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皇后》文晴

6、第六章：毒药砒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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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讲着话，很快便到了贤妃宫中。事不宜迟，文晴一到连坐下喝杯茶都不肯，直接要求要见死亡现场。贤妃虽怕，但还是亲自带着她来到了几名宫女所住的下房。
　　“她们四个人都住这里？”文晴有些诧异。
　　“不是，当然不是，”贤妃否定，解释道，“杏儿住的是上房，但她中午死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
　　“她没有得到皇上亲睐之前，跟另三名宫女一样，确实住的是这间房。”

　　屋内有些凌乱，撞翻的桌椅，滚落打碎的瓶瓶罐罐交错在一起，地上还有早已干涸的溅溅血迹，而就在门边，文晴捡起了一个两寸来高，厘米半径粗细的黑色空瓷瓶，上面还写着“砒鳞”两个字。
　　要说作案，这并非高手所为，可若查起来，似乎又不简单，毕竟尸体已经被人处理了，文晴没有机会估算死亡时间，而且又在这个技术缺乏的古代，一向有高科技协助的她尚且适应不及。
　　不管怎么样，她都说服贤妃，让她将这宫中一干人众，无论是丫鬟太监还是老妈子，通通叫到下房所在的院落，而后询问。
　　“你们最后见到杏儿是什么时候？”
　　经过多人的回答，终于知道，杏儿死于中午吃饭到尸体被发现这个时间段里，算起来约略两个半时辰。
　　“中午奴婢喊她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最后见过杏儿的宫女小兰的说辞。

　　“薛总管？”文晴喊一声问，“谁是薛总管？”
　　“老奴，老奴是，”那个站离贤妃不远的肥胖太监连连应声上前，恭敬告道，“老奴就是贤妃宫中的薛总管薛贵，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是你首先发现杏儿的尸体对吗？大概在什么时候？”
　　“大概半个时辰之前，贤妃娘娘唤杏儿丫头有事，就让老奴传她到正殿，可老奴到处找都没找着她，最后发现死过三名宫女的房间门竟然半开着，老奴便走了进去，谁料……”薛贵顿了顿，而后叹气一声：“惨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死了呢？”

　　“既然房门半开，怎么在薛总管之前就没有人发现？”文晴疑惑，“按理是不可能的，除了中午大家都在下堂吃饭，一旦吃过饭，这里定是人来人往吧？而且，杏儿很有可能就是在中午大家吃饭的时候被害，要不然，房间桌椅翻倒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听到？从房间的状态不难看出，杏儿死之前定是做了很多抵抗和求救的。”
　　“太子妃，”薛贵有些惊颤，急忙问，“不知太子妃说这话是何意义？老奴发现杏儿的尸体，反倒错了？”
　　“不，”文晴忙笑了笑，想到这是皇宫，就收敛点，“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那薛贵方才满意，却突然做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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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薛总管想到什么了？”文晴问。
　　“说到那房间门，老奴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薛贵一惊一乍，十足八卦，问他什么事，他又支支吾吾不说，直到贤妃发话，命令他说，他才坦诚张嘴：“我找杏儿的时候，就在那里……”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接着道：“撞着了翠姑，她慌里慌张的，撞到老奴连声抱歉的话都没有就走了，老奴当时还骂她一句‘走路不长眼睛’来着，再抬头啊，正好就看到那房间门半开着，老奴方才进去的。”

　　“翠姑人呢？”文晴将她列为疑犯。
　　“翠姑——”薛贵便大声喊，却不见人站出来。
　　“啊，难道是翠姑干的？”贤妃大惊，丫鬟们彼此对目，细声议论。

　　很快，某些小太监和小宫女便奉贤妃之命搜查翠姑下落，而从其他的议论和贤妃的陈述中，文晴得知，翠姑算是贤妃宫的半老宫女，平日里对那些丫头很是厉害，杏儿得皇上喜欢之后便不大听话，三番两次带着宿友跟其作对，早已结怨至深。
　　“想来这翠姑还真是嫌疑最大了。”贤妃嘀咕。
　　“娘娘，何止是嫌疑啊，这明摆着呀。”薛贵搭话。

　　不消多时，惊慌失措的翠姑被带上来了，并当成罪人一样被摔在地上，她面若二十三四的年纪，五官不差，只是此刻左顾右盼，看似有些贼眉鼠眼，不大讨喜。
　　“翠姑，是你杀了杏儿等四名宫女对吗？”薛贵首先厉声发问。
　　“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翠姑一听就扑地大叫也不做狡辩，这让文晴很是意外。
　　“娘娘，真的是她。”薛贵过早定断。
　　“真的是你？”贤妃不敢相信问。
　　“娘娘饶命，娘娘开恩啊，看在奴婢伺候您这么些年的份上，饶奴婢一条狗命吧？杏儿她们是奴婢杀的，可奴婢也是一念之差，误入歧途……”
　　“饶你？你杀的可是皇上喜欢的丫头杏儿，你让本宫怎么饶你？”贤妃盛怒，很快便发下命令：“来人呐，将翠姑交至刑事房处置！”

