，一扇普通的大门被女人前前后后上了几道锁。

　　女人刚推开门，昕启就扶着她进去。

　　此时的亦望手里拿着刀躲在房间门口，就等着女人靠近。只要她一靠近，亦望就会给女人致命一击。

　　脚步声慢慢逼近。

　　亦望握着尖刀的双手冒出了汗，他的心在怦怦直跳。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只要这根链条的长度能够到就行。

　　亦望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得心都要越出了嗓子眼。

　　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自由了，马上就要自由了！

　　再近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

　　近了，近了……
　　就是现在，就是现在……

　　亦望忍着浑身的疼痛，拿着刀迅速转身，一切就赌在这一刀上了。

　　看着一个面容丑陋的怪人突然拿着刀冲出来，昕启压根就反应不过来，没有一点防备的他根本就躲不掉，女人赶紧挡在昕启前面。

　　昕启……是昕启……
　　亦望看到了昕启……

　　亦望因为看到了昕启，晃了神，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女人迅速用手握住亦望手上的刀，大声喊道:“孩子！快跑！家里进贼了，快跑！”

　　昕启……
　　亦望红了眼……昕启就在他眼前，只要杀了这个女人，他就能抱到昕启了。

　　亦望加大手劲，这把刀马上就要插进女人腹部了。
　　昕启赶紧上前，抓住亦望的手腕把刀尖的方向掰过去。

　　昕启……
　　在昕启触碰到亦望的那一刻，他的手劲全都泄掉了，渐渐松开手中的刀。

　　女人勾起嘴角，露出了修罗恶鬼般的坏笑，她轻轻把昕启的身体往前一推，昕启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倾，这把刀刺进了亦望的身体里，由浅至深，殷红的鲜血大量地涌出。

　　这一刻，亦望终于“自由了”！

　　亦望红着眼，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自己丑陋的脸颊，他抬起手，想去触摸昕启的脸……

　　亦望温热的掌心终于触碰到了昕启脸上，那一刻，昕启觉得一种熟悉的温度再次袭来。

　　终于摸到你了……昕启……我是亦望呀……你终于来了……
　　昕启……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昕启明明就不知道眼前这个面容丑陋的人到底是谁，可他的抚摸怎么就这么温柔……这么似曾相识……自己完全没办拒绝……为什么自己的心这么疼呢……

　　亦望的手从昕启的脸上掉落下来，亦望闭上了眼，整个身子倒在昕启的怀里。鲜血顺着刀刃染红了昕启的手……

　　“啊！！！”昕启推开亦望的身体，疯了般的往外头跑。
　　“啊！！！”昕启双手抱头跑向那颗榕树下，似乎在那里可以给他带来慰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兴奋地在原地打转。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开怀大笑。

　　“你也配跟昕启在一起吗？你这没用的废物。”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亦望的尸体上，亦望没有反应。

　　“太开心了，太开心了，终于把我儿子成才路上的绊脚石给解决了，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厨房少了一把刀，我能不知道吗？小亦望啊——小亦望！看我对你多好啊！我让你见到昕启了吧！我让你摸到昕启了吧！哈哈哈！你不用谢我！接下来，我会让你永远都能见到昕启，永远——”

　　女人把亦望的尸体吊在窗前，让他永远看向那个广场。

　　亦望失去血色的脸上挂着惨淡的笑颜，腹中还插着一把刀。

　　女人满意地看向自己完成的杰作，在房里愉悦又笨拙地跳起了华尔兹：“啦啦啦——啦啦啦——从今以后，就由我继续代你在榕树下留言吧！啦啦啦——啦啦啦——”

　　昕启恐惧地蜷缩在榕树下，他杀人了……他杀人了……为什么比起杀人，他这么揪心，他这么心痛呢！

　　“砰——”东西掉落的声音。

　　昕启朝一旁看去，是一只黑鸟。

　　它一动不动地躺在昕启身旁，昕启把那只黑鸟握在手里放声痛哭。

　　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夜幕刷上苍穹，月明星稀，晚风徐徐。

　　亦望的母亲在叠衣服。

　　“兰，昕启最近过得怎么样？”亦望的父亲问道。

　　“过的可好了，在有钱人家里过得顺风顺水的，总有一天能成为人上人的。”

　　男人抱怨道:“之前帮别人养了那么久的孩子，真是浪费钱。”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做的也是偷梁换柱的事。多亏昕家人要刚满月的孩子，我接生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偷偷留下来养，把我们四个月大的孩子送去昕家，还好当时我们的孩子比正常四个月大的孩子要小得多，不然就漏露馅喽！”

　　亦望的母亲叠完一件衣服后，又重新叠了一件:“我们替别人养孩子养了十几年，没想到啊！那女人最后还把她自己的孩子给买走了，这样真是好啊！我还以为她知道了我换孩子的事，结果是我多心了，哈哈哈！”

　　男人嘱咐道:“这事千万不能让昕家人和那个女人知道。”

　　亦望母亲一脸淡然:“你就放宽心吧！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倒是那女人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昕启是她的孩子，殊不知她自己买走的那个孩子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