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霰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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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没问题了。”茱蒂满意地起身掸手，和高木警官一起把小泽彦夫拉回后台。
后台被撞翻的人都陆续爬了起来。
但有一个人躺在地上没动。
这是一名五十岁出头的清洁女工，她张开双手平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滚圆，嘴巴张大，面目狰狞地死死盯着天花板。
一群人已经围住他：“中村女士？中村女士你怎么了？”
“让一下！”茱蒂拨开人群，蹲下身把左手手指按在她脖子上，右手用力拍打她脸颊，“醒醒！你醒醒！”
中村女士没有反应。
确认对方已经断气后，茱蒂马上开始人工呼吸，把双手放在对方胸口上按压：“坚持住！”
周围人惊恐地讨论：
“死了吗？”
“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这是撞到脑子了吧！”
“撞坏脑子人工呼吸还有用吗？”
目暮警官已经在和救护车打电话：“对！这里有个人！被人撞了一下以后，后脑勺磕在了地上！快点！快——”
高木警官把犯人转交给同事，跑回来接替茱蒂：“我来吧！AED！体外除颤仪！你们快去找！”
“我马上去找！”茱蒂起身离开。
其余人也不知所措地跑出去找不知什么东西。
这么大一个剧院，理论上应该会配备一个体外除颤仪。茱蒂大概知道它可能会放置在哪几个明显位置，在跑了一大圈后，终于在走廊上找到了它。
她拎着体外除颤仪跑回后台：“来了！”
他们按照机器的语音指令，给中村女士贴上了电极片。
除颤工作开始进行。
【轰——】
后台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人们惊恐地奔跑呼喊：
“地震？”
“是地震！”
“快跑！快跑啊——”
崩溃的人群涌向出口。
茱蒂慌乱地起身：“什么情况？”
一名警官维持秩序：“这边走！有序撤离——大家速度快——”
茱蒂回过头呼唤：“高木警官！”
高木警官关闭AED，开始把女人背起来：“我把她背出去——诶——诶诶诶诶——”
茱蒂：“怎么回事！”
高木警官惊恐地大喊：“我背不起来！她好像黏在地上了！”
“……”茱蒂看着女人。
在她眨眼的下一刻，地面突然变成灰色，一张巨大的白色蛛网已经平铺在地板上。
蛛网的每根丝线都有拇指粗细，上面有着粘稠的汁液，把中村女士死死地黏在中央。
“啊！”茱蒂惊叫一声，再眨一下眼睛后，这个恐怖场景突然又消失。
她赶紧询问高木：“高木警官，你有没有看到蛛网？”
高木还在努力拉拽中村女士：“什么？蛛网？没有啊！”
“……”茱蒂突然把目光投向卖药郎。
卖药郎依然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正在对空气说什么悄悄话。
茱蒂的本能爆发，她突然推开高木，大声告诉他说：“出去！这个交给我！你先出去！”
“啊你干什——”高木在剧烈震动中向后跌倒。
【噔】
震动完全消失。
即将跌倒的高木警官也瞬间消失。
“哈——”茱蒂深吸一口气，侧过头环顾四周。
上一秒还堵在出口的众人，也已经蒸发。
时间似乎凭空跳跃了好几分钟。
所有警官不见了。
所有剧团演员不见了。
犯人不见了。
剩下中村女士。
剩下卖药郎。
剩下茱蒂。
剩下四个清洁工。
四个清洁工还在崩溃地寻找出口，然而即使出口就在眼前，他们也没有找对位置，只是徒劳地沿着墙壁兜圈子：“救命——救命——”
茱蒂看完这荒诞的场景。
她转过身，终于大声呼喝：“药郎先生！”
卖药郎自顾自对着空气开口：“原来是，这样吗？”
茱蒂走过去：“药郎先生！”
“稍等。稍等。”卖药郎疲惫地起身。
他的右手指缝里出现大量纸片，挥手把纸片弹出。
【啪】【啪】【啪】【啪】【啪】【啪】
纸片展开为纸符，整齐地贴在出口门框的边缘，把它完完整整地包围起来。
纸符上出现黑色咒文，咒文随即变化纹路，中央出现一只眼睛。
清洁工突然清醒过来。
停下脚步的同时，他们一起对着出口尖叫。
出口已经布满了白色蛛丝。
层层叠叠的蛛丝黏在一起，仅肉眼可见的厚度就有半米，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包裹了一个人。
犯人小泽彦夫。
下一刻，小泽彦夫突然睁开眼睛。在恢复意识的瞬间，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歘】
门框上的纸符图案全部变成红色，所有眼睛一起睁大。
蛛丝受到符咒力量的腐蚀，逐渐软化溶解，像粘稠的汁水一样流淌到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小泽彦夫从蛛网中挣脱。
【喀啦】