　　“母妃且慢。”文晴忙阻止，笑了一下说：“我还有些疑点。”
　　“噢？太子妃还有什么疑点？”
　　“我看翠姑身材跟一般宫女相差无几，甚至，比杏儿还要消瘦……”
　　“太子妃见过杏儿？”薛贵插话问。
　　“适才路过看了一眼她的尸身罢了。”文晴解释之后便直接质问翠姑：“既然如此，你怎么能连续做到杀死四名宫女而不被发现？退一步讲，你又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可以迫使身板比你还要高大的杏儿喝下毒药？还有，你这毒药，是从哪得来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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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姑显然有些答不上话来，想了半天才牵强说：“杏儿虽长得比我高大，可力气却比我小得多，至于那毒药，是我从太医房偷来的。”
　　她在撒谎，太医房是何等重要的地方，一名宫女还能从里面偷出毒药来，岂不笑话？然而，文晴刚要开口拆穿她的谎言，却听贤妃面带愠色说：“好了太子妃，这些问题，就交给刑事房的人去管吧，杏儿死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唉，这下要受责罚了……来人呐，还不快把翠姑拖下去？”
　　她一发狠，薛贵就立马差人办理了。
　　“真是气得本宫头疼。”贤妃恼怨地扶额。

　　文晴明明知道案情不简单，可这样那样的原因似乎永远让她失去了揭开真相的机会，翠姑都认罪了，贤妃也发话了，她再多管闲事就会显得不识趣。
　　不管心里有多憋屈和不平，她都不得不打道回东宫，毕竟，太阳下山了，天色已不早。

　　“太子妃，宫里的女人真可怕呀，”小桃一路啧啧感叹，“这一下子就死了四名宫女，太可怕了。那个翠姑，心也真狠，既然大家都是做下人的，怎么还害……”
　　“不是她，至少不是她一个人。”文晴面无表情，对于没有揭开真相，她尚且有些耿耿于怀。
　　“太子妃，您说什么不是她？”小桃疑惑不解。
　　文晴却是不答，大步大步地走，忽而又停下来，决意道：“不让我查，我偏要查！小桃，陪我去太医院。”
　　“去太医院干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太子妃……”如意突然远远地跑了过来，急急道：“太子妃，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怎么了？”看她强忍着不喘大气，文晴就猜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快用晚膳了，殿下等您等得着急，就让……让奴婢来喊您回去，可奴婢到宁明宫却又听说您去了贤妃娘娘那儿，所以一路……”
　　“知道了，这就回去，你不用说了。”文晴看她这般狼狈，都不忍心，但不忘笑话她：“殿下一有吩咐，你也不用这么风急火燎吧？以后悠着点儿，没事。”
　　“殿下的吩咐，奴婢哪敢怠慢。”
　　文晴呵呵笑，就知道这丫头最在乎她家太子殿下了，平日里老是殿下来殿下去的，他这一回来，更是将其伺候得好好的，不愧为近身宫女。

　　“太子妃，那我们不去太医院啦？”小桃问。
　　“吃完饭再去。”文晴打算先应付好太子李检。
　　“怎么，太子妃不舒服么？”如意关心。
　　“没有不舒服，是有些问题不懂，想请教一下那里的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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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皇宫已入灯华，东宫也照得通亮。文晴回来看太子李检在正殿左右踱步，很有些浮躁的样子，想想也能理解：他被禁卫军守着也有一个下午了，不甘不愿的，换谁都会觉得郁闷吧。

　　“殿下。”她走进去，安贤叫一声。
　　见她回来，李检稍稍隐藏心中那点烦闷之气，不温不火问：“听下人说，你去母后那了，怎么才回来？”
　　“我去贤妃那坐了会儿。”文晴轻描淡写，而后吩咐下面伺候晚膳。
　　李检也便没有多问。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显得那么陌生而又毫无感情可言，各想各的心思，吃得也不算别扭。
　　“殿下，呆会我去太医院有点事。”快吃好的时候，文晴就开始交代。
　　“身体又不舒服？”李检看向她，想想觉得不对，就说：“要是不舒服，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他接着吃。
　　“没有不舒服，是有些问题不懂，想过去请教请教，就不劳烦太医过来了。”
　　“是什么不懂的问题？说来听听，兴许我知道。”李检放下碗筷，闲来无事倒显得意外热心肠。
　　“女人的问题，你不会懂的。”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文晴就说出敏感的话堵他嘴，随即起身：“我这就去了。”
　　李检懵然发窘，想不到她会这么跟自己讲话。

　　“太子妃，”走出东宫，小桃就嬉笑道，“您刚才说‘女人的问题’，殿下‘不会懂’的话，真是有勇气，我看殿下他一时都哑口无言了，呵呵，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文晴不以为意，想到宫女之死，不禁岔开话题问：“小桃，这段时间我让你看的宫规宫制，你记住了多少？”
　　“太子妃，怎么了？”小桃有些心虚，“不瞒您说，那些规矩实在太多了，我总是今天记住了，明天就给忘了……”
　　“你啊，还是多看看吧，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没规没矩小心遭人暗算。”文晴说这些，也是看小桃像个被主子宠坏的丫头，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惹是非。
　　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能不让她警醒，深宫险恶。

　　终于到太医院了，尽管是晚上，在正堂忙碌的人却也不在少数。文晴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曾给自己看过病的太医：“你认识这个吗？”
　　她手里拿着一个写着“砒鳞”字样的黑色空瓶——这正是在贤妃宫查看死亡现场时，她偷偷揣进兜里的那一个。
　　太医接过瓶子看了看，郑重其事道：“这是砒鳞啊，太子妃您怎么……”
　　“是毒药对不对？”文晴问。
　　太医点头，告诉她：“这砒鳞是我们太医院用砒霜加工研制而来的，专门伺候犯了事被抓进刑事房的后嫔宫妃，此药少量可以至痛，中量可以毁容，多量方才致命，由于它的危险性，我们通常不会外传，只是每隔十天都会给刑事房送去一些。”
　　“为什么每隔十天送一次？”
　　“因为这砒鳞啊，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十天之后，必失药效。”
　　“那刑事房有没有可能将这药外传，或是转卖给别人？”
　　“这就得问刑事房的郭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