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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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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姗姗来迟,人未到声先到。
“娘~”
外间的婢女向他行礼,“小郎君。”
赵彦径直而入内室。
“娘,我进来啦。”
二夫人面容艳丽,周身气质却极为庄重。
她手端一盏茶,轻抿上一口,而后不怒不喜地看向自己的心头肉。
“娘。”赵彦扑在娘腿上,水润的葡萄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娘,“娘找孩儿什么事啊。”
二夫人手往后抬,身旁的婢女立马往前挪了一步接过茶盏,又后退一步站在原地。
“娘?”赵彦摇摇娘的袖子。
二夫人这时叹了一口气,神情慢慢变得温和。
“彦儿和曲小郎君打架了?”二夫人问道。
赵彦如临大敌,“没,没有啊!”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说谎了。
“还想瞒着娘,彦儿也要对娘撒谎吗?”二夫人揉了揉他肉肉的脸,语气落寞一分。
“娘......”赵彦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死咬着,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打架。”他音量骤小:“只是误会。”
二夫人收回手,动作轻柔地把他的身子扶正。
赵彦崩成了一根弦,嘴巴闭得紧紧的。
“身子可有不适?跟娘过来。”二夫人起身,拉住他的手,将他往更内里带。
赵彦躺在床上,二夫人亲手给他擦着药膏。
药膏擦上去是凉的,然后是火辣。
赵彦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
他哭得无声,豆大的泪珠滴在二夫人手间。
二夫人手一顿,而后状若无事地继续揉擦。
“屈艺鲁莽,彦儿以后跟别人玩吧。”
“王家的小郎君是个好的,元家的小郎君也不错。”
“若是想找你表姐玩也行,只是别耽搁明儿的绣学。”
二夫人一连说了许多,赵彦渐渐哭出声。
他哭着喊:“娘。”
药也擦完了,二夫人将衣裳给他拢起,语气平淡地问他:“哭什么。”末了又擦掉他的眼泪,“娘在呢。”
“小艺说,说我,我不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擦掉的眼泪又滚出来。
“他跟你开玩笑的。”二夫人哄他:“好了,别哭,改日小艺就来跟彦儿道歉。”
赵彦被哄住了,红红的眼眶上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真的吗?”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二夫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赵彦这时却别扭道:“娘,我没跟小艺打架。”他抬头飞快瞄了眼娘又低头,“我还要继续跟小艺玩。”
二夫人一副信了他的模样,说道:“只要彦儿开心就行。”又转头与守在屏风外的婢女吩咐道:“拿香云糕过来。”
“是夫人。”婢女回禀后往外走去。
赵彦仰起甜甜的笑,重新黏上二夫人。
“娘对彦儿最好啦~!”
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娘啦!
“娘不对你好对谁好。”
二夫人的神色带着深深的宠溺,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无奈。
另一边。
秦永鲸刚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好晾好,他其实想洗个澡,可冬日洗澡实在是太过麻烦,他只能作罢,擦了擦身子了事。
秦云做完了活儿回来便看见儿子衣着单薄地行走在院子里。
“怎穿的这般少,快再穿一件。”秦云就怕儿子再生病。
又见竹竿上晾着的衣服,当即便道:“等阿爹回来洗就是,你还病着呢。”
秦永鲸赶忙跑进屋:“阿爹,我去穿衣服。”
“你这孩子。”
等秦永鲸穿好衣服出来,一位婢女正手拿盒子,站在秦云身旁。
秦云面色高兴,好像得了天大的恩赐。
婢女见他出来,说道:“二夫人赏你的。”
婢女将盒子递给他。
秦永鲸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接过盒子,“谢二夫人赏,劳烦姐姐走这一趟。”
被秦永鲸这小娃叫了声姐姐,婢女虽然表面不显,内心确是极为高兴。
“这是你该得的。”说完,婢女转身离去。
秦云则高兴又疑惑地说道:“怎么得了赏了?”
隔壁的凉鱼突然跑过来,“我知道,我知道。”
秦永鲸拦住凉鱼,接着凉鱼的话头,“就是彦小郎君在外出了点事,儿子刚好碰见了,便帮了一个忙。”
“什么事?”
见阿爹好似有刨根问底的想法,秦永鲸只好将赵彦在外打架,省略掉自己被揍的经过告诉了阿爹。
秦云听然大骇,“小郎君居然在外打架!”
被截了话的凉鱼赶紧接过话来:“是啊,是啊,打得可凶了,像母老虎一样。”
秦云严肃地纠正凉鱼的话,“不能这么说主子。”
凉鱼捂住自己的嘴,闷声道:“不说了。”
虽然诧异于小郎君打架,但这件事还在秦云的接受范围之内。
为了转移阿爹的注意力,秦永鲸将盒子打开。
入目是两串玉石手链和一块不知道多重的巴掌大小的金子。
金子在古代好像没有现代那么值钱。
秦永鲸想了想,大约是十两银子换一两金子。
秦永鲸还没见过这么一大块的金子,没用过,自然对具体的价值有所含糊。
没想到会得到二夫人的赏,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算再挨上一顿揍也值当。
“阿爹,钱我想自己收着,手链就阿爹收着吧。”秦永鲸为这批赏赐划去了归属。
这么一大笔钱,秦云也真就放心让秦永鲸收着了。
而一旁看着的凉鱼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一晃过了好几日。
秦永鲸脸上的伤疤渐渐转好。
深夜,第二次惩罚来临。
痒难忍耐,忍过一头,更痒。
痒。
秦永鲸躺在床上不敢翻动,手指粗暴地划过皮肤,痒意稍止又是更痒。
破皮粘汗滋起阵阵剧痛。
秦永鲸一脑门的汗流向枕头。
被虫啃噬的痒意爬满全身,秦永鲸的身子小幅度抽动。
他捂住脑袋,将脸深深埋在被窝里,一声不吭,直到天命。
直到秦云出了屋,秦永鲸才掀开被子。
只见他双眼猩红,一层层的汗水已经打湿里衣,轻薄的血液像一块块黑斑和衣服融为一体。
幸好血液微量,被褥并未弄上多少。
痒啊,还是痒。
‘宿主,你现在知道厉害了么?’
秦永鲸嗤嗤地笑了两声,‘你厉害。’
他一身血腥味,眼神更是骇人,湿濡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脖颈,点点血痕从瞳孔印射,像是刚从地狱爬出的小鬼。