新的蛛丝又缠住他，把他四肢拧成足够骨折的弧度。
“啊，啊……”小泽彦夫的扭曲面容定格，长大的嘴巴只能发出片段声音。
卖药郎再抛洒纸片：“呵！”
【啪】【啪】【啪】【啪】【啪】【啪】
无数纸符贴在小泽彦夫身上，严严实实地把他包裹成一个粽子，只留下两个鼻孔用来透气。
【歘】
纸符闪烁红光，让小泽彦夫完全摆脱了蛛网的束缚。
他像根棍子一样扑在地上。
出口重新被蛛丝填满。
“唔……唔……”被纸符包裹的小泽彦夫在地上挣扎。
卖药郎把右手手掌朝外，抬到自己的面前，轻声告诉小泽彦夫：“不想死的话，请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
“……”小泽彦夫立刻保持安静。
【哒】
桌子上的木匣子打开。
【叮】
一把花哨的短剑凭空竖立，上方雕刻的人头呲着嘴，垂挂的铃铛发出声响。
【叮】
带有剑鞘的短剑旋转着飞到卖药郎右手，被他弯曲五指握住。
与此同时，一条带有金色花纹的棕色长布带子飞起来，在他的腰上自动缠绕两圈，构成了他这套和服的腰带，在背后系成一个倾斜的蝴蝶结。
一条红宝石项链和一个铜镜挂件也飞过来，自动套在他的脖子上。
清洁工们转而对着卖药郎惨叫：“你是妖怪！”
茱蒂：“……”
卖药郎开口：“这位小姐。”
茱蒂回应：“叫我吗？”
穿完所有装备的卖药郎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开口请求：“可以麻烦您，给我倒一杯水吗？”
“好的。”茱蒂觉得其余事情待会儿再说也不迟，马上跑去远处的饮水机给他倒水。
卖药郎看起来很渴，仰起头吞咽几次，就快速把一杯水喝下了肚子。
“我再给你倒一杯吧。”茱蒂接回水杯返回饮水机，再取出一个一次性杯子，连续给他倒了两杯。
卖药郎喝完了第二杯水：“多谢。”
茱蒂把第三杯递给他：“想要还有。”
“不，喝不下了。”
“好的。”
四个清洁工看见卖药郎竟然还会像正常人一样喝水，对他的恐惧稍微减少，颤颤巍巍地凑过来询问：“你是妖怪吗？”
卖药郎轻声回应：“是个，人类呢。”
“那些蛛丝是妖怪的吧！”
“是物怪哦。”卖药郎眯起眼睛，“能够吐出蛛丝，这是，霰蛛。”
【【叮】】
短剑上的人头突然咬合牙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茱蒂端详这把短剑的构造，又抬眼看卖药郎的表情：“药郎先生的身份，应该是日本古代传说中的，驱魔人吧？”
卖药郎回应：“是。”
茱蒂想要接收新知识，但理智阻止了她的思考。她突然沮丧地小声嘟囔：“还是我出现幻觉的概率比较大……晚饭食物中毒了吗……”
清洁工抓住这个希望，充满期待地询问：“驱魔人，你能把妖怪解决掉对吧！”
【唰】
卖药忽然旋转起跳。
他的宽大衣袖展开，如同一只蝴蝶盘旋上了旁边的桌子。
【咔哒】
木屐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
卖药郎俯身蹲下，右手手肘撑住膝盖，把短剑贴在自己左侧脸颊上。
他以最高者的姿态轻声开口：“要斩杀物怪，必须拔出退魔剑。要拔出退魔剑是有条件的，必须找出物怪的‘形’、‘真’、‘理’*。”
清洁工们被他的威压所震慑：“哦哦——”
茱蒂仰视桌子上的卖药郎，无奈地抬手责备他：“受伤了就不要跳上跳下了！”
卖药郎继续解说：“物怪之‘形’乃与人的渊源和因果，‘真’乃事情的原因，‘理’乃心的样貌*。”
清洁工：“哦哦——”
茱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因此——”卖药郎突然提高音量，用戏腔大声通知，“我想知道各位的真与理！请仔细道来吧！”
清洁工：“啊——”
茱蒂捂住脸：“这能‘道’个什么啊。”
【轰——】
后台再出现震动。
茱蒂马上扶住桌子：“药郎先生！”
四个清洁工连忙也跑向卖药郎：“啊啊——”
“呵！”卖药郎展开双手。
密密麻麻的纸片从他手中飞出，在后台墙壁上水平贴出一圈符咒。
【啪】【啪】【啪】【啪】【啪】【啪】【啪】
清洁工惊叫：“哦哦——”
【歘】
纸符变成红色。
震动随之平息。
“药郎先生！”四个人向他发出求救的声音。
一个女工突然又惊呼：“春枝，春枝她——不见了！”
众人看向中村女士原先所在的位置。
她的身体确实不见了。
他们开始张望四周：“去哪了？”
茱蒂提醒说：“你们！不要乱看！”
他们继续到处乱看，一个男工惊恐地跌在地上，把右手笔直伸向天花板：“她……她在……”
其余人也看向天花板，全都跟着跌倒在地上，发出灵魂碎裂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一掌巨大的蛛网覆盖在天花板上。
中村春枝的后背黏在蛛网上，四肢静静向下垂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正炯炯有神地注视地面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霰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